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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进退维谷

小说:活法 作者:山野闲民字数:8778更新时间:2019-04-04 07:56:40

孙子林海也大了,二十几了。在村乡里,一过二十年纪就算大了,得给娶媳妇了。如果到了二十大几恐怕就找不到媳妇了。可谈了好几家,人家一看只有四五孔土窑洞,转头就走了,没有啥商量的余地。别看现在大家都好象有钱了,可花费也大得多了。光彩礼就得四五万,还要起码也得是砖窑洞,要不就是平房。没有好几万是造不起来的。甚至有的还得要求到城里去买楼房、到城里去居住的。虽说一年的进项也不少,但粮食**得卖不上个钱,农药化肥种子的成本年年都在上涨,抛去成本一年地种下来根本就没有多少利润的。两个儿子的婚事急得他们的娘团团转,托人捎信带话四处找寻,也没有谁能看得上的。主要就是没有新房。**几十年前祖辈留下来的土窑洞是难以娶上媳妇的。

只有大家共同努力多攒钱,就是造不起平房,也最好能在塬上的平地里造起几间砖窑来,好给两个儿子娶过媳妇大家也就放心了。

玉米卖不上个钱,可白面并不降价,用卖玉米得来的钱换白面根本就不合算了。于是就在地里种上了麦子,虽说产量不高,但总**玉米换面合算。只要够全家人一年的吃的就行。今年的小麦长势还不赖,到明年就不必再卖掉玉米来换白面吃了。孙子天天在地里辛辛苦苦地锄**、伺弄,就等明年能过个好**子了。有了够吃的麦子,种下的玉米卖了就全是攒下的了。

我们那里由于无霜期短,种的全是冬小麦,秋后种上,到第二年夏天才能收割。明年的收成怎样全凭头年的苗长得好不好。所以,孙子就格外留心,天天到地里去察看。因为麦子苗是羊非常爱吃的东西。**点心的人家路过时总是把羊赶得快点,也不至于能吃了,那心眼不好的,甚至专门放羊来吃麦子。这在过去我们马岔里村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唉,人心不古呀。现在人为了个钱**是啥都不要了,啥脸面良心尊严,全都踩在脚底下了。可是紧看慢看,还是让人把麦子给羊吃了,好大的一片。虽说吃过的苗子来年还能长出来,但影响了它的长势,产量会降低很多的,孙子很是心痛,可总也抓不住那偷放的。

一天,我正在村对面的山坡上放羊,媳妇急慌慌地跑来说孙子林海叫人给打了。现在正在塬面上的地里呢。我问她是谁打了,她说是叫峰平家的大儿子马在良打了。他正在咱家的麦地里放羊时,叫林海当场抓住,两个人吵起来,就叫在良用放羊的铲子给打了。我顾不上问她孩子叫打得怎样,让她先放着羊,赶紧跑到家里带了些钱,骑上送羊**的那辆自行车就来到塬里的麦地里。

马在良和他的羊都不见了,只有孙子林海正用毛巾捂着头在地上蹲着。血把毛巾也染红了。好象是伤了头部。我问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说刚被打了时昏了一会儿,现在总算清醒过来了。我赶紧把他扶在车子上,骑上车子摇摇晃晃地朝乡医院走去。

在医院里,医生给他清理了伤口,缝了好几针。前额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哪曾想后脑勺上也有一道伤口。那显然是把他打得倒在地上后又补了一铲子。我那哥哥的孙子要**他当年凶得多了。他过去也不过是利用权力抖点威风罢了。而他的孙子却出手这样狠**,虽说有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了的说法,可不管怎样,一笔写不来两个马字,亲不亲姓上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可他倒好,一点亲戚的名分也不认了,放羊吃了人家的麦子还连人也给打了,讲不讲理了?

他虽说现在生着病,可话也是能说的呀,为啥不管管他的儿孙们呢。

刚包扎好,他的脸面便肿得很大,一双眼睛也眯得睁不开了。等他平静下来后,我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他说,他正在地塄下面的荒坡上刨蒿柴,听见上面有羊叫声,知道有人赶着羊过来了,就没有吭声,一动不动地伏在地塄下面等着。等羊不叫了,也没有从他头顶上的路上经过,知道是在地里吃着麦子,赶紧冲了上来。只见马在良站在一边,听任他家的羊在地里乱啃着麦子苗。他过去揪住羊角往出赶,边赶边责问他为啥要在地里放羊。在良说羊要吃他管不住的。麦子叫羊吃了长得快,还是为我们家作贡献呢。满嘴的胡说八道。他知道跟他讲理是没用的,就揪住一只羊要往回拽,作证据用。让村长看看他是抓了现行的,不容他抵赖的。在良就前来跟他争夺,他揪住不放。在良见争夺不下,就抓起手中的羊铲狠狠打在他的头上。他起来还手,在良又在他的后脑勺上打了一铲子就把他打得昏过去了。等他醒来,在良早就跑得没有影子了。塬面上除了他俩没有一个别人。还是有个从乡里买货归来的人看到他在地上躺着,才通知了**。

怎么办?通知他父亲吗?他也只是一个打工的,就是回来也不**我强多少。人又**良,话也说不成。更没有啥外来的**头,出了啥事全得**自己。好在医院上面不远就是**。我赶紧写了报案材料交到他们手中。负责的片警说他马上就去到现场去,让我把人先照看好,保证给我一个**的处理结果的。

我心里总算是有点蹋实了。到副食品商店给孩子买了点吃的东西,再回到医院里,见他的母亲用林仙的车子带着他的被褥和暖瓶脸盆等**常用具也来了。总得先在医院里住着,等好点了再回去吧。

林海见了他娘显得非常伤心。老实孩子是从来不跟人过不去的,但要是别人跟自己过不去,欺负自己也是非常受不了的。他抓着**的手一个劲地说:“我后悔呀,我非常后悔呀。我只知道去抓他的现行,能抓到一只羊来,哪能想到他会动手呢?早知要动手,我可是拿着镢头的呀。我的镢头还不**他的羊铲厉害么?我要是拿着镢头还能叫他把我打成这个样子吗?说不定现在躺着的不是我而是他呀。这个坏东西,我的伤养好了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吃人家的麦子还那样有理。**是、**是歪透了,坏透了……”

我听着吓了一跳。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呀。年轻人火气大,蔫人出豹子,他可是说得到做得到的。我赶紧安慰他说;“千万不敢呀,孩子。冲一冲伤了身,**一**暖了心。甭看咱暂时吃了点亏,可要是你也拿着那硬家什,你俩全硬对硬,那可就不是谁伤了谁的问题了,说不定现在你们俩不是有一个躺在医院里而是躺在太平间里了。因为一点麦子就坐牢的坐牢,死的死,值不值呀?就算你们两都不怕死,可给全家人尤其是给**你爸带来多大的痛苦呀?你不想想么?现在咱是最有理的,有理就不怕没个讲理的地方。你横竖不要怕,有爷爷挡着呢。我就不信讨不来个说法。”

话虽这样说,看不出他的表情,可我心里知道这话实际上是没用的。因为我自己实际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管得了他?我亲自种的树自己伐了,树被没收了不说还坐了十天的牢,也没有给自己讨来个啥说法,还能给他怎样呢?唉,无能呀。既没有个念书的,也没有个坐官的,更没有多少钱财。遇上啥事也只能自己挡着顶着,扛着受着,能有啥办法呢?

“你们两好歹也还沾点亲戚的,怎么三句话没说就打呀?马家小子就连个认错的话也没有么?”我疑惑地问。

“有到是有,可哪是什么认错的话,全是对咱家人的不满。”林海说,“他说这是让咱家给他们家的赔偿。吃点麦子能算啥。说要不是你带着民兵把他爷爷的财宝给搜走,他们家现在金银财宝多得连花也花不完,还用得着刮风下雨天天放羊吗?这全是你爷爷给害的。吃点麦子也是说得过去的。”

一句话堵得我半天喘不过气来。这都过了多少辈子事的了,后代们还能记得这么清楚呢?显然是长辈给他讲了。可这不能怪我呀,这都是那个时代的事儿呀。他也许不知道他的父亲还陷害过我呢。人总不能老活在过去不是?要向前看,如果老是朝后看,这人还能不能活了?过去的事怎么总是过不去了呢?唉,**是没法的事呀。我也实在没法给孙子解释清楚这老一辈子之间的事情的好坏对错。只能安慰他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咱走正道,他走他的歪道。他愿咋说就咋说,咱原则是不能丢的。过去的事儿那也是无奈的,形势所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人要不顺着时代去走,人是没法活的。

话虽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心里堵得慌。人不能不跟着时代走,可跟紧了又叫自己摸不着北了。谁能知道你当初干的事情在当时当然是对的,可过上多少年后是对是错谁能知道呢?一个老百姓只能听上面的话不是。上面叫咋干咱就得咋干不是?可到了还得自己给自己背上这直到现在也不知是谁对谁错的黑锅呀。实际上还是跟个人的秉性品德有关,那过去做错的事多了,谁能跟谁计较过来呢?只有这马家的老小就这样咬着不放,实在叫人想不通的。

等了好些天,林海的伤也渐渐好了。咱总不能永远赖在这里不走吧。可**还没有动静。打问了好几次都说是快了,可总是没有处理结果。这很叫人为难,不走吧,天天在医院里花费很高,要是人家不给赔,不是得自己掏钱?就算是给赔了款,这不管是谁家花钱也没有啥意思呀。可要是就这样出了院,白白叫打了不成?一下回去还有谁来管呢?还是同住院的几家人给我出了个主意。他们也是让人给打了,有地基纠纷的,有果园纠纷的,有因为孩子间的矛盾打架的,还有兄弟间不和的。不知这是咋的了,在过去穷成那样人与人之间也没有闹成这样的。他们说,这叫缓兵之计。一定是**收了对方的钱了,要不然不会拖这么久的。因为这样一个非常明显的案件,不可能就这么难处理的。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同样给钱,要**那家给得还要多;要么有关系,上面有人给**施加压力。不然,你这亏是吃定了。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看你是不是有力量。如果有力量就组织人把对方打得趴下,让对方当原告,看谁**谁更**辣,更无赖。他要是怕了,你们以后就完全可以在村子里抬着头做人,没人敢惹了。

我对他们说的话一点也不相信,我不相信当下的****还不如二战区时村公所的人。因为我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知道村公所的是啥样子的。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是咋样的。除了因为伐了自己的树叫拘留了十天,再没有跟他们打过交道。可事实又明显在眼前摆着。不过,不管咋说,要让我有理还给人送钱当成没理的去干,我就是冤屈死也不会做的。可要是让自己也去打人,通过**人家更凶残、更**辣来活在这个世上,这**我自己受**屈更叫人受不了。不管走到哪里、落到哪种地步也不会欺负人的。这就是我的个性,没有啥办法的。一辈子就是这样过来的,过去那些苦难都受过了,还怕现在再受点啥?只是这是孙子的事情,不能叫孩子受啥**屈呀。他们可是生在新**长在红旗下的人,吃不得太多的苦的。把他们要是给逼急了,恐怕会闹出人命来的。那后果可就太大了。不管对谁家都是个灾难呀。

我只得再次找到**跟他们交涉。正好所长也在,他好象正跟一个**谈着什么。屋里还坐着等着办事的人。我走到所长跟前问他:“所长,我们家的事处理得怎样了?怎么现在也没个回响呢?”

“你们家?什么事?”他抬起头不解地问。

“就是马岔里,打架的事,”我实在是不想说,吞吞吐吐地说。

“噢,你们的纠纷我们调查过了,伤是伤了,可当时没有别人在场呀,没有人证,他又不承认是他打的。我们办案可是要凭证据说话的,没有证据谁也不敢定案的。等有了证据处理就好说了。”他淡淡地说。

我一下子呆住了,绝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样不负责的话来。这明显是在推诿呀。我强压住火气说:“不管怎么说,可人是叫打了的,伤口在那明摆着的,承认不承认事实是逃不了的。他早就承认了,不是没有承认。就算是没有别人,没有人证,他的放羊铲上不还沾着血么?现在不是有个什么诶的技术就能验证吗?干嘛说是没有证据呢?再说了,就是没有明显的证据也不能就不管了吧?我孙子能就这样叫白打了么……”

“你说什么?你敢说我们没管么?”他火崩崩地说,“我们办案是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的。没有依据的案子我们是轻易不会下定论的。你让我们违法办案么?你孙子伤口天知道他是哪来的,说不定是自己撞的呐……”

“自己撞的?你敢说是他自己撞的么?照你这么说是我孙子故意赖他们的?是自己撞破了头来讹诈人家的了?”我一下子火了,凶凶地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案的。可你是在给打人的坏人说话,是替坏人撑腰的。告诉你,你们要是不公正的处理,让我孙子白受了这份气,让我们全家人在村子里活不下去。你们公家的人不管事,那只有我们自己去解决了。我就不信一命还抵不过一命来。我就用我的这老羊皮去换他的那羊羔子皮,完全是换过的。他们可是有四个儿子的,人要是不怕死是甚事也做得出来的。人要害人还怕想不出个办法来么?不过,你们可不要把事情再能推得过去了。我在跟他们拼命前会把所有的经过写得贴满城里的大街里的,还要贴在县里和街中心的鼓楼上,叫全县的人都来看看,是你们**的人不负责任,当官不给民作主,逼出了人命来了。到那时恐怕你就不会再说证据不足了,没有人证了。穷人有穷人的好处就是不怕死,只要一个人不怕死这世上还能有啥事是可怕的呀。你不要现在打官腔,出了人命你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年轻人,我几十岁的人了,不是跟你说瞎话闹着玩的。你信不信?”

我本来是个非常**良的人,活了一辈子从来没跟人脸红过。即使在最痛苦和最困难的时候也是活得战战兢兢的。尤其是面对公家的人总是绕着走,从来不敢跟人家面对面,更不敢去争吵了。可现在,面对着头戴着威风八面的的大帽子的**官儿,我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假假的大话说了一大堆。

所长好象被我给镇住了,他一下子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有个老年**低低地说:“这老头是识字的,还当过学毛著积极分子呢。有文化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的。”

又有人说;“农村也有知识分子的。尤其是老点的人见识总是跟一般人不同的。”

“当年还当过民兵连长呢,跟着**还捉过土匪呢。”有人认出了我,悄悄地说。

所长一下换了一种脸色,和颜悦色地说;“老伯您不要发火嘛。这事得有个过程是不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一定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你先让你的孙子出院。就是出了院问题还不是一样能解决吗?千万不敢闹大了,闹大了对谁也是不好的吧?你先回去,我会很快就给你一个答复的。好不好?”

“好。”我说,“不过,你们要是不给处理结果,人是不会马上出院的。你们赶紧抓紧吧。”

我知道再磨下去也是没用的。只得先到医院给孙子说了一下这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他愤怒的情绪也渐渐缓解过来了。只等着**的处理结果了。

可是等了好几天也没见动静。再去跟论理去,我实在是再也没有那个勇气了。还是那个给我写过状子的老师悄悄对我说,下面的人最怕的不是更下面的人,而是上面的人。只要**他大的官他们都怕。明天新来的局长要来乡**检查工作了,你赶紧瞅这个机会去找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管是谁总得给里里外外的人作出个样子来。象你这样的事情保准能得到解决。

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难,但总不能就这样在这里耗着吧。第二天,我特意穿了一件新衣服,早早就等在医院跟乡**之间的半道上。又怕干部们认出我来,把我挡住,就**在一棵大树后面,凝神屏息地竖起耳朵静听着公路上的动静。等了好半天才听见路上远远地传来警报声,有五六辆**开了过来。**门口站满了**,都一动不动地站着,手举得老高,给来的人敬礼。车上下来好几个人,**们纷纷拍着手,鼓掌。我不敢走过去,要等人家的事办得差不多了,才能进去的。如果现在就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反而会把事情给弄坏的。

直等了有两个钟头,我看见好象有人走出来了。我知道人家的事情可能办完了,就赶紧走了过去。几个**的**认出了我,堵在大门口不让我进去。情急之下我大声喊叫起来:“冤枉呀,冤枉呀。冤枉死人了呀。我要见新局长,我要见新来的青天大老爷。你们不能不让我进去呀。快点救救我吧,救救我的孙子吧。”

听到我的喊叫声,里面走出来一个刚从车上下来的人挡住**们说;“让他进来,干嘛挡着。放开放开。”

那几个挡着我的**放开我,我赶紧挤了进去。走到办公室里。他们好象刚刚开完会,正准备离开。一个好象是当官的问:“我是新来的局长,你有什么事?”

我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材料递到他的手上说:“我的孙子叫人给打了,现在还没有处理结果。您看看……”

他扫了一眼材料冲脸色灰灰的所长说;“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这么长的时间了还没给处理?这样的办事效率老百姓能满意吗?这么长时间连局里都没报上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啊?”

“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马上处理,马上处理。”所长**啄米似地点着头,脸红到了耳根,但又偷偷瞪了我一眼。但我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知道大官点了头问题就一定能很快得到解决了。

果然,没过三天便有了结果了。第三天的早上,村里人还都在吃着早饭,只听见塬面上传来警报车呜儿呜儿的响声。人们放下手里的饭碗从家里走出来观看。只见场坡上下来三个**,径直走进马峰平家院子里,没过一会儿,峰平的儿子马在良被**戴着**带了出来,押上**又呜儿呜儿地开着走了。平**里一惯横行惯了马家人一个也没敢出来看看村里人的反应。人们虽然都没敢说什么,但从大家的脸上完全可以看得出都有幸灾乐祸的感觉。显然在村子里经常霸道的人家受到惩罚,是件非常痛快的事情。只不过后来我接到的通知是,马在良被拘留十天,医药费由于分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只好平分,一人一半。孙子和他娘觉得还是有些不公平,我说,这也不坏了。不管怎样,总算证明是咱家赢了官司,咱没有诬赖他们,还叫他在黑牢里坐上十天,好好教育教育他,只要他出来不再犯,不再跟咱过不去,大家平平安安地过**子,谁也不要跟谁过不去就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让人一步天地宽嘛。娘儿俩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我说的话他们还是能听进去的。

马在良出来后还**老实了一段时间,跟我们也没再有什么冲突。大家平静地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可是,等到了第二年秋天,我家的麦子还是叫人给放了羊。好好的麦苗被啃吃得一片片地露出的地面。有的连根也给**了。显然马在良还是要跟我们过不去的。孙子在地畔里等了好几天也没有抓住他。他赶着羊四处游荡,走到哪儿吃到哪儿,你还要办你的事情,根本就顾不上照看的。要那样还不如不种地到外面打工去呢。没有办法,我只得到**去报案。他们听了我的诉说,摇摇头说,这事根本就够不上立案,要上五百块钱才能立案的。你一亩地的麦子才能卖多少钱?要我自己照看着,**管不了的。我以为他们是嫌我到局长哪儿告了他们,怀恨在心,不再管我的事了。问了问明白人,才知道他们说的的确是事实。人家破案也是要有条件的,不能是个事情都要管的。

我和孙子一老一小两个男人实在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孙子说,咱把麦子上撒上**药,吓他一吓,他怕**死他家的羊就不敢放了。我吓了一跳,连连说千万不敢呀。那可是犯法的事呐,咱就是把所有的麦子全叫羊给吃了也不能干犯法的事情的。孙子说,不是悄悄撒**药,让他知道麦子上有**,他不敢再在咱地里放羊就行了,又不是**要**他的羊的。

我想了想这样也行,我看过电视上说,有不让游泳的地方,只要在明显的地方写上个牌子说那里危险禁止游泳,人们要是不听出了事就不必负责任的。

我找了个废包装箱,扯下一块纸面,用毛笔在上面写了大大的几个字:麦苗有** 禁止放羊 后果自负 让孙子插在麦田里的地畔上。不过没有让他撒**药,先等等看,只要不再放了,吓唬吓唬就算了。

可是,羊照吃不错,连牌子也不知就叫扔到哪儿去了。孙子就让我再写了一块牌子,把杀虫剂用喷雾器喷在麦苗上面。专门瞅村里放羊的赶羊出圈时撒,就是让他们看见,以后不要再放了。

这一招还果然有效,好几天再也不见有羊啃吃过麦子。爷孙俩也就放了心了。

过去村里人烧火全用的是柴**,有穰柴有硬柴,到马梁山上随便哪一处都能砍到很好的硬柴的。现在公家也不让砍了,就是让,山上全是光秃秃的,自己也没有地方再去砍柴了。连半山腰上的椿柴也叫胆大的人下去给砍光了。人们不得不买煤来烧。可煤每年都在长价,太贵了。将就的人家就用玉米秸烧,既费事又不耐烧,还可能带来火灾。稍强点的人家还是得烧煤的。孙子跟我商量说他去他姨家借辆三轮车到煤矿上拉一车煤去。这样就能省下不少运费的。

这孩子总是能想出个办法来的。我想天气凉了,地里也没有事可干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同意了。不过,一个人出去总是不放心的,要到一百多里以外的煤矿上,路也不好走。我就执意要跟他同去,一旦路上有个事,车开不动了等等,多个人也就多个帮手。他拗不过我,只得同意了。他到他姨家借来三轮车,带上我就上路了。冬天天黑得早,要是连夜走,当天就能回来。可我担心出事,加上我也老了,受不得风寒。我们就隔宿再回来,在煤矿的旅店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装上煤就回来了。

回到村里天色已经快黑了。车子刚刚停到家门口。只见从村办公室里走出几个**来。这时我才看见村口停着一辆**,不知村里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可是,那几个**却冲着我们走来了。孙子还没有下车,**就走到他跟前,从兜里掏了一张纸来,对孙子说;“你叫马林海吧?”

孙子说;“是。”

“你涉嫌投**,**死了马在良家的羊,现在被刑事拘留。这是拘留证,请你签字吧。”**客气地说。

我们一下全愣住了,绝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大事的。我赶紧说;“我们并没有想**他家的羊的。地塄里还写着告示牌呢。放羊的多了怎么谁家也没有叫**死,就他家的**死了呢?他们这是故意的,在讹我们家的。再说,这事全是**的,是我出的主意,不干林海啥事的……”

“这事跟你无关,我们早调查清楚了。死了八只羊,够得上大案了。赶紧签字,天马上就黑了。等了你半天了。”**不耐烦地说。

孙子的脸也吓白了。我赶紧安慰他说:“别怕,别怕。人家**又不打又不骂,和气得很呐。事已出了,有我在呐。牌子是我写的,这孩子又不识字。主意也是我出的。你们就把我抓走吧。”

“这上面没你的名字,我们是照章办事的,你让我们抓错人犯大错误吗?快点。”他们把拘留证伸到林海鼻子尖下了。

“孩子,”我说,“你就跟着人家**走一回吧。事情不是大事,人家回去还会调查的。又没有判刑。走到哪儿算哪儿吧。听人家的话。”

我知道公家的事你是躲不过去的。有事别找事,来事甭怕事。孙子认不了几个字,但名字还是会写的。他歪歪扭扭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便把**戴在他的手腕上,押进**带走了。他的娘一下子瘫软得跌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号哭起来。我呆呆地站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山野闲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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