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窗从泰晤士洗脚城的电梯间里钻出头来的时候,咬牙骂了自个儿:个鬼**的!我南窗这做的是什么事呀。又骂了**哥:个鬼**的!他是连茶水也没给我泡上一杯呢。
南窗并没有在东莞中心市区逛上一回,她趁热打铁,赶回脂肪镇,又一头钻进一家叫作**豪水都的洗脚城。
又是一场事关两块天鹅肉与三十万养老保险之间的因果关系的谈判。
谈判的原因与结果都不再值得说。值得说的,是谈判的过程。南窗这回谈判的对象是一个**姐,当然是她往**里混到烂熟的**姐。她原以为凭着雌性动物的惺惺相惜,这一回的谈判会简单得多,又轻松得多,没想到跟**姐的谈判较之跟**哥的谈判不但不轻松,还沉重得直让她觉得受到了侮辱。起因是她跟**姐也不得不谈到了“亲侄女”的一节,不想那**姐却扮来道德的教母,直看她像是冷血的外星人。“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那**姐重复地问来同一句话,问了一百零一遍,直问得南窗瞠目结舌。瞠目结舌是有内容的。内容一:她不是喜了我提供货源的**姐么?****姐还扮来什么道德的教母?内容二:我是不是做得太离谱了?太无良了?以至于一个**姐都禁不住吃惊?南窗硬着头皮涎来话:“那么,你**姐的意思是拒绝跟我做这笔生意了?”不想那**姐的接口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为什么不做?侄女是你的,又不是我的。”“那么,你还说?!”南窗没好气地堵了那**姐的嘴,终于叫一场谈判如愿地收场。
收场的话还早着。南窗才从**豪水都走出来,又返回去,特意地跟**姐叮来一句话:
“还差点儿忘了说呢,你跟他**哥可都需要耐心地等上我一个月,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可见,南窗是铁了心要把心中的生意做到落地了。
我为什么要说来一个月呢?再次别过**姐之后,南窗心中问起自个儿。
我还要说来三个月呢。轮到回家躺倒在床架上,南窗心中竟有点儿得意了。
一个月是什么意思?南窗心里回了自个儿说:叫我南窗就陪了那四个什么事儿也不做,净玩儿上它一个月呢,玩儿到叫那四个都腻了玩。这叫什么?这叫欲擒故纵。那四个不是急着要干活儿的么?那就先叫她寻不着活儿干。那四个不是急着要赚来钱的么?那就先叫她只管花钱而赚不到一分钱。一个月对于一个欲擒故纵的计策来说是有点儿长了的,可正是因为长了,那欲擒故纵的效果不就更好么?所以,你不要可惜浪费了一个月,也不要可惜浪费了一个月内要花出的那许多银子。三个月是什么意思?南窗心里也回了自个儿说:叫我南窗还有他**哥还有她**姐就耐着性子,放任那四个在洗脚妹的岗位上先干上三个月吧,干到叫那四个都腻了干。这叫什么?这叫**痛割爱。谁不想叫那四个早早地走上技师的岗位?他**哥不想?她**姐不想?我南窗这个始作俑者因为眼红着三十万的养老保险可不更想?可急于求成欲速不达,那四个不走了那洗脚妹的过程,有染于男女之间那半荤半素的亲近,如何就能适应了那整个一做来荤菜的技师的岗位呢?所以,你要谨记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谨记着这世上还有一条水到渠成的游戏规则。
一个星期后,南窗去火车站为四个侄女接站。这一天,这个班次,是她能准确地把握住的,因为火车票由她一手**又先行寄给了芷江的香姬。她高高地举着一张接站的牌子,上书:热烈欢迎万紫千红百花十朵!也许是那字眼儿刺眼的牌子惹来了那过往旅客的眼风,也许是举着牌子露了半截儿雪白腕儿的南窗惹来了那过往旅客的眼风,就有不少迎面走来或擦肩而过的旅客都把目光投向这边来。那四个期盼中的旅人还没有出现。南窗却把一句话反复地念在心里:打这会儿起,你只需想来关于一个月与三个月的那个理;你只需说来关于一个月与三个月的那个话;你只需做来关于一个月与三个月的那个事。
不必说来万紫千红百花十朵平安抵达的那码子事。
也不必说来平安抵达后那四双望眼对姑姑的小小安乐窝和对眼前的这个花样世界光芒四射的那码子事。
必须说来的,是南窗为她心中的那一个月都做些了什么,还有南窗鼓动那**哥、**姐为她心中的那三个月又做些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