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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以一当十何足惧

小说:刀剑侠隐 作者:公子无颜字数:4476更新时间:2018-10-17 20:15:28

群雄护送康王又行到未时末,遇到一处小溪流,各个正感腹中饥渴难当,便下马歇息,就着溪水吃些干粮,又将马匹牵到下游饮水。

只这片刻工夫,一声唳鸣忽然从头顶传来,原来那雄鹰竟又追至,大伙俱都吃了一惊,有人骂道:“**,老子竟被一只畜生追得团团转。”

一人道:“有这鹰作探哨,金人对我们的行踪岂不是了如指掌?”另一人接道:“不错,只有杀了它才能绝此后患。”大伙对这话均感赞同。

一人叫道:“‘穿杨手’李建便在此处!”

众人目光投向一瘦脸汉子,纷纷说道:“此事非‘穿杨手’来做不可!”“不错,只有李建兄出手方能凑效!”

那李建拱一拱手,道:“承蒙诸位抬举,在下便献个丑。”说着弯弓搭箭,瞄准那雄鹰射将过去,谁知那鹰似有灵性,一拍翅膀飞得高了,箭不能及。

李建一箭落了空,脸上登时一片燥红,横起心来又一连**两箭,不料那鹰振翅盘旋飞舞,两箭竟都是无功,众人都甚觉不可思议,却无一人取笑于他。

张奉忽然道:“我来试试。”众人看他不过是一少年,都想他少不经事,未免托大了些。

李建面上虽不好看,却仍将弓箭递给他。

张奉道:“多谢。”接过弓箭来,将箭筒挎在肩上。

众人齐齐盯着张奉,看他如何射箭,却见他左手握住弓身瞧了一瞧,只见那弓弓臂乃檍木所制,弓臂用牛角贴附,弓弦由生牛皮制成,忍不住赞道:“好弓!”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合力,拉动弓弦试了一试,只听“嗡”一声,张奉又道:“若再重些才更好。”众人只当他是吹牛,暗地哂笑。

张奉抬头望一望天上,反手抽出两支箭来,众人皆瞪大眼睛观看,只见他拉满弓弦射将出去,箭才离手,又闪电般取出两支跟着射出,如此一连**四次,八支箭分别指向那雄鹰周身八个方向,一眼望去竟好似同时射出,力道比那“穿杨手”李建强了一倍不止。

那雄鹰纵使有了灵性,但毕竟是畜牲,哪里躲闪得及?众人惊愕未完,那鹰右边翅膀已然中箭,只听一声哀鸣,那鹰吃痛之下摇摇欲落,此等奇景大伙均是见所未见,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不料片刻后那鹰左翅扇动竟然稳住身形,一拍一拍向西北飞去了。

张奉先是一阵错愕,随即哈哈一笑,道:“好厉害的鹰!”欲要再射已是远不可及,索性罢了手,将弓箭还于李建,道:“多谢了!”

李建见他箭法竟高明如斯,强过自己不知多少,心中自是叹服,说道:“有道是英雄出少年,张公子箭法通神,我这‘穿杨手’的绰号该当让让了。”张奉只是笑笑。

众人见竟未射落那鹰,既感骇异,又觉惋惜,有人骂道:“他奶奶的,这畜牲竟恁地命大。”

一人接道:“任它再是命大,现已被张公子射穿了翅膀,便是不死也难有用处了,怕它作甚?”大伙都点头称是。

韩冲忽然道:“金人手段非常,只怕这般厉害的雄鹰未必仅此一只。”众人一齐反醒过来,纷纷跨马又向东行。

才到山东地界,乍听后方传来数声唳鸣,抬头望去,只见两只雄鹰一前一后衔尾而至,正惊愕间,忽见身后一道尘烟朝这边滚滚而来,比先前不知大了多少倍,众人齐齐变色,不知谁人大喝一声:“金兵来了!”众人将康王围在中间,纷纷扬鞭策马,夺路向东急奔。

金人所乘均是雄健胡马,体格又高又大,比群豪马匹快上一筹,眼看渐渐逼近过来,众人无不心生惊惧。

又行不过半个时辰,金兵已逼至不足三里。再往前望,却见三四里处自东北向西南横亘着一道汪汪碧水,竟是一条长河,一人道:“这里似是汶河。”

众人无不又惊又骇,金兵眼看便到,竟被一条河阻了去路,莫不是天命叫大伙命丧于此?顿时各个脸如死灰。

赵昂愤然道:“若非宗泽一意孤行,岂会令王爷陷入疲于奔命之地?”

康王生怕金兵一旦追上,一场恶战势必难免,眼下形势敌众我寡,胜负实是难料,一时间愁眉不展。

韩冲道:“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五百金兵,赵大人何必害怕?”他对赵昂殊无好感,说话语带讥诮,赵昂虽能听出一二,但他正自烦恼,无心理会。

林轩思忖片刻,说道:“王爷,还请王爷、郡主与赵大人先走,我等留后阻截金兵。”

崔茂附和道:“王爷和郡主乃是千金之体,身系大宋命脉,还请先行一步。”

赵昂喜道:“王爷,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韩冲暗地哼了一声,应道:“不错,王爷但请先走,区区五百金兵还奈何不了我等。”大伙俱都点头称是。

林轩道:“王爷,这东面是去不得了,只有往南行,然后伺机渡河。”

康王眼见金兵来势汹汹,不擒住自己恐难以甘休,便朝群豪拱手行了个礼,说道:“诸位侠士援手之德,赵构铭感五内,今日若能安然无恙,赵构日后必当竭尽全力光复大宋!”

金兵渐已逼近,众人不由激起万千豪气,各个一扯马缰勒住马,异口同声叫道:“竭尽全力、光复大宋!”一时间豪气干云。

韩冲道:“王爷、郡主,事不宜迟,请尽快赶路吧!”

康王道:“赵构今日仰仗诸位了!”言罢纵马向南疾行。

赵萍回头望了一望,美目中依稀有泪光晃动,韩冲正在她身后,说道:“郡主请多保重。”

赵萍看他一眼,点头道:“来日方长,还请诸位保留有用之躯,今后再为光复大宋出力。”策马追上,赵昂随后跟了上去。

群豪调转马头,成一字排开,纷纷取出兵刃,直面追来的金兵。那伙金兵眨眼间已到一箭之地,乌力罕将铁环抓在手里,一马当先冲上前来,高声叫道:“交出赵构,可放你们一条生路!”

彭非哈哈一笑,应道:“大爷自有生路,何需你来放?”

桑木兰早望见三骑人马朝南去得远了,指着南方扬声道:“七王爷,那赵构怕是已经逃走了!”

乌烈双目瞪圆,怒吼道:“可恶!给我杀将过去,活捉赵构!”从怀里取出一只黝黑铁哨,放在口中用力一吹,便听数声唳鸣直冲云霄,和那雄鹰叫声竟如出一辙,头顶那两只鹰似是得了命令,展翅向南去了。

一众金兵得令,纷纷从马腹侧取出兵刃,却是一色三尺长的弯刀,口中齐呼道:“呼!喝!呼!喝!”杀气腾腾冲将过来。

这五百金兵生得粗野,各个如狼似虎,乃是乌烈为立大功精心挑选,人数五倍于众好汉,气势端的高亢无比。

但众豪杰早已有此准备,尽皆下了必死之心,眼下大敌当前,都生出无穷斗志,各个血脉偾张,紧握兵刃,誓要将金兵阻在此处。

彭非忽然叫道:“讨杀金贼,光复大宋!”率先迎上。

众人立时齐声高呼:“讨杀金贼,光复大宋!”纵马迎上金兵,气势如虹。

那五百金兵虽是久经沙场,眼前这等阵势却是未曾所见,心中都是一凛。

两厢人马转瞬间杀到一处。彭非对上乌力罕,挺剑直刺他面门,乌力罕瞧他面嫩,又见他的剑无尖,心中暗笑,欺他不过是一少年,掣出金刚圈套住他剑身,欲要将他手中剑带偏。

彭非出身世家,一身“七星流光剑法”早已出神入化,追星剑虽断去剑尖,但威力丝毫不减,乌力罕虽然蛮横,却哪里是他对手?手腕只一抖,剑身撞在金刚圈上,只听“当”地一声响,乌力罕顿觉一股大力挑至,虎口一热,手中金刚圈几乎拿捏不住,他顿感骇然,方知自己太过轻敌大意,急匆匆要抽回金刚圈,却不料彭非手腕又一抖挽了个剑花,眼看便要削中手指,乌力罕慌忙弃了右手金刚圈,左手掣出另一只金刚圈撞他胸口。

彭非冷哼一声,剑身带着金刚圈向下一挑,如法炮制,将另一只金刚圈也套在剑身。

乌力罕这两只金刚圈素来随身携带,未曾有失,却不料今日只此两合便失了两只金刚圈,一时间又惊又骇,面如死灰。

彭非笑道:“金刚圈还你罢!”剑身一抖,两只金刚圈一前一后飞将回去,乌力罕却哪敢硬接?他慌忙滚下马来,那两只金刚圈正中马背,那马哪堪如此巨力?登时嘶鸣一声,訇然倒地。

乌力罕就地一滚,捡起金刚圈,面色灰败向后便逃,他此时方知彭非适才所说“大爷自有生路,何需你来放?”并非夸大其词。

群雄见彭非只两招便打得乌力罕夹屁而逃,料想金兵也不过如此,登时惧意全无,抖擞精神迎战金兵。

崔茂手中一对蟹螯模样古怪,看似笨重,却是中空,乃由精钢打造,每只重不过十斤,他自小练习“灵螯功”,两只巨螯早已使得顺手,手柄处设有机括,螯口张开能将对手兵刃牢牢衔住,劲力到时便是咬断刀剑也不在话下,螯身更是寻常刀剑难伤,对面两名金兵欺他武器笨拙,举起弯刀一齐兜头砍来。

崔茂笑道:“来得好!”蟹螯一举,将两柄弯刀一并咬住。

那两名金兵见状对望一眼,一齐发力想要抽回刀来,孰料均是纹丝不动,各个面色一变,不由得吸口凉气,加大力气夺取兵刃,崔茂冷冷一笑,骂道:“去**的吧!”

螯口一松,那两名金兵正自使出浑身气力,遽然间无力可借,齐齐向后便倒。

崔茂一招逼得两名金兵栽倒马下,胸中豪气更生,大喝一声迎上另一名金兵。

那两名金兵缓过神来,望见一匹白马驰到近前,马上坐着一位圆脸少年,两人对视一眼,当下拿定主意,握紧弯刀一左一右向那马两条前腿砍去。

马上少年正是张奉,他习武虽久,但极少与人殴斗,更是从未经战阵,他此番起意同众豪杰行事,一来是存心报效大宋,二来是要掂量掂量自家本领,免得再习武十年,却仍是井底之蛙。

张奉觑见那两名金兵来砍马腿,他一贯不用兵器,只将作画所用的画筒随身携带,那画筒便系在马鞍下,他探手抽出两支毛笔来,左、右手各捏一支,当做利箭向左右射出,那两人不及反应,已各个被射中小臂,毛笔去势不止,直入地半尺,将两条手臂一齐钉在地上。那两人立时痛嚎起来,不知他是用何暗器伤人,待看清竟是两支毛笔,俱都吓得面如土色。

乌烈端坐马上,立在数丈远处望着两厢人马厮杀,身后四骑人马一字排开,四人均身着黑色劲装,公孙志与桑木兰则一左一右站在身侧。

那公孙志双臂抱胸,眉眼低垂,面色波澜不惊,似乎眼前这修罗战场不过是过眼云烟。

桑木兰却是忧心胜负,张目凝望。眼看顷刻间已折了近百人,乌烈面色渐变难堪,桑木兰也瞧得心惊,这群宋朝义士各个身手不凡,人数虽少却气势磅礴,自家兵马显非敌手,乌力罕更是战败逃回,眼珠一转,叫道:“四对一,结囚龙阵!”

众金兵正被打得乱作一团,着他一喝登时惊醒过来,当即稳住阵脚,四人结成一队,分四方围住一人攻击。

这囚龙阵乃是金人对宋朝作战的惯用阵法,宋朝兵少将寡,金兵以此阵对敌,先扰乱对方阵脚,再围而歼之,屡战屡胜,百试不爽,今日原本可结成五对一的囚龙阵,先时太过大意,未曾想到此节,眼下折了百人,只结成四对一的阵法,但阵法一成便显威力,片刻间挽回颓势。

金兵人高马大,俱是蛮力惊人,结成囚龙阵后更能前后左右相互照应,威力增了四倍不止,众豪杰虽然武功高过金兵数倍,但以一抵四顿感吃力,一时间被迫得手忙脚乱,唯有勉力自保。

乌烈眼看已是胜券在握,面色渐转缓和,嗔道:“桑木兰,你既有此良策,何不及早说出?害我白白折了这许多人马。”桑木兰唯唯称是。

乌力罕道:“七王爷,小心走了赵构。”乌烈已有主意,向身后四人一挥手,道:“乌衣卫,去给我捉拿赵构!”

那四人会意,纵马向南驰出,乌力罕一心想要立功,拉过一匹马来,翻身跳上马背,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林轩眼见五骑人马向南急追,心道不妙,先使一招“翼德振臂”迫开左右两名金兵,又使一招“魏武挥鞭”击退前后两人,抢到彭非马前,道:“彭公子,康王有危险!”

彭非反手一剑刺翻一名金兵,道:“林兄弟,此处交于你了。”狠狠一拍马臀,向南面追赶。

  公子无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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