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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白衣小女人

小说:欧美见闻录 作者:刘荣跃译著字数:5393更新时间:2018-12-17 16:48:07

有个早上我和怀尔德曼上校骑马在寺院的地域内溜达,发现来到一小片所能想象出的最为漂亮的野林中。先前我们一路穿过灌木丛生、岩石众多的山谷,此时蜿蜒行进在桦树谷,置身于美丽的榆树和山毛榉里。一条清澈的小溪闪闪发光,它犹如迷宫一般弯曲迂回,一次次从我们的路上穿过,所以看起来这林子流淌着许多小溪似的。怀尔德曼上校说,这片林地显得偏僻孤寂,富有传奇,它那迷宫般的溪水时常出现,这使他想起那个水中女仙[ 水中女仙,据称是一位女水仙,她能通过与凡人结婚并为他生育小孩而获得灵魂。]的德国小童话,其中记录着一位娶到水中水仙的骑士的冒险经历。当他骑马带着新娘穿过她出生的林子时,每一条小溪都声称她是自己亲戚,有说是她哥哥的,有说是她叔父的,还有说是她表弟的。我们一边骑马前行,一边不无趣味地将这个富于想象的故事运用到周围迷人的景色中,直至我们来到一座用玄武石修建的低矮农舍;它年代久远,位于寂寞僻远的峡谷里的溪水边上,掩映在古老的树林中。我听说它叫韦尔-米尔农舍。有个现实生活中的小故事与这座乡村住宅相关,某些情况我当场得知,其余的我则在逗留寺院期间都收集到了。

就在怀尔德曼上校买下纽斯特德的房地产不久,他来这儿看了一下,以便计划维修改造。那是一个傍晚,他在建筑师的陪同下四处漫步,穿过了小林地;其非同一般的特征打动了他,然后他第1次将它比作水中女仙的那片幽灵出没的林子。就在他这样说时,有个小小的、穿着白衣的女人身影一言不语地掠过,或者她确实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们。她过去时你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她的身躯在黄昏里也模糊不清。

“这个仙女或精灵的身材真好啊!”怀尔德曼上校大声说。“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点出现这样的离奇东西,一个诗人或富于浪漫的作家真可以好好创作一番了!”

他开始庆贺自己,因为在他这片幽灵出没的林里居住了个精灵;他朝前走几步,忽然发现路上有个白色饰物,显然是从刚过去的那个身影上落下去的。

“唔,”他说,“毕竟这既非精灵又非仙女,而是有血有肉的人,一个女人。”他继续往前走,来到经过寺院前面的老磨坊的路旁。磨坊的人待在门口。他停下来,问是否寺院来过客人,但他们回答说没有。

“有人路过这儿吗?”

“没有,先生。”

“这就怪啦!我确实遇见一个穿白衣的女人,她一定是从这条路上过去的。”

“哦,先生,你说的是白衣小女人吧——啊,是的,她刚才从这儿过去了。”

“白衣小女人!请问白衣小女人是谁?”

“唉,先生,谁都不知道。她住在韦尔-米尔农舍,就在下面的林子边。她每天早上来寺院,整整一天都待在附近,晚上才离开。她不和任何人说话,我们对她怀有戒心,因为搞不懂她。”

这时怀尔德曼上校断定,那是某个请来给寺院作画的专业的或业余的艺术家,于是他不再想此事。他去了伦敦一段时间。这期间他新婚的妹妹和丈夫来寺院度蜜月。而白衣小女人仍然住在幽灵出没的树林边的韦尔-米尔农舍,继续每天去寺院。她总是穿着同样的衣服,即一件白色长裙,里面穿着黑色的小胸衣;她另外戴了一顶白帽,短小的面纱将脸上部遮住。她生性腼腆,孤寂,沉静,不和任何人说话、交友,只是拜伦的那只纽芬兰狗除外。她抚摸它,时时给它带去吃的东西,因此和它结下了友谊,在孤独的散步中有它作伴。她避开所有的陌生人,漫步在园中僻静地方。有时她在拜伦刻上名字的那棵树旁坐上几小时,或者坐在他竖立于寺院废墟中的纪念碑旁。她有时读书,有时在一块随身携带的小石板上用铅笔写东西,不过大多数时间都陷入某种沉思。附近的人对她逐渐习惯了,让她平平静静地四处漫步。后来他们发现她之所以有怪异孤僻的习惯,主要由于她不幸既聋又哑。但人们仍然对她多少存有戒心,因为大家普遍认为她的脑子不很正常。

寺院里的仆人们将这一切情况告诉了怀尔德曼上校的妹妹,在他们当中白衣小女人成了经常谈论的话题。由于寺院及其周围是个幽灵出没的地方,所以一个被视为受到精神幻觉影响的这类神秘访客,自然会在不习惯于此地的人心中引起敬畏。一天怀尔德曼的妹妹正沿着花园平台散步,突然注意到白衣小女人朝她走来,她一时惊讶不安,转身跑进了房子。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再也没见到那个奇特的人。怀尔德曼上校终于回到寺院,妹妹向他提到自己在花园里遇见的人和吓得跑掉的事。这使他想起自己在仙女林中与白衣小女人的奇遇,惊讶地发现她仍然神秘地游荡在寺院周围。这个秘密不久有了解释。

上校一回到寺院就收到白衣小女人写的信,字迹非常细致优雅,语言讲究,甚至意味深长。她注意到怀尔德曼上校的妹妹一看见自己在花园里散步就突然离去,为此感到震惊,并为自己使得他的家人惊慌觉得苦恼。她解释说自己为何长期以来经常去寺院,原来她对拜伦的天才怀有一种异常狂热的崇拜,颇喜欢独自经常去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她暗示由于自己有残疾,因此与所有人断绝了一切社交往来;她还暗示说自己生活孤寂,丧失了不少东西。最后她希望他不会剥夺自己唯一的安慰,即允许她时时参观寺院,并在那些走道和花园中漫步。

怀尔德曼上校对她作了进一步了解,发现她很受所寄宿的那座农舍的人喜欢,因为她举止文雅、温和、天真。在家时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一间小起居室里读书写作。上校立即去农舍拜访了她。她接待他时有些窘迫不安,不过他表现得坦率有礼,不久她就变得自在一些了。她已不再年轻,显得脸色发白,神情紧张,身材瘦小,显然身体器官多有欠缺,因为除了聋哑外她的视力也不好。她从网格拎包里取出一块小石板,他们即通过它来交流,在上面写下问答的话。她读写时眼睛总是离得很近。

除了身体上的欠缺外她还过于敏感,几乎成为病态。她并非生来就又聋又哑,而是在一次生病后丧失了听力,随后说话也变得口齿不清。她生活中显然有诸多波折和不幸。她也显而易见没有家人或朋友,是个孤独凄凉的人,由于残疾而与社会隔绝。

“我总是生活在陌生人中间,”她说,“即使在本土上我也仿佛处在世界上最遥远的地方。所有人都把我看作陌生人和外人,谁也不愿承认与我有任何联系。我似乎不属于人类。”

这便是怀尔德曼上校在谈话当中所能讲出的情况,它们使得他对于这个可怜的狂热者很感兴趣。他自己对拜伦也是个忠诚的赞赏者,因此对于拜伦的一位狂热的崇拜者不无同情;他请她再去寺院,保证此座建筑及其所属场地总是向她敞开的。

白衣小女人这时又每天在僧侣园中漫步了,并时时坐在纪念碑旁。然而她很腼腆羞怯,显然担心打扰别人。如果有人在花园中散步,她便会避开走到最偏僻的地方去。她悄然穿行在树林灌木丛中,人们只是瞥见她像个幽灵。在这些孤独的漫步中,她的许多感情和想象都写进了诗歌——先是记录在写字板上,晚上回到农舍时再抄写到纸上。有些诗此时就在我面前,它们写得非常和谐融洽,不过主要在于热切地表明了她那奇特而狂热的崇拜——她几乎就是这样来崇拜拜伦的天才的,或者说凭借想象对他的浪漫形象加以崇拜的。这里作一些摘录也许并非不受欢迎。如下摘自她写给拜伦的一**诗:

你用什么可怕的魔力支配大脑,

我们不得而知;

我们洋溢着无法说明的情感,

难以解释它们由何处至此。

难以说明的还有激情所流露的喜爱,

以及燃烧的年轻的心胸;

灵魂表现出更加崇高的敬意,

并向你的英名鞠躬。

我们常常有着缪斯[ 缪斯,掌管文艺、音乐、天文等的女神。]的本领,

证明具有歌唱的能力,

不过更悦耳的音调也唤醒不了

只属于你诗歌的刺激。

这一点----并且远远更多----我们为你证明,

证明某种东西的名声更加神圣至善,

而不只是最初的爱中所包含的纯粹梦想,

或友谊的更为崇高的火焰。

某种神圣的东西----啊!那是什么,

唯有你的思考能够述说,

那样的快乐多么甜蜜,又多么深厚,

以致我们担心将它的魅力打破。

这种异常而浪漫的迷恋——确实可以这么说——完全是精神上的和理想化的,因为正如她在另一首诗中所说,她从未见过拜伦。在她眼里,他只是头脑中的一个幽灵。

我从未欣赏过你一眼,

我的肉眼从未看见你的身影,

虽然你热情出现在我的想象之中

在充满喜悦的梦里将我欢迎。

欢迎我,就像欢迎神圣的先知

——犹如某个光芒四射的访客忽然出现;

此时上天的旋律回响在他耳旁,

将他的灵魂包围在狂喜里面。

她那富有诗意的漫步与沉思并不局限于寺院及其所属地方,而是延伸到整个与拜伦留下的记忆有关的附近,其中包括安斯利宅第的小树林与花园,拜伦对于查沃斯小姐的初恋正是由此产生。她在所写的一首诗中提到曾于安斯利园的赫威特山看见某个“窈窕的身影”——它坐在一辆由**白色的马拉着的车里,马车从山脚下经过;原来那就是拜伦在查沃斯小姐婚后与她的难忘会面中,所见到的“特别可爱的孩子”。这可爱的孩子如今成了个妙龄女郎,她似乎对眼前这位奇异的访客的特点与故事知道一些,对她怀着温和的同情之心。白衣小女人在写给她的诗中,以动人的言词表达了她对这种善意的感受。“那个亲切而有趣的小姐,”她说,“对于这些简单诗歌的不幸作者表现出的仁慈谦逊,将铭刻在充满感激的记忆中,直到此时那使得有一颗心——它太敏感,也太少遇到这样的好意——充满活力的灿烂火花永远熄灭。”

与此同时,不时来见她的怀尔德曼上校对这个陌生人的故事又了解到一些细节,发现在她的不幸中除了孤独凄凉外还很贫穷。她叫索菲娅·海特,父亲是个乡村书贩,不过父母几年前已去世。他们死后哥哥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他每年分给她一点父亲留下的财产,这笔财产掌握在他手中。她哥哥是个商船船长,举家迁移到美国,几乎将她孤零零地留在世上;因为她除了在英国有个表哥外别无亲戚,而她对这个表哥差不多一无所知。一段时间她还能定期收到年金,可遗憾的是她哥哥死在西印度群岛,把自己的事情弄得一团糟;几起商业索赔也使得他的财产面临危险,它们威胁着要将一切吞没。在这些惨重的情况下她的年金突然停止。她极力让成为寡妇的哥嫂继续支付,或者说明一下哥哥的事情怎样,但是徒劳无益。过去3年里她一直写信,至此未收到任何回信,若非英国的表哥每个季度给她一点钱,她便会面临最为贫穷不幸的可怕之中。

怀尔德曼上校怀着特有的仁慈得知了她所遇到的麻烦。他看出她是个既无助又缺少保护的人,因患有残疾和对世界无知而无法通过起诉获得正当权利。他从她那里得到她在美国的亲戚的地址,以及她哥哥的商业客户的地址。他答应通过自己在利物浦的代理人,对她哥哥的事情进行调查,并把她可能写的信转交出去,确保它们送到收信人手中。

在某些微小希望的鼓舞下,白衣小女人继续漫步在寺院及其周围。她举止温和腼腆,这更增添了怀尔德曼夫人已经对她怀有的兴趣。夫人以其惯常的友好善意结识了她,给她以自信。她邀请姑娘去寺院,无微不至地予以关心;看见姑娘很喜欢读书,夫人便把自己有的任何书籍都借给她。她借了几本,尤其是沃尔特·司各特爵士的著作,但不久便归还。拜伦的作品似乎才是她唯一喜欢研究的,在没有读它们时她就极力对他的天才加以思考。她的热情把她包围在一个理想的世界,她在这个世界中走动和生存,仿佛置身于梦里,时时忘却在她凡人的状态中将其困扰的现实悲哀。

然而,她的一首充满激情的诗却显得十分忧郁,它预示着她自己的死亡;而由于她身体柔弱,残疾越来越严重,这是很有可能的。诗前有如下一段话:

“写于克罗霍特山上的一棵树下,我希望

将来葬于此地(如果我会死在纽斯特德)。”

我在这里引用几节她写给拜伦的诗:

当你站在这棵树下的时候,

当你脚旁的泥土被紧压,

想想吧,这儿就是那个流浪者的骨灰——

你会说,好好地安息吧!

能够给予指引和保护,是的,拜伦!

甚至会给六翼天使增添极大快乐哟——

你那时也许是神圣的受其托管之人——

而这样的荣耀现在都留给了我啦。

如果下面的悲哀可以向上发出恳求,

恳求原谅我脆弱的心犯下的错误,

我会飞向“崇高的世界”,在那儿

留下的爱构成了天堂的极乐之处。

啊,无论我灵魂的新家

被分配在天堂的任何地点,

我都会怀着六翼天使的爱看你,

直到你也高飞上来与上帝相见。

在这儿,在这棵孤独的树下——

在你的脚踩过的地下我的骨灰将长眠不起,

——这些景色对你曾是多么亲切,

流浪的人会在此休憩!

正当她陷入沉思并写出一首首富有激情的诗时,拜伦过早去世的消息传到纽斯特德。这位卑微而热情的崇拜者如何得到此消息的,我无法确定。她的生活太不起眼,太孤寂了,无法提供较多的个人轶事趣闻;不过在她抒发感情的诗中有几首写得支离破碎,显然她承受着巨大的不安。

如下这首十四行诗写得最为连贯协调,也最好地描绘出她特有的心境。

啊,你去了——不过你先前对我是什么呀?

我从未见过你——从未听到你的声响,

但我的灵魂似乎要与你缔结信约。

罗马的吟游诗人已在歌唱幸福的天堂,

灵魂来到大地之前就逗留在那个地方。

无疑在那儿我的灵魂认识了你,拜伦!

你的形象像往日的梦幻将我萦绕,

它将自己置身于我的胸膛。

它是我灵魂的灵魂,充满了天地万物。

因为我只生活在那个理想的世界,

我的沉思中不乏明媚的幻想;

你在那个世界中是一位真正的君主,

从来没有哪个世间的国君统治王国时,

有你统治心灵的诗歌的力量那么又大又强。

  刘荣跃译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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