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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先在开始吃喝的那会儿说了一句话，叫柏枝就印象深刻：
“解后，可记住了，今儿个由我来买单。可不是花钱的问题，可只是权利的问题。谁叫我约他柏枝在先的呢？”
解后在吃喝过后的那会儿也说了一句话，叫柏枝也印象深刻：
“胡先，可记住了，今儿个我抢先了付账就为上。莫以为你有个当官的老子就是大哥大，权利往往就跟了票子姓。你叫柏枝说是谁约他在先的吧。”
胡先瞪来眼，凶样。
解后瞪来眼，凶样。
柏枝也跟着瞪来眼，傻样。
柏枝不明白：这两个来头都不小的同学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用得着翻脸么？翻脸就露出了各自学生身份背后的匪相呢。
柏枝觉得胡先的匪相背后还有一种相。什么相？说不好。什么相？叫肉麻相。这种肉麻相一想起来可**是叫人要起**皮疙瘩的：他竟然偷偷地跑进学校的学生公寓里来，只为了在同一张只八百个毫米宽的钢丝床上挤了又搂了他这个同性同学睡，还睡前说来一大堆暧昧不堪的话，还睡中把一张毛茸茸的嘴巴亲来这张嘴，还睡后竟把一只手探到了床铺主人的裤裆里去，箍了那玩意儿。一次就算了，还来第二次。做过就算了，还不听人说。这让柏枝就想到了课外读物里的一个词儿：**；又一个词儿：同性恋。可**的同性恋者隔着自个儿有多远！隔着封闭的内地有多远！隔着胡先一个中学生的身份有多远！柏枝不敢信，也不愿信。
柏枝觉得解后的匪相背后也有一种相。什么相？能说好。什么相？叫**相。这种**相一想起来可**是叫人觉得顶为可笑又顶为不解的：他耍**就尽管去信息巷拐弯过后的那条叫作**婆街的街找那些个一百块钱**的**好了，怎么成天就跟我这个跟**婆无关的男同学黏黏乎乎呢？他说我有一张**女人还女人的脸，**女同学还女同学的脸。他还说要是我这张脸长在一个女人身上，长在一个女同学身上，那就瞧他会怎样地出手，哪怕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有一天抱得美人归。可是，谁信呢！他没有一颗**荡的心么？他压根儿就瞧不起**婆街的**婆么？他竟然是个爱美就爱到超越了肉身的情种么？天差地别吧！柏枝摇来头，又反复地摇来头。
柏枝没有等到进一步观察两个同窗的机会，就上学期已过完。有几点是值得疏理的：其一，两个同窗都争着去餐厅付账；其二，两个同窗又很快都争着去网吧付账；其三，两个同窗为第三个同窗能不能做来只属于自个儿的同伙大打出手，各各被学校点名通报了一回；其四，柏枝的成绩直线下降，叫学校从重点班调至普通班。那会儿的柏枝还稀里糊涂着：我代了他胡先做一做作业，就该无休无止地吃喝他么？我代了他解后做一做作业，就该无休无止地要他掏那上网费么？可是我的付出也是不小的，我从班里的前十名，猛退到后十名，最后叫重点班把我淘汰，不能不说跟那俩哥儿有莫大的关系。哎！理不清的关系。关键是，学校要我把家长喊去学校谈话，我怎么跟家长开口呢？关键是，胡先和解后又跟了我同进一个普通班级，我又怎么能摆脱他俩呢？
柏枝走了要命的一步：没有把学校转口他通知家长的消息告诉家长。柏枝又走了要命的一步：没有向学校挑明一个已有的念头——能不能不再跟胡先和解后分到同一个班级呢？
两步要命的错棋叫柏枝在新的学期来临之后很快地受到了损害他身心的双重夹击。一则，三个玩儿在一起的玩伴既然只是从一个班里调到另一个班里，丝毫没有改变他仨之间关系的迹象，就很难叫柏枝不还同了那俩哥儿一块儿偷偷地进出餐厅和网吧。心儿用在了玩儿的一面，学习成绩又怎么能上得去？上不去成绩并不等于还保得住成绩，成绩在愈演愈烈的玩儿里会滑到叫人惊心的地步。惊心的地步还说的只是当事者的成绩，更惊心的是当事者还有意无意地以交头结耳的方式来**课堂纪律或把校外那些个不良场所里的**偷偷地灌输给邻桌的同学。既然你一粒饭蜕变成了一粒老鼠屎，那么我校方为什么不为了一锅饭的缘故而清除出你不再是一粒饭的一粒老鼠屎？我客气什么！于是，学校不再给家长下通知，而是直接把交头结耳的三个从教室内赶出教室外，做了三个没有课桌的窗外旁听生。旁听生中的一个还有点儿廉耻，直觉得心儿被羞辱得痛了，于是，不敢叫旁听的身子离开那旁听的墙根半步。旁听生中的另两个则廉耻全无，直觉得被赶出羊圈外就等于放野羊，于是，爱不爱来墙根做旁听整个一成了随心所欲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