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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克里奥尔村庄

小说:欧美见闻录 作者:刘荣跃译著字数:5472更新时间:2018-12-17 16:48:07

——船中札记

我们的国家混杂着种种文化元素,我在四处游览之时,常常想到阿里奥斯托[ 阿里奥斯托(1474-1533),意大利诗人,代表作为长篇传奇叙事诗《疯狂的奥兰多》。]关于月球的描述;杰出的游侠阿斯托尔福[ 法国中世纪文学作品中的一个虚构人物。]发现凡是地球上所失去的东西,无不储藏于里面。因此我便易于想象到,许多旧世界[ 也称旧**,东半球,指欧洲。]失去的东西都珍藏在新世界[ 也称新**,指美洲。]里,它们从殖民地早期便一代代承传下来。所以,一位欧洲的古文化研究者——他对本国悠久古老、几乎湮没的风俗习惯满怀好奇,予以探索——如果追寻着某些早期移民的足迹,跟随他们越过大西洋,在美国他们的后裔当中搜寻,那么他便会颇有收获。

在新英格兰[ 美国东北部一地区,包含6个州。]的用语中,可以发现不少英国古老的地方语言,它们早已在母国废弃不用;有的还带着圆颅党[ 英国1642-1652年内战期间的议会派分子,与保皇党相对。]的某些奇特的遗迹。而伊丽莎白一世和沃尔特·罗利爵士[ 罗利(1554?-1618),英国探险家、作家,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宠臣,早期美洲殖民者。]时代所具有的一些特性,却在弗吉尼亚[ 美国东部的一个州,临近切萨皮克湾和大西洋。]很好地保存着。

同样,新泽西州和宾夕法尼亚州那些壮实的自耕农,还保持着许多在古老的德国逐渐消失的习惯。而许多朴实纯正、基础广泛的风俗,虽然于历史悠久的荷兰几乎灭绝,可在莫霍克与哈得孙河岸的一座座荷兰村里,却可见在不断兴旺中充满质朴的活力。

然而在美国,那些由早期殖民者从旧世界引入的风俗与特性,只在具有西班牙和法国血统的、为贫穷所困的小村——它们位于古老的**斯安那州——才最为忠实的保持着。这些小村的人口通常由那两个民族的后裔构成,他们相互通婚融合,不时混杂一点印第安人的东西。而法国人的特征则浮现在最上面,因为这个民族生性轻快活泼,任何时候它构成某一混合物的粒子——不管这粒子多么微小——它都必然会浮上来。

在这些十分宁静、被外人荒废的村子,艺术与自然处于静止状态,此处的世界忘记了运转。在这个变化不定的星球上,把其它地方搞得发狂的大变革到不了这儿,或者只是一掠而过,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幸运的村民的公益之心只限定在村子以内,并且也不会从报纸上把四面八方的麻烦和困惑带到村里。事实上,在这些村子报纸几乎不为人知;由于法语是通行的语言,所以村民们很少与自己的共和党邻居交流意见。因而他们保留着往日的习惯,被动服从政府的法令,好像他们仍然生活在殖民地司令官的绝对统治下,而不是至高无上的**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在社会立法中有自己的发言权。

少数几位老人——他们在世袭的土地上变得年岁大了,具有古老纯粹的殖民血统——在所有公私事务上行使着族长的管制。他们的意见被视为神谕,他们说的话就是法律。而且,村民们对于获取毫不热情,对于改进毫无欲望,尽管这些使得我们的**马不停蹄,也使得我们的乡镇不断处于变换之中。如下这些富有魔力的词语,他们从来都听不到:“市镇用地,”“水使用权,”“铁路,”以及纯理论家的词汇中那些意义广泛、激动人心的词语。村民们居住在祖先修建的房子里,并不考虑对它们进行扩充或改装,或者将它们撤除后重新修建成花岗石店铺。一棵棵树木——他们即出生在这些树下,幼小时曾在这儿玩耍——不受干扰,长势繁荣;虽然,砍掉它们村民可以开辟出新的街道,把赚到的钱装进衣兜。总之,整个美国都满怀虔诚极力追求的“万能的金元”[ 指金钱、财富。],似乎在这些奇特的村子里没有一个真诚的信徒。除非它的某些宣传者深入到此,建立起银行和其他道貌岸然的神圣地方,谁也不知这些村民会在多长时间里,继续保持他们目前这种贫穷而满足的状况。

我乘坐一只汽船沿美国西部的一条大河而下时,遇见有个村子的两位可敬的知名人物,他们刚远足返回——那是他们走得最远的一次,因平常很少远离家乡。其中一位是村中要人或“显贵”,这倒不是说他在那儿享受任何法定的特权或权力;所有类似的东西,在法国将这片地方让给美国时就取消了。他对于邻居们的“统治”,仅仅是尊重家族的一种风俗习惯。此外,他足有5万美元的财产,在村民们的想象中,这差不多与所罗门国王的宝藏相当了。

这位颇为殷实的老绅,虽然已是这个地方的第四五代人,但仍然保留着高卢人的基本特征和举止;这使我想起在法国某些遥远的地方,会遇到的某个本地的当权者。他身材魁梧,面部肤色犹如姜饼,特征十分明显,一双眼睛像玻璃球一样突出;他长着高高的鼻子,时常享用着一只金鼻烟壶,手里拿着一张彩色手帕,时而吹出一口气,直到烟壶像喇叭似的响起来。他由一个黑得像乌木的老黑人侍侯,此人有一张大嘴,经常露齿而笑。显然他是个享有特权、受到恩宠的仆人,与主人一起长大、变老。他的服饰具有克里奥尔人[ 出生于西印度群岛或西属美洲的欧洲人的后裔。本文讲的克里奥尔村庄,即多居住着这样的后裔。]的风格——白色的夹克和裤子,挺直的衬衣领子(要把耳朵凿掉的样子),裹在头上的鲜色的马德拉斯头巾[ 一种颜色鲜艳的丝质或棉布大头巾。马德拉斯是印度东南部的一个城市。],以及大大的金耳环。他是我去西部旅行遇见的最有礼貌的黑人,就是说他礼貌有加,因为把印第安人除开,在那些地方黑人就是可见到的最有绅士风度的人。确实,他们与印第安人所不同的,就是太礼貌谦恭了点。他也是最快乐的一个人。再说这儿的黑人,尽管我们会哀叹他们有着不幸的处境,但他们却胜过主人。一般而言,白人太自由太幸运了,以致没有了快乐。他们要**自己的权利和自由,增加自己的财富,还要选举一个个总统,这些焦虑耗尽了他们的心思,把他们心灵的水分都吸干了。假如你听到一声发自内心、不顾一切的哈哈大笑,那必定是某个黑人发出的。

除了这个非洲家仆外,此位村中的贵人还有一个比他较少受到宠爱,享受的特权也略为逊色的随从。那便是一只大狗,属于獒一类,它的嘴深陷下垂,阴沉严肃的样子。它像一只非常自在的狗在屋子周围走来走去,仿佛已经支付了通行费一般。吃饭时他在主人身边的位子上蹲下,不时用眼角瞟他一下,显示出它完全相信自己不会被忘记。它是不会的,时时有一大块食物丢给它,那或许是啃了一半的鸡腿;它像钢夹的弹簧一下把肉咬住,一口就吃下去了。之后它瞧一眼主人,告诉他自己准备着再要一块。

村中另一个与这位贵人一起旅行的可敬人物,则截然不同。他矮小瘦弱,面容干瘪,犹如漫画中常画的法国人那样;他那明亮的眼睛像松鼠的一般,耳朵上戴着金耳环。轻薄的衣服松松地穿在身上,他完全像个几乎身无分文的人。然而,尽管他是最贫穷的人之一,但我确信他也是本村的一个最快乐、最受欢迎的人。

人们通常叫他“主持人马丁”,他成了村里什么活都干的人,集猎人、教师和土地测量员于一身。他能唱歌,跳舞,尤其是拉小提琴——这在一座法国式的克里奥尔村里可是一门极其可贵的才艺,因为村民们自古以来就喜爱跳舞和节庆。如果说他们活干得不多,舞却是跳得不少的,而一把小提琴就成了让他们欢喜的东西。

主持人马丁为何与那位贵人一同旅行,我不得而知。他显然对贵人尊重有加,极尽殷勤;我由此推断,在家时他是靠着从贵人桌上掉下去的面包屑生活的。贵人不在旁边的时候他最快乐,他会在船头的统舱旅客中间又是唱歌又是开玩笑。不过在一只汽船上主持人马丁就完全不适宜了。我听说,他一旦回到本村就判若两人。

他像那位殷实的同路人一样,也有自己的犬属随从——它与他不同的命运是相称的——那是世上一只最懂礼貌、最不冒犯谁的小狗。它不像高傲的獒,似乎觉得自己无权乘从汽船似的。假如你狠狠盯住它,它会一下倒下去,四脚朝天,仿佛在恳求怜悯。

它隔着主人一点距离蹲在餐桌旁,没有獒的那种直率自信的神态,而是温和平静、信心不足,头偏向一边,一只耳朵疑心地耷拉着,另一只又希望地竖起。它的下齿十分突出,鼻子黑黑的,眼睛渴望地看着主人吃下去的每一口食物。

主持人马丁时而大着胆,从盘里拿起一点食物给自己卑微的同伴;这只保持警惕的小动物会多么腼腆地用牙齿尖接住,好像它几乎宁可不要,或者担心自己太随便了——见此情景真会受到启发。然而,它又会怎样得体恰当地吃下食物!它要作出不少努力才能吞下,好像东西哽在喉里。它会美滋滋地咂咂嘴,之后带着感激的神态重新蹲好,再次把牙齿突得很出来,并怀着谦卑的期待盯住主人。当汽船停靠在这两位可敬的人居住的村子时,已近黄昏。村子位于高高的河岸,它显露出曾经是个边境贸易站的痕迹。有一些残存的围栏,它们一度把印第安人挡在外面;一座座房屋具有古代西班牙和法国的殖民地风味,因为在**斯安那州被让给美国之前,这个地方相继受到过上述两国的控制。

家产5万美元的贵人和他谦卑的同伴到达了村子,这显然被当作村里的一件大事让人期待着。众多男女、孩子——有白种人、黄种人和黑种人——聚集在河岸上,他们大部分穿着旧式的法国外套,戴着彩色头巾或白色睡帽。他们刚一看见听见汽船就挥舞起头巾,发出致意、庆贺的尖叫和高呼,其情景无法形容。

身价5万美元的老绅让一大群亲戚朋友——其中有一些孩子和孙子——接到了,他分别吻一下他们的脸颊;这些人在他身后组成一支队伍,另有一大帮各种年龄的家仆,他们跟随他走到一座具有法国人风格的老式大房子前,这儿俯瞰着村子。

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侍,身穿白色夹克和长裤,戴着一副金耳环;有个虽然粗笨但却快活的伙伴在岸边接到他,那是一个高大的黑人,长长的面容显得乐观开朗——它的外形像一匹马,从窄边的草帽下面显现出来。这两个伙伴见面并互致问候时发出哈哈的笑声,足以像电似的震动周围。

不过,主持人马丁受到的欢迎是最热烈的。每个人无论老少,没等他上岸就朝他欢呼了。人人都有一个笑话给主持人马丁,主持人马丁也有一个笑话给每个人。即使他的小狗仿佛也像主人一样受欢迎了,谁都要抚摸它一下。确实,一旦上了岸它就变成一只完全不同的动物。在这儿它自由自在,在这儿它变得重要起来。它吠叫,它跳跃,绕着老朋友们嬉戏,然后像疯了一般在外围猛跑。

我跟随主持人马丁和他的小狗来到他们家。那是一座悠久破败的西班牙式大房子,阳台都让古老的榆树遮住了。昔日,这房子大概是西班牙司令官的住所。在这座虽然破旧但却具有贵族特征的住所的一个边房内,即住着我同行者的家人;因为可怜的人们也有可能穿上华丽衣服,或者穿着别人遗弃的衣服住在达官贵人抛弃的豪宅里。

主持人马丁的到来受到许多妇女、孩子和各种狗的欢迎。在法国人及其后裔当中,贫穷与快乐通常携手并进,所以这座破旧的房屋不久便回响起高声的谈话和轻松的欢笑。

汽船要在村里短暂停留,于是我利用这个机会四处走走。只见多数房屋都具有法国风格,有窗扉和不太牢靠的阳台,大多处于脆弱、毁损状况。房子周围所有的马车、犁和其它器具,均属于古老而并不方便的高卢人的建筑,这些东西在殖民初期即从法国带到此处。就连人们的外表也使我想起法国的村庄来。

从一座房里传出手纺车的嗡嗡声,并伴以一点古老的法国小调,这我在郎格多克[ 古时法国南部一省。]的农民当中曾听过多次;它无疑是一首口传的歌,由最初的法国移民带到这儿,然后一代代地传下来。有6个年轻姑娘从邻近的住处出现,她们脚步轻盈,服饰鲜艳,让我想起古老法国的种种情景——在那儿,服饰的品味与各个阶层的女人自然地融为一体。她们穿着整洁的紧身胸衣,裙子被遮盖住,系着小围裙——它上面有口袋,这样谈话时双手可以**里面。彩色的头巾优雅地裹在头上,一只耳朵上方打着显得有点卖弄、往上翘起的结。脚上的拖鞋很干净,长袜绷得紧紧的,编织的细带系在脚踝上——袜从神秘的裙子下隐隐显露出来。爱神丘比特就是从那隐秘之处射出了他最激动人心的箭。

我在作这样偶然产生的思考时,听见主持人马丁家传来小提琴的乐音,这无疑是叫人们欢聚的信号。我真想朝那儿走去,一睹村民们的欢庆活动——我虽然游历广泛,但像这种贫穷却很开心的村子并不多见。不过汽船的铃声响了,它在召唤我上船。

我们很快离开了河岸,我向往地看一眼村里那些爬满青苔的屋顶和古老的榆树,祈求村民们可以长久地过着无知的快乐生活,不需要一切冒险的事业,也不需要任何改进;同时保持他们对小提琴的敬意和对“万能的金元”[ 这个词语在本篇札记中第1次使用,从此便流行起来,某些人分析说它富有特色。然而,我担心自己的祈求是不敬的。因此笔者凭借自己的正统信仰,声明即便对于美元本身也毫无任何不敬的企图;我明白,美元正日益成为人们崇拜的对象。——原注]的轻蔑。然而我担心,自己的祈求注定是无用的。不久汽船就迅速将我载到一座美国城镇,它正成为一个热闹繁荣的地方。

周围的森林被规划成市镇用地,木质结构的建筑从众多的树桩和烧毁的树木当中拔地而起。这片地方已在自夸着有了一座法院大楼、一座监狱和两家银行,它们无不用松木板建造成希腊神殿的式样。另有一些相互竞争的旅店、教堂和报纸,以及通常数量的法官、将军和地方长官,更不用说按打计算的医生和按20计算的律师。我听说这个地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发展,一条运河和两条铁路正在孕育中。一块块地每周的价格都在翻番。人人都在地产上做投机,人人都成了有钱人,人人都越变越富。可是这一带却被**与政治经济上新的学说弄得支离破碎。人们召开新兴的市镇会议和有关土地的会议。一个选举即将举行,人们料想它将使整个这片地方像什么病突然发作起来。

唉!有这样一个富于冒险进取的邻居,可怜的克里奥尔小村结果会怎样呢!

最初发表于1887年

  刘荣跃译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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