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脱口问:“为什么?”
教父牙缝里“嗤”了一声,却还是柔和的面孔:“拜托你不要抢口说话行不行呢?就当旁人还以为你没有生就一张嘴巴么?大凡**都是像你这样忙着嘴巴上的表现,却不愿过过脑子!看来我说你是个‘原始的人类’还是把你高抬了一步!看来我要把你带进‘第三个圈圈’这辈子都是痴心妄想!就不想一想我要说的话是冲了他柏枝来的么?就不想一想冲了他柏枝来的话是那种不宜当了当事人说来的话么?”
中堂早叫一泼猪肝色从脸孔里红到了耳根上,就抬手旋了头顶,仿佛头顶也有猪肝色,就出口伴了笑脸,仿佛笑脸就褪了猪肝色:“想是想到了你要说柏枝,却是想到他正应该当面听。所以我就让他上桌竖来耳朵呢!所以我就让婷婷也上桌竖来耳朵呢!我怎么就正好想反了呢?看来是我没读书的黑脚肚子跟你喝墨水的教父隔着一道功。一道功的这边就要这样想,一道功的那边就要那样想!”
教父压根儿不想教子怎么想,又起话头:“休想我这会儿也说开来一句关于婷婷的话!”
中堂这一下不再上当,却还是脱口的腔调:“看来教父是还有一句冲了她婷婷来的话也不宜当了她婷婷说!——柏枝,还不晓得下桌回避一下么?——婷婷,你是姐姐,还不晓得领头下桌回避一下么?”
婷婷就跟柏枝抢着下桌。
教父就跟下桌的抢来上下的手势和出口:“喂喂喂!你中堂这是什么话!好像是我做爷爷的要赶走两个孙字辈似的!就不能吃完饭再说话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话就**吃饭更重要的?你看你!你不愿过过脑子的中堂怎么就一不小心又跟我想反了?”
两个小的已经下了桌,捧着个碗。
翠花一边手里给两个的碗里夹了菜,一边嘴里说:“都一样儿,没关系的。”
下了桌的奔了门外的黑夜去。
黑夜里有做****的妖芝的土巴屋呢。
妖芝却不想下桌。
中堂陪了教父一脸的厚笑,还递过去酒杯:“这一下,你不用顾忌那碍眼的两个了,你只管说来那带回来的一句话,又只管说来那剩下的五句话。”
教父伸手挡了中堂的酒杯,又回手把自个儿的酒杯护得个铁紧,他摆明拒绝了教子的酒,却不愿拒绝了教子的话:
“才大有兴致说来那一句话,又五句话的,这会儿却全然没了兴致。没了兴致也得说呀,谁叫我这就吃了你嘴软!一句话,一斤重,就是,柏枝将要上一中了,我郑重地建议,你中堂你翠花可要考虑杠上一点儿本钱,抽出一个人来,去全程做了他柏枝的陪读。二句话,也一斤重,可估计你中堂看它只一两重,就是,可别看轻了做闺女的婷婷,我看她的作文水平**柏枝要强一百倍,她可能是个未来的文曲星,信不信由你。三句话,一两重,就是,无论是你中堂的责任,还是你翠花的责任,可都要考虑从自个儿这方面去寻找原因,来解决老娘陪客不进屋的问题;面子上是不进屋的问题,里子里恐怕是婆媳关系的问题吧。四句话,也一两重,就是,我妖芝老嫂子当年可是请大客行大礼,把我荐给你中堂做来教父的那个人,可是,听翠花说,你因为没管住四胞胎去东莞而怪罪于她,而甩了她巴掌,你简直是个没有人伦的混蛋儿。五句话,也一两重,你中堂才跟我幽默来对席的位子不是议事的位子甚至不是谈判的位子,算你精明,请记住,你在我面前,这辈子就是个执行者的角色,而不是个议事者的角色,你能够把执行者的角色做好就算不错了,而不要想入非非。我要强调一点,我说的一两重,是针对了一斤重而说的,而不是**的一两重,一两重盖过一吨重。六句话,也一两重,可是你中堂分明看它就一吨重,就是,你提到了门口山征地那回事,怎么说它呢?我的意见是,我劝你还是把一两重的事看作一两重,毕竟一两重不是一斤重,毕竟一两重更不是一吨重。顺便一提的是,我说来婷婷说一斤重,是足够一斤的一斤,我说来征地说一两重,是才够一两的一两;一斤叫我‘哎’了那一声,记成了要说的第五句话,又移成了说来的第二句话,一两叫我心中又连了那声‘哎’,记成了要说的第六话,又移成了心里老大不想说的最后一句话。”
“别下那些个一两重的零碎不说,你就把婷婷看得那样重?”是翠花**不住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