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之前闪起身,拂袖之后挪了步。
中堂慌忙从对席位上撤了身子去,把**位堵了。
堵了却又红勃了脸儿,不说话。
妖芝闻声从灶房那边奔了堂屋来,来不及放下手里的碗筷,也和身去把**位堵了,还净拿“啊呀呀他二叔”的哄声哄来座上宾。
座上宾又归落了座上。
留下中堂再不敢落了座上。
妖芝自然是陪了儿子站着。还陪来话。
妖芝的身后又陪来六个端了大碗小碗的小矮人。只都是张大了嘴巴,学了那做老子的中堂,不说话。
没有人留意这会儿有一个人影也闪身站到了堂屋的大门外,她就是翠花。翠花也端着个碗,还扒着饭,她这是叫大门内异样的响动给惊出了大门外**墙根的黑暗里,于明晃晃敞开的大门中央,隔着门槛儿露来她探听者的身份。
不提防,那归了**位的二叔朝六个小矮人招了招手,露了那猴子不吃人相难看的相,拧眉道:“小家伙们,都过来,站到堂屋的中央,听你们的老子给你们训训话。”这边说过,又移了手去招呼那边的中堂:“你也站到堂屋的中央去,你爱不爱叫小家伙们都跪着听你说,你只要告诉他们,你对他们读书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你不能含糊其辞,你必须利利索索。”
六个小矮人移步去了堂屋中央。
做老子的中堂也移步去了堂屋中央。
中堂叫六个小矮人一排儿的跪了。
中堂不是站了身,而是坐到了八仙桌的对席位上,背对了**位,面对了一排儿的小矮人。他夸张地张开两条大腿,又夸张地甩开来一条胳膊,训来话:
“一个个吃饭的猪,都给我听好了!我今儿个算是叫你二爷给将了一军,将到没退路。没退路好!没退路就把我做老子的保证这就拍了胸脯跟你们说来。没退路就也想听听你一个个吃饭的猪是怎样回给我保证的。我保证:无论你们是不是读书的料,只要读,就一直读下去,读到岂止是读个高中,读到砸锅卖铁都送去上大学。别怀疑老子的能力。别怀疑老子的运气。老子的能力和运气都在你爷爷和太爷爷之上。老子是砌匠工!老子会盖过你太爷爷五十岁的寿元你爷爷五十七岁的寿元活到六十四!六十四岁的老子还愁不能供了他的儿女读一回书么?不但要读书,还要在明年就把咱家那栋二层小洋楼给加盖到完完整整,叫你读书人都有个舒舒坦坦地做作业的环境。老子这是把说出去的话就当作泼出去的水了。接下来该你已经挎了书包上学的四个和你还没有挎了书包上学的两个也都一一给老子作个保证来。”
四个作来保证。
两个作来保证。
六个作来保证的回应声谁听了谁都说是天籁。
那二叔就想了:这样的场面可养人耳目呢!这样的场面可不是得益于我给了他多嘴的中堂一个下马威么?他只是个执行者的身份。他还远没有升级到议事者的身份。
妖芝也想了:这样的场面可养人耳目呢!这样的场面算是我黑脚肚子的家庭跟他书香门第的家庭在又一代里又一次对接了。他一个死去的“教父”!他又一个座上宾的“教父”!他两个没断代的“教父”!
不知翠花在大门外是不是也作了一份想。她只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