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老庞塞·德·莱昂[ 庞塞·德·莱昂(1460-1521),西班牙探险家。传说他曾两度寻找“青年泉”,谁饮了其中的泉水永远不会老。]在寻找“青年泉”时曾想入非非地四处巡察,纳瓦埃斯[ 纳瓦埃斯(约1478-1528),西班牙殖民地官员,探险家。1526年奉查理五世之命去征服和垦殖美国佛罗里达州以西的广大地区。]寻找金子时不无贪婪地远征考察,德索托[ 德索托(约1499-1542),西班牙探险家。首先深入北美**的欧洲殖民者。]为了发现和征服又一个墨西哥而英勇地冒险;从那时起,佛罗里达州的土著人就不断遭到白人侵犯。他们不屈不挠地进行抗击,但徒劳无益,如今正在沼泽地里为本土上最后的立身之地战斗着,陷入极度的绝望。在长达3个多世纪里,他们从父亲到儿子无不满怀深仇大恨,这一仇恨因每一代所遭受的冤屈和不幸而变得有增无减——我们对此能感到惊奇吗!就连正与我们战斗的野蛮人的名字,也预示着他们处于无家可归的衰亡境地。他们一度是强大的部落,眼下却在遭遇毁灭,被赶出自己繁荣古老的领地,成为人们所知的塞米诺尔人或“流浪者”。
巴特拉姆[ 威廉·巴特拉姆(1739-1823),著名的植物学家。]在上世纪[ 应指18世纪。]后期曾游历佛罗里达,他谈到自己穿过印第安人古老而广阔的领地——今天它们已寂静荒凉,森林茂盛,桔树成荫,植物浓密;这儿曾是古老的**川郡的遗址,即那个著名的强大部族的总部,过去,他们“在这些令人愉快的田野和绿色的草原上”,能够聚集起数千人举行斗**赛和其他运动。“我们在这些富饶的高地上几乎走过的每一步,”他补充道,“都显露出古人遗留下的居住和耕作的痕迹。”
大约在1763年,西班牙人将佛罗里达割让给英国人,我们得知印第安人这时普遍从白人的城镇及邻近地区离去,他们置身于深山老林、错综复杂的沼泽地和冰丘[ 指冰原上的冰丘。],以及内地广袤的热带大草原,过着田园生活,饲养马匹和牛群。就是这些人获得了塞米诺尔人或流浪者的名字,这一称呼他们至今仍然保留着。
巴特拉姆在荒野里看见他们,并对他们作了令人惬意的描绘。他们在那儿远离白人居住区,因此暂时获得了平静与安宁。“这些不多的人,”他说,“拥有广阔的土地,包括佛罗里达整个东部以及西部的大多地区——它们天然浑成,因有无数的河流、湖泊、沼地、广阔的热带大草原和池塘,而形成数千个小岛、小山和高地,这一切构成许多安然的隐蔽处和临时住地,从而有效地保护着他们,使之不会遭到敌人的突然入侵或袭击。由于这是一片沼泽和冰丘不少的地带,所以各种各样的动物有着极其丰富的营养食物;我甚至敢断言,世上没有任何地方拥有如此丰富的、适合于人食用的野生动物。
“这样,他们享受着生活中极其丰富的必需品和便利东西,人和财产——人类主要关心的两个方面——都是安全的。鹿、熊、虎和狼的毛皮,以及蜂蜜、蜡和其他乡下产物,使得他们从白人那里换到衣物和家用器具。他们似乎并不缺吃少穿,也没有奢望。不用害怕凶恶的敌人。除了白人在渐渐入侵外,他们没啥觉得不安的。他们满足而安定,就像空中的鸟儿一样快乐自由,飞来飞去,十分活泼;像它们一样高兴地欢叫着,过着和谐融洽的生活。这些塞米诺尔人的面容和行为举止,最显著地展现出幸福的生活画面。快乐,满足,爱情,友谊,没有狡诈或虚假,这些在他们身上似乎与生俱来,或许在他们重大的人生原则中起着主导作用,因为这一切会陪伴他们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息……他们喜欢游戏比赛和**,像孩子一样自娱自乐,讲述一些非同寻常的故事让大家既惊讶又欢喜。”[ 引自巴特拉姆著《北美游记》。——原注]
这位作家受到土著人的优待,他对此作了动人的描述:
“我们进入森林不久,在路上遇到一小群印第安人,没等走近他们早早地露出微笑,向我们招手。这是塔拉哈索切特的一家人,他们外出打猎,正满载着烤肉、曾皮和蜂蜜回家。这群人里有一个男人和他的妻子、孩子,他们都骑着漂亮的马,还带着不少驮马。男人把装在一只浅褐色皮囊里的蜂蜜给我们,我接受了,分别时我给了他一些鱼钩和缝纫针等。
“我们傍晚返回营地,一群年轻的印第安武士向我们致意,他们把帐篷扎在湖边有一小片橡树和棕榈的绿色高地上,那儿离我们的营地不远。他们是7名年轻的塞米诺尔人,由塔拉哈索切特的一位年轻王子或酋长指挥,那是地峡[ 夹在两个海洋间、连接两个**的狭窄陆地,如连接南、北美洲的巴拿马地峡。]南边的一个镇。他们都穿着打扮得独特漂亮,按照塞米诺尔人的方式身上装饰有不少银器和链条,头上飘动着羽毛。见我们走近,他们站起身和我们握手。我们下了马,在他们令人愉快的火旁坐了一会儿。
“这位年轻的王子告诉我们的头儿说,他在追踪一个小伙子,那人从镇上把他的一个最喜欢的妻子带走逃跑了。他轻快地说,回来之前他会割下他们两个的耳朵。他的身高远在中等以上,在我见过的人的身材中是最完美的。他的面容、神态和举止都和蔼可亲,富有魅力。他说话亲切随便,但同时保持着恰当的雅致与尊严。之后我们起身告辞,穿过一座小山谷,那儿覆盖着迷人的绿草——它此时已经映照在一轮满月柔和的月光下。
“我们回到营地的同伴们当中不久,邻居们——那位王子和他的同伴——即登门拜访。我们用最好的食物予以招待,此时还保留着烈性酒。他们希望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十分友善、快乐地离开了,返回到他们的营地。晚间时他们又带来一支乐队,其中有锣鼓、长笛和响葫;他们又是唱歌又是弹奏乐器,用音乐款待我们。
“在印第安人那些欢乐的歌曲里,尤其是情歌,包**缠绵的柔情和忧郁的旋律,具有不可抗拒的动人魅力;特别是在他们孤独的偏远之地,在万籁俱寂的时候,这样的歌真是动听无比。”
那些曾经置身于他们当中的旅行者,就在最近,在投入眼下的殊死斗争之前,还以完全同样的眼光来描述他们:说他们过着愉快悠闲的生活,在他们那儿的气候里几乎不需住处或衣物,不需艰辛的劳动大地也会提供生存所需的天然果实。他们是一个爱干净的种族,喜欢洗澡,在树荫下度过大部分时光,有成堆的桔子和其他可口的水果吃。他们有说有笑,跳舞睡觉。每个首领身旁都挂着一把扇子,用野火鸡、美丽的粉红色鹤或鲜红色的火烈鸟的羽毛做成。他就这样十分威严地坐着,一边摇动扇子,一边观看年轻人跳舞。除了战阵舞[ 作战前或作战胜利后作为庆祝的部落舞蹈。]外,女人也加入到男人的舞蹈中。她们腿上系着的一串串龟甲和**石,伴随音乐的节奏发出卡嗒卡嗒的声音。她们在塞米诺尔人中间所受到的关注,比在不少印第安部族中受到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