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流云说的事虽然没有完全解答大家心中的困惑,但也提供了一些线索。
欧阳少儒打破了众人的沉默,说道:“依前辈所言,慕容雪晨也是参与劫镖的人之一,那他又为何会站出来帮助陶季礼为难百柳庄?”
凤流云道:“这事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既然还要与凤庄为难,老夫便回去与他会会,看他目的如何。”
欧阳少儒道:“前辈可是要与慕容雪晨就此事公开对峙?”
凤流云摆手道:“非也,当年我们九人早有约定,德顺盟的事不可以让外人知晓,今日说这么多已属犯禁。等见到慕容雪晨,他若只是为替长鲸帮出头,老夫就只和他论此事,若他还有别的目的,老夫就可能就要顾不上许多了。”
钟辛道:“前辈,晚辈愿你们同行,一来晚辈亲眼见到铁连山救走了沙若风,晚辈可为小雪作证,二来晚辈也想见一见这位‘神龙九似’,也许可以知道更多关于家师遇害的线索。”
何云山道:“晚辈也愿前往,略尽绵薄之力,以报前辈大恩。”
欧阳少儒道:“何大哥,我觉得你还是不去的好。”
何云山道:“欧阳公子何出此言?”
欧阳少儒道:“飞羽寨与长鲸帮的恩怨世人皆知,你说什么沙无忌都未必会信,甚至还可能借机发难。”
凤流云道:“欧阳贤侄说的话不无道理,何贤侄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何况何姑娘有伤在身,你还是多照顾她吧。”
何云山道:“前辈大恩,来日晚辈自当相报。”
欧阳少儒又对凤雪说道:“小雪,这次我就不能陪你了。大哥传来的消息,要我回去。”
凤雪道:“少儒,你不必担心我,有二叔在,麻烦自能料理。等麻烦解决了,我去汉口找你。”
此时天已大亮,大家都已困倦,于是各自去休息。
是日,吃过晚饭,经再三犹豫,凤雪终于鼓起勇气到了何云芝房外,恰好蓝琼从房中出来。蓝琼向凤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进去。
惴惴不安的凤雪终于走了进去。这时内室传来一温柔女声,“是蓝姐姐回来了么?”
凤雪站在外间,柔声答道:“不,是我。我可以进去么?”
这时何云山从内室走了出来,凤雪不觉有些紧张,只道了声“何大哥。”
何云山倒是神色如常,说道:“你进去吧。”然后他便出了房间。
凤雪放轻了脚步走进房中,只见何云芝正躺在一张摇椅上,身旁还放了一副木拐。
一见凤雪进来,何云芝立刻招呼凤雪坐下。
凤雪搬了个凳子坐在何云芝身前。自当何云山与钟辛进了葫芦谷,他二人便没有好好说过话。
回到梧桐居之后,蓝琼就帮何云芝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伤口也都重新包扎过。现在何云芝身穿一件水绿淡雅对襟衫搭着一条凤尾裙,长发披肩,身子虽较之前清瘦了不少,但面色红润,精神好了许多,与几日前判若两人。
凤雪几次欲言又止,但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呆呆地瞧着何云芝。
何云芝面颊发烫,低下头去,轻声说:“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就走吧,大哥等一下就回来了。”
那日,凤雪与凤流云救醒何云芝之后,二人曾互诉衷肠,各表心意,可是现在却都词穷。
凤雪深呼一口气,拿出一个人偶塞到了何云芝的手里,嗫嚅道:“送给你。”
何云芝第一次见这个木偶是在会飞羽寨的路上,当时因与凤雪争抢箱子,还弄伤了手指。何云芝记得木偶虽未完成,可凤雪却十分紧张它,如今木偶的面目都已经雕完,凤雪竟要将它送给自己。何云芝盯着木偶,只觉眉眼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又惊又喜,不敢说话。
凤雪忐忑道:“自从在百柳庄见过你之后,我便开始雕这木偶,你,你可喜欢?”
何云芝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凤雪喜上眉梢,一把握住了何云芝的玉手,何云芝被吓了一跳,但并没有抽回手的意思,只是脸更红了。
凤雪稍显落寞道:“明天我就要和二叔回家去了。”
何云芝幽幽道:“等腿伤好一点之后,我也要回飞羽寨了。”
凤雪连忙道:“事情解决了,我就会立刻去找你。”
凤雪的手越握越紧。
何云芝肩膀一缩,说道:“找我?找我做什么?”
呢喃软语,凤雪为之心动。
凤雪柔声道:“我会带着媒人一起去。”
何云芝沉默了少顷,抿了抿嘴唇后道:“你不怕大哥把你们赶出去?”
凤雪道:“我不怕,他赶我一次,我便再去一次,直到他不赶我为止。”
凤雪声音不大,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坚定。
何云芝道:“你可以先去和我娘说,她最疼我。”
何云芝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头埋得更深了。
凤雪鼓起了勇气,试探道:“好,那我就先去找**。云芝,我能抱抱你么?”
何云芝“嗯”了一声,声音如蚊虫般细微。她紧紧握着木偶并不抬头。
凤雪站起身来,将何云芝缓缓搂入怀中。凤雪一只手抱着何云芝柔弱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何云芝依偎在凤雪的胸膛,初时有些紧张,之后便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蚊虫不再鸣叫,日月不再变幻,时间已然静止。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静静地享受难得的温存。
一声轻咳打碎这番如水的宁静。
何云山回来了。
凤雪赶忙松开了何云芝,面上泛了红。何云芝别过脸去,头发遮住半边面颊,身子不知是因激动还是紧张而微微抖动着。
何云山面无表情,道:“凤公子你该走了,云芝要休息了。”
凤雪走到何云山身前,道:“何大哥,我对云芝是真心实意,天地可鉴。”
何云山冷冷道:“我相信你对云芝的心意,但人要知分寸。”
凤雪道:“我知道了何大哥,小弟先行告辞了,日后再去飞羽寨拜访。”
说罢,凤雪便离开了。出门前他又看了一眼何云芝,何云芝也朝他偷偷瞄了一眼。
次日一早,凤流云便要带着凤雪与钟辛回辽东,欧阳少儒昨天便连夜赶回家中去了。凤雷与蓝琼要先将梧桐居的事安排一下,随后再跟去。蓝琼是五杀门门主的女儿,这事须得妥善处理,不然另有大患。何云山与何云芝都不曾出现,唯有贺深前来送行。临行之时,蓝琼将一只布袋交给了凤雪,说是替何云芝转交。
布袋中只有一缕秀发,凤雪大为感动,将布袋贴身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