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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相思一夜红枫残(2)

小说:兵器谱 作者:凡尘字数:2754更新时间:2019-09-08 23:10:07

江玉浓又想起伤心事,黯然垂泪,过了半晌道:“我…我不能告诉你。”白秋雨轻叹一声道:“也无妨,人生多少痛苦本不便言语的,云夫人请节哀。”说罢大步向前走去,口里低低吟诵:“风无定,人无常,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我谓萍飘蓬转,爱恨亦匆匆。”人在远处,不停的向前走,声音停了停,又道:“奈何如斯,人间多飘零,秋来空飞絮,请君莫相思。”

泰山四侠也不知他嘀咕些什么,但又怕他逃走,也加快了脚步向前追赶。数**行去也未查访到蛛丝马迹,江玉浓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她却不愿提起。这**夜里在一家不大的酒肆中落脚,白秋雨**自一人提着酒坛在屋脊上喝酒,远远便见到山路尽头处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向小镇飞奔而来。那队人马势如风雷,到了酒肆前,抡起拳头便砸门。此时酒保、掌柜和打尖的客人早已经熟睡,猛的被这慌急的敲门声惊醒,心中都老大不自在。只听楼下守夜的店小二骂道:“大半夜的,敲什么敲,家里死了人,奔丧吗?”

门外之人并不言语,轰的一声,将大门推倒,十几个落破的汉子闯了进来。店小二睡眼惺忪,正待再要大骂,前面骂人,右手一抬,手中一柄短刀夹着寒光,一刀便杀了店小二。这番惊动了店里的酒保伙计等人,慌忙出来赔罪。这帮人个个都面带晦气,但看身形气度,不像是一般的江湖人,应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看这些人脸上惶恐之色,定然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十余人挑了正堂的三张桌子坐下,喊道:“快煮些吃食来,大爷们吃了还要赶路。”酒肆里的伙计哪里敢不从,忙端茶送水,生火煮肉。

当中一个重重吐了口气,道:“你说这人什么来头?咱几时招惹谁了,如今成了丧家之**!”旁边一人道:“你等可看清他使得什么功夫?”沉默片刻之后,一个人怒声道:“还说什么功夫,你难道看到他**的兵器了吗?”众人纷纷摇头,竟然没一人看清对手的兵器。旁边一桌的那人还算是冷静,道:“我只听到好像刀剑出鞘的声音,回过头时,庄上已经死了一**人,那人也化作一道黑影去了。”

说话之间已经端上来酒菜,众人好像数**水米未打牙一般,也不用筷子,伸手便将肉往嘴里塞。其间有人含糊道:“听说仁义山庄已经没了,就连庄主曹正平父子都不知死活了,你们可知道?”对面那人喝了口酒,将喉咙里的肉往肚子里顺了顺,道:“听说了,好像是跟大盗云雁鸣结下了梁子,后来稀里糊涂就死了许多人!想必是云雁鸣下的黑手。”另一人道:“云雁鸣不在江湖中偷**摸狗好多年了,怎么又跟仁义山庄结下了梁子,再说了,他能有多大能耐,一夜之间杀了仁义山庄那许多人?”

众人正吃得酒酣耳热,倏然后堂的勾檐上站着一个人,那人仰头喝了口酒,大声道:“四位大侠,你们要的答案我看就在这群人里,在下就此别过!”

说话的正是白秋雨,话声未落,人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泰山四侠也听到了众人的言语,知道云雁鸣的死与仁义山庄曹氏父子有莫大的关联,但曹氏父子如今也生死未卜,这其中的缘由也只有慢慢再查。

一众人早就是惊弓之鸟,如今被白秋雨蓦地里这般惊吓,忙不迭扔了酒肉,出门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屋里江玉浓见众人离去,道:“快追,跟着他们也许能找到曹正平父子。”兄弟四人结了店钱,又买了马匹和马车,连夜跟踪众人而去。

却说白秋雨展开轻功,一口气奔了百十里路,到了渡口时天空已经露出银白色,再有片刻应该就要大亮了。往江边望去,隐约还泊着一叶小舟,桅杆上挑着的灯笼摇曳着微弱的火光,偶尔还传来几声水鸟的声音,显得这初秋的江边格外凄凉。

山腰处一排石阶直通渡口,白秋雨走到江边时,天已经亮了,舟子正打水洗脸。白秋雨招呼道:“船家,今**可否南下?”船家一瞧是个公子,知道是个送银子使的,脸上堆笑道:“小的就是**这个讨活儿的,不知公子爷南下何处?”白秋雨纵身上了小舟,环视江面,薄雾如纱,道:“**美,**美,去巫山神女峰吧。”船家一怔,道:“哟,公子,这路途可不近啊,过了湖北呀那水又急得很,没个十天半月可到不了。”白秋雨行走江湖多年,许多事情他再是明白不过了,只是他除了喝酒,什么也不愿意去想,甚至不敢去想。此时知道这是船家向自己讨要银子,便摸出一带银珠,足有五十两,扔给船家道:“无妨,这些都是你的。”

船家收了银子,也不管是东瀛人使的银珠,煮了粥,油炸了半碗小鱼儿,与白秋雨在船上对付着吃了,闲聊些话语,就此起锚南下。白秋雨躺在船头,问道:“船家,这里是何地界?”船家道:“看公子爷说的,这可不是江南吗?你看这烟锁长堤,那边隐隐约约的地方就是断桥啊,若说人间美处,咱这江南之地当**一绝。”说着唱起了江南春野流传的小调断桥会。

白秋雨坐起身,看着朦朦胧胧的断桥长堤,脸上时而欣喜,时而忧愁。船家见了,调笑道:“人生聚散都是缘分,就跟这断桥一样,前世今生,分分离离,最终都在这断桥上聚首。依小人看,白公子心里想着谁家姑娘吧。”

白秋雨笑了笑,道:“大哥玩笑了,我浪迹四海,哪有什么姑娘值得我去想的。”船家摇着桨,笑着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此去巫山着实不近,船上所备**用之物不过两三**之用,况且秋来一夜冷似一夜,船家到了就近镇上**岸,买了茶米油盐,白秋雨又另外给了五个银珠,叮嘱买几坛绍兴的女儿红。

此后船行到繁华的地方,便**岸买酒买肉,如此行了近半月,总算到了神女峰下。江水在峡谷里拍打翻**,仰头上望,神女峰在悬崖边依旧矗立,永远等待着归人。神女峰下本有一排石阶蜿蜒通向峰顶,但年深**久,石缝里长出了一排排杂**,石阶上都是斑驳的青苔,看来已经多年没有人到过神女峰了。

秋风吹过,巫山十二峰的红枫纷纷飘下,落入峡谷里,卷入翻**的浪涛之中。看着这荒寂的景象,早已物是人非,白秋雨脸上的洒脱就像被秋风吹落的枫叶,一片一片落入江中。

船家见白秋雨脸色与平**里决然不同,痴痴的望着山谷出神,向江里扔下铁锚,道:“公子爷,这就是神女峰了。”铁锚溅起的江水打在白秋雨脸上,略带着几分寒意,倏然几声猿啼回荡在峡谷里,那忧愁的声音在胸膛里盘旋。

白秋雨伸手接了一片飘下的枫叶,喃喃道:“红枫又要落尽了吧,又是这个时候。”纵身上了岸边,朝船家拱手道:“多谢了。”船家也道了声谢,拔锚顺江而下。

也许是多年未回中土的缘故,巫山的一切虽然一点也没有改变,和当年走的那一刻一模一样,就连那份孤**也没有改变,当年带着孤**离开巫山神女峰,如今依旧带着孤**回到了这里。

缓步走上山顶,残阳如血,撒在孤**的神女峰身上。**丛里一条小路走向神女峰的东面,蒿**丛里,一块墓碑上刻着“神女峰百花仙子之墓”,旁边刻着“不肖**白秋雨立”。倏然一瞥眼,见不远处还有一块墓碑,碑上俨然刻着“师兄白秋雨之墓”。白秋雨伸手在自己的墓碑上轻抚,他想要抹去这上面的碑文,但最终只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又是几声猿啼,夕阳悄无声息的落入群山之间,暮色像渔网一样,从天际散开,笼罩了千山万水。

  凡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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