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机智的外国人,发现自己来到从事制造业的兰开夏的某个村庄,他会得到另一番印象。在这里他也许会看到英国的什么力量,但至于英国的价值,却是微不足道的。他的目光处处会碰到令人难受的丑陋现象。人们的面容与声音,在他看来也与其环境十分类似。在英国的村庄与它们的居住者之间,存在着如此显著的反差,这在任何一个文明国家都是难得见到的。
然而兰开夏是英国的,人们居住在工厂的一座座烟囱之间,居住在丑陋狭小的街道里,其家庭思想与更加和善的南方村民的思想,有着不可否认的相似之处。但是要明白“舒适”以及它所含有美德,如何能存在于这样的环境之中,你必须深入到家庭内部。必须把门关上,窗帘拉上。在这儿“家”是不超出门槛之外的。毕竟,那一排排污秽的房子——它们是人想到过的最丑陋的东西——比树木和草地中的可爱村庄更能代表今天的英国。早在一百多年前,势力便从英国南方转移到了北方。生活在特伦特河另一面的富有活力的种族,只在机械时**始时才找到机会。它那长期停滞不前的文明,与更加古老的英国在一些明显的方面都不同。在苏塞克斯[ 英国一郡。]或萨默塞特,典型的居民无论多么迟钝和可笑,他显然属于事物古老的体系,代表了一种源自远古的从属状态。相比之下,北方粗鲁的人不过刚从野蛮中显露出来,并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显示出不那么文雅的外表。十分不幸的是,他落入了现代世界所目睹的最残酷的贵族统治——那是一种科学的工业制度下的统治——他所有充满活力的品质,都屈服于一种建立在残酷、丑陋与肮脏的基础之上的生**系。当然,他的种族传统使其显得格外突出。即便是农夫或牧羊人,他也与荒野或丘陵地区相同职业的人显著不同。不过他那在整个外表所显露出来的明白无误的野性,在其文明社会的进程中得到的是增强而非削弱;所以除非你非常了解他,给他以尊重,否则,他似乎甚至还有着一百五十年前本民族的半野性的特征。他那极度的腼腆,无礼的自我关注,都是原始状态的特征。自然,他从没有学会像南方人一样住在房子里,因为气候和社会环境对于生活中所有优雅的东西都不利。如今你只能观察到他所管辖的范围对于古老纯正的英国的侵犯,而英国的势力和美德又如此截然不同地表现出来。那些可爱的村庄美丽而宽广的大地,除了对于古文物研究者、诗人和画家外,便没有了什么意义。的确,我把这片土地的美丽与宁静展示给观察敏锐的外国人是徒劳的。他只会面带微笑,然后看一眼正好沿路驶过来的牵引机,以示他在想着哪个方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