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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面包的感觉是饥饿的感觉，更是制止饥饿的感觉。制止饥饿的感觉怎么就招不来痛快的心情，反而叫心情生来一份隐忧呢？是因为工地上出现了两个**？——一个管这一片的**之外另添了一个不管这一片的**？为什么另添？是因为**害怕工地上**？还是害怕**之外别有蹊跷？什么蹊跷？是不是跟金顶山一县之内连起的三桩**案有关？是不是还跟东莞那边的那桩**案有关？如果关系到三桩**案，证明**已经盯上了我这个杀手。如果还关系到东莞的那桩**案，证明**已经像我盯上绍兴俩兄弟那样盯上了我这个杀手。盯上了还不快逃？盯上了还要犯案？什么？你说只要能杀死那俩兄弟就无所谓快逃？你恨不得有一个玉石俱焚的犯案？可是，逃不了也叫盯上了，盯上了还能玉石俱焚么？你呀你！逃不了就是功亏一篑呢，逃不了也叫功败垂成呢。扯淡的功亏一篑，不敢想的功败垂成。我杀不了那俩兄弟，反做了四起案子在先，可不是脱裤子放屁白费力么？简直是放生了该杀的坏人，反而灭掉了不该杀的好人！一万个憎恨放生。一万个怜惜灭掉。怎么就生出来这许多纠结的情绪呢？完全是因为那两个**呢。你想多了那两个**。说不定那两个**的出现完全跟**的案子无关，只是跟一桩土地的纠纷案有关。有关么？无关么？无关么？有关么？无论是有关，还是无关，我这会儿跳出界外都**那跳进界内要合理得多。因为，如果有关**的案子，我这会儿不是跳出在一个**极可能设下的伏击圈之外么，因而我可以多活来好几个时辰；如果无关**的案子，我这会儿不是拥有一份最后一次**之前的上好心情么，因而我可以恣意地把平**里少见开动的脑筋就开动来一回。
为什么要开动脑筋？
是最后一次开动脑筋么？
因为是最后一次，就要一反常态地开动？还恣意地开动？不然就**再也没有开动脑筋的机会了？
可不是这样？！今晚过去，逃不脱两个结局：要么杀死俩兄弟，要么杀不死俩兄弟。杀死的结果是什么？是亡命天涯么？才不是呢，是投案自首。投案自首可不是从此就没有了自由身？更坏了一份好心情？杀不死的结果是什么？是当场吃了**的枪子么？完全有那种可能，因而你的性命**的是以时辰来计算。既然是以时辰来计算，就要把这几个时辰用在正点上，还得要用好用足。开动脑筋就是用在正点上；使劲地开动脑筋就是用好用足。你这个这辈子少见开动脑筋的粗人哪，你怎么就临到要结束一条命才想来开动脑筋呢？！如果你早些儿开动脑筋……如果你从小就开动脑筋……如果你能像教父那样开动脑筋……如果你开动脑筋深想了教父那有关陪读的要紧话……哎！悔不尽呀……悔青了肠子呀……悔不尽悔青了肠子作为一个跟猪跟狗跟猴儿不一样的人竟然这辈子就没有好好儿开动脑筋……
得抢在最后一刻。
得把最紧要的抢在前头。
绍兴是最紧要的么？柏枝是最紧的么？千红或者南窗是最紧要的么？门口山或者教父或者丹凤眼或者五朵金凤或者四胞胎是最紧要的么……
斩不断，理还乱。
斩什么**！理什么**！老子天生就是粗人一个，一斩来一理来就**头疼。可是，头疼并不等于我的脑子里就没有是非的概念。我要问：谁让我只剩下了这黑夜的时间？再没有了白天的时间？——我白天一露头可不是就要被那成队的**抓了去么？谁让我只剩下了这一晚的时间？再没有了明天的时间？——明天一清早我不是要么死在了**的枪口下要么投案自首了么？谁让我陷在了这山南的一角地？再没有了天之大地之远？——我还能去东莞做一个逍遥自在还爱不爱出手的砌匠工么？谁让我连咫尺之外的裤子裆也再回不了？回不到翠花身边，更有老娘身边？——翠花和老**身后可不会埋伏着一个个的**么？谁让一个砌匠工改头了，换面了，成了一个**不眨眼的凶案犯？而且还**正在犯案中？——他天生就是一个**犯么？谁让他绍兴欺我在先，他柏枝哄我在后？还有那五朵金花更先，四胞胎接来其后？——没有那一个个的事端一步步地逼来，哪有这一桩桩的**随之跟来？既然是有因在前，就怪不得有果在后。因是恶在先，果是恶在后。恶在先可不是非？恶在后可不是是？谁说非的结果不一定是是？谁说是的起因不一定是非？可听好了，这事关我中堂的非就一定是非，虽说这事关我中堂的是不一定是是。我不在乎是不是是，我只在乎非就是非。不然，当心我伸出砌匠刀把你乱说话的主儿给割了舌头。就撇下你。又撇下我。谁叫一个跟这个世界并无一点儿碍处的砌匠工再也不能看尽这个世界的冬去春来、**出**落、花开的过程、叶落的去处的呢？谁**拥有这个资格？连老天爷也不应该拥有这个资格。所以，我要说，不是谁追究不追究我的罪恶的问题，而是我追究不追究谁的罪恶的问题。我并不想死。可是我不得不死。不得不死让我**这就滴下了一滴称不上英雄的泪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