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香这一骂不打紧,将凤离天也算在了内。凤离天何许人也,岂容人这般辱骂?他登时气得咬牙切齿,连声叫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跳上前去抓住凤行川肩膀向后一提,将他拖开三尺,出手如电,向花不香折扇抓去,嚷道:“兀那小子,你师父是谁?”
花不香横移两步,轻摇折扇,应道:“怎么,阁下一把年纪,难道也想拜在我师父门下么?”也不等他回话,自顾自接道:“可惜不巧得很,我师父他已经死了。”见他武功招式与凤行川相似,但威力何止强了百倍?丝毫不敢大意,展开折扇全力抵挡。
凤离**火中烧,哼道:“年纪轻轻便恁地目中无人,我便代你师父教教你如何做人!”双臂柔若灵猿,向花不香招呼过去。
花不香后踏两步,叫道:“老大、老二,听到了么,有人想当咱们师父呢。”
牛不吹双手叉腰,粗声道:“老不死的,你听好了,老子们的师父乃是大名鼎鼎的胡西岳,他是被老子们气死的,你也想试试么?”
凤离天闻言眉头一皱,道:“胡西岳是谁?你们三个难道是同门师兄弟么?”
牛不吹哂道:“你这个老头儿真是没见过世面,竟然连大名鼎鼎的‘南华子’胡西岳都没有听过。”
范不痴拍着大腿哈哈笑道:“敢情这老家伙是个老白痴,老大已经说了,师父是老子们的师父,老子们不是师兄弟又是什么?”
牛不吹与范不痴满口脏话,花不香却是出口文雅,三人竟是同门师兄弟,凤离天大感意外,他一把年纪,却被两个晚辈后生骂得狗血淋头,早憋了一肚子鸟火,不由得全发泄在花不香身上。
凤离天的武功比凤行川高了不知多少倍,招式迅疾且变化繁复,两人对不几招,花不香已甚感吃力,叫道:“老大、老二,这老家伙不好对付,快来帮手!”
那牛不吹暴喝一声跳将过来,叫道:“老头儿,你很厉害是么?老子倒要看看。”张开一双肉掌向凤离天头顶拍落。
牛不吹绰号“霹雳手”,功夫乃在双手上,他两只手掌又厚又大,拳若奔雷,掌似蒲扇,每一招均有开碑碎石之力,威力当真不可小觑。
范不痴也纵身上前来帮忙,他绰号“旋风腿”,双腿上的功夫天下少有。这京城三怪三个分上、中、下三路围攻凤离天,斗了二十余合竟仍未占上风,牛不吹不耐道:“他奶奶的,这老家伙果然是个刺儿头。”
楼下小厮听得砰砰声响,慌忙上楼来查看,瞧见这番情形,大气也不敢出,又连忙扭头跑下楼去了。
这边郭宏已向云裳攻到,林轩忧心云裳安危,挺身来助她,凤行川也在一旁掠阵,其余捕快则纷纷与韩冲三人斗成一团。
郭宏所用的出尘剑法与那赵然大不相同,时而刚猛,时而阴柔,时而利落,时而绵密,他的武功本在云裳三人之上,但以一敌三绝难应对,斗了片刻,已感手忙脚乱,朝窗外叫道:“叶枫!”
一道人影应声从窗口钻进屋来,这人身量挺拔,双目炯炯有神,长剑已然出鞘,显是叶枫。
叶枫在屋内扫视一眼,目光落到云裳身上,冷哼道:“飞贼一叶飘零!”不由分说,挺剑刺了过去。
林轩吃了一惊,慌忙抽出身来,从地上捡起一把铁尺去锁他剑身。
叶枫手腕一翻,回剑削向林轩小臂,说道:“你们这几个**,今日一个也别想跑。”
这京城三怪各有所长,攻守兼备,想是一起对敌已久,动起手来配合无间,凤离天上蹿下跳与三人拆了四五十招,纵使他武功卓绝,应对三人不甚费力,一时间却也难以取胜。他见势不妙,眼珠转了几转,一轮急攻迫开三人,向后一蹿,对凤行川道:“这三人不易对付,你我先走为上。”
凤行川急道:“阿玛,云姑娘此刻身陷险境,正需要援手,我不能弃她而去。”
凤离天哼了一声,骂道:“愚蠢!这丫头心在别人身上,你却为她出生入死,真是昏了头了。”要来拉凤行川同走。
凤行川甩开他的手臂,叫道:“阿玛,要走你自己走,我要和云姑娘同进退。”
凤离天气得直跺脚,又骂道:“你这兔崽子,哪里像是我凤家的男儿,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命都不要了!”劈手抓住他的肩膀,向窗口急蹿。
凤行川知他是要硬带自己走,挣扎叫道:“阿玛,你放开我!我要留下来帮云姑娘!你放开我!云姑娘!云姑娘!”
叫声未完,那凤行川已被凤离天拖到窗口,凤离天脚下不停,纵身一跃,跳下窗口不见了踪影。
范不痴骂道:“他奶奶的,这老家伙跑得倒快!”拔腿便追了上去。牛不吹迈开大步,紧追在后。
花不香喝道:“老大、老二,追那老头儿做甚?”
范不痴与牛不吹俱已奔到窗口,闻言一齐止住脚,牛不吹转过身来,拍拍脑门道:“你不说老子倒要忘了,姓赵的关照咱们务要抓住飞贼一叶飘零,那个老不死的下次再要他好看。”
范不痴一个巴掌拍在牛不吹后背,骂道:“老大,你**追那老家伙做甚,害得老子也差点犯错。”他分明是跑在前头,却反过来责骂牛不吹,令人又觉好气又觉好笑。
牛不吹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老二,你他奶奶的,你这就叫做一百步笑五十步。”气冲冲便要上前打他,范不痴双目怒瞪,两人眼看便要打在一处。
花不香赶忙抢上几步,折扇一挥拦在中间,喝道:“老大、老二,休要胡来,办正事要紧!”
牛不吹与范不痴一齐停下手来,各个冲对方哼了一声,范不痴道:“老子今日不与你计较。”
牛不吹骂道:“**,世上哪有你这般道理?”好容易憋下一股无名火,他见到韩冲、程文、程武三个将一帮衙役尽都打倒在地,不由分说,大步上去一个巴掌向韩冲头顶拍落。他满腹怒气,这一拍少说也要有两三百斤力气,若被拍到身上任一处都必筋骨尽断。
韩冲暗叫一声:“好家伙!”顺手抄起一把短凳迎了上去,只听“啪啦”一声响,短凳应声碎裂,散成木块掉落地上。
韩冲惊得一呆,急忙向后跳开两步,只觉右臂又痛又麻,这人名叫“牛不吹”,当真有一股蛮牛力气,他禁不住赞道:“好一头蛮牛!”
牛不吹一击未中,“咚咚”踏上前两步,双目厉张,叫道:“老子叫你变作肉泥!”两只巴掌一左一右向韩冲掴到。
韩冲素来为人机灵,已知这牛不吹气力虽大,却如一头蛮牛,动作略显笨拙,他故技重施,抱起一张桌子迎了上去,“哗啦啦”一声响,那桌子登时破碎。
牛不吹两次蓄力均未能击中,一身气力尽都用在桌凳之上,心头怒起,双手作拳,上圈下拦打了过去。
他一双拳头醋钵也似,韩冲不敢硬接,左右躲闪,片刻间已**至墙根,觑了个空子,矮身从他腋下钻了过去。
两人你追我躲,牛不吹拳掌嚯嚯,不一会儿工夫已将三张桌子、七八只凳子尽数打毁,地上木头碎屑堆积,狼藉一片。
范不痴在一旁瞧得清楚,招呼道:“老大,这小子蹿来跳去像只猴子,我来替你教训他。”脚踩碎木走上前来,指着韩冲道:“小子,试试我这旋风腿的功夫如何?”抬起右足,在韩冲面前左右晃了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