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英雄救美俘获美人心

6. 英雄救美俘获美人心

朱元璋召集工部官员开会，将修建应天城墙的大事正式提上议事日程。命令工部要组织人力物力争取在一年内将皇城、皇宫及京城的部分城墙建设好。

他还让人调来了所有的建城资料，这里看到了四年前韩铎做的筑城方案。这又让他想起了韩铎这个人。

朱元璋找来刑部侍郎吴树清问道：“胡郎中，罪犯韩铎在云南盘江生活的如何？”

“报告吴王，韩铎刚到盘江时生活极不适应，身患多种疾病，特别是身体受蚊虫盯咬，造成的皮肤病非常严重。好在他家比较富裕，花费了许多钱遍求名医，终于治好了疾病。现在当地从事农业劳作，表现尚可。”胡郞中较详细地汇报了有关韩铎的现状。

朱元璋听到胡郞中的介绍时，心中不免又是一软。想起他的爱妃郭宁妃为他生下小王子和公主。这几年来因关心舅舅的生死，整天心情焦虑，吃喝不香，坐卧不安。如花的粉脸都瘦了一圈。于是朱元璋下令将韩铎释放回应天。

“罪臣韩铎晋见吴王！感恩吴王不杀之恩！”从云南刚刚归来的韩铎双膝下跪，双手伏地向吴王朱元璋请罪。

朱元璋说道：“韩铎，将头抬起来，让朕看一看！”

韩铎慢慢地抬起头来。朱元璋一看，原本是个面如白玉的小白脸，仅仅过了几年时间，就变成了皮肤漆黑的农家汉子，脸上布满皱纹，一下子老了将近十岁。

想想当年韩铎对他的好处，朱元璋心底一软，眼睛不禁湿润起来。“韩铎，你本是朕看好的人才，让你进入吏部，本来是想让你锤炼一番，以后成为朕的帮手。你为什么辜负了朕，走上贪腐之路。难道朕对你不好吗？”朱元璋既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慨，又有心疼不已的慈悲心态。

“罪臣深感有负王恩！下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决不敢再犯！”韩铎泪流满面。

“我朱元璋既是个重情义之人，也是个疾恶如仇之人。这次看在你当年救过朕性命的份上，再加上郭宁妃的哭诉求情，朕可以饶你不死，就是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但是，不会再有下一次！这次你就以戴罪之身去工部报到吧，到了工部，你一定要给朕好好做事！”

韩铎忙说：“感谢吴王给我再生的机会，到了工部，我会彻底悔改戴罪立功，全力为吴王做事，真心改过。”

朱元璋在吴王府实行了六部制，以工部主管城墙和皇宫的修建工程。朱元璋还向各地大量征招专门的建筑人材。

朱元璋翻了翻工部送来的奏折，从工部统计的情况来看，此次征集建筑方面的人才及建筑方面的匠户人夫就有十多万人。各地推荐的相关建筑商和经营商也有上千人。

朱元璋又去工部会堂看看各地送来的建材样品。

他将一块块城砖摸着看着，突然一块洁白如瓷的白砖跃入眼帘，他捧起一块，用手指一敲竟然“叮噹”作响。

朱元璋问工部的人：“这白砖是哪里生产的？”

“报告吴王！这是袁州府宜春县烧制的白砖。”工部郎中薛享回答说。

朱元璋用手指叩着这块白砖发出了悦耳的“叮当”声，于是就问：“这宜春县的提调官到应天了吗？叫什么名字？”

薛郎中说：“到了，大元帅！此人叫隋赟，他原是山东人，曾因平定陈友谅的余孽有功，授山东英州主薄，后因建应天城墙实行官员异地交换，调任为袁州府宜春县主管工务的九品同知。现安排在工部营缮所任所正，为正八品。此刻，他正住在礼贤馆里听候传话。”

“薛郎中，此砖的质量如此坚硬且外观非常赏心悦目！你让他立刻到吴王府来见我！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他。”朱元璋向工部命令道。

隋赟忽然接到工部的通知：“吴王要让你立即去见他。”

隋赟一走出礼贤馆，便沿着王府大街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向吴王府赶去。

韩铎这回从云南流放回来，又重新得到官职，一家人是又悲又喜，悲的是这韩铎一去云南近四年，吃尽苦头，人被折腾的脱了形；喜的是吴王果然是个重情义之人，还是个不忘报恩的人，饶韩铎一条小命。当然这里还有外甥女郭宁妃的大功劳。

所以，当韩铎当面向吴王请求要和家人一起去宫中探望和感谢郭宁妃时，此举得到吴王朱元璋的批准。

韩铎一大早都准备停当，父母和妹妹韩媚儿都跟随韩铎去吴王府探亲，当两辆马车来到吴王府不远的一间铺子外面时，突然发生了意外。

只听铺子外响起一阵“噼噼啪啪”鞭炮声，韩铎的马车走在最前面。而走在后面的一匹马则受到惊吓，发狂地吼叫着一跳多高，马夫毫无准备地被掀下马车，接着这匹惊马就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原来是这家新铺早晨在举行新店开张典礼，正在放鞭炮庆贺时造成了惊马事故。

此车中正坐着韩老爷夫妇和他们的女儿韩媚儿。他们被突然而至的惊马变故弄得不知所措。只有大呼“救命啊！”

这条大街叫王府大街，是个十分热闹的街市。有做生意的小摊贩，有逛大街的各色人等。

当时，这辆无人驾驶的马车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横冲直撞，不少行人和路边摊因来不及躲避被撞得人仰马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从街边冲出一个年轻人，脚下紧追几步，接着一个箭步跳上马车的驾座上。

他一手拉住缰绳，接着长吁一声：“叹……”，另一手在马背上连续地抚摸，以安抚受惊的马匹。

马儿向前冲了几十步之后终于安静下来，马车这才平稳地在路边停了下来。惊魂未定的路人，纷纷给予了热情的点赞！

救人的小伙子停稳马车后，听到轿子里还有人在哭泣，他拉开骄车门一看原来是对老夫妇和一个小姐。就对他们说：“好了，你们就别哭了，现在已经安全了，请下车吧！”

这时，已经落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也正好赶到。韩铎立马从车上跳下来就问：“爹、娘、小妹你们没事吧？”

旁边的年轻人接话说：“都没事，就是老人家受了点惊吓！”

韩铎这才注意到身边的这位壮汉，就问：“你谁啊？我这马车是不是让你给惊着了？你得赔偿损失啊！”

“哥，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他就是制住惊马的英雄，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妹妹韩媚儿感激地望着这个身材高大的壮汉。

韩铎的老父亲十分感动地问：“这位壮士，感谢你救了我们一家三人的性命。请问壮士姓字名谁？”

眼尖的韩媚儿一眼看见壮汉的手臂上有道血迹，于是惊呼道：“这位大哥，你的右臂受伤了，来包扎一下吧？”

隋赟一看因这事耽误了他近半个时辰，于是就说：“老人家就不用谢了，我叫隋赟，我有急事赶往吴王府办公事。谢谢这位小姐，这点皮外伤不算什么，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于是，隋赟拔腿就走。只听身后传来一句喝斥:“别走！年轻人我有话要问！请问你是要赶往吴王府吗，我们正好也要往王府去，何不一起前往？请上车。”

隋赟一听他们也是要去王府，并邀请他同车而行，为了赶时间，也就只好上了他的车。

韩铎对他的管家说：“郭威，你去处理一下撞伤的行人和摊铺，该赔偿的赔偿人家，不准为难他们。”

在车上，韩铎对隋赟说：“隋兄弟，从年龄上来看，我可能长你几岁，我就叫你隋老弟吧，我叫韩铎。感谢你刚才救了我一家三口人的性命!看来老弟也是个功夫之人，这制服惊马之举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隋赟连忙说：“韩兄，太客气了，功夫倒谈不上，好在本人从小喜爱舞枪弄棒，骑马投射，所以熟悉马匹的性格。这不正好赶上了吗？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好呀，年轻人居功不自傲！请问你是哪里人，刚才听说你要去吴王府办公事？难道也是吃公家饭的吗？”韩铎好奇地问道。

“在下原是山东人，后调任袁州府宜春县负责城砖的烧制和提调，现在刚调到工部不久，前来听候吴王问话。”隋赟自我介绍道。

“好啊，能得到吴王问话之人，一定是吴王看中的人，前途无量啊！不过巧合的是，我也刚到工部任职。看来，你我今后也许会在工部一起共事了？兄弟，吴王府已经到了，就此分别，今后多联系！”韩铎用手拍了拍隋赟的肩膀。

隋赟下了车后，直奔吴王府而去。

而韩铎一家则将车马往王府的后花园驶去。

“报告吴王！袁州府宜春县负责烧制城砖的提调官隋赟，现来听候吴王问话！”隋赟见了朱元璋后立即双膝下跪。

朱元璋看着下跪的隋斌生气地问：“隋赟，你是个朝廷命官，做事怎么这么不守时，从“礼贤馆”到吴王府不过是一个时辰的路程，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啊？另外你身上为何如此狼狈，手臂上还有血痕？”

“请吴王恕罪！下官来王府途中遭遇一起惊马事故，眼看这车上一家三口人，命悬旦夕。在下不得不出手相救。这手臂上的伤口就在制住惊马时弄伤的。因而耽误了拜见吴王的时间。求吴王恕罪！”隋赟再次叩头谢罪。

站在朱元璋身边的工部秦尚书接过话说：“吴王，此事我来让人调查一下，看看这小子是否在扯谎！”

隋赟抬头说：“吴王，调查就不必了，事故当事人现在也在吴王府里，他叫韩铎，他带着家人往后花园里去了。”

“哦，原来如此！好了，这事朕知道了。隋赟不必拘礼，起来吧！你对烧砖之道了解多少？另外，听说最近你在研究城砖粘合剂其进展如何？”朱元璋问道。

“回吴王的话，下官自从调往宜春主持城砖烧制和提调事务以来，丝毫不敢懈怠。对于烧造瓷器和瓷砖之事做过专门调查和学习，所以对于本职之事我略知一二。另外，这几日在下正在做城砖粘合剂技术的研究，经过上万次试验已经有所突破。”隋赟满怀信心的说。

“你宜春的白砖虽然坚硬漂亮，朕就担心白砖的成本太高，会给地方带来沉重的负担。另外白砖与灰砖砌在一起会不会影响到城墙的质量”朱元璋不无担心的说。

“回大元帅，白砖用的是高岭土，它的成本肯定要比普通灰砖要高！但是白砖的抗压强度和拉力远远要高于灰砖的好几倍。特别是白砖抗风化和抗湿性更是高于灰砖的十余倍。当然，建城时不必把白砖集中砌在一整段城墙里，如果把白砖间杂地用在灰砖之中，或者用于关键部位，反而会有效地提升城墙的质量和强度。”韩铎回答说。

“嗯，你说的果然在理。不过朕就担心这应天府的城墙本是个旷日持久的巨大工程，就怕这几亿块城砖来自各地，其质量不能保持一致，这样的话就不能保证这城墙永固。”朱元璋心里还有些隐忧。

隋赟说：“吴王不必担忧，前朝烧造的砖块上会在砖上刻字作记号，让人一看就知是哪里烧造的城砖。我看咱们也可效仿，不过要更细致一些，就是要让各地的府州县官员及人夫烧砖人的姓名都刻在城砖上，这样如果城砖有质量问题，就可层层追责到官员和责任人。”

“此法甚好！隋赟你这就回去，按照你所想出的办法，用你研究出来的最新粘合剂砌一道样板城墙，一周后，朕会让各地派人来应天，学习观摩效法之。当然朕还会当场让工部检查这样板城墙的质量。你可要当心啊，如果这样板城墙通过了检查，朕一定会重重提拔你。如果事情弄砸了朕就要严惩你。另外，薛郎中你们工部立即制定出城墙用砖的质量标准，并制定出城砖质量的追溯机制。下发到各地遵照执行。”朱元璋对一旁的工部郎中薛享说。

韩铎带着一家人来到吴王府的后花园“寝宁宫”探亲，郭宁妃早已在此迎候。韩家人一见到郭宁妃便一起下跪叩安：“王妃娘娘万**祥！”

郭宁妃一见外公外婆和舅舅都给自己下跪，立即上前扶起说：“免礼！让长辈给我下跪实在是折煞宁儿了！快请起！快请起！来来，请座！”

外公说：“宁儿，这里是在吴王府里，不是在家里，应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免的，否则惹人笑话！”

郭宁妃将一儿一女一起叫来：“檀儿，莲儿，来叫外公外婆！还有这位是舅爷！”

老夫人一把揽过这对小儿女，嘴里喊着“我的心肝肉啊，想死外婆了！”

韩媚儿拉住郭宁妃说:“王妃自打你嫁到王府，我只见过你两回，这是第三次，我真的想死你了，更想念我们打小青梅竹马在一起无忧无虑的少女生活。”

郭宁妃也意犹未尽地回忆道：“那是多么美好的童年回忆啊？你看，一转眼当年的毛丫头已经变成大美女了！有意中人了吗？”

老夫人接话说：“有好几家有钱有势人家的公子哥都上门来提亲，她一个都看不上。”

这时，韩媚儿突然岔开话题说：“王妃，今天来王府的路上，我和父母亲同坐一个车，突然一阵鞭炮炸响，我们的马儿受惊了，差点要了我们一家三口的性命。”

王妃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还有这事啊？那，后来呢……？”

“这时一个英雄好汉及时出手制住了惊马，才救了我们的性命。这人好像还是朝廷里工部的人，叫什么隋赟，人还长得蛮俊的。”韩媚儿这时还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

韩铎这时讥笑地说：“王妃你看我这小妹，真是个花痴！这才见人一面就念念不休。羞不羞？”

韩媚儿白了韩铎一眼说：“就你这么没脸皮的，人家救了我们，你还差点冤枉人家呢！”

郭宁妃说道：“看来，我们的媚儿这次还真有点动心了？好的，我让吴王问问，是在朝廷哪个部门工作，如果真是个好小伙子，我来给你们当媒人！”

韩老夫人接话说：“这个年轻人，品行不错，哪天请他来家做客，表达一下谢意！”

韩铎说：“王妃，我都打听清楚了，这隋赟正是来自山东即墨县人，隋赟因平叛元末陈友谅余党有功，授英山县主簿。他在前期负责地方袁州府宜春县明城墙城砖的烧制和提调事务中显露出令人瞩目的才华，受到吴王的青睐。现在将他安排在工部营缮司做一个小小的八品所正。”

隋赟自从吴王问话之后，这两天感到了压力，正在为城砖粘合剂的事伤脑筋。按照传统建房所用的粘合剂就是在石灰中掺入纸筋进行试验。然而，在现实当中，这些粘合剂都不符合要求。

城墙工地上，隋赟成天身穿工作服泡在城墙工地上。从勘测地基开始，一起与人夫们上下班，对于每一道工序隋赟都要亲历亲为。

晚上他又在油灯下研究古籍，查了大量关于古代粘合剂的资料，他在《宋会要》中看到记载：“南宋乾道六年修筑和州城时其城壁表里各用砖灰五层包砌，糯米粥调灰辅砌城墙兼楼橹，委皆雄壮，经久坚固。”

第二天，隋赟赶紧就按照此法在不停地做实验，以便掌握古代粘合剂的数据。然而，经过试验此方也并非是理想中的好配方。

隋赟做为一个工部尚书，从来不摆官架子，他经常深入到修建城墙的工匠中或人夫中进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