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另一边,何云芝与蓝琼也是同处一室。
“蓝姐姐你和凤......你和姐夫是怎么成的亲?”何云芝问道。
蓝琼笑道:“妹子,你愿意怎么称呼我们便如何称呼,不必拘谨。我和雷哥遇见了,爱了,便成亲了。”
说完蓝琼的面上除了笑意,还多了一分娇羞,一分甜蜜。
何云芝见了不禁叹了口气。
蓝琼问道:“妹子,你怎么了?”
何云芝摇了摇头道:“没怎么,只是好羡慕你和姐夫。”
蓝琼笑道:“看来是凤雪弟弟不解风情。”
何云芝面上一红道:“蓝姐姐,你不要胡乱说笑。”
蓝琼揽着何云芝的肩头说道:“看来需要有人提点提点他,你情义如此,他该明白的。”
何云芝垂着头,拉扯着衣角,低声说道:“莫说是他,我也不知自己对他究竟如何。”
蓝琼道:“你若对他无意,你又何必随他到扬州来?”
何云芝岔开话道:“蓝姐姐,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不知道能不能问?”
蓝琼道:“妹子,你想问便问,不比客气。”
何云芝道:“我不明白今日为什么要如此复杂?姐夫若不想和凤雪相认,大可以不用出来的?为什么既要做菜又要趁夜相见?”
蓝琼笑道:“那是因为五哥想和他相认啊,傻妹子。”
何云芝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不愿意被人发现么?”
蓝琼道:“他们是骨肉兄弟,怎么可能不思念呢?”
何云芝又问道:“既然要相见,为什么又不愿意直接出来?”
蓝琼道:“五哥,想为了自己的心里好受点,因为他说过了不到不得已不会与家人见面。”
何云芝脱口道:“那不是欲盖弥彰,自欺欺人么?”
何云芝自知失言,旋即又道:“蓝姐姐,我说错话了。”
蓝琼笑道:“妹子,你说的没错,就是欲盖弥彰,自欺欺人。男人有时候就是如此可笑,明明想让人知道,又要装出不想让人知道的样子。”
何云芝奇道:“蓝姐姐,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蓝琼道:“因为我也想让他们兄弟相见。他的心意便是我的心意,我的心意也是他的心意。我二人已经成亲,便要互相成全。他想做的事,不必说,我懂了便要尽力去帮他,何况这事于人于己并无坏处。”
何云芝问道:“蓝姐姐,那你不想见自己的家人么?”
蓝琼黯然道:“想,怎么会不想?”
何云芝道:“那为什么不和他们相见?”
蓝琼摇头道:“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做。”
蓝琼的父兄素来被视作是邪魔外道,她不想给丈夫带来麻烦。另外,她的姐姐曾被一个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子弟欺骗过,这不得不让蓝琼担心父兄会因此而不愿她与凤雷往来,甚至迁怒于凤雷。可这些是她是不便与何云芝细说的。
何云芝继续问道:“如果你的家人来到了梧桐居,姐夫会拦着你们相认么?”
蓝琼道:“当然不会,雷哥他不止一次说过想陪我回家,只是我不敢。”
何云芝道:“蓝姐姐,我真的好羡慕你和姐夫可以心意互通。”
蓝琼笑道:“这事是急不得的。”
蓝琼与何云芝又聊了一下便也安歇了。
次日一早便有侍女备好了盥洗用品,蓝、何二人梳洗之后步出房门便见到贺深正在院中练功。
贺深一见何云芝出来便上前道:“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何云芝道:“我休息的很好,小哥,你昨夜怎样?”
贺深还未答话,蓝琼见他一身露水,笑道:“只怕贺舵主睡不惯我这的床,这一夜都是与星月为伍。”
贺深道:“蓝老板说笑了。”
何云芝道:“小哥,你不必如此,蓝姐姐对我很好。”
贺深垂首称是。
过不多时,凤雷、凤雪带着食盒来到院中。
天还未亮,凤雷便拉着凤雪起来磨豌豆,这些豆子是他昨夜安歇前便备好了的。凤雪虽有千般不愿,但也无可奈何,不得不起来,现在正是哈欠连天。
凤雷为大家准备了稀豆粉、烧饵块和宣威火腿,至于油炸豌豆粉他要等到晌午再做。
早饭刚刚摆好,欧阳少儒便也从房中出来了,只见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看来昨夜休息的是极好。他和几人道过早便大大咧咧地坐下,也不多客气,拿过豆粉和饵块便吃,一遍吃着一遍道好。
凤雪无精打采地问道:“好吃么?”
欧阳少儒道:“好吃啊,凤五哥的手艺真是好,小雪你不吃点?”
凤雪没好气地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今日一早他便起来忙碌,可是欧阳少儒却是在房中休养生息,这让他心中甚是不平。
欧阳少儒嘻嘻笑道:“那是自然。”
何云芝将饵块撕成小块拌在稀豆粉中,尝了两口道:“这东西真好吃,凤雪今天你也有帮忙做么?”
凤雪闻言眉毛一挑,笑道:“对呀,今早我帮五哥磨的豆子。”
凤雷与蓝琼闻言相视一笑。贺深一言不发,只是吃着豆粉和饵块。
用过早饭,欧阳少儒提议出去转转,凤雪与何云芝拍手称好,贺深主动担当向导。
贺深已经越来越不放心何云芝与凤雪在一起。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长江与运河在此地交汇,园林建筑、寺院庙宇不可以计数,文人**客、浪客游子多聚于此。
贺深对杜牧一向敬仰,对于他所写所爱之扬州自然也是喜欢。他一边吟咏着杜牧的诗句,一边介绍着扬州的风光,从城中到城外,从二十四桥到大明寺,所遇所见,他都如数家珍。几人游玩累了,便随处休息,好不快活,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都是少年人,相处久了,自是越发熟络。
自百柳庄出来,凤雪便没有如何好好休息,从太湖到扬州自己所想所问尽皆碰壁,但也无可奈何,如今可以做的便是等钟辛前来与大家汇合再做商议,既然事已至此,那便暂时放下心事,纵情山水人文也是一番乐事。可是他却并未十分的自在,不为别的,只为贺深。不知怎的,他始终不十分喜欢贺深,可何云芝却是总与贺深说笑。他有他的小心思,那夜与凤雷交谈之后,嘴上虽不说,但在心里他也不禁思忖自己与何云芝的关系。他想与何云芝再亲近一些,可是贺深总是常伴他们左右很不方便。
凤雷夫妇是了解凤雪的心意的,也欲促成这一段佳事,是故尽量寻找机会支开贺深让二人可以单独相会。
何云芝也有她的想法,她虽活泼开朗,但亦有少女之矜持,何况她既不明白凤雪的态度,也不十分确定自己的心意,所以她不愿在现在谈及此事。何云山醉心武学,所以从小陪何云芝读书玩耍的便是贺深,贺深虽以下人自称,但二人之情谊如兄妹一般无二。若是何云芝想要什么,就算是母亲、大哥和朱叔叔不愿给她的,只要她去求贺深,贺深便一定会帮她弄到。如今由贺深相伴出游,在何云芝看来也是毫无不妥之处。她也并未意识到凤雪对于此事是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