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说的话让我再高兴不过了,然而我明白得到他的办法,就是当此事看来还很遥远时与他保持距离,一直到他能实际履行时再接受他。所以我很尊敬地对他说,等他可以谈论这些事的时候我们才该加以考虑。同时我告诉他,我要离他远一些,让他找到不少使他更高兴的对像。这次我们就此打住,他让我答应第二天为我的事再来,在他的一再要求下我答应了;尽管,如果他更了解我一些,我是不希望他那么要求的。
次日晚我如约去他家,带了一个女佣,让他看出我是雇了女佣的。他本来让我把女佣留下,我不肯,大声叫她约9点钟再来接我。但他不让我那样,说他会把我安全送回家,而我又不太高兴,心想他会知道我的住处并了解到我的特点和状况。可我还是大胆答应了他,因那儿知道我的人对我都有利,他知道的我的全部特点就是:我是个有钱的女人,非常端庄朴实。这不管大体上是否真实,你都可以看出所有女人要想在世上得到什么,都必须**她们的美德,即使这种美德或许已经丧失。
我发现他还为我准备了一顿晚餐,十分高兴。我看出他过得相当不错,家具完备,使我的确欣喜,因我把它们都看作是自己的了。
现在我们再次谈起上一回的话题。他对自己的事的确办得很切实,说他对我有感情,我对此确实无可怀疑。他自称从一开始我和他谈话他就爱上我了,那时我远没有提出把财产交他代管的事。“何时开始的并不要紧,”我想,“只要能持久就很不错。”然后他说我提出把财产托他代管一事,深深打动了他。“我是那么打算的,”我想,“可那时我以为你是个单身汉。”吃过晚饭我注意到他一再劝我喝两三杯酒,不过我拒绝,但仍喝了一两杯。接着他说向我提个建议,我保证即使我不同意也不会认为带有恶意。我说希望他不要提出不光彩的事,特别是在他自己家里,如果是那样的事,我请他就别说了,以免我不得不怨恨他——这与我对他表示的敬意和来他家里对他所显示的信任,是不相称的。我请他让我离开,并随即戴上手套准备走,虽然我同时和他一样毫无此刻分开的意思。
瞧,他一再让我不要说到走,并让我放心,说他决不会提出那种可耻的事,如果我那么认为,他宁愿不说了。
我其实丝毫不喜欢那样。我说只要他的话不使他丢脸,我听了也没什么不妥,那么无论他说啥我都愿意听。于是他告诉我他的建议是:让我嫁给他,虽然他还没与做娼妇的妻子离婚;为了让我确信他心怀诚意,他保证在没和妻子离婚前不要求我和他同住或同睡。一听这话我心里就同意了,可还必须对他再扮演一下伪君子,所以我表面上有些激动地拒绝了这一提议,认为它不公正,说这个建议并不令人满意,而只会使我们卷入不小的困难中。因为,假如他最终离不了婚,我们既无法解除婚姻关系又无法继续下去。这样如果他离婚失败,我请他考虑我们双方将陷入怎样一种处境。
总之我继续和他争论,以致使他相信这个建议一点不合情理。这时他又提出另一建议,即我应该和他签一个婚约,条件是他一离婚我就嫁给他,如果离不成婚此约无效。
我说这个建议倒还合理些,不过由于这是第一次我觉得他太软弱,竟然会认真起来,所以我不习惯一求就答应,但我会考虑的。我**这个情人,就像钓鱼者**鲑鱼:我发现已把他紧紧钩住,拿他的新建议开玩笑,把他一推再推。我说他对我了解不多,让他再去打听打听。我还让他一起到我的住处,虽然不愿请他进去,说里面不像个样子。
一句话,我大胆避开和他签婚约,原因是请我一同去兰开斯特的那个女人一再明确坚持,向我保证说那儿可赚到一大笔钱财,有很多好的东西,我因此被吸引想去试试。“也许,”我说,“我会很好纠正自己的。”然后我无所顾忌地阻止了我这个诚恳的人——我与其把他当做一个情人,不如把他当做一个富人。
总之我避免了和他签约,告诉他我要去北方,凭着我托他办的事他会知道给我的信写到哪里;我愿向他作出充分保证我对他是敬重的,愿把几乎我在世上所有的钱都交给他;至此我愿向他许下诺言,一旦他得以离婚,只要他告诉我我就回到伦敦,那时我们再认真谈论此事。
我得承认,这个意图并不高明,虽然我被请到兰开斯特去的意图还要糟糕得多,从后来发生的事便可知道。就这样我和我称为的朋友到了那个港市。一路上她对我很好,表现出非常真诚坦然的情感,除马车费外其余的钱她全包了。她哥哥还带了一辆高雅的马车到沃里唐接我们,把我们送到利物浦,对我真是客气到极点。
我们还在利物浦一个商人家被好好款待了三四天,由于后面发生的事我不愿说出他的名字。然后朋友对我说她要把我带到她的一个叔父家,我们在那里也会受到极好款待。她称作的叔父派了一辆马车和四匹马来接我们,我们又赶了近40英里的路,我不知那是什么地方。
不过我们来到一座绅士邸宅,这儿有一大家人,一个宽阔的花园,人们的确很不错,我朋友被叫作表妹。我对她说如果她事先决定把我带到这些人中来,应该让我穿得更好一些。女人们注意到这点,非常有礼地对我说,她们在自己家乡并不像在伦敦那样根据服饰评价一个人,她们的表妹已对她们充分讲述了我的姿色,所以我是用不着衣服来打扮的。总之他们款待我并非好像我有目前的情况,而是好像他们以为我过去的那种情况,即我是一个有钱的寡妇。
我在这里发现的第一件事,即全家人都是**教徒,包括我那个做表妹的朋友。然而世上要算他们对我再好不过了,我受到最完美的礼遇,假如我有他们那种信仰也会一样的。事实上,就**而言我不懂任何完美的原理;我很快学着说称赞罗马教堂的话,尤其是我告诉他们,关于**,在**教徒中尽管有这样那样的异议,但我很少看到教育上的偏见;假如我父亲是个**教徒,我无疑会和他们一样热衷于自己的**。
这使他们大为满意,日夜都有好心的人围住我说着令人愉快的话,所以也就有了两三个做母亲的跟着我讲有关**问题。我也很诚恳,毫无顾忌地和他们一起望弥撒,完全照他们的样子做。不过我也不愿显得太虚伪,只是大体上给他们一点鼓励,以为假若我能懂得**教义——如他们所称——我是会成为罗马**教徒的。因此这事才作罢。
我在这里逗留了约6个礼拜,然后我的指导者把我带回到某个乡村,大约离利物浦6英里。她称作的哥哥坐自己的四轮轻便马车来见我,还带了两个男仆,他们穿着漂亮号衣。他接下来便向我求爱。就我而言,人们可能认为我是不会受欺骗的,我自己确也这么想,因为家中有一张可靠的王牌,我决不放弃它,除非我有很大改进。但她这个哥哥显然是值得我倾听的对像,他的财产至少每年增加1000英镑,而他妹妹说值1500英镑,大部分在爱尔兰。
不会有谁来问我这个大阔妇——人们是这样看的——究竟有多少财产,我那虚伪的朋友从愚蠢的道听途说中,把我的钱从500英镑提升到5000英镑,来到乡下后她又说成15000英镑。那个爱尔兰人(我是这么认为的)对这一诱惑简直发疯,总之他向我求婚,送我礼物,像个疯子为了求婚而大肆花费,欠下债务。但公正地说,他看起来是个格外不错的绅士,身材魁梧匀称,向女人求爱非同寻常,谈起他的园林、马厩、马匹、猎场看守人、佃户和仆人来那么自然,仿佛他置身于一座富丽的房子里,使我觉得他说的一切历历在目。
他从不过问我的财产问题,只向我保证说,等我们去了都柏林[ 都柏林,爱尔兰共和国首都。]他会从良地中每年给我600英镑的寡妇授予产,为实际能履行,他愿在此同我签一份赠与契约或协议。
这样的话我的确不常听到,真不知如何是好。我心中有一女魔,时刻对我说她哥哥过得多么阔气。一次她竟来对我发号施令,说我的车要如何装饰,另一次说我的侍从应穿什么样的衣服,总之我被弄得眼花缭乱。此时我已无力拒绝了,简单说我同意嫁给他,可为了更隐秘些,我们坐车去了更远的乡下,在一个牧师的主持下结婚——我相信这和一位英国大牧师主持的婚礼一样有效。
我抛弃了那个忠心的人,不能说没想到这件可耻的事;他真诚地爱我,一心要摆脱对他粗俗无礼、丑恶可耻的娼妇,指望和自己新找的人过很幸福的生活,可这女人现在却投入另一个男人怀抱,其行为几乎同那个娼妇的一样可耻。
可是那闪耀的巨大财富,那种种美好的东西——眼前这个受欺之后又在欺骗我的人,时时刻刻让它们呈现于我的想像中,把我匆匆拉开,使我无暇考虑伦敦或那儿的任何事,更不用说我对那个男人应尽的责任,他的优点远远超过身边这个男人的优点。
但事情已经解决,我投入了新配偶的怀中,他没什么两样,不过确实财富可观。每年不少于1000英镑的收入,也够得上他现在看起来的那种常有的生活条件了。
我们结婚约一月后他提起让我去西切斯特,以便乘船到爱尔兰。但他并没催促我,我们又住了近3个星期,他才让人从切斯特驾一辆马车到人们所称的“黑岩”接我们,那儿在利物浦对面。在这里我们坐上一只叫做舢板的好船,船上有6把桨;他的仆人、马匹和行李被送上一艘渡船。他向我表示歉意,说他在切斯特没有熟人,不过他会在某个私房为我找到很好的住处。我问他在切斯特待多久,他说只待一两晚上,然后立即雇一辆马车到霍利黑德。我说一两晚上根本用不着麻烦去找私人住处,切斯特这么大,我肯定好的旅馆、招待所不少。这样我们住进了一家离大教堂不远的旅馆,我忘了它的招牌是什么。
丈夫谈到去爱尔兰时,问我离开前在伦敦是否没办的事了。我说没什么大事,一些小事去都柏林后写信就可解决。“夫人,”他很尊敬地说,“我想你的大部分财产——我妹妹说你存在英国银行里——是非常安全的,不过我们走前也许必须到伦敦把那些事处理了,以免今后需要转让或改变所有权。”
我显得奇怪的样子,说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我在英国银行里有任何财产,希望他不要说我曾告诉他我有。不,他说,我没对他说过,是他妹妹说的我的大部分财产存在那里。“我不过只是提提,亲爱的,”他说,“这样如果有机会处理或安排此事,就没必要再乘船回来,那既危险又麻烦。”他补充说,他不愿让我在海上冒太大的风险。
我对他的话感到吃惊,考虑其中是什么意思,立即想到我那个叫他哥哥的朋友向他过分美化了我。我想,在我离开英国前,在我去异国它乡把自己交给不知谁的手中前,我要弄清到底是什么原因。
因此次日上午我把他妹妹叫进我房间,对她说了我和他哥哥的谈话,请她告诉我她对他都说了些什么,她促成这桩婚事又是以什么为基础的。她承认对他说过我是个大阔妇,那是在伦敦的时候。“说过?”我激动地问。“我告诉过你吗?”没有,她说,我的确从没对她说过,可我有几次说我的钱都是由自己安排的。“不错,”我很快回答,“但我根本没说什么阔妇的事,没有,在这个世上我只有100英镑或价值100英镑的东西。为了生活得便宜一些,”我说,“我才同你来到英格兰北部,说是阔妇难道不矛盾吗?”我不安地大声说,丈夫听到后走进来,我让他坐下,有重要的事对他们两人讲,他绝对有必要听见。
我说话显得很有自信,倒使他有点不安起来,先关好门,然后坐在我身边。我非常生气,转身对他说,“亲爱的,”(我对他说话还是温和的)“你娶我恐怕受了极大伤害,对你造成的损失无法弥补,而这与我毫无关系。我自己一点没错,希望得到公正的对待,该怪谁就怪谁,我自己是不承担任何责任的。”“我娶你有什么损失,亲爱的?”他问。“我希望不管从哪方面讲都是我的荣幸,对我有利。”“我很快会向你解释,”我说,“恐怕你没理由自认为对你有好处。不过我向你保证,亲爱的,”我又说,“我与此事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