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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回脖子的绍旺一边关了门，一边朝绍兴一旁的按摩椅上躺倒身子来，还自顾噫声不断：“噫！噫噫！奇了怪了，没想到出去洒一泡尿，就碰到了**一个面熟的大活人。他中堂的四胞胎不是都南下去了什么深圳、东莞的么？怎么才将打从那边走来这边走到我面前还望了我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走进女厕所的那个**就活像他家的老二，那个叫千红的？是我眼花了？可**太像了！像妖芝一样的眼睛，像翠花一样的胸脯。只不过，那胸脯是平**里裹在褂子里头的，这会儿就耸在褂子外头了。”
绍兴很想取笑来绍旺：你这色儿！就能辨出褂子里头的胸脯跟褂子外头的胸脯是同一个胸脯么？且放下胸脯。且说来紧要。于是，绍兴给绍旺递过去一支烟，又点上火，又把话头慢慢儿扭了来：
“鬼话吧！一个大活人就能飞？从深圳、东莞飞到芷江来？再说，兔子不吃窝边**，她敢到家门口的芷江来卖肉？还敢露了胸脯晃在你一个裤子裆的老少无所不知的大名人面前？你该不会说她不认识你吧？你才说了她还望了你一眼。哪有认识你又望了你一眼的四胞胎若无其事地从你鼻子底下走过去的道理！莫乱惦记。可莫忘了我把你请到芷江来又随了你的意思来到水之梦又违了你的意思先做来按摩的意思是什么意思。这就好好儿聊一聊吧，按摩师都已走开，只剩下你我无所不谈的兄弟。”
绍旺就长吸了一口烟，把身子伸到像死**一样长，把烟雾吹到像炊烟一样直：“是你约了我不是？那你就只管说来，我这边好生儿听着就是。”
绍兴就只管说来，是一吐为快的口气：“终于拿到一把尚方宝剑了——镇**专门针对光谷公路穿过门口山的**就在昨天给批了下来，在册的土地每亩八千，不在册的土地分文全无。****算是好事多磨呢，硬是叫我从年头等到年尾。”
绍旺回话的口气跟一吐为快无关：“我猜你这一趟是会跟我通报这个消息的。”
绍兴还接了一吐为快的口气：“终于等到不见鬼子不挂弦的那一天——工程方早该付给我的第三批也就是最后一批土地款今天上午全部到账了，这样一来，我再没有一个借口拖着工程不朝门口山前进一尺。要不然，我拖死他，我诓死他！”
绍旺还接了跟一吐为快无关的口气：“我猜你这一趟也是会跟我通报这个消息的。”
绍兴敏感，觉察到绍旺的回话近乎硬梆梆，就昂起头，侧了首：“你听起来并不为这两个大好的消息感到兴奋？”
绍旺不昂头，不侧首：“消息还只是你的大好消息，我为什么就要提前兴奋呢？”
绍兴收回身子，还原了躺倒状，却叫兴奋的口气再无法还原：“你这是担心我的大好消息就不能成为你的大好消息了？就像我的大好消息肯定不能成为叔的大好消息那个样？”
绍旺吸了一口烟，又吐了一口：“说句冒犯你的话吧，不管你给叔的待遇是什么样的待遇，如果把我跟叔放到同一个水平线上，你就是自找众叛亲离，最后将落得个孤家寡人！”
绍兴的两个眉头一瞬就锁成了一条线，又线开，又锁来：“兄弟你这是给哥打来预防针了。明人不说暗话，错了就算我没说，我决定给叔的待遇是五万块，给你的待遇是三十万。这个分配还算公平么？”
轮到绍旺昂起头，侧了首，还笑容可掬：“公平不公平的，看来不存在绝对数的问题了，而只剩下相对数的问题，不是相对于给叔的数字，而是相对于哥自个儿留下的数字。”
绍兴装来一脸的无辜，又一脸的**屈：“我说兄弟，我敢拿咱那亲娘老子的在天之灵赌咒，没有相对于我的问题，只有相对于我要应付的那一个个无底洞的问题。你是不在官场混来就不知其中的苦处，那伸手跟我要钱的官儿简直是一张张血盆大口。我知道我这样说来还是回避不了我自留的数字，怎么说呢，我再赌个咒，我给你的是三十万，我自留的是五十万。五十万相对于我这个身份来说，是多是少，你掂量掂量。”
绍旺追来一句：“五十万包不包括要付给他中堂的十二万？”
绍兴补来一句：“当然不包括，十二万是我跟他中堂说出去的话，我并没有打算收回那盆泼出去的水。”
绍旺收回身子，还原了躺倒状，却把一脸的笑容改成一脸的讥讽：“你倒是不愿叫他中堂少一个子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