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冲了天花板道:“可不要以为你哥我就怕了他中堂。‘信用’二字还是要讲的,红道是如此,黑道也是如此。所以我劝你别动他十二万的脑筋。”
绍旺挥了一把手:“就放下他中堂再说吧。我也懒得‘掂量’你那‘无底洞’和‘五十万’的**与假。我只相信你拿亲娘老子来赌咒的话是有分量的。说吧,你要**什么?你把我大老远请到芷江来,应该不只是要我听你的那些个大好消息。”
绍兴直觉得谈话这会儿才转入正题,就挑明来正题:“我要你作好跟中堂正面开战的准备,在我跟他的和谈有可能破**之后。”
绍旺不解道:“为什么是先谈后战呢?瞧你对谈判也没有信心,就说了‘有可能破**’!”
绍兴解释道:“你始终得记住一点:和为贵,这不是一个动刀子动枪的时代。你始终得记住又一点: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兵家的方略,**一千,自损八百,那又何必呢?还有,顶顶重要的一点:你以为镇**的**就是万能的么?它经不起中堂往深里推敲的。说来推敲,可别忘了,中堂跟那个混在场面上的望乡打得可火热呢,据说都拜了教父了的,那望乡会是等闲之辈?就推敲不出镇**的文件存在着猫腻?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想糊弄他或者同化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中堂,单欺了他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软蛋望乡,叫两股力量不致于联手,并不是万无一失的方案。我心虚着呢,为镇**的文件跟工程方的实际支出之间并不是一回事而心虚着,所以我不能放开手脚跟他中堂对着干。这是我的意思,也是镇里那几个哥们儿镇长一再强调来的意思。”
绍旺连连“嗤”了声:“好一个‘同化’,说得像个大人物似的!好一个‘欺了’,说得又像我这样的**!又想做**子,又想立牌坊;又想一手硬,又想一手软。瞧你们那些个大小官儿的弯弯肠子!叫我夹在中间可是不好做。”
绍兴更正来绍旺的后半截子话:“你有什么不好做的?弯弯肠子又不要你弯,你只管一声令下,就带领你的部下去**放火。”
绍旺嘲笑,嘲人嘲己:“我倒是**放火的角色!哪管他弯弯肠子一声令下之前要不要枉费力气地去谈什么判!”
绍兴“啧”了一声:“瞧你说了‘枉费力气’,你还是不懂谈判是一手硬一手软里必不可少的一手,还是必须使在前头的一手。不懂就不懂吧。你只管软的一手一旦无效,就能立马使出你硬的一手。记住,要像模像样,要使成杀手锏。”
绍旺骤然生成杀气腾腾的口气:“要我不像模像样都**是个难事!要我不使成杀手锏都**是个难事!他中堂可别忘了,他还欠我当年打断三根肋骨的仇恨呢!正是因为此仇没报,我才不愿你去跟他谈**什么判。谈拢了可不是没了我的机会?谈拢了可不是他断不成肋骨了?岂止是肋骨,我想要他命!”
绍兴报以笑:“你这会儿有这个仇恨的心理,很好!仇恨的心理可不会叫你好好儿准备一番么?好好儿准备一番就更有把握叫他中堂在谈判麻痹了思想之后吃定了你的快刀乱棒。这样,或许你就能找到一个生取他三根肋骨的机会,问他生取时疼痛的感觉,问他生取后耻辱的感觉!这可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么?还要你记住,记住两宗:切不可搞出人命案子;切不可忘记了团队作战。搞出了人命案子将是乐极生悲的结果,因为中国正走在法治**的路上。忘记了团队作战也将是乐极生悲的结果,因为你是群狼伏虎中的群狼,失群不得,而中堂是群狼伏虎中的那只虎,巴不得你失群。”
绍旺又嗤之以鼻:“瞧你做了三天官儿,就跟我上起法治课来了!瞧你又要倚老卖老,就外行教训起内行来了!我不会忘记当年上的当,再叫他中堂有一个单打**斗的机会。我会叫一只虎死在群狼之中,不能要他身死,却能要他心死!心死是我想来的叫他活着**死了还难受!心死不妨也是你想来的先生取了他三根肋骨再说。你说了‘生取’呢,无**不丈夫,什么时候你文质彬彬的哥哥就有了一颗铁硬的心,愿意双手沾满他中堂的血,生生去取他活胳的骨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