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芝许是叫“梦”字感染了,许是叫泪滴感染了,就伸过手去,抚了香姬的脸颊,抹了那挂来的泪痕:“我可怜的娃!哪是那事儿来得快哟,只是你这心里就想得慢呢。你想了等他到九十岁,就觉得又六年的光阴只一个短暂。我娃儿香姬呀,你这是不掺假的痴情感动了老天,老天就割爱叫那做老婆的离了他老杨去。可你要记住了,别把‘惊喜’说在口头上,又别把一个‘好’字写在脸面上。要不然,逃不了老杨会说你原来是个浅薄的坯子呢,又逃不了世人会骂你怎么就只有娘生没有娘教。”
香姬拾回笑。又一个劲地点头。
妖芝也陪了笑。又说来我胃口大开。
胃口大开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回就看你香姬能不能就着一份好心情叫做**和六个像竹笋一样冲高来的侄字辈都敞开肚皮来吃好一回喝好一回了。
岂止是吃好一回喝好一回。
吃好喝好后还要上街去购物,人人有份的购物。
购物之前还有安排。可不该就着这晌午逼亮的、最宜上镜的光景,把你六个出落得金童玉女般的模样儿,留给姑姑的手机镜头么?然后,回过头来,都爱不爱有人见一张的照片留作纪念,都爱不爱又摆个姿势别作纪念。当然啰,纪念照是少不了拉上****合拍的,****才是纪念的总根呢。
于是,香姬才待茶饭刚过喉,就拉了六个,还有老娘,奔那阳台上去,作一字儿排开状,吆喝着都给我站好了都给我闭上嘴,站好了又闭上嘴的就再预备来喊个茄子跟****一块儿拍个全家福吧——来我这城里怎么就能少得了一个全家福呢?全家福之后,还建议逐个逐个的来一个**,连****也**,大概都还不晓得我香姬就有个接近专业水准的照像水平吧。
就见香姬摆弄起一款簇新的手机,**六年前的那一款更见俏皮、连镜头也俏皮。
就见客人都做了香姬摆弄来的玩意儿,**六年前摆弄来的玩意儿都大写了一号呢,只****没大写。
全家福过。
逐个逐个的**过。
两手空空地走出第三开发区硕大的门楼叫居城的路人多有回头看又长叹一口的一抹街景过。
大袋小袋地走出中心城区的购物城又走进开往乡下的长途汽车站禁不住叫那穿梭的旅人还有巡站的**也看来也叹来的又一抹街景过。
不用说,那乡下来的一路,是满载而归的。
可乡下来的一路是不是也想过那留城的一个也满载而归呢?
满载而归的是一份心情。
心情像暑季一样炽热。
炽热到入夜了还要折腾。
为什么有全家福之后还要拍来的**?为什么**要写在晌午逼亮的光线下?还不是冲着那六个金童玉女去的么?说什么****也**,还说什么****是总根呢,心中却是巴不得****不**。不关巴不得,却是附带来**一回的,还有那两个:她婷婷,他柏枝。她婷婷他柏枝虽说也跟四个姐姐一样青春着年少着,不像****一样再也入不得镜头了,却还只扮来花蕾花蕊,跟盛开的鲜花还相隔着一截儿。相反地,那四胞胎的姐儿就出落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不说别的,瞧那正午的阳光落在这一个的胸脯上,又瞧那正午的阳光落在那一个的睫毛上,是自个儿这一个又这一代里自命的花魁所能**拟的么?
就叫那光线儿的落处分明地告诉她:什么叫不怕不识货就怕货**货?这就叫!香姬想到这儿,腾地把屁股从客厅里移进书房去,又叫手机的连线跟电脑的接口连接上。
荧屏里一会儿就凸现了手机里的全家福和全家福之后的**。
全家福被搁置一边。
**被拉近了镜头。
拉近的只是万紫、千红、百花、十朵四个。
香姬很想说:她二姐,你看看这四个的**子,像要撑破了衣衫儿似的,都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呢!她二姐,你又看这四个的眼睫毛,可不是**你美人坯子的要长了一倍又密了一倍么?就凭这快要撑破了的,就凭这又长又密的,你还敢再露来你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儿么?你还敢再不说你成了一朵昨**黄花么?就沉下心来好好儿过你的小**子吧,别再作胡思乱想,别再说于心不甘。
只为了止了那胡思乱想,只为了止了那于心不甘,香姬把四个小美人的**用心地作了剪裁,然后贴到全家福的下方,然后覆盖了全家福里那一排人影儿的下半截身子,然后在人影儿的边框下意犹未尽地敲下一排小字儿:请你最美的,看这更美的。
香姬记得她敲过字儿后是立马把全家福发给了二姐的邮箱的,并没有作过多的思考,更没有涉及到网聊。
她压根儿不会想到,就凭她这个**意的举动,有一天会招来她中堂兄弟的冲天咆哮:
“个鬼**的!我灯下黑。个鬼**的!我百密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