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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履霜1

小说:心尘 作者:陈骥字数:3064更新时间:2018-07-09 16:23:05

公元一九八五年,立春虽十几天了,骀荡的春风并未彻底吹醒冻僵的泥土,正午的阳光刚刚解开地皮,晚上又冻得僵梆梆的。料峭的春风,忽大忽小,不紧不慢吹着家家户户还未褪色的两端卷起的“春联”上,发出“丝丝”响声,似乎向人们宣告“辞旧迎新”浓厚的年味殆尽了。但这儿的淳朴民俗,并不像城里人那样,三天年刚过,就将那艳红的“春联”撕得荡然无存,他们一直保存到新年贴春联,**正“辞旧迎新”。

下地干活的农人很少,偶尔有在田里送一两担粪的。向阳的角落里十几人聚在一起,男人一堆是下象棋的,女人一堆是打扑克的,不时传来他们的取乐声。

当人们还沉浸在春节的气氛中时,木匠汪大正月初六就开始给人家做木工了,因为准备修建的人家大多将“奠基”的**子选在正月,一则正月农活少,叫人帮忙不困难;二则借本地几个有手艺的瓦工砌砖,所以有木工手艺的汪大,一到正月,忙得回不了家,往往这家的木活还未做完,另一家等不及就来催。汪大只好将檩条赶着做好,征得主人许可,按主人“上梁”的吉**准时来,又匆忙去赶做另一家的木活,因之谁家“上梁”吉**都不误。

为人老实凭娴熟的手艺挣钱的汪大,在方圆百里众口成碑,不论主家贫富,地位何等,一视同仁,从不看人家贫富做工,讲究的是“信用”二字,木料做好了,主人有钱打发了好,一时手头紧,三年五年拖欠下去,也羞于启口,甚而,对那些实在贫困的“特殊家庭”,往往三下五除二,零头抛了又抛,所以,除了耕种收割打碾在家,汪大的活一年四季没间断过。

在农村像这样有手艺的人,只要勤劳,生活过得虽不太富裕,也处于中上等,加之家里有个里外能行的女人佩筠,**子过得很瓷实。孰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为人厚道从未蒙骗过人的汪大,夜里做完木活,骑自行车回家取手推刨,准备第二天到另一家刨椽时,不慎掉入崖下,大脑出血,而立之年刚过的汪大想不到这样就遽然逝去。生命竟是这么脆弱,亲戚邻人无不同情落泪。

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想不到转眼间“祸从天降”,汪大的妻子佩筠哭得昏天黑地,死去活来,她根本不相信那灵柩中躺着早上出门的丈夫。

汪大“入土为安”后,亲戚邻人的精神也一下子崩溃了,似乎感到人生的短暂、悲凉,一连几天,向阳的角落里,看不见男人下象棋、女人打扑克的热闹情景。村里那个游手好闲的光棍刘二,自汪大不幸离世后,似乎也更加验证了自己对人生一种“及时行乐”“得过且过”的正确性:人在这阳世凡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从早到晚忙个不停,到头来,还不是口一张,眼一闭,什么也没有,汪大辛苦攒下不小的家业,谁想三十刚过就走了。游手好闲的刘二,显出一种“众人皆醉,唯**醒”的幸灾乐祸感。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佩筠和汪大从小学念到初中,佩筠因有两个弟弟上学,家境本不宽裕的她只好放弃读高中上大学的机会。汪大的父亲在一次犁地时被耕牛拽到田埂下,骨折了,也放弃了考高中的打算,开始跟着父亲做木活,心灵手巧的汪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转眼两人都成农村大龄青年,互生爱慕,两家大人也乐开怀。

“炕上一把剪,锅上一把擀,地里一把镰”懂文化的佩筠里外**劳,硬是从“一穷二白”中把一个家“筑”起来,后来儿子出生了。俩口子乐得合不拢嘴,为了给孩子起名字,佩筠和汪大在字典里查了半夜,这个不行,那个不好,佩筠忽然想起“志强”两字,夫妻都认为尚可,言下之意,希望他们的爱情结晶,以后在多大的困难和挫折中,意志坚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老天似乎**会搞恶剧,想不到儿子刚出生四个月,一个幸福的家庭“祸从天降”,正酣睡的孩子,怎会想到生身之父连看他一眼都没机会走了。寒风吹落叶,还有姗姗飘落的情景,可一个活活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人生是短暂的,生命的确太脆弱了。

人生三大不幸:“早年丧父(母),中年丧夫(妻),晚年丧子(女)。”想不到这个生世仅四个月的孩子,就失去了父爱。

难道是自己将这个孩子的名字,起的不祥吗?难道是这个孩子的命骨硬克父吗?丈夫“一七”纸后,佩筠才感到丈夫确实不在这个世上。那夜,梦中总感觉丈夫站在自己的头前,惊醒后,才害怕起来,不敢拉开灯看床前,只是将酣睡的儿子紧紧搂抱在怀里,思前想后的她,一直到天亮无睡意。

今后的路该如何走?带着孩子出门嫁人呢?还是招一个上门男人呢?不招,孤儿寡母如何撑住这个家呢?一连串的问题搅得她头脑发涨。

重新组一个家庭,同单身男人组合一个家庭,可哪个男人乐意不再要孩子,把志强看做亲骨肉对待吗?同有孩子的男人组合,有参差是难免的,自己又怎能**心让这个失去父爱的孩子仅存的母爱又淡漠呢?

若不重新组合一个家庭,孤儿寡母又如何生活下去?孩子上学的费用,从何而来?耕种收割打碾,一个单膀子女人,既要照看一个刚学坐的孩子,又要干农活,其艰辛程度可想而知。“路就在脚下”可自己如何迈开这脚下的路,冥思苦想,左右为难的佩筠,无计可施。

立春已一月多了,阳光能惠顾的地方,已解冻了。从腊月冻结的自来水管,立春,许多家自来水来了,她家背阴的一处地方,积雪还覆盖着,历年的惯例,一直到清明前后,大地完全苏醒后,那里的地下水管才会畅通。旱窖里放的水,桶子吊下已舀不满了,家里那头大犍牛,一天得需三桶子水饮,一旦旱窖里的水枯竭,一时都难维持下去。丈夫不幸走了,留下的唯一骨肉———志强自己还得拉扯**,流泪有什么用?泪水只能吞进肚里,**子还得咬着牙挺过去。

从小性格倔强的她从悲痛中振作起来,决心活出一个人样来。

午饭后,她用被子将刚会坐稳的孩子围圈好,又怕孩子蹬开倒扣在土炕上,又用两个枕头左右帮衬,就扛起镢头,挖那段背阴处的地下水管。

丈夫在时,他忙于给人家做木活,给自家划分的压自来水管的渠道,都是她一人挖的,宽不限,深一米有余。一向不甘于人后的她,往往别人的一段还没挖好,自家的一段保质保量挖好了,一同挖的男人不得不佩服这个勤劳,手脚麻利,心底诚实的女人,都说汪大这辈子娶了个好媳妇,里外一把手,不用男人**心。可现在呢?自己的处境竟是这样,无路可走。

冻结的土地,坚硬如铁,佩筠一镢头挖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坚硬的土皮将镢头反弹起来,震得她双臂发麻。被镢头击起的坚硬土粒,猝不及防撞起打在她的脸上,她发呆了,根本没有估料到这儿冻得还这么坚硬。性格刚烈的她用头巾裹好脸,只露出眼睛,重新**起镢头狠狠地挖下去,坚硬的土地还是只留下刀刃的痕迹,佩筠出神地望着,一时又想不出好办法来。

社里那个游手好闲的刘二,看见佩筠站在那里发呆,老远走过来,讨好地说:“弟媳,挖不下去了,要不要我帮忙?”佩筠一声不吭。

她想:对这样的男人,还是少招惹为好,反正土冻得这么坚硬,他要试随他的便吧!佩筠只是将手里的镢头递过去。从未有个女人把自己当男人看的刘二,为了显示自己的男子汉,麻利地脱下棉衣,挽起衣袖,在手里唾了几口液,抡起䦆头狠狠砸下去,所得结果并不**佩筠先前挖得深。刘二露出惊讶状:“妈呀,这儿还冻得这么结实!”他似乎有点难为情,又抡起䦆头高高地砸下去,岂料“咔嚓”一声,那把头的把齐刷刷折断了。

佩筠心里突感一种不祥感,好端端的一把头把,她记得清清楚楚是丈夫在时刚换的,只挖了几天土豆,又没有借给别人,怎么会这么轻易折了,心中不免产生一种“戚戚感”,丈夫的情景又一下子浮现在眼前,“人物一理,说不存在只在一瞬间”,她想。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尽力克制住,不愿当着刘二的面流出来。

那个刘二拣起折了的头把,惊讶地自言自语:“洋槐木呢,怎么这么不经用?”为了讨好佩筠,说自己家里有一把铁镐,回家取了就来。

  陈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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