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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掉心底那根刺

小说:拔掉心里那根刺 作者:静芸字数:10276更新时间:2018-10-15 17:13:34

拨掉心底那根刺(小说)

静芸

01

天气晴朗,太阳热情的手,急切地抚摸着人的身体。

秦明珠肩挂黑色背包,手提黑色旅行包,站在路边等公交车。不堪忍受太阳的热情,她朝一辆车的阴影里走。

“你好!好久不见!”一个男声跟她打招呼。

“你好!”秦明珠感觉突然,脸上扯出几丝似笑非笑的纹路。

“你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去汽车站。”

“我也是。”男人说,额头上爬满细密汗珠。

一辆出租车经过,男人招了一下手。男人上车前,细心的为秦明珠拉开了副驾驶座车门,坐到后排。

丁浩去汽车站做什么?回省城吗?秦明珠没有想到刚踏上家乡的土地就见到这个人,多年不见,心头并没什么波澜,她的心湖表面早已经平静。

到汽车站后,丁浩付了车费,两个人朝候车室走去。亦如车上一样,一路无话。

“有时间联系我。”男人递给她一张名片,他要坐的车已经开动,他几步跨上车。

丁浩,某建材公司总经理!名片上有电话,手机、座机,还有公司地址。

他怎么离开法院办起了公司?

秦明珠出生在如画村,背靠青山,脚踏绿水,山是那种一座接一座的群山,水是那种绕着群山房舍轻轻流动的清亮河水。

生活在山水包围中的人,最不方便的是交通。秦明珠的学生时代,几乎就是在木板船上渡过的,幸好,她家的对岸就是小学,不用翻多少山越多少岭。初中在镇上住读,每个星期回家一次,上学要带上一个星期的米和菜,那种在瓷坛里或土罐中腌的菜,或者那在太阳底下晒过的干菜,每个星期两玻璃瓶。

秦明珠所在的初中,就她一个人考取了县里的高中。青春期的孩子,都有暗恋的对象,暗恋的开始,外貌占第一要素。秦明珠身材高挑,皮肤白晰,五官端正,最受男同学关注。

丁浩是城里的孩子,作为班干部,跟秦明珠接触的机会比别人便利。秦明珠比他成绩好,他也知道有许多人暗恋秦明珠,便经常写纸条,放在她的屉子里。她对这个中等个头,长相一般的男孩子,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好感。但是女孩子心软,丁浩每封信都是那么真诚,让她觉得他是最喜欢她的男孩子。

丁浩生活在城里,但因为母亲没有商品粮户口,几兄妹也是黑市人,全家就靠父亲在煤炭公司那点工资,加上母亲做零工度日。秦明珠一直偷偷帮助他,别人每个星期十斤米,她会带十五斤,玻璃罐头瓶也从两个变成了三个。她父母以为是发育期的孩子吃长食。

第一次高考,他们都落榜了。复读一年,丁浩考取某政法大学,秦明珠以两分之差落榜,再一次复读。秦明珠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但每个星期,她都从自己的生活费中挤出二三块钱,这二三块钱可以买许多东西, 她是在刮着自己肚子里的油水,每个月寄给他十几块钱,这钱对他的帮助很大。

高考前两个月,他们约定:不再写信,八月一号,丁浩去她所就读的小镇初中等她。

一号清早,秦明珠在屋门前的树上摘了一些梨子,用她的布书包装着,这个书包,伴随她高中五年,每次给他寄的钱,都是从这个书包里慢慢积攒起来的。

秦明珠对父母说是去同学家玩,在摆渡大叔的小木船上,她觉得船一直在摇晃,好象时刻会翻,因为她的心跳得太厉害了,总觉得有人在偷偷观察她,并知道她去镇上的目的。

在镇中学的门口,看到熟悉的校园,她感觉很亲切,兴冲冲地往里跑。学校里走动着认识的老师,她才惊觉这里不是约会的好地方,退回学校前面的树影里,终于看到丁浩东张西望的身影。

“走,我们去后面水库。”秦明珠率先往学校侧边的一条羊肠小道走去。

几千人利用一年多时间、纯人工挖出这么一个宽阔的水库,真是不简单。里面的水,积集的山林雨水、雪水和泉水,非常清澈、透亮,两个人并排坐在水库边的石板上,倒影在水中,很清晰很美。

水中的脸不很清晰,两人的倒影便特别般配。秦明珠看着水中的影子象是紧紧挨在一起,羞涩地拿着岸边的小石子扔进水中,他们的倒影便在水中摇晃。

她突然被他拉到胸前,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觉得有一个滚烫的、软软的肉体靠上她的嘴唇。她的唇也是滚烫的,他们的吻,只是初恋感情质的飞跃!

心在爱情中飞扬的秦明珠又落榜了。

她失魂落魄,每天给丁浩写信,倾诉着她的痛苦。她盼着丁浩的回信,期盼他突然来到身边!这十封信,都是寄给他家里的。

秦明珠能够复读两年,多亏了母亲。母亲是从湖南逃荒来的,家在一个交通极其便利的小镇,迫不得已嫁进这深山无路之地,坚决要求女儿以考大学的方式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些年,学费见长,从读小学的每学期二元五毛钱,到读初中的每学期三百五十元,再到读高中的每学期八百元,在那年人均收入不足六百元的农村,秦明珠浪费了父母多少的血汗?

丁浩,你为什么不来安慰我?我在等着你的鼓励、等着你的支持!她在心里呐喊。

如果复读,家里负担重,有没有勇气再次承受落榜打击?农村人想脱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唯有读书;城里普通百姓的子女,想拥有一份理想工作,也只有读书一条出路!

秦明珠每天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每天都在痛苦中思考,每天都在揪心裂肺的等待,她迫切地需要丁浩来给她指一条路,这条路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发展之路!

没有等到丁浩的只言片语,她的心,被一根长长的刺,深深地锥着。

02

丁浩,已经慢慢在她脑海中淡了,为什么这次回来的第一天就碰上了他?秦明珠每年最少要回家一次,看父母和女儿。这次,却是怀揣着理想回来的。

秦明珠回到家里,感觉风是浸凉的,水是浸凉的,地是浸凉的,心头凉爽舒畅。这里分布着他们村二百来户人家,坐船过河,一华远里就是大马路,但是走车道,要绕二十多里山路,才能到达河的对岸。

这里的树木、楠竹因为道路曲折,比其它地方的价格要贱得多;而这里的桔子、苹果、桃李、西瓜,吃不完,都会烂在山林。每当她看到那些无化肥无农药,也无任何污染的纯天然、甘甜的果实烂在山上,她就觉得是暴敛天物。

如画村有着如画山水,在这样富强的时代,却依然贫穷,村中几乎没有年轻人,连孩子也少。这个只有二百来户人家的村子,国家根本不可能为其修建一座桥。

秦明珠每次回来,都希望走在宽阔的桥面上,而不是坐在摇晃着的小木船上。

她回来后就去找村支书,谈自己的想法,争取村里行政支持;又去山上走了一圈,然后在河的两岸来来**跑了几趟。

这天早晨,秦明珠自己开着车,去镇里交了建桥报告后,就去交通局咨询联系桥梁专家的事。秦明珠本来不想买车的,她不希望汽车尾汽污染环境。但要修桥,每天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坐公交车赶不上时间。

车行至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没有红绿灯也没有交警,人来车往没有一点规矩。她的车朝正前方开得稳妥妥的,旁边冷不丁冲过来一辆摩托车,她的车往左边摆,直接撞上了对向的货车。

货车载重七八十吨,不灵巧但很牢固,秦明珠的车子前半截压扁了,她晕了过去。摩托车司机听到一声巨响,看到那辆让他的车出了事故,骑着车子一溜烟地跑了,边跑边追着一辆自行车,如果他不让自行车,他的摩托车就不会惊吓小车。

货车司机看到小车变了形,司机也没有声音了,连忙拨打110和120。交警把秦明珠送上了救护车,拿她手机回拨通话记录里的号码,一个说是镇办公室的,不认识她;一个说是交通局的,也不认识她;再打一个手机,居然是上海长途。交警看到那个放手机和钱财的包包里还有一张名片,连忙拔通了丁浩的电话。

秦明珠昏迷了一个多小时,醒来后看到丁浩站在面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这是在哪里,你怎么来了?”她问。

“身上有哪里痛吗?”丁浩关切地问。

秦明珠想到在十字路口遭遇的事,浑身摸了摸,问几点钟了。丁浩告诉她十点钟。

“糟糕,我约好去见一个人的。”秦明珠想下床。

丁浩连忙按住她,说检查结果都没有出来,她手上还挂着点滴。

“你见什么人?给他们打个电话。”丁浩把她的小包递给她。

秦明珠给交通局打电话,听语气好象跟他们并不是很熟。丁浩就问是什么事,秦明珠只得把自己建桥的想法讲了。

丁浩说:“建桥要先找专业人士来勘探,本地根本没有桥梁方面的人才,要去省里联系。”他说这事包在他身上。

丁浩在省里工作,熟人肯定多,不管自己多么不愿意看到他,不愿意跟他打交道,但是用生意人的眼光看,这件事,只能、也可以交给他!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秦明珠问。

丁浩把交警看到名片打电话的事情讲了。冥冥之中,他们有了牵扯!

“你去忙你的吧。”

丁浩坐在病床前,她觉得别扭,心底那根刺总会出现。

“那怎么行,你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丁浩说。

“你走吧,帮我联系建桥的事才是大事。”

丁浩只得走了。

秦明珠第二天就出院了。这次车祸也真奇怪,车头都撞成那个样子,她居然安然无恙,不仅没有外伤,内伤都没有!

半个月后,一支施工队来到了如画村前面的河道上,开始架桥。工程师、工程队,钢筋水泥,都是丁浩联系的。秦明珠把他当作一个承建商。

丁浩每次给秦明珠打电话,或者秦明珠给丁浩打电话,都是匆匆忙忙。这天,丁浩给秦明珠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同学**,由他做东。

秦明珠知道人少,一直犹豫着去不去。这么多年,她参加过两次大型的高中同学**。第一次,她刚刚失去柳建桥,整个一潦倒黄脸婆的形象;丁浩是省城某区法院办公室的主任,年纪轻轻,风度翩翩。秦明珠木讷讷地跟在平时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吃完饭就走了。

第二次是在五年前,她事业有成,婚姻美满,容颜靓丽,校花的光辉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丁浩,据说已经是那个区法院的副院长了。秦明珠时间有限,要陪女儿,还要陪父母,而上海那边的生意也在等着她。也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

丁浩这次组织**,只是平时常见面的同学找机会在一起喝酒吃饭。去还是不去呢?

初恋的惨败,她总觉得丁浩欠她一个解释。

03

秦明珠作出了“不复读”的痛苦决定。

改革开放好些年了,一些城里的小厂,工资极低,没有福利,正宗城里人不愿意做,工人大部分是农村孩子。妹妹不喜欢读书,初中还未毕业就去学缝纫,进了一家服装厂。秦明珠被妹妹带进厂,当了一名剪线缝纽扣的副工。她从来没有拿过针,别人下班的时候,她还在车间。

“你又在加班?”一位年青人走到她身边。

她抬起头,是一个长得挺清秀的男生,个头不是很高,因为不认识,她只是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们都去看电影了,你怎么不去。”男生没有走开的意思。

秦明珠在这个厂上班已经三个月了,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年青的男性,除了厂领导,车间里是有几个男人,要么是得了小儿麻痹症的,要么是侏儒。因为这男生站在她身边,她动作又慢,心一慌,针扎进了手指中。

男生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嘴里吸了一下,把血吸出来,跑到外面吐了,又跑进来对她说:“你一直这么拚命做什么,各人有各人的天份,你不是做这个的材料。”

他怎么对自己这么熟悉?她似乎遇到了知音,笑着说了第一句话:“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同学。”

同学?秦明珠的眼睛睁大了,看着他的脸。她小声地问:“不会是一个班的吧?”

男生笑了笑,说:“是隔壁班的,跟丁浩关系很好!”

丁浩!秦明珠浑身一颤。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难道同学们知道他们的关系?秦明珠的脸通红,收拾东西走了。

男生叫柳建桥,是厂里新来的通信员,**是食品公司的,父亲是建筑公司的,父母都没有到退休年龄,他不能接班,只好进了这样的工厂。秦明珠是在女伴的闲谈中听到这些的。

柳建桥无疑是整个服装厂的核心人物,所有年青的女孩子们,都把贪婪的目光投向了他。当然,除了少数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敢给他写信,百分之九十八的目光,都只是看着。在这个农村和城市有着千差万别的时代,每一个讨厌农村单调生活和繁重劳动的女孩,都把城里男人当成了宝。

服装厂在电影院对面,这些青春燥动的女孩子,就在里面渡过她们渴望、憧憬的时光。这些城里的男生,可以请她们看电影,也可以跟她们拉手,但是真正走进婚姻的殿堂的,很少。

秦明珠努力要把丁浩从自己的心海中、脑海中剔除。每天繁杂无味的工作之余,她便在书籍中打发。

“这是非常流行的佛洛伊德的心理学。”一次下班后,秦明珠照例在车间加班,柳建桥来了,手上拿着一本书。

秦明珠笑笑,接过了书。

柳建桥站了半刻,因为秦明珠无语,他就走了。秦明珠一翻,书里夹了他的一张照片,全身彩色照,照片中的他,非常阳光健康,也很英俊。

秦明珠三天后去办公室还书,柳建桥又给了她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夹了一封信,信中都是一些学校趣事。

她看的书,不外乎一些能够买得到的、借得到的大学课本及基础学科的教材。

秦明珠再一次还书,柳建桥给了她《红楼梦》的第一卷,里面有一张电影票,而且是当天晚上的。他怎么就知道她把书看完了,今天会还他?

秦明珠很感动,也猜得到他的心思,又仔细把两个人各方面考虑了一遍,关于他们两个人,她其实考虑了N遍。

她要永远离开农村人的生活,必须嫁给城里人,但是,她只是一个小企业没有地位的小职工,一个月挣不了几块钱,又有几个人会看得起她?要说人分几等,自己就是最差的那一等;要说人分几流,自己就是最末的那一流。

电影散场的时候,她问:“我是农村户口,你是商品粮户口,怎么对我这么好?“

“户口虽说是人生最重大关键的问题,但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柳建桥说。

秦明珠此刻就有一种要扑进柳建桥怀里的冲动。

“你父母知道有我这个人吗?”但她还是冷静、直接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们都知道我有追求你的意思。”柳建桥说。

秦明珠何德何能、会碰上这么好的男人和他的家人!秦明珠的身子往柳建桥那边靠了靠,街上行人很多,柳建桥试图牵她的手,但两个人只是紧紧地挨着走。

他们算是私订终身了。

有一天,柳建桥从家里带了一保温瓶瘦肉汤,说是母亲要他送来的,也许天气太热了,也许是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突然晕倒,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建桥建桥!”秦明珠把手上的汤往别人一塞,跪下身摇着他,哭着:“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所有的女孩子都不知所措,夏天的中午,领导都回家休息了,女孩们叫的叫、嚷的嚷,没有一点主意。时间持续了三分钟,柳建桥醒了过来。

“你怎么了?”秦明珠把他扶起来。

柳建桥看看自己的身体和周围的环境,满脸通红,不声不响地往外走。

“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秦明珠追上他。

他摇摇头。

柳建桥有癫痫病,每年都会发,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被拒之大学门外。秦明珠不是那种势利的人,她不能因为他有病就嫌弃他,就如他不因为她是农村户口而嫌弃她一样。

你不要我,我就是要找个比你英俊、比你家庭条件好的城里人!秦明珠在心里对丁浩说。

结婚后,柳建桥的父亲托关系,把秦明珠弄到司法局当了一名接待员。她的户口在没有结婚前就解决了,这时候,商品粮户口可以花钱买到。

秦明珠充满阳光的生活只维持了十年,女儿九岁的时候,柳建桥离开了他们,他得了咽喉癌,在人世间的最后两个月,几乎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她每天都在失魂落魄中度过,后来,她就特别讨厌这个小地方:到处是灰尘,到处是垃圾,街道狭窄,房子高矮不齐,哪天有闲了,想逛逛街,步行半天就把整个城区逛得干干净净、不剩一点渣。

她办了停薪留职,把女儿托付给公婆。

婚后,在柳建桥和公婆的支持帮助下,她花三年时间修了一个杂牌学校的法律专科文凭,并凭自己的刻苦努力,考取了律师资格证。她随大流来到深圳,在一家公司任法律顾问,认识了许多不同行业的精英份子。

04

深圳的环境跟家乡是两个世界,街道干净、整洁,楼群规范,簇新,秦明珠在这里找到了适合自己生存的空间。她给人的印象是沉着冷静、精明强干。

“秦顾问,你的花。”公司接待员手拿着一束鲜花,边走边闻。

秦明珠不用看花里的纸片,也懒得去看,她知道肯定是万国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洪彬。这个上海人已经四十岁了,长得瘦瘦的,根本没有一点发达的迹象,但他偏偏就在深圳开着一个有着千万资产的公司。

三十四岁的秦明珠,在深圳的二年时间,认识了不少名流精英,在这个新兴的城市,到处是独自抛家别舍出来闯荡的单身汉、独身女。

秦明珠来深圳一年了,每天扑在公司的事务上。公司的总经理秘书是位二十九岁的老姑娘,两个人都是独身在外,住在一套房内,有时候,秘书会拉着她出外喝喝酒、跳跳舞。那天下班,秘书告诉她马上去参加一个聚会,并把她的衣服都拿出来,比了半天,选了一套她好久没有穿的黑色低胸短装,配上牛仔裤。她换上,在镜子里一照,跟平时的职业装完全不同,看着年青、**。

两人来到现场,并不是朋友聚会,而是深圳青联和妇联举办的一个相亲会,秘书早给她报了名,只是没有告诉她。她就在这里认识了洪彬。

洪彬十天半个月会给她打一次电话,约她吃饭或者喝茶,一直保持着普通的朋友关系。半年前,洪彬破天荒在早晨给她打电话,约她中午见面。

这是一个雅致的小餐厅,许多上班族都喜欢来这里,干净、精致,而且不贵,是秦明珠选的。秦明珠不管对方财力如何,都是AA制。

“我昨天晚上从你家乡省城回来。”洪彬说。

这有什么奇怪?做大生意的,哪个不是全国各地到处跑?秦明珠仅用那双大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你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有压力。”洪彬说。

她笑了笑,职业习惯,她喜欢用那双浓黑睫毛的大眼坚定地看别人。

“公司的事请那边的朋友帮忙,吃饭的时候,有一个叫丁浩的,居然是你高中同学。”

这世界这么大,竟又如此小吗?秦明珠露出非常自然的惊讶表情:“真的吗?我们两年前碰上个一面,但是没有说话。”

“你们是在同学会上碰面的吧,人太多,没机会说话。”洪彬说。

秦明珠更加吃惊了,也不知那个丁浩都说了些什么,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分手时他说了好多遍要我关照你。”洪彬又说。

“那个家伙,居然还知道关心人。”她说,仿佛丁浩只是一个非常要好的普通同学,其实她心里隐隐作痛。

这以后,洪彬的电话打得勤了。秦明珠对他的印象很好,她喜欢这种性格的男人,体贴、宽容、开朗。最近两个月,洪彬每个周一的早晨都会给她送一束鲜花,约定周六见面的地方。这次是约她去世界之窗,上星期六在一起吃饭,闲聊的时候她问世界之窗怎么样,他就放在心里了。

星期六早晨八点,洪彬穿着休闲运动衣裤,出现在她公寓的门前。这一天,他们的行程非常满,先是坐单轨车在空中府瞰景区一圈,再去看各个国家的著名景点。秦明珠没有想到,洪彬的学识之外,还有一颗童心,不管到哪,只要看到好玩的,他都要试试,只要看到好笑的,他都咧开嘴大笑。一个人,对这个世界充满热爱的时候,才会不经意地大笑。

他们吃了晚饭,又去**山数码影院看动感电影。

这一次看电影,让秦明珠的心回到年青时代那被柳建桥追求和宠爱的时光,她仿佛还是那么一个美丽年青的女孩子。

丁浩,你无声的抛弃了我,我就要找一个更有实力的男人做丈夫!秦明珠脑中这样想。

再婚后,她果断地辞职,一心帮助丈夫打天下。这个时期,深圳市场处在饱和期,而浦东经济区的开发,预示着上海新一轮的繁荣和辉煌又将出现。

中国的户籍制度早就抛开农村人唯有读书才能改变户口性质的时代,有的只是各个地方的区域差异。秦明珠一直在分析深圳这个小城市和上海那个大都市的差别,洪彬同意慢慢结束深圳这边的生意,往上海发展。

洪彬是在承包老英国租界的黄浦滩改建项目时,在一起交通事故中遇难的,他们的儿子才六岁。

05

秦明珠在接到丁浩打的同学**邀请电话后,想了许多,柳建桥,他是丁浩的同学;洪彬,他是丁浩的朋友。她的两个丈夫都跟丁浩有关系,丁浩对自己的情况肯定了如指掌!

作为合作伙伴、同学关系,碰面的机会不会少!秦明珠决定去参加丁浩召集的小型同学**。他们坐在一起,她笑着说他:“你这些脂肪不减,是想让自己糜烂得更快?”

她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其实是嘲讽。她是个女人,心胸再宽阔,也不会忘记那致命的打击,许多时候,她认为他无声的抛弃是对她的侮辱!

“他这是摆富。”一个女同学笑着说。

这次**,他们在一个鱼庄,地方宽阔简约,人不多,气氛轻松。丁浩醉了,秦明珠开车一直把他送到他那个建在郊区的别墅,他一路沉睡,她只得扶着他,送他进屋。

丁浩自己掏出钥匙,秦明珠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一片狼籍,沙发、桌子上到处是物件,拖鞋、皮鞋四处都是,地板上看得到灰尘。

她把他扔在沙发上,就往门口走。

“明珠,你不要走?”他突然叫着她的名字。

她回头一看,那家伙闭着眼睛,在说梦话。

“我原来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为什么不回一封?”他又说。“我一连写了五封信,得知你落榜后。”

这是他的解释还是梦话?走到门边,听到他又说:

“五年前搞同学**的时候,我就离婚了,是那个女人攀了高枝,我没脸说。”

懒得管他!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开车走了。丁浩对她的伤害,始终是埋在心底的深处。

秦明珠私人出资建的桥,命名“明珠桥”。桥修好了,她又在离老屋二百米远的河边,依山建房。一年后,秦明珠的三层小洋楼迎来了第一批客人:她的高中同学。

二十多个同学自己弄菜,绿树里养的土鸡、清清河水中的活鱼、山中摘的菊务子、这个季节冒出来的新鲜水竹笋、去年陈干的楠竹笋、地里新长出来的红菜苔、白罗卜以及各种新鲜蔬菜、乡里吃熟食养大杀掉腌制的腊肉、山中乱跑的纯野兔等腊货。

“味道怎么样?”秦明珠问这些大部分时间吃餐馆的同学。

“你有没有想过在这座桥边,在你的别墅周围再建几栋房子开个正宗的野味馆?”丁浩说,“你看看你这里的自然条件。”

“这几十年,你就这一句话对我味口!”秦明珠说。

丁浩的脸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他问:“我一直想问,你怎么回这里定居?”

洪彬去世的时候,秦明珠根本没有办法悲伤,她要处理那么大一个工程的事务,一切走上正轨后,她也精疲力竭了。现在,因为工业污染,已经没有几处都市的空气是清新无害的;人们的生命,时刻都在疾病的威胁之下;而且大都市、小城市,到处都是车祸,每年死于交通意外的人,一天一天在增加。两任丈夫,一个因癌症去世,一个因车祸去世,如果是在这环境优美、空气清新的地方,很可能,他们不会那么早离世!

建一个生态平衡乐园!这是秦明珠一边建房就一边启动的项目。她跟村里签了合同,把那片不长树木的荒山承包了。土鸡是如画村的老百姓孵化好,再买过来交给父母照料;从西北买回来的羊仔,交给原来在这河两岸摆渡的大爷放。他家祖辈摆渡,现在修了桥,把他的饭碗打掉了。

秦明珠还有一个项目马上启动:她申请了河中网箱,跟水产局签了合同,在这片纯净的水里养出纯净的鱼!

“可惜了,一个大上海的商人跑回来当农民!”一个同学取笑她。

“每个人勤奋努力,都是在寻找一条适合自己生存、生活的路。”她说。

她这地方宽阔,同学们无拘无束说话、喝酒。丁浩又喝多了,晚上,同学们都走了,他还醉躺在沙发上,在她准备去睡觉的时候,又说了许多糊话酒话。

第二天早晨,秦明珠弄了点鸡蛋面条,丁浩吃完后没有走,说是要跟着她去看山上的羊和鸡。

她看着肚子渐扁的他,点了下头,两个人朝山上走去。

她穿的是千层底布鞋,母亲做的,现在,如画村只有几位老人会做这种穿着非常爽脚的千层底布鞋了。

丁浩穿的是皮鞋,硬底的,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东倒西歪。

他说:“也难怪你收不到我的信,这种地方,环境不错,就是交通信息不便。”

“你真写了信?”秦明珠问,他那天是装醉?

“真的,第一封信约了见面地点。”丁浩说。

他见她人没去约会,也不回信;回县城后又写了第二封信,第二封信发出三天,就到了返校的日子。他回校后,又给她写了三封信。

“那天下着雨?你中午吃饭没有?”他的解释,让她心里被揪痛。

丁浩点点头:“吃了一碗猪血粉汤,在我们吃过的那家店。”

猪血粉汤是那个时候的大众食品,他们在镇上水库边的第一次约会,中午在镇上就吃的这个。

“我写的信有十封,你收到没有?”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仿佛那时候的痛已经彻底没有印象了。

“十封?”丁浩大吃一惊。他猜是母亲把她的信扣了,因为**说过:你不可能找一个农村女孩结婚。

“你跟柳建桥关系很好?”她问。

柳建桥不仅跟丁浩熟,而且还是好朋友,每年,丁浩回来都要跟柳建桥见见面,知道秦明珠一切都很顺利,他也很安心。

秦明珠默默地走着,眼睛里有一层雾气。这个解释,太迟了!

“谢谢你,因为你没有太在意我们地位的差别我!”她有一种释然,女人,毕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虚荣心,还是渴望得到别人的肯定和重视。

“我应该谢谢你,这一辈子,我唯一亏欠的人就是你。”

“你认识洪彬?”

“他是我同事的同学,一年总是能够见上一面。”丁浩说。

“你一直都在关注我?”秦明珠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你说呢?如果你不幸福,我会愧疚不安,如果你幸福,我就会放心。”

秦明珠笑了。

这么多年,她的心底一直有一根刺隐隐锥着,现在,他的解释,使她的心湖真正平静。

“我希望能够把那种初恋的感情延续下去!”丁浩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她。

“你终于给了我一个解释!”秦明珠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

天是蓝的、水是绿的,空气是清甜的!

“世博会你会回上海吗?”他问。

“那是一次世界盛会,我会去,还会带着两个孩子。”她觉得自己心态真正平和了。

“我也去。”丁浩一脸企盼。

世博会即将来临,她真想让全世界的人看看她生活的这个地方!一个美丽纯净的世界!

2009-9-10

2018.10.15修改

  静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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