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边提到了“皇粮”二字,可谓是点了人杰的死穴。没有人要人杰表示忠心呀,也没有人要人杰搞出武备呀,可见要吃上皇粮吃饱皇粮吃好皇粮才是事情的本来面目。吃皇粮还不是准确的说法。准确的说法是坐稳一村之内不可丢失的那第一把交椅和狗腿子的交椅。只要屁股坐实了,何愁这没戴帽的皇粮就**不上那戴帽的皇粮吃得香吃得海?戴帽是村民的说法,在镇**发放工资的花名册上挂了名儿的就叫戴帽的。反之,只给干事的名儿不给工资的名儿的就叫没戴帽的。一般来说,一个行政村,只有村支书一人才够格戴帽的,余下的人员配置就全是没戴帽的。原因很简单,村**会是村民自治机构,只有村支书一人是向上负责的,对镇**负责,余下的就全是向下负责的,对村民负责。换言之,村支书吃的是**皇粮,算凤尾,余下的吃的是假皇粮,算**头。村民性**,或性恭维,就把跟凤尾混在一处的**头也当凤尾看,说,你吃皇粮的;却不把跟**头混在一处的凤尾也当**头看,自然也说,你吃皇粮的。只有等到惹翻了他们,那口头上的说道就露了**面目,露了刻**相:
“**!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头,还黑脚肚子一个。你有像村支书一样去镇里发来工资么?还以为吃的是**皇粮呢。我呸,我呸呸呸!”
“**!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凤尾,有本事就不跟**头混到一起呀!村支书有什么了不起?吃皇粮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要我投票选举么?当心下一届叫你选不上!”
选不上就灰头土脸,扮了死鳖。
选上了就出人头地,做来土皇帝。
**个是**天壤之别!
这是埋**在村民心底里的话。也是叫村民偶尔说上口的话。
土皇帝的说法可不是一概地指了村**会的那一帮伙计,而只是指了坐上第一把交椅的村支书,还附带地指了跟村支书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那个别的“狗腿子”。狗腿子又是村民的说法,指的是跟村支书走得近近到可穿来一条裤子的主儿。通常情况下,一村之内,会计是村支书的狗腿子,村支书是会计的主人;会计唯村支书之命是从,村支书唯会计礼让三分。就算是名义上可以跟村支书分庭抗礼的村主任也很难在村支书与会计之间插上一脚,更别说那些个计生主任还有武装连长之类的角儿了。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村支书一职跟村主任一职往往由一个人一肩挑了,就像国家层面上**的**一职和**一职也只是由一个人一肩挑了。国家层面上的话咱们说不上,可小到没有行政级别的行政村的话咱们可说得上,要不咱们还能算作中华**共和国的一介公民么?公民叹曰:斯为村民自治机构呢,斯为唯一之村民之事由村民说了算的机构呢,怎么到头来弄成了个四不像?或挂的是羊头,卖的是狗肉?!说穿了,村支书一旦走马上任,往往就一夜之间控制了全村;一样控制在跟顶头上司——乡镇****及**对口接头的权力上,一样控制在一村之内小到针眼大到门洞的一概儿的利益上。聪明人这就听得懂了,土皇帝就此形成,一个欺上瞒下的影子帝国横空出世。不知千年之前的土皇帝是不是眼下这种情形,反正千年之后的土皇帝叫人想到千年之前的积习未改。村支书把权力搞定,又把利益搞定;只剩下一样,那就是需要一个会算账的会计给世人报账,证明村支书为官清廉,证明财务**的机制还在。于是,村支书心里说:这太容易了,我就豢养来一个狗腿子,叫他披上会计的外衣。
下畈村任职于世纪之交又延续至去年的村支书是方孝河人氏,叫方得胜。下畈村任职于世纪之交又延续至去年的会计也是方孝河人氏,叫方圆媚。方得胜是个男的,方圆媚是个女的。可方得胜任职在后,方圆媚任职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