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罗密欧与朱丽叶

在意大利北部城市维罗纳，曾有两个高贵的家族——凯普莱特和蒙太古——存在着世仇。他们满怀敌意，以致一方家族的仆人或成员与另一方家族的在街上相遇时，总是要打架。任何一方的人到另一方家里去时都不会安全。这时，蒙太古老爷的儿子罗密欧爱上了——或他以为如此——一个名叫罗莎林的美丽小姐。但是她却一点不爱他，他为此十分痛苦，不失时机地向她求婚。

此刻凯普莱特老爷宣布将要举行一个宴会。他按照习惯邀请了维罗纳许多美丽的小姐和高贵的年青公子，其中包括美丽的罗莎林，但就是没有一个蒙太古家族的人。然而罗密欧却有幸见到被邀请者的名单，因凯普莱特家的仆人拿着邀请信时在街上碰见了罗密欧；他不识字，也不知道罗密欧是谁，就请他把名单念给自己听听。

罗密欧看见名单上有罗莎林的名字，便决心自己也要去参加宴会，虽然他是被憎恨的家族中的一员，并未得到邀请。他渴望与罗莎林在一起，表弟苯沃罗也催促他去。于是他们就决定一同去，不过要戴上面具（这在当时很普遍），以免被认出。与他们同去的还有维罗纳亲王的一个亲戚，也是他们两个的朋友。

3个朋友小心戴上面具后，走进了那座充满节日气氛的家，受到凯普莱特老爷的欢迎。他并不知道这些戴着面具的人竟然是敌对家族的成员。他让他们玩得开心，并回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快乐时光。所以他们便自由自在地参加到这天晚上的娱乐之中。

之后一件奇怪的事发生在罗密欧身上。尽管他先前心目中只有罗莎林，可是现在宴会上的另一个小姐使他产生了爱慕，她那可爱的美貌和优雅的姿态使他神魂颠倒。他觉得必须找到她，和她谈谈。他向这个家里的仆人打听她是谁。

可不幸的罗密欧说话时，凯普莱特的一个名叫泰波特的侄子听见了，并认出戴面具的人真正是谁。泰波特脾气暴躁，对所有凯普莱特家的人怀着深仇大恨，无法忍受他们中的一个人竟然戴着面具暗中来参加宴会，对他们的喜庆加以嘲弄（他这样认为）。他想寻找机会把罗密欧打死。不过他的叔叔凯普莱特老爷阻止他，说了罗密欧一些好话，不愿让他在自己家作客时受到任何伤害。然而泰波特仍等候时机，寻思报仇。

罗密欧并不知道他被偷听和认出来。他一有机会时就朝那个自己所爱慕的小姐走去，满怀柔情地同她说话。他的谈吐和风度赢得了她的欢心，所以她也温和甜蜜地回答他。可他们谈着话的时候，小姐被叫到她母亲那里去了，罗密欧被留下来，纳闷儿她是谁。他转身问那个把她叫走的奶妈，得知他所追求的不是别人正是凯普莱特老爷的女儿。他因此觉得事情难办，不过也知道为了赢得她的爱他甘愿冒生命危险。

就朱丽叶而言，她所感到麻烦也并不比罗密欧小，因她从奶妈那里得知她爱上的那个青年，正是父亲的敌人的儿子。

午夜时客人们走了。可罗密欧偷偷从两个同伴身边溜走，返回刚离开的那座房子。他跃过房前果园的墙壁，站在那儿沉思着自己新的所爱，忽然朱丽叶出现在上方卧室打开的窗旁。最初她没有看见情人，忧郁地一次次叫着他的名字，因他是被自己家族所憎恨的蒙太古家族的人感到惋惜。于是从下面听见她说话的罗密欧知道了她也爱他，便充满爱意地回答她。朱丽叶一方面渴望有他在身边，另一方面如果他被发现回来又为他的生命担忧，因此深感不安。他们轻声地谈着话，这时传来朱丽叶的奶妈叫她去睡觉的声音，因午夜早已过去。不过她赶在罗密欧离开前答应她次日会派一个信差来，约定他们结婚的时间。她心里甘愿离家出走，把自己的一生交给罗密欧。然后他们才分手了。

但是罗密欧并没有回家，而是决定去寻求一位可靠的顾问即劳伦斯神父的建议。这位好心的神父习惯于一大清早起床，罗密欧到来时他正在花园里采集花草。根据罗密欧的神态以及他一大早就来访的情况，把他当儿子一般爱护的神父便猜到出了什么问题，不过神父以为是由于他与罗莎林相爱的事。听到罗密欧讲着他这一夜是如何度过的，他和朱丽叶之间所发生的事，神父最初并不赞同他这种朝三暮四的行为。可他被青年的真诚所打动，希望这敌对的两个家族通过婚姻也许会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于是他答应了青年的请求，同意两个青年来时为他们举行婚礼。

这样，当朱丽叶根据自己的许诺，派人告诉罗密欧她何时去见他时，便从他那里得知了劳伦斯神父愿意为他们主持婚礼的事。他们在约定的时间见面，善良的神父使他们结为夫妻；他祈求着通过他们的结合能使凯普莱特和蒙太古两个家族言归于好。

婚礼结束后朱丽叶回到家里，尽量耐心地等待着罗密欧到来。他已和她约定他们将在果园里见面的时间，那时他将把她带走。不过事实将证明命运是无情的，这一点我们即将得知。

大约在那天中午，罗密欧的两个朋友苯沃罗和默丘提沃在维罗纳街上走着时，遇见了一群凯普莱特家族的人，凯普莱特老爷的侄子泰波特走在前面。就是这个泰波特在宴会的那天晚上认出了罗密欧，并想当场把他打死。默丘提沃不属于两个敌对家族任何一方，但他却是蒙太古一家的罗密欧的朋友。泰波特走上去指责他与罗密欧友好，而他则给予尖锐的回答，这时苯沃罗极力阻止这场即将暴发的争吵。泰波特拔出长剑就要打架，忽然罗密欧本人走过来了。泰波特便转向他，当面骂他是个恶棍。正如你所知，罗密欧根本没心情争吵，特别不想跟自己所爱的朱丽叶的表弟和朋友争吵，所以他便温和友好地作出回答。但是看见罗密欧温和得出奇，默丘提沃被激怒了，他大肆煽动泰波特拔出剑来打架。

在随后展开的打斗中，苯沃罗与罗密欧千方百计阻止，将对手的剑打掉。可泰波特一剑刺中了默丘提沃，鲜血流到地上，然后他才带着同伙离开。罗密欧不久发现默丘提沃伤势严重，苯沃罗在一群围观者的帮助下将奄奄一息的默丘提沃送到附近一座房里。而罗密欧看见朋友为了自己竟在眼前的争吵中被卑鄙的人杀伤，忍无可忍。他迅速扑向泰波特，要与对方打架，并很快将对手杀死。

他站在那儿一时对自己的行为目瞪口呆，在苯沃罗的催促下才逃离了现场。苯沃罗希望赶在围观的人群想到逮捕朋友时把他救出去。与此同时有人已召来维罗纳亲王，他与凯普莱特和蒙太古两家的老爷及其妻子等人不久来到了现场。亲王马上了解是怎么回事，唯一自始至终在场的证人苯沃罗准确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描述说当时泰波特刺杀默丘提沃，使罗密欧被激怒了，不得不向泰波特挑战。我们可以预料到，凯普莱特夫人要求向蒙太古家的人报复，因为她的侄子泰波特已被杀死；而蒙太古老爷则保护罗密欧，因他杀死一个凶手只是**了正义。亲王认为一切扰乱和平的事都是违法，所以宣布了放逐罗密欧的法令以了结此事。他可不愿让发生在维罗纳街上的凶杀行为不受到惩罚。

急切地期待着罗密欧回到自己身边的朱丽叶，却从奶妈那里得知了他杀死表弟泰波特的意外消息。在她看来他根本不像那样的人——事实也如此——所以最初她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她无法估量罗密欧是怎样极力**着和平。不过当听说罗密欧要被流放时，她对他的爱便胜过了愤怒之情。让她高兴的是泰波特先被杀了，不然他就已经杀死了她的罗密欧。可最让她痛苦的是，她想到罗密欧由于要被流放将会和她分开。带来这个悲惨消息的奶妈这时也安慰她。她说她知道罗密欧藏在哪里，也许他至少可以来和她告别。

罗密欧从打斗的现场逃离后，已藏身在劳伦斯神父的密室里，并向老人充分倾诉了自己的痛苦和绝望。他无疑以为会被判处死刑。当好心的神父带来消息说亲王只把他流放而不处死时，罗密欧想到将会与朱丽叶分别，似乎仍然觉得这个判决一样严重。他一时深表悲哀，完全听不进去这位老朋友鼓励和劝告的话。此时朱丽叶带信来要和他见面，他才有所振奋——在离开前他至少可以和她告别。神父极力让他为自己的消沉感到可耻，使他对自己的不幸将有一个快乐的结局充满希望。无论如何他与朱丽叶都还活得好好的，谁知道亲王不会被感动而宽恕他们呢。他与朱丽叶的婚姻也许仍然可以促使两个敌对的家庭言归于好。眼下，神父建议他去曼图亚——一个不太远的城市——呆一段时间，在那儿仍可以与维罗纳取得联系，等待命运好转。罗密欧听从了这个建议，准备流放前再偷偷见一次朱丽叶。

在那个宁静的夜晚，当家里所有人都睡觉后，这一对情人第2次也是最后一次秘密会面了，感到又悲又喜。喜的是他们有几小时相聚的机会，悲的是他们不久就得长期也许永远分别。当天开始发亮的时候，罗密欧说他应该“走了以求生存，停留就会死亡。”他是指如果一家人醒来发现了他就会要他的命。罗密欧临别时答应经常从曼图亚给她写信，希望有朝一**们回首眼下的悲哀时会感到幸福，以此安慰她；然后他轻轻从她卧室的窗口下去，消失在夜色中。可怜的朱丽叶！她心中暗暗产生了离奇不祥的兆头，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天亮后不久她母亲凯普莱特夫人走进她的卧室，发现她面色苍白，流着眼泪，心想是因为她表弟泰波特死了的缘故。母亲带来一个消息，认为这可以使她不再想到那件悲哀的事，而会使她感到惊喜。

对于凯普莱特老爷而言，他对朱丽叶充满爱情的婚姻一无所知，一段时间来一直在为女儿的未来作安排。他已为她挑选了一位名叫帕里斯的贵族作丈夫，觉得帕里斯各方面都很般配。他以为朱丽叶嫁给这位贵族会既高兴又得意。帕里斯也更乐意娶到这样一个可爱的妻子，所以没有理由再推延，她父亲便决定了几天后就为他们举行婚礼。

这就是朱丽叶的母亲来告诉她的消息。但你可以想象，朱丽叶不仅不高兴，而且更加痛苦；这痛苦明明白白表露在脸上，让母亲迷惑不解。她提出所能想到的每一种借口，以阻止或推延这个筹划中的婚姻。她恳求说自己对所介绍的丈夫了解太少，她现在结婚年龄太小，表弟泰波特才刚死不久——只有真正的原因没说，即她已经结婚了。但她的借口，可怜的姑娘，只惹得父母非常生气。父亲觉得她反对自己的意愿，就是在任性地给她的幸福之路设下障碍。他说着粗暴的话——这与父亲的身份不相称，他太气愤了——严厉地命令她在本星期4前作好准备，那是他选定的让她和帕里斯结婚的日子。

他说完气话后大步离开了屋子；朱丽叶转向母亲求助，但母亲也跟随丈夫走了。甚至她的老奶妈也反对她。她对朱丽叶说，既然不能嫁给罗密欧，拒绝一个甚至更好的配偶真是犯傻。

在极度的困窘中朱丽叶决定去寻求心地善良的神父的意见。她对父母说自己要去向神父忏悔，以求得他祝福。神父已经知道了那个预期的婚姻，因帕里斯伯爵已来找他安排婚礼的事，而朱丽叶到达时他确实还没离开。出于礼貌，在她向神父忏悔时帕里斯不得不退出，所以他告辞了。“我星期4一早来叫你。”他说。

朱丽叶单独与神父在一起后，便满怀热切地恳求他给予忠告和帮助。她说她什么都愿面对，甚至自杀，也不愿放弃罗密欧嫁给伯爵。对罗密欧和朱丽叶都疼爱的神父，最后建议她采取一个勇敢的补救办法。

“回家去吧，”他说，“要快乐，同意

嫁给帕里斯；明天就是星期3。

夜晚你务必一人独睡，

别让奶妈睡在你的房间；

把这瓶药拿去，当睡觉之时，

一口喝下这炼制的药液。”

神父说罢将一小瓶药放入她手里。他说喝下这药后，她在随后的42小时里便会毫无意识地躺着，一身冷冷的，好象死了一般。于是有意安排给她的新郎早上来时必然会以为她已死去。

按照该国的风俗，她要被放入棺材（不加盖）抬去埋在家族墓**。假如她有勇气让人们做这一切，那么42小时后她就会苏醒过来，仿佛做了一场梦。“同时，”他继续说，“我已经给罗密欧带信去，以便他在你苏醒前赶到，然后把你弄到曼图亚去。”

朱丽叶欢迎这个计划，她回到家里，准备照神父说的去做。她发现父母正忙着安排婚宴。由于她现在看起来乐意服从父亲的意愿，他便很高兴她去见了神父。“正如神父吩咐我的，”她说，“我恳求你原谅，真的恳求你原谅。从此以后我一切听你的。”朱丽叶极力假装兴致勃勃地挑选婚礼服和装饰品。不过她请奶妈这晚让她独自在卧室里睡，叫奶妈去帮助母亲作准备。

时间一到，她需要鼓足勇气要把那致命的药液喝下去。难道这不会是神父给她的什么毒药吗——不会，他太正直善良了，不会做出那种事来。或者，如果她夜里过早在关闭的墓**苏醒，周围是些骷髅，又怎么办呢——想到这她非常害怕。然而想到她对罗密欧的爱和对他的强烈思念，她便把恐惧置之度外，将药一口喝下，立即失去了知觉。

这时，回心转意的朱丽叶让父母和家里的仆人们如释重负，他们从早到晚忙着为次日的婚礼收拾房子。她父亲很早就起了床，听见新郎那边的人到来的声音，便吩咐奶妈去叫新娘：

“去吧，去叫醒朱丽叶，把她好好打扮。

我要去和帕里斯谈谈；嗨，快快抓紧。

快快抓紧，新郎已经到来。

快快抓紧，听见没有！”

然而当奶妈走进朱丽叶的卧室，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初她以为姑娘睡着了，试图把她叫醒，可是没用。朱丽叶一动不动地躺着，脸色苍白，手脚又僵又冷。奶妈顿时一阵惊慌，叫来她的父母。大家都以为朱丽叶死了，房子里一片慌乱。帕里斯失去了可爱的新娘，站在那儿惊呆了。姑**父母感到极为震惊、失望和痛苦——他们为独女精心计划的幸福生活就这样被无情地摧毁了。这些人中只有劳伦斯神父才保持镇静。为了尽一个神父的职责，他极力安慰大家，并请他们为葬礼作好准备。因此这家人高高兴兴开始的一天，却在郁郁不乐中结束——他们竟成为一队送葬的人，把朱丽叶的遗体抬去安放在家族墓穴中。

据说坏消息比好消息传得更快。朱丽叶死亡以及被埋葬的噩耗很快传到在曼图亚的罗密欧耳里。而此时他还没得到劳伦斯神父带来的消息，不然就会明白她并非真正死亡，而是仿佛处于昏睡的状态中，等待着他的到来。在听到关于朱丽叶的坏消息前，罗密欧一直感到异常欢快。他觉得自己刚做了一个充满好兆头的美梦。他还梦见自己的朱丽叶竟发现他死了。

“她吻我，在我嘴唇上呼**生命，

我因此复活了，成为一个皇帝。”

罗密欧是那种容易感动得或喜或悲的人。他从仆人那里得知朱丽叶死亡并被埋葬后，顿时陷入绝望。他感到必须立即赶去最后再看朱丽叶一眼，尽管她没有了生命。于是他让仆人赶紧给马备好鞍。他又产生了另一种孤注一掷的想法，从附近一个穷药剂师的店里买到一些毒药，随身带着。因为假如朱丽叶死了，生活对于他也不再有任何欢乐。虽然按照曼图亚法律出售毒药是要处以死刑的，但面对罗密欧给的高价穷药剂师无法抵抗。

这样准备好后罗密欧立即骑马出发，午夜时到达维罗纳，来到凯普莱特的家族墓穴所在的墓地。借助一盏灯和一把铁橇他着手挖开坟墓。正当他忙着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可恶的蒙太古人”的声音。原来是年轻的帕里斯伯爵，他甚至在午夜时分来本该是他新**墓前撒鲜花和哭别。正如我们记得，罗密欧对朱丽叶的爱情他一无所知。他发现眼前有一个蒙太古家的人——凯普莱特家的一个死敌，便以为罗密欧是来对仇敌的墓采取什么可耻行为。所以他愤怒地让罗密欧停止，走过去好象要抓他，因为盗墓被视为一种**。

罗密欧让他走开，不然就杀死他，但没用。最后他们打起来，此时无所顾忌、极其绝望的罗密欧竟把不幸的伯爵杀死了。伯爵奄奄一息时叫道：“如果你还有点仁慈，就挖开墓把我与朱丽叶埋在一起吧。”这时罗密欧借助灯光看看年轻人是谁。他发现正是那个自己曾听说本该和朱丽叶结婚的帕里斯，为帕里斯和自己一样遭受不幸深感同情，万分痛苦；他轻轻把帕里斯的遗体抱起来，放到朱丽叶身边。罗密欧久久地注视着朱丽叶僵硬的遗体——死了也像活着一样可爱——温柔地最后吻着她的嘴唇，并很快喝完一杯毒药后身亡。

这时朱丽叶喝下去的药液也失去效力，她该从昏睡中醒了。劳伦斯神父此刻也独自带着铁铲赶来，因为他派到曼图亚去的信差路上遇到不幸，没能到达那儿。神父得知此情况后，急忙在朱丽叶醒来时赶到墓前；他认为罗密欧没有得到他的信不会去那里。但当神父在黑夜中穿行于墓间时，只见那个陪同罗密欧的仆人走过来——原来罗密欧坚决让他到坟墓一边去呆着。他指一下墓在哪里，神父便借助灯光摸索着走过去，异常害怕。只见墓外亮着灯光，地上有血迹，还有那两个人，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呢？——他走得更近一些，看见了罗密欧与帕里斯的身躯，旁边躺着朱丽叶，正慢慢从长睡中醒来。

朱丽叶睁开眼睛，看见神父。她渐渐恢复了神志和记忆。“我的丈夫在哪里？”她问神父。

“我记得很清楚自己应当在何处，

此时我正在这里：可我的罗密欧呢？”

神父正要回答，忽然听见人们走近的声音，因帕里斯的仆人已跑离打斗的地点去叫来守夜人。他担心被发现与醒来的朱丽叶在一起，便请她赶紧跟着自己离开。可朱丽叶看见死去的罗密欧躺在旁边，不愿意走。神父只好自己走开藏起来。

这时朱丽叶看见死去的罗密欧手里仍然拿着毒药杯，明白他如何误以为自己死了，于是也服毒自杀。她顿时万分痛苦，拔出佩戴的短剑一刀刺入自己心脏。

守夜官们看见了3具尸体，以及打斗的流血场面，将罗密欧、帕里斯的仆人和可怜的老神父逮捕，神父在近旁被发现。他们派人叫来维罗纳亲王和死者的父母。

瞧，亲王让悲哀的老神父作证，他便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我将言简意赅，因我短暂的生命

不像乏味的故事那么漫长。

那儿死去的罗密欧，是那个朱丽叶的丈夫；

（他边说边指着他们）

那个死去的女人，是罗密欧忠诚的妻子：

我为他们主持婚礼；他们秘密的结婚之日

就是泰波特的死亡之时，他的夭折

致使刚结婚的新郎被赶出城门；

朱丽叶所渴望的是他而非泰波特。

你，为了消除她极度的忧伤，

（说到“你”时神父指着凯普莱特老爷）

让她与帕里斯订婚，还要迫使她与他成婚。

于是她来到我身旁，一脸急切的模样，

求我为她想出什么办法，

以免她犯下重婚的罪过，

要么她就在我屋里自杀。

于是我给她一剂催眠的药物，

（这是我学到的一门技术）

使她照着我的意图仿佛死去：

同时我给罗密欧写去一封信，

让他在这悲惨的夜晚来到这里，

将她从借用的墓穴带走，

因为此时药效应该消失。

可送信去的那个道士约翰，

遇到意外未能赶去；昨日

把我的信件退回。然后我独自一人

在她睡醒的预定时刻，

来把她从亲戚的墓穴中带走，

打算让她躲藏在我的小屋，

直至方便时把她交给罗密欧：

但当我赶到这里（在她醒来前不久），

我却见高贵的帕里斯和真诚的罗密欧

不合适宜地死在这儿。

她醒来时我请她快快离开，

要对这天意给予忍耐：

但此时墓中的声音把我吓住，

绝望的她也不愿与我同走，

而是（好象）对自己施行了暴力。

我就知道这一切；而她的奶妈

也与这个婚姻有关：假如

我的错误造成任何不利，

就让我为此献出自己的老命——

提前受到最严厉的法律制裁。”

接着帕里斯的仆人讲述了墓旁的打斗情况，罗密欧的仆人则告诉大家他的主人如何从曼图亚骑马赶来。于是人们便清楚地知道了这整个悲惨的故事。

这时亲王转向凯普莱特和蒙太古两位老爷，用责备的话让他们看到两个家族那种愚蠢的敌意如何成为这些不幸的首要祸根。因此，在遭遇了这一切麻烦之后，两位老贵族转向对方，发誓彼此要友好和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