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是把好手,自己这边能制得住他的,算上自己也不过勉强三人。风恕己对自己的指力很有自信,只要稍稍用力,这“玉面寒枪”在江湖上便算成了历史。不过,这样也将势必引来一场混战,对方高手众多,自己这边虽然俱是好手,但毕竟人数太少。可是,此刻柳府众人良莠不齐,目标太多,只要随便抓几人当人质,他们想走,绝对不是问题,手中卫清就是极好的人质
风恕己沉思许久,微微一笑,放下左手,随即又解开了卫清的穴道,双手抱拳道:“风某得罪了。”
卫清呆了半晌,也抱拳道:“风兄妙招,在下佩服,这场比试,在下败了。足下刚才那一指,好大的力啊。”
“让卫兄见笑了,雕虫小技,不足为道,若不是卫兄宅心仁厚,不欲取我性命,只怕我那一指只怕也没什么用。”风恕己道。
此话不假,刚才若非卫清倒转枪尖,风恕己无处着力,只怕胜负难料。风恕己这一指虽然厉害,但也凶险至极,稍有不慎,必伤在卫清枪下。
二人刚才打的难分难解,可此时竟有惺惺相惜之感。
卫清从地上拾起兵刃,对着风恕己再次拱了拱手,便走下台去。柳天问、秦轲立刻迎了上来。
“妹夫,没事吧?”柳天问问道。
“无碍。”卫清摆了摆手,便匆匆从二人身边穿过。
柳天问正待叫住他再多问几句,却被秦轲拦住。
“大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咱兄弟几个可以晚些再聚。接下来还要看大哥的手段哩。”秦轲道。
“也好。”柳天问道,他看了看“天衣楼主”等人,不知接下来出手的会是刚才挡住白俊杰的黑衣人还是段莫麟本人呢?
秦轲则望着卫清的背影微微一笑。
卫清摆脱了两位兄长,穿过人群,来到一个美丽妇人身前。二人静静凝望着对方。
只见这女子略施粉黛,宛若出水芙蓉一般,似是大家闺秀,可眉宇间又自有三分英气,让等闲不敢逼视。她正是柳家三小姐,卫清结发妻子——柳飞燕。
“受伤了么?”柳飞燕伸手轻轻抚摸着丈夫的面颊,柔声问道。
“我没事。”卫清握住妻子的柔荑,轻声答道。
二人目光交汇的时候,天地间便不再有第三个人了。
“大家静一静!”
众人还未从刚才的比试中回过神来,却听五子亭中传来一沉稳的声音。诸人循声望去,却见上官木正迎风而立,站在前面。
“好一场精彩的比试。这风恕己小兄弟与卫清卫贤侄,二人可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势均力敌。二人武功高强,并不稀奇,难得的是,在刚才那般情形之下,两人都有颗慈悲之心,在危急之时,俱可以手下留情,实在难能可贵。不过,这既是比试,便需有个胜负,这场比武,风恕己胜!”上官木朗声道。
“好!”话音刚落,魏艾陈丰等人已叫起好来。
而柳府的贺客却大都不置一词,也有不少冷嘲热讽,虽说此时很多人都只是想看场热闹,不愿自己牵扯其中,但毕竟身处柳家,总不想主人难堪,而且柳门口碑一向不坏,再加上看“天衣楼主”今日的架势,大有扬名立万之意,诸人心中更是不快。
“现在,双方各胜一场,接下便是决定胜负的一场比试了,双方所选比武之人,可以上台了。”上官木提高了声调,盖过诸人。
一大汉跃上戏台,左手持一铁牌,大喝一声:“这一场,洒家来战!”此人不是魏艾是谁。他俯视台下,盯着柳天问,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柳天问微微一笑。他是柳家长子,家中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是肯定要站出来的。
柳秦卫三人可说是各有所长。秦轲招式奇诡,由他来打头阵便是为了先声夺人,震慑对方;卫清根基扎实,这两年也正是声名正盛,枪法刚柔相济,绝非寻常人能比;至于柳天问,他武功身兼两家之长,单就剑术论,江湖中已鲜有对手,由他来压阵,那是再合适不过。
现在双方俱是一胜一负,柳家已不能再输。这一阵,柳天问势在必得,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段莫麟竟不亲自动手,而是让魏艾出战。难道这魏艾有什么惊人绝技不成?魏艾不过是段莫麟一个护卫,胜他的分量远不如直接战胜“天衣楼主”。不过现在也无法要求太多,如今首要的,还是要尽快了结今日之事。
柳天问望了望段莫麟,后者毫无表情,“又是一个猜不透的人”他暗自想道。坦白说,不用与段莫麟对敌,他是在暗中松了一口气的,不是没有必胜的信念,而是不愿让师父为难。上官木至交好友并不多,今日难得见到故人之子,做弟子如何愿意让师父难受呢?
接着柳天问又望了望父亲。柳万仞面带微笑看着戏台这边,自从比武开始,他便几乎一言未发,胜负好像与他无关一样。如今到了他的亲生儿子上台,神色里也没有一丝的担忧,这是自信还是超然?
最后柳天问看了看台上的魏艾,他接下来的对手。虽然没有见过他的身手,不过柳天问并不担心,纵使他武功再好,他也不惧——魏艾太张扬,太浮躁。这样的人沉不住性子,沉不住性子的人也练不成高深的武功。
他脱下了身上长袍,递给秦轲,露出了里面的暗红色劲装,提着佩剑便一步一步走上戏台。
魏艾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柳天问的一举一动,右手抚摸着铁牌,他感觉到了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
柳天问若是卖弄轻身功夫,一跃而上,也就罢了,但他没有,而是选择拾级而上,每一步都稳稳的踩在石阶之上,石阶不裂不碎。寻常高手,功力深湛的,在与人比斗之前,都喜欢炫耀武功,以求先声夺人,震慑对方,双脚发力必会踏裂石砖,可柳天问没有。他没有这样的功力?那绝不可能!那么他已经达到了举重若轻,虚怀若谷的境界?他今年才不过三十三岁。
“神目剑客”终于走到了擂台之上,抱剑拱手,道:“请赐教。”
魏艾冷哼一声,自铁牌中抽出一把阔口短剑,也施了一礼,道:“要打便打,哪来这么多事?”
柳天问微微一笑,道:“魏兄,还真是快人快语。”
他拔出佩剑,挽了个剑花,魏艾也是拉开架势。小心戒备着。
这时只听台下传来一身断喝:“且慢!”
一青衣少年随声而至穿过人群,冲上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