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村庄,千里冰封,**雪飘,虽然没有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壮丽景观,但田野雪原同样多娇。
银装素裹的世界,最是孩童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的时候。
下雪啦!
随着一声喊,小孩子们接二连三一起冲进雪的世界,摸爬滚打,十八般武艺用尽。
你滚雪球,我堆雪人,最后又玩起好人打坏蛋的雪仗。
小伙伴们都愿意当好人,不愿意当坏蛋。
最后说好了,大家轮流当,剪子包袱锤决出第一个“坏蛋”。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雪人没有了,而姜小鱼傻兮兮地急哭了,问大人:“是谁这样讨厌偷走了小雪人?”
冬季很冷很冷的,三九严寒,冰冻三尺,屋檐流口上坠着长长的冰溜子,在冬日暖阳下闪闪发光。
小朋友们开始琢磨着滑冰。有的用木板底部扎上两根铁丝做成滑板,上得冰来,蹲在滑板上,两手各抓一个铁锥子,用力往后一划,滑板出溜就向前滑去。左右手劲头变幻,还能拐弯。
姜小鱼被母亲严令不准上冰,以免漏进冰窟窿。她只好羡慕的看别人滑冰。
后来父亲看她那样喜欢滑冰,就给她做了带三个小轮子的旱地滑板车。
疯玩了一天,摔了无数次,滑的像模像样的时候,小车摔坏了,她也玩够了。
好在冬天的尽头是过年,最让人盼望的还是丰盛年饭。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大家赖以糊口的是地瓜,能吃上玉米面窝头就不错了,平时根本不知道猪肉与白面的滋味,过年才有可能吃上回白面猪肉水饺。
快过年时,生产队里杀了一头猪。当时,姜小鱼和小朋友们听见猪“追儿--追儿--”的尖叫声,就都跑去生产队场院里看宰猪的稀罕场面。结果看到地上有个坑,坑里有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猪血。
有一大口锅,里面的水冒着热气,请来的把式师傅用食指试了试温度,舀了一些凉水添到锅里,再次用食指划了划水的凉热,然后让几个壮劳力抬着那头放过血吹足气圆滚滚的黑猪往热水里焯。
然后褪毛,开膛分割。
看到这些小孩子在旁边,一个队干部拿起猪尿脬吹成一个大气球递给7岁的小小子狗儿,狗儿又把气球递给姜小鱼。
姜小鱼高举着气球,喊一声“走咯”,小朋友们就都呼啦啦跟着她跑到场院外去打“排球”了。
气球这个稀罕物带给小伙伴们鲜有的快乐!
家家户户分到一小块猪肉。
父亲姜延安把分得的猪肉放到一个竹篮子里,挂在高高的房梁上,以备过年时用。
年前那几天,对着肉篮子盯上一阵儿几乎成了姜小鱼的“每日功课”。
巴巴地盼到煮肉那天,姜小鱼姊妹兄弟每人只是吃到薄薄的几片肉。
不过用肉汤熬的大白菜成了全家人的美味佳肴,也成了姜小鱼记忆中难忘的年饭。
奶奶姜周氏教给姜小鱼他们几个小字辈包饺子。
姜小鱼算是学会了擀面片、包饺子,就是忙活的满身是面,包的速度太慢。
姐姐悄悄包进两个钢崩子分钱,说年下谁吃到有钢崩子的谁有福。
结果,姜小鱼没吃到,奶奶拉过噘着嘴的小孙女,偷偷塞给她一个用手绢包着的双旗铜钱,悄悄说,丫头,最大的福在这呢,奶奶早给你准备好了。拿着,压岁钱!你哥哥姐姐可都冒不到。
一天午饭后,奶奶用一个带图案的小瓷壶泡上茶叶,等上二十分钟左右,再倒进一个小茶杯里,慢慢地啜着喝茶。
姜小鱼偷偷地尝了一口。哇,什么怪味儿,一点也不甜!这东西怎么能喝呢?
看着小孙女皱眉的可爱样子,奶奶脸上笑开了花。
奶奶说喝茶能解乏、提神。
父亲和母亲从地里干活回到家,奶奶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水。
看着他们喝茶时也是那种特别惬意的样子,真令姜小鱼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