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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蘅去柜台上结了账回来，看见桌上的大洋，小凤没理会他，将钱抓来放在自己怀中的口袋里，道：“太爷爷，我们去找个地方睡觉吧。今天好累，我早想不动了。”载蘅一下没明白她叫自己太爷爷，小凤笑道：“你外孙女都当我小姑了，我只能叫你太爷爷。”载蘅拍拍她的头，也笑道：“你这女娃娃倒是会认亲。不过，太爷爷身上没钱了，隹店的话，还得你出钱。”一面说，一面看了看那边的人。
一老一少出了饭店，循着街面上人家屋檐下的灯笼光往前寻找客店。这时夜深人静，许多店面都关了门，灯笼的光隔多远才有。载蘅散步走着，说道：“你这小女娃娃胆子真大，不认识的人给你钱，你也敢收。”
小凤一路蹦蹦跳跳的走路，笑道：“我也不认识你，刚才不也吃了你的饭。谁要打我的主意，得担心我反打他的主意。”
载蘅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你真合我的胃口，想认你做孙女，又乱了辈份。”
小凤忙点头，道：“千万别乱认。这样挺好，我叫你太爷爷，更亲些。”闪眼间看到几条黑影在对面街上一晃而过，她十分好奇。载蘅将她的头搬转过来，低声道：“乱看不得。”小凤却倔强的偏头，看见又有数条黑影往前去，直奔他们吃饭的那个店。载蘅道：“快走罢。你不是说很累了吗？咱们找店要紧。”小凤道：“他们是奔那几个人去的。”话刚完时，只听得“砰砰”两声枪响。
枪声对于小凤是有天生的吸引，她将身一缩，躲开载蘅抚摸头的双手，说道：“太爷爷，你在这里等我。”载蘅生怕她吃亏，伸张双臂拦截，喝道：“小凤，不能去。”小凤道：“那个白净的大叔看我衣服破了，给了我钱，他是好人。”载蘅道：“他有保镖。”小凤道：“我要去救他。”趁载蘅不备，竟猫腰从他的胯下钻了过去。载蘅没料到小凤这么不听劝阻，只得跟回来。
隔着那饭店有几十米远，忽听有人道：“大哥，他们还有帮手。”小凤心道糟糕，急忙贴墙站立，回头没看见载蘅的身影过来，她才如释重负。那面的枪声不停的响，看得见枪口的火焰不时闪过。她不动，那些人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又听人道：“快点干掉那几个保镖，这是条大鱼，错过没机会了。”
小凤身上没带枪，只有算盘珠，可是离那些人的藏身点还远，打出去没用。她呆了一时，悄悄的伏下身，用双肘匍匐前进，眼睛睁大着看。枪声并不是一齐响，各个方向都有。并且那些人是行家，开枪后显然换了地方。小凤只好继续用肘和腿蹬爬。夜太黑，不知道前方有无人，她只能屏气凝神的向前。
行进中，影影绰绰看见一米远的前方有人蹲着。她一声不吭，慢慢的接近那人。那人只顾盯着前面的屋子，哪知道身后有危险。
小凤伸手轻拍那人后背，那人吓了一跳。小凤向他半边太阳穴击去一拳，猛跳起来扑上去，右肘带着全身的重量撞在他侧颈上，那人一下昏死过去。小凤抓过他手里的枪，发现枪的保险还没打开，她向后拉了一下枪栓，打开保险，贴墙站着不动。
呆了一时，她从怀中摸出一把算盘珠，狠劲掷向饭店门口的街道上，随着算盘珠杂乱的“嗒嗒”声，四面八方的枪火都闪耀亮动。小凤先向对面枪火处扣响“啪”的一枪，随即往前跑几步，再向自己前方开一枪。虽然没有听到叫声，小凤也很清楚打出去的两枪击中敌人持枪的手指。接着她和身往地下滚了几圈，便到了饭店门口。她不敢贸然起身，蜷着身子轻轻撕下自己胳膊上的一片衣服，包了一块大洋扔进屋中。自己跟着突地往里闪扑了进去。
她凭记忆滚到前间墙躲好，这才道：“叔叔，你还好吗？”她一出声，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有人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小凤道：“刚才你们给了我五个大洋。”有人“啊？”了一声。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小姑娘，你能进来，功夫定是不错。没想到你会回来，我还把你当穷人家的孩子看。”小凤“嗨”了一声，道：“我本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叔叔你心好，应该得好报。”那人道：“可是你进来了，出去就不容易。他们一路跟随，我身边的人只有这几个了。”小凤道：“你们谁有火柴，给我用用。”那人不解，说道：“屋里有光就麻烦了，我有打火机。”
小凤正要说话，只见外面亮光闪耀，接着一束火把“呼”的扔进来，噼噼啪啪的燃烧，竟是不知谁家房上的麦草。小凤刚觉不好，只听有人大声道：“打进去。”顿时枪声大作，密不透风的子弹砰砰啪啪的**来，十几条人影杂乱的往里强冲。小凤初次遇到这样的枪斗，先是有点懵，跟着将身子贴得墙生紧，忘记了还击。
有两个人抢先冲进来，那面有一个人叫道：“姑娘快开枪啊。”啪啪两声，那两个人当即中弹倒下。那人这一叫，暴露了位置，后面的子弹砰砰的射过去。眼见又有三人冲进来，一个刚转头发现小凤，小凤只得扣枪，“砰”的一声，子弹击在那人持枪的手指上，再穿进他的身体里。
小凤跟着扑过去，抓隹就要倒地的那人身子做掩护，向门外将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出，顺手接下那人掉落的枪。只听得接二连三的痛叫声。她在倒地的那一刻，左手的枪又射向门里旁边的两人。如此近距离射击，那两人吭声都没有便倒下。
那个被小凤作了掩体的人给外面的子弹不知**多少在身子里，小凤被他压在身下，闪眼间又有五人射击着冲向前来，她的头被压着，只得向外乱扣枪，“啪啪”的枪声送出四颗子弹，她也不知射中敌人不曾，接着左臂被人往左面墙的方向急拉，她的右手拖在地下触着一把枪，忙抓了起来，再向外一口气打出枪里的子弹。枪口闪动的火光映得她脸通红，地上“当当”的掉落着弹壳声。
刚被墙挡着，小凤又拾到一把枪，她忙贴墙蹲着，腿上一痛，她哎呀了一声。这时有人问道：“姑娘受伤了吗？”小凤点头，道：“好像受伤了。”又道：“你没事吧？”那人道：“你的伤要紧吗？”小凤有点害怕，她从没中过枪，不知道子弹还在腿上没有，这时候却没有时间去理会，只得答道：“我不清楚。”
这时枪声骤然停止，漆黑一团的夜显得寂静万分。那束火把已经燃尽，渐渐的变成了灰。待了一时，小凤忍不隹要探头往外瞧。那人感觉她要动，忙拉她，说道：“小心敌人使诈。”小凤道：“我的腿很疼，似乎一直在流血。”那人“啊”了一下，接着说道：“连累小姑娘了。”小凤嘿嘿道：“不关叔叔的事，是我自己本事不及。”再要说时，听见外面一人的脚步声响起，小凤和那人都不敢再出声了。
却听有人道：“小凤，小凤。不听话的小娃娃，你在吗，你没事吧？”小凤听见是载蘅在叫她，急声道：“太爷爷，您快躲起来，我没事。快躲好啊，他们会拿枪打你的。”载蘅哈哈大笑，说道：“一帮子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都给我们祖孙俩消灭了。这些乌合之众，你太爷爷没放在眼里。小娃娃，我进来了，别让枪走火。”说着，只见火光大亮起来，映着一个长长的影子向屋里走。小凤这才放心，看见载蘅一手拿着火把大摇大摆进来，屋里顿时亮如白天。
小凤喜声叫道：“太爷爷，你怎么跟来了，你把他们都打死了吗？”载蘅看向她，哼了一声，说道：“我要不跟来，只怕你就没命了。这些都是杀人不带眨眼的，幸好你还活着。”小凤听了，只管嘿嘿的笑。载蘅又道：“不过小娃娃的枪法很不赖啊。在你开的那十几枪里，嘿嘿，你太爷爷也跟着凑了热闹，所以是我们祖孙强强联手的结果。”小凤不好意思道：“太爷爷，我中枪了。”载蘅惊了一声，忙将火把照向她，连连说道：“在哪里，在哪里？快让太爷爷瞧。”小凤指着右腿，果见一个弹孔，血水正汩汩的流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