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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说方孝河。就不说夜路。也止了说“百当”。也止了说“锦**”。止了说“锦**”还得**不住添上一句，别以为我听不懂“锦**”的弦外之音，是讽刺我没当上正式的**呢，只代理**。
末了得强调一回我当年代理**的身份在最新一回混没了支**、混回到赤条条的农民的当口是怎么被镇里计生办看上眼的。除了个人的因素，有个意想不到的段子帮了我一个忙，那就是我那**的侄子、那个叫“参天”的，叫我硬是软硬兼施地把他劝了去镇上卫生院做了结扎手术。我有我的理由：他生过一胎了，虽说是个女娃；他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撞成了个半混子，虽说能吃能喝还能做床上的那个事；他几乎没了赚钱养家的能力，**子过得像个叫花子。这样的一个可怜虫还能指望再生下一胎传宗接代么？就止了他，代他才死去的老子止了他，叫镇上计划生育的执法队在他支支吾吾的一刹那一家伙把他**上车去。结果是，结扎了的参天受人怂恿，**后就有了事做——有了话说，老找我说来混话：
“百当叔，我没了儿子，轮到我老了，你得当我假装的儿子，替我养老送终哈。”
“锦**，你还没回答我养老送终的问题呢。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呀？”
我哭笑不得。为参天**的混话哭笑不得。为风传开去的硬是要**侄子断子绝孙的飞短流长哭笑不得。
哭笑不得却被镇上计生办看成了下畈村搞计生工作的另类人选，不二人选，可不是歪打正着么？
至此，一个昨**黄花的代理**蜕变成了一个能者多劳的计生主任，将不可避免地在这个故事里粉墨登场。
祥忠夫妇如临大敌。当锦兵主任肩扛了两袋二十斤装的大米、一手拎了两壶十斤装的色拉油、把一提儿花花绿绿的松花蛋叼在嘴里，像个玩戏法的耍猴人一样跨进门的时候，夫妇俩那个极不耐看的扮相——拉长成马脸的扮相！还是妖芝最先把来话：
“锦**，你这是什么呀？大包小提的，硬是叫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锦兵脚下放下油壶，桌子上放下大米，咧嘴里放下那提还莫名来的松花蛋，喘了气，放言来：“莫谢我。要谢就谢镇**、县**，还有两级计生办，是组织上关心你家四胞胎，要送过来这些货，还有五百块钱。我不过是做了个跑腿的罢了。”
话才说完，就从胸兜里掏出一叠四个人头的绿票子，抻直，展开，铺成一个好看的扇形儿，甩了甩，又甩了甩，甩到祥忠的眼皮子底下，笑脸儿道：“祥忠哥，你点好。”
祥忠后退一步，不伸手，反推了手，也笑脸儿道：“不对！我是说事儿不对。既然是**关心我四胞胎，就单纯说关心好了，就由**派来人、送来钱和物好了，我照单全收。怎么就提到了计生办呢？怎么由你这新身份的老弟做来经手人呢？这明摆是在做生意嘛，拿慰问品慰问金换我去配合他计划生育的生意。该问问我愿不愿意做这笔生意，生意可不是一厢情愿的。”
锦兵一只手还架在空中，心说这老刺头可**够警觉了。警觉又如何？居然不晓得天高地厚，说什么跟**做的是生意！他有这资格么？还“一厢情愿”呢！且不跟他多说，也甩开妖芝，单把这票子放下，单把那中堂叫上。想到这里，锦兵又送上一道更灿烂的笑脸，把票子当作**般赖到祥忠的鼻子尖：
“你这人！争牛角尖，就要把两码事想成一码事。人家计划生育有慰问品么？有慰问金么？县里报纸、市里报纸上登你家四胞胎的新闻可不是事实？有那事实，就不兴有这事实？别废话了，哪有叫我这送钱的手伸出去了还没法收回的？”
祥忠还迟疑着。妖芝也迟疑着。锦兵一把把票子塞到祥忠的手掌心，装来吼：“再不接了，我拿它去麻将桌上做了赌资来！”
祥忠夫妇就把那警觉的笑改来傻乎乎的笑。祥忠在傻乎乎的笑里就把手掌心做了托钱的托盘。锦兵乘机招了手说，说得柔和：“中堂呢？快把你家中堂找了来说话。看我叔侄俩可是有好久没在一块儿说过话了。”
恰巧中堂从厢房里出来，就咧了嘴笑，又一瞬收了笑，又拧眉里递过来一支烟：“锦**找我么？**个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我说咱叔侄俩是不是该巷子里赶猪——笔直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锦兵一手接了递过来的烟卷，一手朝中堂甩了手指头：“这么粗鲁？还叫着叔呢！就改个地儿去我家坐坐吧。”
中堂给自个儿也叼了一支烟，叫锦兵给续上火，吐了一把烟雾，半是打笑半是认**的样子：“去就去。谁怕谁？”
说完就跟了锦兵的屁股后朝大门外走了去。
妖芝赶上一步拉了他衣袖，送来迟疑的眼光，压低了嗓子道：“你还**的去？我说锦**这是黄鼠狼给**拜年，没安好心，你信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