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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来还紧。欲罢不能。袁望乡几次警告自个儿欲速则不达，可几次自个儿就是要把欲速则不达又置之脑后。其结果，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早不见了踪影，紧一句松一句的题内话就现来紧的多，松的少，最后净跑了松的，净剩下紧的。
紧的就紧到再也绷不住，紧的就紧到要一吐为快。竟然把友谊对**副主任的抗衡作用也匆忙搁置了，竟然把就事论事的**案对副院长兼主审法官的强人所难也匆忙搁置了，竟然把越过就事论事范畴的叠加式的有因有果的**犯罪对现行法律制度的强事所能也匆忙搁置了，只冲了一个意念说开去：叠加式的有因有果的**犯罪是不能判定死刑的，你纪秃子作为一个法律界的精英，不能只做一个执行工具，而应该叫思想与执行兼而备之，而应该有志向做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拿一桩极可能判定死刑的判决做来实验田，改判个三百年的有期徒刑，或者无限期的终身监禁。如此，法律就可能因你而改写。如此，一个竖子就可能升格为一个巨人。
纪居正做着涵养的功夫，不出言。袁望乡却早把涵养抛到九霄云外，净出言。袁望乡心说，即使你没涵养，我会**你更没涵养；即使你把话抢了去，我会把话又抢了来。于是，不抢自来的预备话做了长流水，水来急：现行的法律，关于死刑的判决，不是已经遵循有因有果的**犯罪——当然是动机纯正的**犯罪——一律不再纳入考虑的范畴么？这无疑是一个进步。可问题就来了。为什么若干个或叠加式的有因有果的**犯罪就不能明确地判定远离死刑呢？这个道理叫人想不通。别把一个简单的道理掩盖在那些个复杂的事象中。我拿一个小学生的算术题做来**喻。一个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加上另一个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是不是等于两个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同理，一加一加一个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是不是等于三个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一加一加一加一个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是不是等于四个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如此类推。从数学的角度而言，无论是多少个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最后相加的结果总还是个有穷大或无穷大的数字吧？而不可能改变数字的性质。什么是有穷大或无穷大的数字？在法律的意义上，那就是不杀的意思。什么是改变了性质的数字？在法律的意义上，那就是必杀的意思。怎么能因为有穷大或无穷大而把不杀改变成必杀呢？这明显存在着一个计算结果谬误的问题嘛。而在现行的法律条文中，这样的谬误就表现在一些个模糊的或太有弹性的关于死刑的文字表述里，从而导致不该有的死刑判决大量地存在。可悲的弹性。可悲的存在。就我的教子袁中堂的这桩连环**案而言，他做了第一起案子，杀了南窗，因为南窗跟他**之间的紧密度，大概该判他个十来年吧？他做了第二起案子，杀了村支书，因为村支书跟他**之间的松散度，大概该判个三十来年吧？他做了第三起案子，杀了煤老板，因为煤老板跟他**之间的又松散度，大概该判个又三十来年吧？他做了第四起案子，杀了柏枝的同学，因为柏枝的同学跟他**之间的又紧密度，大概该个又十来年吧？再加上一个他还没有来得及做成的诛杀绍兴俩兄弟的案子，因为有动机无结果的缘故，大概该判个一两年吧？合起来，他该被判处的刑罚还不足一百年。一百年跟三百年隔着有多远？三百年跟无期隔着有多远？就算是他该判上无期徒刑，就算是他该判上若干个无期徒刑，还不是不该判他死刑么？不该就是不该。死刑就是死刑。把不该判成死刑是不仁地剥夺一个生灵的生存权利。而一百年的徒刑或无期徒刑则是有义地让这个生灵保持了活着的应有尊严。这生与死的差别怎么能混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