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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农夫与仙女

小说:小矮人的谎言 作者:魏春泉,田寨耕译字数:4402更新时间:2019-01-07 16:04:41

从前,在大森林边上的一间小屋里住着一个名叫约翰的年轻农夫和他的妹妹格瑞索达。兄妹**自生活,没有别人,陪伴他们的只有牧羊**斯莱、他们的羊群、森林里无数的鸟儿和那些仙女们。约翰非常爱他的妹妹,也爱斯莱,还喜欢在黄昏时坐在暗淡下来的森林边上听鸟儿唱歌。但他害怕甚至憎恨那些仙女。而且,由于性情固执,他越害怕她们,就越讨厌她们。而他越讨厌她们,她们就越是要纠缠他。

这些仙女生性狡猾、体态娇小、性情开朗而又调皮捣蛋,一点也不像人们印象当中的仙女:高贵典雅、安静贤淑、美丽温柔而且远离人类。她们喜欢到处游荡,灵巧敏捷,虚幻飘渺而又爱恶作剧。一半因为恶作剧,一半因为喜爱她,这些小精灵们总是试图用她们的音乐、水果和诡计把约翰亲爱的妹妹格瑞索达**走。约翰坚信是她们几年前把他可怜的老父亲和**亲诱骗到森林里去了。当时他父亲戴着羊皮帽牵着驴出去砍柴,后来就失踪了。随后**出去寻找他父亲,也一直没有回来。

但是仙女们,即便是这个小部落的仙女,却不憎恨人类。她们嘲笑他,捉弄他:弄洒他的牛**,骑着他的公羊乱跑,给他的**羊套上花环,把水洒在他引火用的木头上,松开绳套让水桶掉进井里,把他的大皮鞋**起来。但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恨---因为她们就像夜里的飞蛾一样围着格瑞索达飞来飞去---而是因为约翰在担心和盛怒之下把他妹妹关起来,不让她们**近;还因为他的郁郁寡欢和愚蠢固执。但他啥也没做成,只是自寻烦恼。他设下陷阱来抓她们,捉住的却是椋鸟;他在月光下朝她们开枪,结果仙女没打着,倒把他的羊群给吓坏了;他把装有酸味**的盘子放在仙女们要途经的路上,把粘乎乎的树叶和荆棘放在绿色的**地上,但都没有达到任何目的。每当黄昏他听到她们微弱的、 淘气可爱的音乐时,他就会坐在屋里吹起他父亲的大巴松管,直到幽黑的森林里重新回荡起它忧伤肃静的呆板的声音。但这样做也没有用。最后他确信他是在让格瑞索达彻底陷入痛苦。她的脸庞失去了红润,她的眼睛不再闪闪发亮。然后小精灵们开始认**地折磨约翰---以免可爱的孩子格瑞索达会死掉。

有一年夏天的晚上---在大森林里多数夜晚都是寒冷的---约翰收起他哀伤的巴松管,闩上了门,情绪低落、阴沉沮丧地和格瑞索达蹲坐在壁炉旁的地面上。他仰起头发浓密的头,顺着烟囱望上去,凝视着高空中闪烁的群星。他正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闷闷不乐地望着星星,突然,黑暗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淘气的小精灵的脑袋,正偷偷地俯视着他,忙碌的手指开始将露珠洒在他仰着的宽阔的脸上。他还听到仙女们在他的茅**屋顶上蹦蹦跳跳时发出的笑声。盛怒之下,约翰一跃而起,抓起盘子里的一个圆形的荷兰**酪,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直端端地朝聚集在烟囱上方的充满嘲笑的脸扔去。随后,虽然格瑞索达在她的纺车旁接连叹气,她再也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了。甚至连整个晚上都在咕咕直叫的蟋蟀也陷入了沉静。约翰**自吃着他的黑面包和洋葱。

第二天格瑞索达在黎明时醒来,把她的头伸出茅**屋顶下的小窗口,看到天空布满了雾霭,白茫茫的一片。“又是一个炎热天。”她一边梳理着美丽的头发,一边自言自语道。

但是当约翰下楼去的时候,地上的雾霭变得更浓了,连森林的绿色边界都看不见了。到处白雾茫茫,直达高空。整个早晨,雾霭变得越来越浓,就像牛**一样白,笼罩在小屋四周。当约翰大约九点出门去四下观望时,啥也看不见了。他能听见羊群咩咩直叫,听见水壶唱歌,听见格瑞索达扫地,但在他头顶上方只挂着一个小小的模糊的红太阳,就像一个小小的圆果子,虽然时针还没走到十点。他紧握双拳,气得直跺脚。但是没人回答他,没有声音嘲笑他,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回荡。因为当这些无所事事、调皮捣蛋的仙女们捉弄了对手之后,她们很快就感到厌倦了。

一整天那个阴沉的小灯笼就在雾霭上方燃烧着。有时呈红色,以至于白色的雾霭被染成了琥珀色;而有时候又呈**白色。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都在滴水。在花园里沉睡的每一朵花的脖子上都挂着露珠。那天下午只有一只浑身湿透了的森林老乌鸦来拜访了这幢孤**的**屋。它“哇”“哇”“哇”地叫了几声,又飞走了。

但是格瑞索达太了解她哥哥的心情,所以她既没谈论这件事,也没抱怨。而且她在屋子里不停地唱着欢快的歌,尽管她**以往任何时候都忧伤。

第二天约翰去照料他的羊群。不管他走到哪里,红红的太阳似乎就跟到哪里。当最后他找到他的羊时它们已经被萦绕不散的雾霭浸湿透了,惊恐地挤在一起。当羊群看到他时它们似乎异口同声地叫喊:“咩---”

约翰站在那里数羊。离羊群稍远的地方站立着他的老公羊索尔,它的脸黑如煤灰。有一个顽皮、机敏、猩红的仙女唱着歌上下摇晃地骑在索尔的背上,她是昨天在烟囱顶上嘲弄约翰的小精灵之一。一股怒火在他胸中升腾而起,约翰抓起一把小石头,穿过羊群,冲向索尔。羊群咩咩叫着散开了,消失在雾霭之中。骑在老公羊背上的仙女惊慌失措,将她的两只小耳朵握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索尔慢慢跑着,保持着和约翰相同的速度,直到这个年轻农夫手里的石头全部扔完。最后,他发现自己**自一人陷入一个黏糊糊的被雾笼罩的泥沼之中,直到下午他才摸索着爬出来。最后约翰只有凭借着格瑞索达烧汤时唱的歌声才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他到处寻找他的羊,但一只都没有找到。他来回搜寻,不停地呐喊和呼唤,向斯莱吹口哨,直到他们都精疲力竭,沮丧悲哀,饥渴难**。然而,羊儿的咩咩声似乎回荡在空中,微弱而优美的钟声在雾霭中鸣响。约翰知道是仙女们把他的羊**起来了,于是他**以往更恨她们。 打那以后,约翰就不再下地干活,田野在被施了魔法的雾霭的印衬下呈现出一片亮绿色。他坐在那里生闷气,凝望着门外远处昏暗的森林,森林在小而红的太阳的照射下泛出一丝淡淡的红色。格瑞索达再也不能唱歌了,她又累又饿。就在黄昏前她去菜园把最后几荚豌豆采集回来准备做晚饭。

她在剥豆荚时,约翰在屋子里又听到小手鼓的声音和远方的号角声,以及那古怪而清亮的蚱蜢叫声在不断地呼唤他妹妹。而他心里清楚,除非他发慈悲,和仙女们交朋友,格瑞索达总有一天会跑到她们那儿去,留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他搔了搔硕大的头,咬着宽阔的大拇指。她们带走了他的父亲,带走了他的母亲,而现在又可能会带走他的妹妹---但他不愿屈服。

于是他高声喊叫起来。格瑞索达拿着篮子和盆子离开菜园,心怀恐惧、颤抖着走进屋子,坐在昏暗的光线下继续剥她的豆荚。

随着阴影变浓、星星开始闪耀,恶**的歌声渐渐逼近了。不久,茅**屋顶上传来摸索和搅动的声音,窗户上也传来轻轻的敲动声。约翰知道仙女来了---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三个,而是一大群--- 来**扰他,并引诱格瑞索达离开。他闭上嘴,用手指堵住双耳,但当他瞪大的眼睛看见他们在自家门口像玻璃杯中的泡沫和稻**上的火焰一样蹦蹦跳跳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抓起格瑞索达的碗---连同碗里的豌豆和水---使劲扔过去,打在小精灵们窃笑的面孔上!外面传来一阵尖叫声,微弱的叽叽喳喳的笑声,以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格瑞索达试图**住泪水,但徒劳无用。她搂住约翰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袖子里。

“让我去吧!”她说,“让我去吧,约翰,就一天一夜,我会回到你身边的。她们生我们的气了,但她们很爱我。如果我坐在水池旁的树枝下的山坡上,听一会儿她们的音乐,她们就会让太阳重新照耀,并且送回羊群,我们将会和从前一样快乐。看看可怜的斯莱,亲爱的约翰,它甚至**我还饥饿。”约翰只听见小精灵们发出的嘲笑声、沙沙声和喊叫声。他不会让他的妹妹去。

小屋里开始变得漆黑一片、寂静无声。没有星星从窗前闪过,没有水滴在烛光中闪亮。约翰只能听到他周围有一种低沉的、微弱的、不停的搅动声和沙沙声。四周是如此地黑暗和寂静,甚至连斯莱都从它饥饿的梦中醒过来,抬起头来凝视着它女主人的脸庞,哀叫一声。

他们**去睡觉,但仍然,整整一夜,当约翰躺在他的床垫上辗转反侧的时候,沙沙声从未停止过。厨房旧钟滴答滴答地走个不停,却始终没有一丝曙光出现。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现在又是死一般地寂静。没有耳语,没有门窗移动的嘎吱声,没有一丝风声,也听不到老鼠的脚步声、飞蛾拍翅飞行的声音、甚至尘土的落地声。只有一片荒凉的寂静。约翰终于不能再**受恐惧与怀疑。他从床上爬起来,从窗户往外望去,什么也看不见。他试图把窗推开,却推不动。他下楼开门,往外看去,看见一个清晰的、深绿色的幽灵,鸟儿的歌声从幽灵后面袅袅升起,歌声隐隐约约,犹如梦中一般。

然后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意识到仙女们把他打败了。就像魔豆一样,一夜之间就长出一面浓密的豌豆墙。他又推又拉,用斧头砍,用脚踢,用枪击。但这一切都是徒劳。他再一次坐在壁炉旁边的椅子上,用手捂住脸。最后格瑞索达也醒了,拿着蜡烛走下楼来。她安慰哥哥,并对他说,如果他愿意照她的吩咐做,她很快就会让事态恢复正常。约翰答应了。

于是格瑞索达用一条围巾把哥哥的双手紧紧地捆在身后,用一根绳子把他的双脚绑在一起,以免他跑动或者扔石头、豌豆或**酪什么的。她还用餐巾蒙住他的眼睛,堵住他的耳朵和嘴,以便他看不见,听不见,闻不到气味,也喊不出来。做完这些之后,她把他像一大捆包袱一样推来拉去的,最后把他**到不显眼的烟囱角落里**墙放着。然后她拿来一把她教母以前送给她的做针线活用的锋利的小剪刀,在浓密的绿色的豌豆树篱上剪呀剪呀,最后终于剪出一个**。她把嘴**近**,轻轻地呼唤了一声。小精灵们来到小屋门口,一边听她说话一边不停地点头。

格瑞索达为了让仙女们原谅约翰,与她们进行了谈判---她答应送她们一缕自己的金**头发、七碟母羊**、红白黑三种颜色的三十三串醋栗、一袋蓟花冠毛、三手绢羔羊毛、九罐蜂蜜和一些作调味品用的胡椒粒。所有这些东西(除了头发)将由约翰本人尽快送到她们的秘密地点。最重要的是,夏季每天晚上格瑞索达要在从大森林向山谷倾斜的山坡上的绿荫处坐上满满一个小时,那儿是仙女们的土冈所在地,也是她们的斑纹小牛吃**的地方。

她的哥哥看不见,听不见,又说不出话,就像一根木头似地躺在那里。她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随后,撕**声和撞击声代替了原来的沙沙声和爬行的声音,琥珀色的光、然后白色的光亮起来了,代替了原来绿色、幽暗的光。随着树篱枯萎和烈**被烤焦,传来羊儿的咩咩叫声,盖过了原来的鸟叫声---瞧,黑黑的索尔和饥饿的斯莱在家门口相遇;约翰所有的羊儿都散发出白色的光芒,就像他牧场上的白霜;每一只羔羊都戴着用海绿花和小米**编织的花环;那些又老又肥的母羊静静地站着,背上配着一副苔藓做的鞍座;骑在母羊背上嬉笑不停的仙女们看见格瑞索达站在家门口,头上披着美丽的金**头发。至于约翰,被捆得像个麻袋一样放在烟囱的角落里。他以前扔出去的那个**酪现在又掉下来,砸在他的头上。由于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他啥也没说。

  魏春泉,田寨耕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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