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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摩尔·弗兰德斯[英]丹尼尔·笛福 著 作者:刘荣跃译著字数:4980更新时间:2019-01-16 15:32:43

他听说我付了她钱相当高兴,然后我们又谈到别的事。可次日早上他听说我比他先起床,便叫我,我答应了他。他让我到他房间去,我进去时他还在床上。他让我坐在床边,说有事对我讲。他先说了一番和蔼可亲的话,再问我是否愿对他非常诚实,诚恳地回答一件他想知道的事。我对“诚恳”一词挑剔了一下,问他我先前的回答是否都不诚恳,然后说我会做到诚恳的。唉,瞧,他说他的要求是看看我的钱包。我立即对他笑着从衣袋里取出钱包来,里面有3个半几尼。他问是否这就是我全部的钱,我说不是,又微笑一下。

唔,瞧,他说我得答应去把所有的钱都拿来,分文不剩。我同意了,回到自己房间把一个小小的私人抽屉给他拿去,里面还有约6几尼和一点银币。我把钱全部倒在床上,对他说这就是我的所有财产,确实一分不剩了。他略略看一下,也没数,又全部放回抽屉,并从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吩咐我打开他桌上的一口胡桃木小箱,取出一个抽屉,我照办了。这个抽屉里有许多金币,我想近两百几尼吧,但究竟多少我不知道。他拿起抽屉,握住我的手放进去,让我满满抓了一把。我显得迟疑,可他把我的手紧紧握住放到抽屉里面,让我一次能抓多少就抓多少。

接着他让我把钱放进衣兜里,拿起我的小抽屉把钱全部倒入衣兜中和他的混在一起,再让我把所有钱带回自己房间。

我之所以更特别讲到这个故事,是因为它幽默滑稽,同时也为了说明我们谈话的倾向。不久他开始天天挑剔我的衣服、饰带和头巾,总之一再让我买更好的衣物。顺便说一下,我是很愿意那样的,尽管表面并非如此。在这个世上我最喜欢的就是漂亮衣服,但我对他说,我得像个主妇一样节俭他借给我的钱,否则会还不了的。他简短地说,由于他对我怀有真诚的敬意,知道我的困境,所以他不是把钱借给我,而是送给了我。他认为我那么彻彻底底地陪伴他,应该得到那些钱。这以后他让我雇个女佣料理房间,加上他的朋友又走了,他非要我为他安排伙食。我非常愿意,觉得看起来我损失不了什么,女房东也不会丢掉任何好处。

我们这样度过了近3个月,感到在巴思相处没那么有趣了,于是他说到离开,要我和他一起到伦敦。我对这个提议不是很放心,不知我在那儿的情形会如何,他会怎样待我。可这事还在议论之中他得了重病。他去了萨默塞特郡一个叫塞普唐的地方,在那儿病得不轻,无法行动。他只好派一个人到巴思来,请我雇一辆马车去接他。他走之前留下一些钱和有价值的东西给我,我不知如何处理,不过尽量保存好锁在住所里,去了他那儿。我发现他确实病得厉害,说服他让自己被放在担架上送回巴思,那儿可得到更好的帮助和治疗。

他同意了,我把他带回巴思,记得大约有15英里远。他继续发高烧,在床上躺了5个星期。我一直照料他,像妻子一样无微不至,即使我是他妻子也只能这样了。我长时间地坐着熬夜陪他,最后他再不让我这样,我才把一个简陋的小床搬到他房间,就睡在他床脚。

我对他的处境显然很担心,害怕失去一位像他这样的朋友,我觉得这也是有可能的,常坐在他旁边一哭就是几个小时。但他终于好转,有希望恢复——他的确也恢复过来,虽然很缓慢。

如果事情不是我将要说的那样,我会毫不犹豫地讲出来的,显然我在其它事上即如此;但我肯定地说,在这一切交往中——省去了我或他还躺在床上时对方进入房间的情景,以及他生病时我必须日夜对他作的护理——我们之间没有一点冒失的言语或行为。啊,我们就这样一直坚持到了最后!

一段时间后他有了力气,迅速好转,我本可以把小床搬走,但他不让,直到他完全放心不让人熬夜守候为止,我才回到自己房间。

他利用许多机会表达他的心情,说我对他多么体贴,待他康复后又为此送了我一个价值50几尼的礼物,如他所说,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的命。

这时他深切地向我表明,他对我怀着真诚神圣的感情,而且最完整地**着双方的节操。我说我对此非常满意。他甚至对我断言,如果他和我赤身**躺在床上,也会神圣地**我的贞操,正如我假若被人强**他会保护我一样。我相信他,并告诉了他。可他还不满足,说有机会时他想给我一个无可怀疑的证明。

这以后又过了很久我才有机会去布里斯托尔办自己的事。他为我雇了一辆马车想陪我一起去,此时我们的关系真的越来越亲密了。他从布里斯托尔把我送到格洛斯特,那纯粹是一次愉快的旅行,使我们呼吸到不少新鲜空气。来到旅店已没有房间,只有一间大卧室,里面有两张床,算是我们的幸运吧。店主领着我们看屋子,来到那个大房间很坦然地对他说,“我无权过问这女士是不是你太太,如果不是的话,你们也可以很正经地睡在这两张床上,就好像你们是睡在两个房间里。”说罢他拉起一副大帘,把屋子一分为二,实际上把床也隔开了。“瞧,”我朋友立即说,“这两张床行了;至于别的,我们是近亲,不能睡在一张床上,不过在旁边睡着是可以的。”这也使此事看起来很正派。睡觉时,他礼貌地走出屋子让我上了床,然后他才上了另一张床,躺着又和我谈了很久。

最后他又提起了经常说的话,即他可以赤身**和我睡在一起而不给我丝毫伤害,并离开自己床。“现在,亲爱的,”他说,“你会看到我对你多么正直,我能做到守信的,”然后他朝我的床走来。

我略为反对一下,但必须承认即使他根本没作过那些保证,我也不会有很大反对的。因此我稍作抵抗后便静静躺着了,让他到我的床上来。他上来后把我抱在怀里,我就这样和他睡了一夜,他也没做别的或提出什么,如我所说只把我抱着,整夜都这样,次日早晨起去穿好衣服,使我在他面前就像刚出生时一样清白。

这可是一件让我吃惊的事,或许懂得自然规律的人都会如此,因为他是一个身强力壮、充满朝气的男人。他这样做也并非出于**上的道义原则,而纯粹出于对我的感情,坚持说虽然我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可爱的女人,但正因为他爱我,所以决不能伤害我。

我承认这是一种高尚的节操,可我以前从未见过,所以惊奇不已。我们像先前一样完成了余下的旅程,回到巴思,这儿他一有机会就来看我,同样经常对我温存无比。我常和他一起睡觉,尽管我们都懂得夫妻所有那些亲昵行为,但他从没对我提出进一步的要求,并且对此也很看重。我并非说我像他想的那么高兴,得承认我比他坏得多。

我们就这样生活了近两年,唯一不同的是他去了3次伦敦,有一次在那儿待了4个月。但说句公道话,他从没停止拿钱给我,总让我过得相当不错。

假若一直这样下去,我承认我们大可以自夸,不过正如明智的人所说:在自制的边缘冒险实属不佳。我们发现真是如此;这儿我又得对他说句公道话,我承认并非由他先突破防线的。那是在一个夜晚,我们俩躺在床上,暖和快乐。我想,我们比平常多喝了点酒,尽管这点酒根本不会使我们醉。我们作了一些我说不出来的傻事,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对他说(我现在带着耻辱和恐惧重提这事),我觉得可以一个晚上解除他的约定,就一个晚上。

他立即照我的话办,之后我再无反抗,我确实也不想再反抗他了。

我们防守的贞操就此打破,我从一个朋友变成了刺耳难听的娼妇。早晨双方都后悔,我伤心地哭着,他表示很遗憾,可我们当时也只能这样。现在道路清除,节操和良心上的障碍被搬走,我们要抵抗的事也就减少了。

在这周余下的几天里我们的谈话有些单调,我看着他时脸发红,不时提出令人忧郁的问题:“我怀上孩子咋办?那时我会怎样呢?”他鼓励我,说只要我对他忠诚他也会对我忠诚的;既然事情已到这个地步(的确并非他有意),如果我怀上孩子,他会照顾好我们母女俩。这使我们两个坚定起来。我确信地告诉他假如我有了孩子,找不到接生婆我宁愿死也不会提到他是孩子的父亲。他保证,我真有了一定会找到接生婆的。双方的保证使我们更加坚定,后来我们一喜欢就重犯那种罪恶行为,终于像我担心的那样我真怀上孩子了。

我确信无疑后清楚地告诉了他,我们开始想办法解决,我建议把此秘密告诉房东听听她的意见,他也同意。我发现女房东对此习以为常,满不在乎,说她就知道终有这一天的,让我们心情大为好受。如上所说,我们发现她是这种事的老手,把一切承担起来,忙着找接生婆和保姆,使所有问题得到处理,极好地解救了我们,干得的确相当不错。

临产时她让我先生离开去伦敦,或假装那样。他走后她便告诉教区官员,说有一个女士要在她家中分娩,她很了解这个女士的丈夫,并假装说他名叫“沃尔特·克利夫先生”,说他是个有钱的绅士,会负责所有的问题,等等。教区官员们立刻放心了,我分娩时享受到真正做“克利夫太太”的那种荣誉,得到三四个巴思最优秀公民的太太的帮助,不过对他来说费用贵了点。我常因此对他表示关切,可他让我不用担心。

他给了我足够的钱,支付用于分娩的额外开支,因此一切事情都很不错,但我也没装着非常放肆或奢侈的样子。此外,我和过去一样明白世事,知道这种情况常不会长久,所以我尽量把一些钱存在一旁,以便“未雨绸缪”,如我所说。我让他相信,所有的钱都用在表面上我分娩的额外开支里了。

这样,加上他先前给我的钱,以及我自己的钱留下的,我分娩后一共有两百几尼。

我确实生了一个好小子,十分可爱。他知道后给我写了一封极其亲切热情的信,说他认为我一旦恢复就最好去伦敦,他在汉默史密斯为我订了房间,好像我只是从伦敦去的,过一段时间后我再回巴思,他愿意同我一起返回。

我很喜欢他的建议,专门雇了一辆马车,带上孩子和一个奶妈喂奶照料他,还带了一个女仆。我就这样出发去伦敦了。

他坐自己的四轮轻便马车在雷丁接到我,让我上了他的车,仆人和孩子留在雇来的四**马车上。他把我带到汉默史密斯的新住处,我有充分理由对它相当满意,房间太好了。

现在我的生活的确可称为兴旺无比了,唯一欠缺的是做个妻子,而目前又不可能,所以我千方百计尽量存钱,如上所说,以防穷困的日子到来,很清楚这种事不会永久下去。养**的男人经常更换她们,对她们不是生厌就是嫉妒,或别的什么。有时像我这样受到良好待遇的女士们行为又不慎重,不注意**男人对自己的珍重或自己作出的海誓山盟,被轻蔑地抛弃也是理所应当。

可在这一点上我是安全的,无意喜新厌旧,因此也没交友的习惯,没另寻它欢的诱惑。我唯一的交往就是家中的人和隔壁一位牧师的太太,这样他出去时我谁也不去走访,他回来时总看见我在屋里。即使出去呼吸空气也一定和他在一起。

我们彼此的这种生活方式无疑是最最偶然的。他常对我说,他和我初次相识的时候,甚至就在我们第一次打破约定的夜晚,他都根本没想到和我同床;他对我总是怀着真诚的感情,一点没打算那样做。我确信地对他说我从不怀疑,如果怀疑的话,我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肆,以致产生那样的结果。一切真让人吃惊,都怪我们那晚失去自制,随心所欲。从此以后我的确常说——算是对本故事读者提出的一个告诫吧——我们应该谨慎一些,别太随心所欲,过于放肆,以免在最需要意志的关键时刻,意志无法**我们的节操。

说实话,从我和他谈话的第一小时起,我便决定只要他提出就和他睡觉,但那是因为我需要他的帮助,又不知道得到他的其它办法。可那晚我们睡在一起,如上所说,并发展到如此地步,我才发现自己的软弱。那种欲望无法抵抗,可是他还没提出要求我就先彻底屈服了。

然而他对我非常公正,从没因此责备我,任何时候都丝毫没表示过对我那种行为的反感,而总是说他很高兴有我作伴,就像我们刚在一起一样。

的确他没有妻子,就是说妻子对他已名存实亡,但良心的责备常把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有理性的男人,从他**怀中夺走——他最终即这样,虽由于另外的原因。

另一方面,尽管我对自己的生活良心上也感到自责,甚至在我最为满足时也这样,但贫穷和饥饿可怕地摆在我面前,像一个恐怖的幽灵压迫着我,使我无暇往回看。都是因为贫穷我才陷入如此境地,因而害怕贫穷又使我继续留在里面;我常下决心,假如能够就彻底与此脱离,存上足够的钱养活自己。可这些想法无足轻重,他一来就消失了。有他陪伴真是愉快,一点忧郁也没有,我那一切忧思都是独自一人时才产生的。

我在这种既幸运又不幸运的处境中生活了6年,给他生了3个孩子,仅第一个才活下来。这段时间我搬迁了两次,但到第6个年头又回到最初在汉默史密斯的住处。在这儿,一天上午我吃惊地收到我先生一封亲切但忧郁的信,说他病得很厉害,担心疾病再次发作。可他妻子一方的亲戚也在家里,让我和他在一起是不可行的;他对此极不高兴,希望能让我像以前一样照顾护理他。

  刘荣跃译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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