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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祥忠夫妇(四)

小说:宠与辱 作者:过山雨字数:1496更新时间:2018-07-20 14:59:33

祥忠是磨到天淌黑的时分才迟迟回家的,他心中痛快,就意犹未尽。他一路走在下畈村的**田梗上,又一路走在裤子裆的小片田梗上,心里荡起那个喝汽水之前的肃煞的念头:个鬼**的!该轮到我有个出头之**了。你一些个村上、镇上的小打小闹的厂矿不是翘起尾巴要甩死人么?看你今儿个是求**也指望不上了!你要我有一下没一下地卖力,换你有两个没两个的小钱,可料到,我今儿个寻的是你给不出的活路、我满意的活路:我出死力,他掏大钱?**个是世事难料、山不转路转呢!可晓得他是什么来头么?是上畈村才接手的桐梓沟煤矿!可别说他桐梓沟煤矿是村级煤矿。要知道桐梓沟煤矿的前身是国有煤矿!国有煤矿就有国有煤矿的气魄,开出的工资可是你一般厂矿的双倍呢!国有煤矿一旦集体化或者私有化——管他到底是上畈村的集体煤矿还是上畈村那个姓乐的大姓的家族煤矿甚至干脆是乐家**里那几兄弟的家庭煤矿,开出的工资又可能是双倍的双倍呢!别说什么我要他的钱他要我的命的那种话。不就是拼命卖力么?不就是卖力换钱么?拼命的程度掌握在我手里。数钱的多少也掌握在我手里。多劳多得,公平合理。

祥忠迟迟回到家,换来妖芝一大碗**蛋面。**蛋面是冲着那出门的身影而去的,**蛋面又是冲着这进门的身影而来的。于是,祥忠就回了妖芝道:

“妖芝,告诉你,情况**预料的还要好!我钻了那矿下的三四条巷道,还到那指定的作业点看了现场,根本就没有站不起腰身的那回事。至于工钱嘛,我再一次算过了,按最低的十二小时计算,按那帮四川矮子的**平均出煤量计算,一个月下地,我最低可以拿到一百五十块。一百五十块呢,是立新一个月工资的三倍以上,是那些个副工还正儿八经的副工的工资的五倍以上。个鬼**的!我还有得挤,干到十四个小时,把那帮四川矮子的**平均出煤量甩开一大截。这样,我估计月过两百块的收入也不会成问题!”

“可是,我的个傻大郎!你这是为了赚钱去赌命啊!”妖芝一瞬泪眼婆娑,又拭了泪,又抽搐来,“有几个本地的去钻那煤矿?裤子裆没一个,下畈村没一个,连上畈村恐怕也是没几个的吧?只有那**的四川佬不顾死活,就愿意往那地缝里去找钱。你不是四川佬,你又是四川佬!”

“看你烦!好好的说事儿就又哭了来。还要说到‘死’!”祥忠一瞬拍下碗筷,脸上瞪眼,手里甩指头,“你这个婆娘!还有没有记性?不是告诉你有两种人最忌讳听来一个‘死’字的么?偏要说到‘死’字,你鬼**的是不是就要咒我?”

“呸,呸,呸!我个混婆娘。我混婆娘就不晓得说句吉利话。要不……咱还是不做那地下挖煤的,就像不做那水上行船的?”妖芝知错在前,改口在后,第九十九次要打消祥忠的主意。

“住嘴!咱还有另外一条路么?还要把那‘地下’、‘水上’的话连了说,好像没人听得懂那句老话:钻地下的是个死活人;行水上的是个活死人。”祥忠一瞬把眼睛瞪得像灯笼,把指头甩得像货郎鼓,嘴里干脆把那个“死”字不遮不掩地挑明了说来。

“等一等!我有办法……我要试试……你我这就这边搁下话……”妖芝忽地移过身子,又取了一旁菜碗橱内的五六个**蛋在手,又把**蛋揣进眼前的围兜里,话还没说完,就把身子移出了后门外。

祥忠起先还以为妖芝是连了说错话,怕闹了僵,就讨巧地躲了自个儿去。可三两下眨过眼皮,他把妖芝的意思就搞懂了七八分。

祥忠没猜错。妖芝溜出自个儿家的后门,就摸黑进了立新家的前门。她笑盈盈地把围兜里的**蛋作两把抓了,轻巧巧地放到立新手肘下的那张八仙桌上。又卖了笑。又笑里说得甜:

“叔,我大老远就看见你骑了车回家的,那会儿来不及叫,这会儿就叫来了。”

立新瞥过手肘旁的**蛋,也脸上见了笑,却是笑得收:“想来你妖芝不该只是要来叫我一声叔的吧?!”

  过山雨说:

        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穿梭在男人间的女人的作用,特别是困难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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