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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说:德伯家的苔丝[英]托马斯·哈代 著 作者:刘荣跃译著字数:7118更新时间:2018-12-20 15:07:27

该村距离拉得很长并且七零八落的,而罗里佛尔酒店是村子尽头唯一的一家麦洒[ 比普通啤酒更烈。]酒店,它只有准许外卖酒类的执照[ 即不供堂饮。]。有了这种执照,任何人在店内饮酒都是违法的。酒店公开给顾客提供的饮酒处,严格限定在一块约宽6英寸长2码的小木板范围内,木板则固定在用一节节铁丝做成的庭园围栏上,形成一个突出的架子。渴望喝酒的外地人即把杯子搁在这块木板上面,站在路边喝酒,把酒渣倒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就象波利尼西亚[ 中太平洋群岛。]的人一样;他们真希望到屋里去静静地坐一会儿。

外地人是如此,也有本地的顾客怀着同样的愿望,不过有志者事竟成嘛。

在楼上的一间大卧室里――其窗户用老板娘罗里佛尔夫人最近丢弃的一条大羊毛围巾严严实实地遮住――这晚聚集着近一打人,他们都在寻求天福,个个都是离马洛特村这头不远的老村民,这个隐蔽地方的常客。在这个零散的村子里,这头的村民很难去那边的“纯酒酒店”喝酒,不仅由于它较远――虽然它有允许全面经营的执照――而且也由于存在一个远更严重的问题,就是酒的质量。这使得人们普遍认为,即使去罗里佛尔屋顶的角落里喝酒,也比去另一老板宽大的酒店里喝酒好。

屋子里放着一副有4只柱子的瘦小床架,几个人围坐在它的3边上;另几个男人高高地坐在衣柜上面,有一个坐在用橡木雕刻的小柜子上,还有两个坐在脸盆台上,最后一个坐在橙子上,所有人都这样以某种方式悠闲自在地坐着。他们此时的心境是舒服安逸的,个个高兴得忘乎所以,激动得完全将自我释放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屋子和家具就显得越来越华贵高雅,悬挂在窗口的围巾也仿佛成了华丽的挂毯,衣柜的黄铜把手似乎成了金门扣,有雕花的床柱也好象与所罗门[ 所罗门(?-932**),以色列国王。]神殿的豪华大柱有了相似之处。

德伯菲尔夫人离开苔丝后就匆匆来到这里,打开前门,穿过楼下极其阴暗的房间,然后像个对门销的诀窍了如指掌的人一样,打开了楼梯门。她比较慢一些地爬上弯曲的楼梯,爬到最后一梯时脸映照在光里,于是聚集在卧室里的人都注视着她。

“我自己掏钱请了几个私人朋友来的,好让他们也参加游行会,”老板娘听见脚步声便大声嚷嚷,说得像个孩子复述《教理问答》中的问题一样流畅,同时窥视着楼梯上面。“啊,是你,德伯菲尔夫人――天啦――你真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是政府派来的哪个家伙呢。”

这个秘密聚会室里其余的人都使个眼色点点头,对德伯菲尔夫人表示欢迎,然后她转身来到丈夫坐的地方。他正自个心不在焉地低声哼着:“咱并不这儿那儿的某些人差!咱家族在青山下的金斯比尔有座大墓穴,比西撒克斯任何人的祖坟都更气派!”

“我脑子里想到一件事要告诉你,是个顶好的一着!”他欢快的妻子耳语道。“喂,约翰,你没看见我吗?”她用肘推推他,可他却像看窗玻璃一样看着她,继续哼自己的。

“嘘!别唱那么大声,好家伙,”老板娘说。“要是政府的哪个人路过,会把我的执照收了的。”

“我看,他把咱们家遇到的事都对你们讲了吧?” 德伯菲尔夫人问。

“嗯――说了一点。你认为那会给你们带来钱财吗?”

“哈,这可是个秘密,”琼·德伯菲尔精明地说。“不过,与一辆马车有关总是好事,即使坐不上它。”她不再当着大伙说话,继续低声对丈夫说:“自从你带回那个消息后,我一直想,在‘狩猎林’边的特兰岭附近有个很有钱的太太,姓德伯维尔。”

“嗨――啥?”约翰爵士问。

她把这情况又说一遍。“那位太太一定是咱们的亲戚,”她说。“我的打算是,让苔丝去那儿认亲。”

“你这一说,还真有一个姓德伯维尔的太太呢,”德伯菲尔说。“特林汉姆牧师可没想到这点。不过她也没啥大不了的,肯定只是咱们家族的一个小小分支罢了,不晓得是诺曼王朝都过了好久后才传下来的。”

夫妇俩一心谈着这个问题时,谁也没注意到小亚伯拉罕已钻进了屋里,正等候时机叫他们回去。

“她很富有,也肯定会关心咱们闺女的,”德伯菲尔夫人继续说。“这可是件大好事。我不明白为啥一个家族里两个分支的人就不应该窜窜门。”

“对呀,咱们都要去认亲!”亚伯拉罕欢快地从床架下说。“等苔丝去和她住在一起后,咱们都去看她,还要坐她的马车,穿黑礼服!”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儿子?你在胡说些啥呀!快走开,到楼梯上玩去,等爸妈办完事!唔,苔丝应该去见见咱们家族的另一个成员,她一定会讨那个太太喜欢――苔丝会的,很可能还会有某个高贵的绅士娶她呢。总之,我心里有数。”

“咋个有数?”

“我在《算命先生》里算了她的命,事情就是那样的!你该看看她今天真漂亮啊,皮肤像个公爵夫人的一样细腻。”

“去的事闺女咋说?”

“我还没问她。她可不晓得咱们有这样一个亲戚亲戚。不过这一定会让她嫁个贵人家的,她不会不同意。”

“苔丝的脾气可有点怪。”

“但她压根儿是听话的。她这事就交给我吧。”

尽管他俩私下谈着话,但身边的人足以明白了其中包含的重要意义,他们看出德伯菲尔家的人现在谈的事情比普通百姓谈的更有份量,看出他们家漂亮的大女儿将会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今天我看见苔丝和别人在教区游行时,我就心想她真是个漂亮有趣的人儿,”一个饮酒的中年人低声说。“不过琼·德伯菲尔得小心,千万别让地板上长出麦芽来。”这是当地的一句土话,有着奇特的含义[ 含有怀孕的意思。],没有人对此作出回答。

这时大家不再窃窃私语,而是彼此交谈起来。不久下面的屋子里又传来脚步声。

“我自己掏钱请了几个私人朋友来的,好让他们也参加游行会。”这时又来了一个人,老板娘还没认出是苔丝,就又赶紧说出她那句随时为不速之客准备好的套话。

苔丝来到这个弥漫着酒气的地方,甚至在母亲看来,显得如此年轻的她在这儿也是极其格格不入的;尽管对于已到中年、一脸皱纹的人,这样的环境也并非不适合。苔丝那双黑黑的眼睛刚要显露出责备的目光,父母就赶紧站起身,急忙喝完啤酒,跟着她下了楼梯,罗里佛尔夫人在他们身后提醒着。

“行行好,请别出声,不然我们会丢掉执照的,还要被传唤,那就不知道会糟什么秧了!晚安!”

他们一起回家,苔丝挽着父亲的一只胳膊,德伯菲尔夫人挽着另一只。他确实也只喝了很少酒――一个经常酗酒的人会在礼拜天下午喝过酒后再到教堂去,在祈祷跪拜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他喝的酒还占不到那种酒徒的四分之一。但是这个约翰爵士的身体太差,像这样有点小过失都会出大毛病的。来到外面的新鲜空气里,他简直站都站不稳,一会儿让并行的3个人偏向这边,好象要去伦敦;一会儿又把母女俩拖向那边,好象要去巴思[英国英格兰西南部城市,以其温泉著称。],看起来真是滑稽。有的家人夜里回去时经常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像很多滑稽的事情一样,毕竟也不是那么滑稽的。两个女人虽然不得不随着男人走过去又走回来,但她们却顽强地掩饰着,不让德伯菲尔、亚伯拉罕和她们自己觉得走错了路。他们就这们渐渐回到了自家门口,一家之主这时突然又像先前一样哼起来,仿佛看见自己眼前住在多么狭小的地方,要给自己提提神似的――

“我的家族――在金斯比尔――有一座大墓穴!”

“小声点――别太傻啦,杰基,”他妻子说。“原来并不是只有你的家族才高贵。你看看安克特尔、霍尔塞和特林汉姆家的人,差不多也像你们家的人一样衰落了――不过,你家族的人也确实比他们了不起一些。感谢上帝,我可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人,也就根本没有那种丢脸的事!”

“别太那么肯定吧。从你父亲的话里,我觉得你比咱们家任何人还让自己的祖先丢脸,他们曾经都做过国王和王后。”

苔丝把话题转开,说她此时想到一个远更重要的问题,而不是去考虑祖先的事。

“恐怕爸明天一大早不能把蜂窝带到市场上去了。”

“我吗?过一两小时就没事的,”德伯菲尔说。

到11点钟时一家人才上床睡觉了,而假如要赶在礼拜六的集市开始前把蜂窝送到卡斯特桥的零售商那里,最迟必须在凌晨两点起程,因去那儿的路不好走,有二三十英里远,马车又慢得不能再慢了。一点半时德伯菲尔夫人来到那间大寝室里,苔丝和所有的弟妹们都睡在这儿。

“你可怜的老爸不能去了,”她对大女儿说,母亲的手一触到门上苔丝就睁开了大眼睛。

苔丝在床上坐起来,听到母亲的话还处在似睡非睡的状态,蒙蒙眬眬的。

“可得有人去才行,”她回答。“现在把蜂窝送去已经晚了。今年的分蜂时节很快就要错过,如果推迟到下周赶集时再把它们送去,就没有人需要了,那样就出不了手啦。”

德伯菲尔夫人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问题显得不知如何是好。“或许某个小伙子愿意替咱们跑一下?某个昨天一心要和你跳舞的人行吗?”她立即提议说。

“哦,不――不管咋样我都不同意!”苔丝很有自尊地表明态度。“让大家都晓得为啥弄成这样,真是丢脸!我想要是亚伯拉罕能陪我去,就让我自己去吧。”

母亲最后答应这样安排。年幼的亚伯拉罕正酣睡在屋角里,这时被叫醒让穿好衣服,虽然他的心还在另一个世界里呢。同时苔丝自己也匆忙穿好衣,姐弟俩便点着一盏灯来到马房里。东西已经装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姑娘牵出那匹叫王子的马,它那么战战兢兢的,比马车好不了多少。

这匹可怜的家伙奇怪地看着四处的夜色、提灯和两个人影,好象不相信在这样的时候,每个活物都应呆在房子里休息,自己却被叫出来干活。两人把一些蜡烛头放入提灯,将灯挂在车子右边,便赶着马出发,最初爬坡时走在它肩头旁边,以便替这匹力气太小的马减轻一些负荷。为了尽量让自己快活一点,姐弟俩在提灯的照射下边吃黄油面包边聊着话儿,人为地过着早晨的时光,尽管真正的早晨还远着呢。亚伯拉罕这时清醒多了(先前他一直迷迷糊糊地走着),说各种黑黑的东西在天空下显得多么奇特――这棵树看起来好象是只发怒的老虎从窝里跳出,那棵树又像是个巨人的头部。

他们经过了斯托尔堡小镇――它悄然无声,镇上的人还在厚厚的褐色茅草屋顶下熟睡着――来到更高处。左面比这更高的地方――这儿叫做巴尔巴罗或贝尔巴罗高地,几乎是南西撒克斯最高之处――仿佛直耸蓝天,周围是些土壕。在这一带,那条长长的道路很远都相当平坦。姐弟俩爬上马车前面,亚伯拉罕沉思起来。

“苔丝!”沉默片刻后,他带着引导性的语气说。

“啥,亚伯拉罕。”

“咱们成了出身高贵的人,难道你不高兴吗?”

“不特别高兴。”

“不过今后嫁给一位绅士你总高兴吧?”

“什么?”苔丝说,抬起脸。

“就是说咱们家高贵的亲戚会帮助让你嫁给一位绅士。”

“我?咱们家高贵的亲戚?咱们没有这样的亲戚呀。你脑子里咋想到这事啦?”

“我去罗里佛尔酒店找爸时听他们在谈这事。咱们家族在特兰岭有个很富有的太太,妈说如果你去和那个太太认了亲,她就会让你嫁给一位绅士。”

姐姐突然一动不动了,陷入沉思。亚伯拉罕继续说他的,与其说是讲给姐姐听,还不如说是为了自己说着开心,所以即使她心不在焉也无关紧要。他往后靠在蜂箱上,抬头观察着星星,它们置身在黑暗的苍穹,仿佛冷冷地跳动,平静安详,与人类的这两个小生命毫不相关似的。他问这些发光的玩意儿有多远,上帝是不是在它们那一边。但是他这种孩子气的话,甚至时时比世间万物的奇迹更让他充满想象。如果苔丝嫁给一位绅士后变阔了,她有钱买一副够大的望远镜吗?那样她就可以把星星拉得像内特尔科姆图-特山那么近了。

一家人好象心里都惦记着这个问题,现在又提到它,苔丝感到焦躁不安。

“别管那事了!”她大声叫道。

“你说过那些星星就是一个个世界吧,苔丝?”

“嗯。”

“都和咱们这个世界一样?”

“不晓得,不过我想是吧。它们有时就象咱们那棵粗短的树上的苹果,大多相当完好,只有少数几个才被毁坏。”

“咱们住在哪一个上面呢――是相当完好的还是被毁坏了的?”

“被毁坏了的。”

“真不幸咱们没住在一个完好的星星上面,你看那儿还有好多!”

“是呀。”

“真的是那样吗,苔丝?”亚伯拉罕又想到这个罕有的情况时转身问她,不为不安。“假如咱们住在一个完好的星星上面又会是咋样的呢?”

“唔,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老是咳嗽,整天东奔西跑的了,不会喝那么多酒,连门都出不了。妈也不会老是没完没了地洗衣服。”

“你也会本身就是一个阔太太,用不着要嫁给一位绅士才变得有钱。”

“哦,阿比[ 亚伯拉罕的昵称。]――别再说那话啦!”

亚伯拉罕这时独个沉思起来,不久即昏昏欲睡。苔丝不太善于驾驭马,但她想自己完全能够暂时把马车驾驶好,如果亚伯拉罕想睡就让他睡一会儿。她在蜂箱前面给他弄了个像窝一样的地方,以免他身子倒下去,然后两手拿起缰绳,赶着马车继续一颠一簸地往前走去。

这匹叫王子的马用不着怎样管它,它一心拉着车,哪还有力气做别的什么多余的事。现在没有谁让苔丝分心了,她便更深地沉溺于幻想中,背靠在蜂箱上面。一排排树子和围篱静静地从她肩头旁过去,成为超越现实之外的奇形怪状之物;不时刮起一阵风,像是某个悲哀的巨人在发出叹息,这一叹息像宇宙一样广阔,像历史一样悠久。

然后,她审视着自己生活中的一个个陷阱,似乎看到了父亲自豪中所包含的虚荣,看到在母亲的幻想里某个高贵的人正在追求她,这个贵人现出难看的表情,笑话她贫穷的生活,以及她那覆盖在裹尸布里的爵士世家。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放肆,她已忘了时间是如何过去的。她坐在那儿突然被抖动了一下,从睡梦中醒来――原来她也睡着了。

这是在她睡着后又过了很久才发生的事,此刻马车停下来。从前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呻吟――这样的呻吟她一生还从未听到过――随即是一声“喂――哎呀!”的叫喊。

挂在车旁的灯已熄灭,不过另一盏灯这时照着她的脸,比她自己的灯要亮得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情况。马具与什么挡在路上的东西绞在了一起。

苔丝惊恐地跳下车,发现了可怕的事实。原来,呻吟是她父亲可怜的王子发出来的,早晨的那辆邮车像平常一样,凭借着两个无声的车轮箭一般地飞驰在小路上,撞上了她这辆又慢又没亮光的马车。邮车尖尖的车辕像一把剑刺进不幸王子的胸膛,生命之血一股股地从伤口处喷出来,嘶嘶地落到路上。

绝望中苔丝扑上去,用手堵住伤口,结果只把她弄得从脸上到裙子都溅满了鲜血。她无可奈何地站在那儿看着。王子也尽可能久久地、一动不动地站住,最后才突然倒在地上,瘫成一堆。

这时赶邮车的人来到她身边,把身子还是热热的王子拖开,解下马具。但它已经死了,看见一时没别的办法,他回到自己那匹没受伤的马旁边。

“你的车走错路了,”他说。“我得赶去把邮包送走,所以你和马车最好都呆在这儿。我会尽快让人来帮你。天快亮了,你没啥害怕的。”

他爬上邮车继续赶路,苔丝则站在那儿等着。天色有点发白了,鸟儿在树篱中抖动身子,开始活动,鸣啭。呈白色的小路完全显现出来,苔丝也显露出她更加发白的面容。前面的一大摊血已凝结成彩虹色,太阳升起时就从它上面反射出上百种棱形的色彩。王子僵硬地倒在路旁,眼睛半睁着,胸口上的洞并不大,看起来还不足以让它丧失所有的生机。

“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姑娘盯着眼前的情景叫道。“我根本无法原谅――爸妈这下靠啥生活呀?阿比,阿比!”她摇着弟弟,在整个惨祸当中他一直睡得很甜。“咱们不能把这一车东西送去了――王子死啦!”

亚伯拉罕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年幼的脸上立即起了50岁的人才有的皱纹。

“唉,我昨天才又是跳舞又是欢笑的呢!”她继续自个说道。“想想看,我是怎样一个大傻瓜!”

“是因为咱们住在一个毁坏的星星上,而不是一个完好的星星,对吧,苔丝?”亚伯拉罕流着泪低声说。

他们默默地等候着,好象度过了一段永无休止的时间。终于传来一个声音,什么东西在靠近,这证明了那个赶邮车的人没有食言。一个从附近斯托尔堡来的农场人员,领来一匹强壮的马。它被套在装着蜂窝的马车上,将王子取代,把一车东西向卡斯特桥拉去。

傍晚时分,这辆已经御空货物的马车回到出事地点。王子从早晨起就一直倒在沟里,而在路中央仍能看见那摊血,尽管来往的车辆已把它擦得乱糟糟的。王子的尸体被抬到先前自己拉着的车里,四脚朝天,马蹄在晚霞里闪着光――它又朝着**英里远的马洛特村返回。

苔丝提前回到家里。她简直想不出如何把坏消息讲出来。从父母的脸上她看出他们已知道所遭受的损失,用不着自己亲口说出来了,尽管这并没有减轻她的自责――她一直为自己疏忽大意大加责备。

但是这个家庭的生活太无能为力了,所以这种不幸在他们看来,也就不像一个努力奋斗着的家庭觉得那么可怕,尽管眼前这不幸对于他们意味着毁灭,而对别的家庭只会意味着不方便而已。苔丝的父母脸上一点没有气得发红的样子,而那些对女儿的幸福抱有更大希望的父母,则会对她勃然大怒。谁也没有像苔丝进行自责那样责怪她。

德伯菲尔得知,收买屠宰废马的人和制革商只愿出很少几个先令买王子老朽的肉体,他可就不答应了。

“不行,”他克制着自己的感情说,“我不卖它老朽的肉体。咱们德伯维尔家族的人以前在这一带做爵士时,可没把战马卖了换一点点肉吃。让他们把自己的钱留着吧!这马一辈子把我侍候得那么好,我现在不和它分开了。”

次**在园里替王子挖了一个墓坑,几个月来他为家人们种庄稼都没干得那么卖力。坑挖好后,德伯菲尔和妻子把一根绳系到马上,将它顺路向墓坑拉去,孩子像送葬那样排成一列跟在后面。亚伯拉罕和莉扎-鲁哭泣着,霍普和莫德斯蒂则大声痛哭,声音四处回荡,他们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悲哀。王子被推进墓坑时一家人围聚在旁边。这只养家活口的牲畜被带走了,他们今后咋办法呢?

“它**了吗?”亚伯拉罕抽泣着问。

然后德伯菲尔开始把泥土铲进坑里,孩子们又哭起来。只有苔丝没哭,她苍白的脸上毫无泪水,好象她把自己看做是一个女杀手。

  刘荣跃译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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