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渐弱,清晨鸟语花香,柯永盛还在睡意蒙浓中,菊丫轻轻推**门,走到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小心翼翼为他拉好被子,忽然他醒了“早......菊丫”
“该起床了,你今天睡得比较久呢”
“是吗,几点了”柯永盛慢慢坐起来,一个月过去了,腿伤好了许多,行动可以不用搀扶
“快九点了,早饭都快冷了,见你还没起来我就进来了”
“嗯,我现在起”
柯永盛坐在床沿边穿外套,菊丫走去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照了进来,他停住了回过头看她,光依然有些许刺眼显得她缥缈婆娑看不清脸庞,瘦小的身子穿着外祖母年轻时的复古裙子,披落的长发,这一幕像极了刚刚起床的夫妻,他看出了神,连她什么时候走过来了都不知道“看什么呢”
“啊......哦.......没有.....我”
“哈哈说话都结巴了,我先出去了,你穿好了慢点下来啊”
“嗯”
柯永盛猛烈地摇摇头,刚才那一幕真像个梦。
人老了以后晚上睡眠就变得少,天蒙蒙亮外祖母就起床了,雾色中已经散步一圈回来了,
“永盛这孩子还没起来啊”
“起来了祖祖,他在穿衣服”
“来菊丫你过来”外祖母拉着菊丫走到院里,她的手一用力就会发抖
菊丫给外祖母搬来了椅子让她坐下,自己蹲在旁边给她捏腿“怎么啦祖祖”
“好孩子啊,你看着我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永盛啊”
“啊.....祖祖我没有”菊丫害羞的低下头
“哈哈,别瞒我了,祖祖都快百岁了还有什么看不出来”
“我.....”
“祖祖挺喜欢你的,不过永盛从小就家教严格,他父母要求都很高,你要努力了”
“祖祖我只是希望他快点好起来,别的没有多想”
“哎,傻孩子”
这时永盛在两人背后咳了两声,“你们两说啥呢”
“啊,没有,你起来了我去给你热一下饭”菊丫紧张的跑进了屋,柯永盛走到祖祖旁边弯着腰双手扶着她的肩,“永盛啊”
“嗯?祖祖”
“你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婚姻大事了”
“还早呢祖祖,读完研究生也不迟啊”
“等你读完,祖祖早就不在了,你小时候我带过你,还是想看到你成家”
“祖祖你放心吧,你最少也能活到一百岁,肯定看得到,还要抱曾曾孙呢”
“哈哈哈,祖祖牙都掉完咯”
“这不有假牙嘛,你看你看,再笑又要掉下来咯,来我给你接着”
柯永盛把外祖母逗得笑合不拢嘴,岁月静好,微风不臊,少年老人和懒猫还有一位识炊烟的姑娘。
中午饭后菊丫把一家子的衣服都洗了,外祖母习惯性的去午休,柯永盛从侧屋内找出了钓鱼竿,兴奋的瘸着走到菊丫面前“菊丫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啊那么高兴”
“当当当.....你看”
“哇塞钓鱼竿!上哪找的”
“哈哈,这钓鱼竿有点年代了,还我小时候的,你会钓鱼吗?菊丫”
“我会一点,小时候我阿强哥经常带我去溪里钓虾钓鱼”
“哈哈哈,那你可真有本事,你洗完了没?我带你去钓鱼”
“好呀”
这个小镇叫三溪镇,来到这菊丫总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两人用锄头挖了一些蚯蚓作为鱼饵,秋日金色,波光粼粼,飘落的树叶一半绿一半黄像是初见与告别,在风中纷纷扬扬恰似蝴蝶飞舞,自古逢秋悲寂寥,不然,于他们而言却是大雨狂风跌宕走过秋后细雨微风坐看天晴云飞。河边早已有人在钓鱼了,柯永盛把大米撒在河里,撒了两处,为的是吸引鱼群来,“菊丫你一会就在这里钓哈,我在旁边前面一点”
“好呀”
“有大鱼了你就叫我来起竿哈,好久没有拉鱼的感觉了”
“哈哈哈行吧,你腿还没好小心点啊”
“放心”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是啊,十年前他们也是在河溪边,那场久远的老电影,画面就停在那,彼此间无知单纯,承诺依稀回荡在耳边,那是初见,再见已在青春里,他们有人平平淡淡有人浮浮沉沉的来到了青春,却不能拉着手一起走过去。有这样一个故事,地震那年她十六岁他十八岁,她比他小,今年她二十六岁,他还是十八岁,她比他大了。
没一会儿菊丫这边有动静了,“诶......诶,好像是大鱼诶”
“什么情况菊丫”
“大鱼,是大鱼,永盛你快来!”
“你别急,我来拉”,柯永盛不顾腿痛瘸着腿跑过去
“来,慢慢拉”
“你小心点”
她坐在小凳子上,他站在她背后双手环绕她一起握着鱼竿,那一刻时光变慢了,她抬头看着他,他专注的盯着鱼竿,像极了爱情。大鱼被拉起了,两个巴掌那么大
“菊丫你真厉害啊,第一条就这么大”
“还不是有你在”
“说的也是”
“晚上我给你做红烧鱼吧”
“额......”柯永盛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
“怎么啦”
“不是,菊丫,你忘记你上次红烧的茄子了吗?!”
“哎呀,不会啦,这阵子祖祖有教我的”
一边钓鱼,一边说笑,仿佛彼此成长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从中午钓到黄昏,斜阳辉映,他穿着白色汗衫蓝布外套黑色长裤,她穿着外祖母年轻时印着花的连衣裙,他扛着鱼竿,她提着鱼,走在炊烟四起的小镇上,满载而归。
是不是幸福看起来就这样触手可及!从朝阳到迟暮,三餐到一宿,真的看起来好简单,可这样的幸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后来我们有了网络,有了物质,有了更远大的梦想,幸福就变得遥不可及。到底是时代错了,还是我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