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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山回到何云芝房中时，何云芝已经醒了。
她又与日间一样坐在床上，何云山回来之后，她的目光便不离他左右。
何云山却不敢看向何云芝。
“大哥，有什么事么？”何云芝问道。
“没有。”
“如果凤雪回来了，你还会讨厌他么？”
何云山不知妹妹为何会有此一问，微微迟疑道：“我从来都没有讨厌他。”
“那就好。”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着桌上的烛火。烛火在眼睛里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几句，何云芝便又睡去了。
次日，一切如旧，所有人都避开谈论凤雪。钟辛见到了何云芝并未多聊。贺深进进出出也并未引起过多的注意。何云芝今天一反常态，走出了房门，吃了很多东西，说了很多话。何云山几乎不离妹妹左右，想不到不过一月的光景不见，妹妹便没有了往日的活泼，胸中恨意难平，怜意愈涨。
晚上何云芝吃过晚饭便与平日一样早早睡去。
何云山小心地关好房门之后便去见凤雷等人。今日虽清理了一些石块，但是还远不能打通谷口，不过在悬崖上找到几个也许可以下到谷底的位置，至于到底行与不行，还要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勘察一下。
几人商量之后，正欲散去，忽见何云芝站在门外。众人皆愣住，神情大不自然。
何云芝步入房中，蓝琼迎了上来。
蓝琼笑道：“妹子，你醒了。”
何云芝盯着蓝琼的眼睛道：“蓝姐姐，你不要骗我，凤雪到底怎么了？”
蓝琼道：“你说小雪呀，你大哥不是说了么，他随着少儒处理些事情，过几日就回来了。他们两个贪玩，处理完了事情，也许还得多耽误几天。”
何云芝道：“之前几日，他都守在我的房外，不肯离去，现在怎么肯走了？”
蓝琼道：“那事情比较急，又难办，少儒一人解决不了，几番央求，小雪才与他一起走的。”
蓝琼声音越说越小。她没了底气。
何云芝道：“你们这两夜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凤雪出事了对不对？”
无人应答。真话假话，现在都说不出口。
何云芝的双目通红，显然是已经哭过了。
何云山上前握住何云芝的双肩，道：“云芝，凤雪不会有事的。”
何云芝抬头看着大哥道：“大哥，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何云山柔声道：“好，今夜你先休息，明天天一亮我便带你去。”
何云芝**一声，眼泪便又涌了上来。
是夜，蓝琼一直陪着何云芝，怕她出事。哭过之后的何云芝异常的平静，回到房中也不多问什么。
既然已经都听到了，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呢？
次日一早，何云山依约带着何云芝去了葫芦谷，凤雷、蓝琼、钟辛、贺深四人一同前去。
这条路不远，但是每个人的心头都有千斤重担。
欧阳少儒见到他们一同前来，颇为诧异。
凤雷将他拉到一边，向他询问昨夜挖掘的情况。
葫芦谷的谷口本就不甚宽阔，沿着山壁向上不断收窄。沙秋良所用的火药分量极重，整个谷口都被堵死。
欧阳少儒与贺深着人搭了许多木架用以清理石块，可是石块松动，工匠们不敢操作太快，以防坍塌。直到现在也不过就清理出了一点空间来。
何云芝看到如此景象更觉伤心悔恨。
何云山怕妹妹太过伤心，便想带她离开。
可是何云芝指着山崖道：“大哥，我想去上面看看。上面也许能看到他。”
何云山道：“好，我陪你上去。”
何云芝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大哥。”
此时蓝琼道：“妹子，山崖上面风大，我陪你上去吧。”
何云芝点了点头，道：“有劳蓝姐姐。”
此时已经入秋，可阳光依旧煞人，树叶还未落尽，可剩下的也没了多少生意，黄绿交错，杂乱无章，无处不透着荒凉。可山再荒凉，如何能比得上人心的荒凉。自从葫芦谷中有了怪兽的传说之后便很少有人会来这附近，如此季节更是无人。
何云芝与蓝琼寻路走上山崖，向下望去，一片狼藉，陡峭的崖壁上满是肆意生长的藤蔓，横出的树木挡住了所有向下窥视的可能。
何云芝的身子不住晃动，蓝琼赶忙将她扶住。
山崖之上，早有两人在那，一个是个灰袍老者，一个是个中年文士。他们本当无人会在此时登山。
当他们注意到何、蓝二人之后便悄悄躲了起来。
灰袍老者问道：“她们是谁？”
中年文士道：“大的是梧桐居的老板蓝琼，小的是飞羽寨的何云芝。”
“他们来这干嘛？”
“凤雪都被埋下面了，她们来这也不稀奇。”
“好个翼火蛇，你的计真是毒。”
“哪里及得**鬼金羊，自己的徒弟，也下得去手。”
灰袍老者面色一沉道：“若不是有四象令，我也不愿杀他。若说狠，我哪里及得**？不但杀了自己东家，还要霸占人家的家产。”
“这两个女子留不得。”
“为何？”
中年文士淡淡道：“仇不够深。”
灰袍老者盯着中年文士道：“你还有人性么？”
“我们收到了一样的四象令，里面交代的很清楚，我也是照章办事。”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中年文士笑道：“因为我还有人性，我从不杀女人。就算我想杀，我也不能动手，你知道的，我的身份不能露。”
这边何云芝正倚着蓝琼肩膀哭泣，这时一个灰袍老人出现在二人身前，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们。
蓝琼将何云芝护在身后，说道：“你是何人？”
灰袍老人道：“过路人。”
蓝琼道：“既是过路人，那便快离开。”
灰袍老人道：“老夫还走不了。”
蓝琼柳眉一皱，道：“你想怎样？”
她隐约感到眼前的老者绝非善类。
灰袍老人道：“老夫过路有个毛病，要收费。”
蓝琼道：“收费？收什么费？向谁收费？”
灰袍老人道：“向路上的人收费。”
蓝琼心头一凛，面色如旧，道：“你究竟要如何？”
灰袍老人叹气道：“这非老夫本意，但老夫却不得不杀了你们。”
灰袍老人说话时，语气中满是无奈，仿佛杀了蓝琼二人与他而言毫无难处，只是这件“简单”的事让他甚是不愿。
蓝琼虽早已猜到这老人来意不善，但听他亲口说出依旧觉得震惊。
灰袍老人继续说道：“让你们死个明白，老夫乃是铁连山。”
蓝琼自是知道铁连山的身份，可何云芝却是不知。她初时只当铁连山是个古怪的老头，可当铁连山说要杀她们时，那平静的语调让她不寒而栗。
蓝琼知道大事不好，若是凤雷与何云山在此，她毫无畏惧，可现在别无选择。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个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