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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别拿副宰相不当事

小说:名城·明主·名著 作者:苦乡字数:5695更新时间:2018-11-30 19:21:49

十二、别拿副宰相不当事

一**,李春芳从官衙回到私邸,家人递给他一封信,他拆开一看,惊得只差跳了起来。原来,那是老狱卒代吴承恩写的信,信中只一句话,吴承恩受**人陷害,身系牢狱,性命只在旦夕之间。于是,他火急火燎地向刑部赶来,一问,果然有湖州府关于吴承恩案子的公文。

李春芳问刑部官员:“刑部将如何回复这个公文?”

刑部官员道:“府州的公文都是例行公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刑部一般都会照批执行。”

李春芳道:“这个案子有冤情,本官要亲自再去调查。”

刑部官员道:“有李大人口谕,李某惟命是从。不过,李大人要么从速处理,时间不能拖得过长。要么留下文牒为凭,好让李某有个交待。”

李春芳道:“你放心,本官这就去徐相爷处,讨得一道文牒或手谕予你,不让你为难。”

李春芳拿了吴承恩的公文卷宗,亲自来找徐阶。六十出头的徐阶,一脸倦容。他先依附夏言,后又投**严嵩,做了严嵩十几年的跟屁虫。八十三岁的严嵩虽然势败,但那是天年所致,命之使然,不是徐阶有多大的能耐。因为做了亏心事,徐阶常常梦见严世蕃来向他索命,**常生活中对“严嵩”或“严**”的字眼也特别敏感。李春芳找到徐阶,道:“徐相爷,李某有个朋友,被人陷害身系牢狱,事未查清便被判死刑。故李某特来请求相爷,还我朋友一个公道。”

徐阶问:“李大人的朋友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

李春芳道:“李某的朋友叫吴承恩,是个六十二岁的老贡生,去年刚刚补了长兴县丞的缺。他的上司湖州府发来的公文上说,罪名有两条:勾结强盗、严**余孽。”

徐阶听了,脸上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问:“严**余孽?”

李春芳知道徐阶对这条罪名特别敏感,如今官场斗争,“严**余孽”是能置对手于死地的撒手锏,只要沾上这几个字眼,断无好的下场。他为吴承恩分辩道:“吴承恩一直是个普通百姓,安居乡下,与世无争。他跟严**八竿子打不到一撇。李某与他交往几十年,这一点,李某是能替他担保的。”

李春芳史称“青词宰相”,就是马屁精的意思。他在嘉靖王朝共有六次升迁,没有一次是吏部考核政绩,按程序正常提升的,而是嘉靖皇帝根据自己的喜好,直接传旨升迁的。由此可见李春芳的马屁功夫。常言道:没有背后不说人的人。但李春芳就能做到背后不说人,要么就说人的好,要么打死不开口。因此,在官场斗争异常激烈的封建王朝,他居然没树政敌。另外,此人极为圆滑,凡事不愿担当,无论在任何职位,他都不弄权。所以,他成了嘉靖、隆庆两王朝中屈指可数的得到了**终的宰相之一。

因为李春芳是个抹肩膀,既不想承担任何责任,也不愿意卷入官场斗争,更不想跟任何人争权夺利。所以,徐阶便非敌非友,既未把他放在心里,更没把他放在眼里。这时听了李春芳的话,便道:“严嵩当道几十年,**羽甚众,谁也闹不清谁**谁假。既有湖州府说他是严**,想来也是有证据的。你替他担保什么,杀了他便是。”

李春芳被激怒了,他冲动地站了起来,道:“徐大人,你还**别拿我李春芳不当回事!若要彻底清查严**,徐大人自己能够置身事外吗?”

徐阶从未见李春芳这样激动过,顿时愣住了。他现在虽为首辅,但在“裕**”的阵营里,他绝对是个“外人”。如六位阁臣中,高拱、李春芳、张居正都曾是裕王的侍读(老师)。那时为跟景王朱载圳夺嫡,大家倘能团结一致,现在大局一定,同一战壕的“战友”们便开始勾心斗角,闹得水火不容起来。尤其是高拱,恨不得一脚踢死徐阶,自己坐到首辅的位置上才肯罢休。眼下高拱和张居正来势汹汹,**两位阁臣也倒向了他们,只有这个李春芳还坚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如果为一个小小的县丞把他推到了高拱那边,自己就太有点得不偿失了。所以,几乎是在一愣神的时间里,徐阶便哈哈笑了起来:“李大人,本相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的朋友本相难道还不相信嘛!你说吧,想要本相为你干点什么?”

李春芳知道徐阶不是一只好鸟,嘴上满嘴蜜,肚子里却全是坏水。但此时为了吴承恩,他也顾不得徐阶在想什么了,道:“李某想讨相爷两道手谕,一道交给刑部,让他们把案子交给李某处理。另一道交给李某,由李某派人下去调查事实**相,还我朋友一个公道。”

徐阶道:“此乃易事,本相这就写来。”

李春芳拿了徐阶两道手谕,一道派人送去刑部,一道交给自己一个叫林达的心腹侍卫,认**叮嘱他道:“本官至交吴承恩,受**人陷害,身系牢狱。你持此手谕速去湖州,全权负责此案,务要查清事实**相,将**贼就地**,出他胸中一口恶气。然后护着他一起回京。否则,本阁不依你。”

林达道:“卑职明白,一定不负大人厚望。”是**,林达便率了两个随从,匆匆向湖州而来。

却说湖州知府,一连几**心神不宁。忽有差役来报,说徐阶特使求见,慌得他连忙出迎,接进内衙。林达出示了徐阶的手谕,表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将湖州府上报给刑部的公文拿出来扔到桌上,问:“知府大人,吴承恩乃一个六十二岁的老贡生,他到长兴仅仅半年,如何就能勾结上强盗?”

湖州知府原以为这本是小事一桩,没想到惊动李春芳派特使持徐阶的手谕降临,而且看情形是来兴师问罪的,便额上虚汗乱冒,诚惶诚恐。林达深知,陷害一个县丞,绝对不是几下乡下的土鳖能够办得到的,必有朝廷命官作祟,说不定这湖州知府就是其中之一。因想到这次来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解救吴承恩,盘根错节的事情自己管不了,更不能栽到里面出不来,便意味深长地道:“本差这次奉命前来,不想刨根问底。只要大人配合本差,揪出陷害吴大人的凶手,就地**,以清乡里。徐相爷和李阁老面前,大人便是大功一件。”林达的话,基本上明确的告诉了湖州知府,不管本案如何,都跟他无关。所以,湖州知府感激涕零,一切唯林达之命是从。

吴承恩被放了出来,身上因刑讯逼供,到处是伤。湖州知府诚惶诚恐,殷勤备至,吴承恩总算**了一口恶气没有向他发泄。林达道:“此案当从速秘密调查,若让歹徒闻知风声,必然四散逃遁。”

吴承恩道:“还用调查嘛!只问跟随我的差役,一切便都水落石出。”

湖州知府故意讨好地说:“没用,本官什么刑都用了,他就是不说。他若肯招,吴大人还会蒙受这般冤屈嘛!”

吴承恩道:“且让我来审他,他便抵赖不得。”三人计议一定,便派人连夜密捕跟随吴承恩的那个差役。

却说跟随吴承恩的那个差役,早就被放了出来。他拿了迟公**等人给他的昧心钱,逛窑子,下酒馆,好生逍遥。这一夜,他又在窑子里狎**,被两个便衣捕快秘密逮到了长兴县衙。他见吴承恩穿着官服坐在正堂,吃了一惊,失口道:“吴承恩,你不是关在大牢里,待到刑部批复后处决吗?如何又坐到了大堂之上?”

吴承恩喝道:“狗杀才,本官自到任以来,你便是本官的亲随。本官不曾亏负你,你如何与**人合谋,陷害本官?今**若不从实招来,本官便当堂杖死你!”

当事人面前,差役难以狡辩,他叩头如捣蒜,道:“大人,小人实是被迟公**等人所逼无奈,才做出的这种卖主求荣之事。”

吴承恩道:“迟公**等人逼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本官?难道本官不能替你做主?”

差役道:“大人乃是流水的官,今**来明**去。小人根在长兴,上有老下有小,不听他们的能行吗!”便将地主恶霸们如何买通县尉,让其不派人协助吴承恩,段波又如何设计,迟公**如何胁迫自己诱吴承恩上套,还重贿湖州知府,一定要置吴承恩于死地等等,说了个清清楚楚。

林达和湖州知府便服坐在旁边,听了差役的供述,湖州知府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差役被押下去后,林达知道湖州知府尴尬,便道:“这等小人,胡乱咬人,本使是不会相信他的。但他所供的段波、迟公**等人,本使务要将他们捉拿到案,还请大人运筹帷幄,本使在长兴静候佳音,以便回复徐相爷和李阁老。”

湖州知府心里七上八下,道:“一定一定。李某这就差人,连夜捉拿一干歹徒到案。”

湖州知府跟林达分手,急急火火找到长兴县尉,道:“林达此来,无意与你我结怨。但段波、迟公**等一干人犯,务要捉拿到案。若走脱一人,他必以为你我硬与他作对,大有干碍。”

县尉原本不是**恶之徒,他之所以不派人协助吴承恩征收税粮,实是他不愿意与当前形势相背,惹火烧身。这时听了湖州知府的话,连声道:“李某这就亲自出马,决不让林达所要之人走脱一个。”

是夜,县尉紧急调动军兵,连夜采取行动,不费吹灰之力,将段波、迟公**等**人悉数从被子里拉出来,丢进了大牢。可怜这班**人还像群**,蹲在大牢里大眼瞪小眼,一个个相互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直到吴承恩出现在他们面前,军卒将跟随吴承恩的那个差役掼在地上,他们才一个个傻了眼,知道自己的末**到了。

吴承恩对段波道:“皇上以仁治国,以教化民众为手段来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你身为朝廷命官、县学提,肩负着教育督导之职,却与**人勾结,尽干不法之事。今**若不是差役从实交待,本官怎么也不敢相信你竟是一个包揽官司,坑蒙拐骗的恶棍。你对得起朝廷的俸禄,对得起长兴百姓对你的期望吗?”又对迟公**等地主恶霸道:“你们田连阡陌,富甲一方,声色**马,花天酒地。可你们知道长兴有多少穷苦百姓在生活线上挣扎?你们多出一分钱,穷苦人家就会少一分灾难。你们多出一分钱,并不影响你们糜烂的生活,却能让穷苦人家多一分家人团圆的希望。但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呢?做人没有人性,与禽兽何异!”

林达道:“吴大人,休要与他们废话。相爷手谕在此,对**狡恶徒,就地**,以清乡里。”

吴承恩性格高傲,他怕杀掉段波等人会使自己落个狗仗人势的骂名。自己是官身,凡事就应该依法办事,于是道:“不,还是把他们交给官府,按律定罪吧。如果他们该死,就由朝廷处决,用以明正典律,以儆效尤。如果他们罪不至死,就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若能幡然醒悟,改恶从**,就会成为**的一面镜子。他们若是继续为恶,岁月也不会让他们长久地留在这个世界,而他们留给自己子孙的则是世世代代的耻辱。”

鉴于世事难料,为了老狱卒的安全起见,吴承恩没有张扬,暗中去见老狱卒,以百金相赠。然后和林达三人一起向京城而来。此时正值十月,天气转凉。六十三岁的吴承恩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又遍体鳞伤,在途中终于生起病来,高烧令他时昏时醒,满口胡言乱语,吓得林达三人魂不附体,生怕吴承恩有个三长两短,回京没法向李春芳交待。

紧赶慢赶,林达三人终于将吴承恩带进了京城。李春芳见吴承恩奄奄一息,大痛,立即让太医院派人来诊。不多时,太医院来了一名叫李时珍的太医,他给吴承恩把了一会儿脉,然后对李春芳道:“请阁老大人放心,吴大人并无什么大病,只是因为悲怆过度,气血淤积于心所致。待李某开几副药调剂几**,便可无虞。”

李春芳长出了一口气,道:“是啊,六十二岁的人了,还受这般惊吓和**屈,任谁也会有点不良反应的。”

李时珍笑道:“阁老大人差矣,吴大人不是受了惊吓,而是有事淤积于心。”

李春芳一愣,旋即又道:“李大人所言甚是,吴大人驱倭杀贼,视死如归,我最了解他了,这点变故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只是他到底有什么事淤积于心,弄成了这种样子呢?”

李时珍道:“这就需要阁老大人去掏他的心窝子了。”

李春芳是个不爱争权夺利的人,平易近人。他忽然对李时珍说:“李大人,你我都姓李,本是一家人,从今以后,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李时珍有些意外,诚惶诚恐:“必是李某言语有失,还望阁老大人恕罪。”

李春芳道:“非也。请问李大人今年贵庚?”

李时珍道:“李某虚度四十九。”李春芳亲热道:“我**你痴长七岁,为兄。从此以后,你便称我为兄,我称你为弟,违者,必罚。”

李时珍很激动,道:“是,大哥,小弟惟命是从。”

几天后,吴承恩能下床到处起动了。李时珍受李春芳之托,抽时间来陪吴承恩,掏他的心窝子,化解他心里的疙瘩。两人来到外面,在一个凉亭里坐下。李时珍热情地说:“吴大人,李阁老已认了我这个兄弟,不知道我跟吴大人能不能以兄弟相称?”

吴承恩道:“我跟李阁老至交几十年,他的兄弟当然就是我的兄弟了。”

李时珍道:“感谢大哥高义,不嫌小弟愚钝。小弟冒昧问一句,大哥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呀?”

吴承恩困惑地望着李时珍:“贤弟何来此言,我心里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啊!”

李时珍笑道:“实不相瞒,大哥的病就是因为有事淤积于心而致。若不化解这个心病,与大哥的身体健康是有干碍的。”

吴承恩无语,他为许多人和事感到不平,这次又做了件是非事,把架在刀口下的迟公**等人都放了,不知是对是错。因而淤积于心,连续做了几次恶梦,梦里很多人都在指责他。但这些话他不能对一般人说,包括李时珍。

李时珍道:“小弟是医生,别的事不敢说,对药理却甚是明了。病轻则用药轻,病重则用药重。**蛇乃人人厌恶、惊惧之物,但人得了顽症,蛇**可以治病救人。以此来推断世界,大**必有大恶,大贤必有大**。**之和谐,是正反两个方面保持了平衡之故。否则,必将导致倾覆。”

吴承恩道:“贤弟,你到底想说什么?请直言无妨。”

李时珍道:“听春芳大哥说,为了替你出一口恶气,他讨得了徐相爷一道手谕,可以将陷害大哥的歹徒尽行诛杀。但大哥没有杀他们,而是把他们交给官府去处理了。我猜想大哥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一定进行过激烈的斗争,过后甚至到现在都还后悔。不知是也不是?”吴承恩没有吱声,他心里的确到现在都还矛盾。他不想**,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但那是一帮**之徒,自己为官一任,留下了他们,也许是对当地**的一种犯罪。自己一生就为官了这么一次,自己是不是做了昏官?是不是玷污了自己一生的清名?文人惜名如命,吴承恩的心里就是过不了这个坎。

李时珍道:“天地之间,有天堂,有地狱。小**进不了天堂,小恶进不了地狱。大**者应该把大恶者看着是自己进入天堂的梯子,只管自己行**,不怕别人为恶。大**者不指望大恶者改恶从**。大**者进大**者的天堂,大恶者进大恶者的地狱,大家都有自己的归宿,都有自己的位置。如果一个人不理智的希望甚至强迫别人和自己一样,这有意义吗!”

吴承恩泪流满面,他望着一边,一只手却紧紧地攥着李时珍的一只手。他自诩自己懂得很多道理,却一直没明白**恶自有报,不需要自己去强求。做人的道理原来就在这一悟之上啊!

  苦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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