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糖瓜粘,灶王爷要上天。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妗子给小孩子们一人一小块粘牙的麦芽糖。
传说灶王爷爷是玉帝派住人间监督善恶的,人们希望他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就用麦芽糖做成粘嘴粘牙的灶糖用盘子盛着放在锅盖上供养他,说是可以粘住灶王爷的嘴巴,还把粮食、草料、一碗水放到簸箕里给他骑的灶马吃。这个时候上供的人嘴里愿谓着,灶王爷爷多担待,多说好话保平安。也许是吃人家的嘴短,灶王爷爷就只能说上供人家的好话。
打春前要净屋。一般是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妗子和几个姨都蒙上头巾,用竹竿绑上笤帚打扫屋顶和墙壁,姥爷和小孩子们一起扫天井、院门前和巷道,全家动手大扫除,边角旮旯一律清扫干净。
腊月二十五,大人们推磨做豆腐。
腊月二十六 ,姥娘家自己养的有头八十公斤的黑猪,请把式来帮着杀了猪。姥娘和妗子清洗下货,二姨、三姨负责烧火煮肉煮骨头。满院子飘香的时候,小姨跟姜小鱼和表哥表弟表妹们这些小孩就啃上了大骨头。
腊月二十七,宰鸡、赶集,兄弟姊妹们采买火鞭、两响、雷子,大人负责置办瓜子儿和新衣服。
腊月二十八,姥娘带领妗子和仨姨蒸了一瓮带尖的小馍馍。
都说吃个尖儿做个官,姜小鱼一连吃了三个小馒头,另外,姥娘又掐了几个馒头尖儿给她,主要也是因为馒头又白又暄软还筋道,简直太好吃了,小孩子们都吃了个肚儿圆。
老的少的又一起剪窗花,写春联,贴年画。
腊月二十九,姥爷家负责请竹子,就是把上面写有树形先祖族谱的竖轴画悬挂中堂,请爷爷娘娘。
这一年三十是除夕,早晨天阴沉沉的,大人们起来就扫地,再打扫一下。
中午,天上飘起雪花。
晚上全胡同的人,各家各户约二十来人齐聚胡同口,在雪地上点燃棒秸燃起篝火,接着放鞭炮。这个时候是表哥表弟的主场。
跟姥娘、妗子、姨她们站在一起,姜小鱼和表妹远远的捂着耳朵张着嘴看着。姥娘说张着嘴可以预防耳朵被震聋。
表哥拿着一根长竹竿,在顶端挂上鞭炮,斜对门的一个叔伯舅舅用一根着火的秫秸点着火鞭,噼里啪啦的就响起来,震的耳朵威儿威儿的响,有的特别肯响的,震的肚子都有点疼。
四五家轮流挂上自己置办的鞭炮,主要是跟村里别的胡同比,看谁那里声音响、动静大,谁那里放鞭坚持的时间长。
中间会逐个放两响和雷子,延长时间。
两响也叫二踢脚,点着靠下端的火药芯子后,它就会吭的一声飞到二十米左右甚至三五十米高空再咔——的一声炸响。
雷子不会飞,一般先喷一阵火星如同火树再直接在地面上轰的一声炸开。
放完火鞭,大家各回各家吃年夜饭。
各种好吃的,摆满桌子。其实,大家白天吃的都有点撑得慌,这个时候肚子根本不饿。不过,看着那像小兔子还有红小豆作眼睛的精致小馒头,姜小鱼还是拿起来给吃掉了。
吃了饭,表妹困了就去睡觉了。
等整条街道快要静下来时,表哥来福悄悄问姜小鱼跟不跟他们去拾爆仗。
因为这是一个危险的活儿,大人知道了会不让去。
据说有的小孩拾起慢性子爆仗,结果在手里炸响被炸伤。
姜小鱼觉得很有趣,就悄悄跟着表哥表弟去探险了。
胡同口,雪地反射着天光,还真能找到一些没有爆响的截芯爆仗。
雪地里小孩子一群一群的,都在找爆仗。
姜小鱼问找这些干什么,表弟来禄说是扒开收集火药,装到枪子瓶儿里打洋火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