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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到十八章

小说:民国烟云 作者:雨帆字数:29550更新时间:2019-08-14 16:15:52

10. 1931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虽然儿子的诞生让赵一荻终于体会到做母亲的快乐,虽然她终于又可以和哥哥赵燕生、闺蜜吴靖(吴佩玲考入清华后改的名字)朱洛筠欢聚在一起,可是父亲始终没有原谅她,几次回家都被拒之门外,而母亲因为被父亲迁怒住到青岛三哥家里去了,这让赵一荻很是歉疚。她的母亲对她倒是没有怨言,只要一荻过得幸福就好,过来住了一段日子,非常疼爱自己的小外孙。

五月间,张学良突然生起病来,久不见好,赵一荻便把孩子托付给了吴妈,陪张学良去往北平协和医院住院,做了很多检查,医生说是得了伤寒,需要时间治疗。好在张家早在张作霖在北平任陆海空大元帅的那几年就买下了顺承郡王府,倒不用另找住所,派了人把吴妈和儿子接过来住,也免得赵一荻两地辛苦的跑了。

这一段时间,应该是赵一荻非常快乐的日子,因为她来到北平,赵燕生和吴靖怕她一个人在北平住不惯, 也住过来陪她了,因为有专门的护士,赵一菲只需要晚上陪伴张学良,白天则陪儿子,或是和赵燕生、吴靖他们去吃小馆子,逛颐和园,去香山打高尔夫……

朱洛筠偶尔也会从天津过来找他们玩,因为好多人并不知道朱家有几个女儿,而朱三小姐和朱五小姐都很出名,外人称为“朱家双碧”。所以朱洛筠总被认做那位风流倜傥的朱五小姐,以致后来引发了场公案。有趣的事,朱家九个女儿,倒有三个女儿是嫁给张学良身边的人,三小姐嫁给了张学良的副官少校飞行员吴敬安,五小姐则嫁给张学良的秘书朱光沐,六小姐朱洛筠后来则嫁给了张学良的二弟张学铭。她们都是同一个圈子的,这样其实也很正常。

可惜快乐的日子总是不长久,刚刚张学良的病情逐渐好转快要康复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震惊中外的大事,这桩大事不仅与张学良有关,带给了他们永远的伤痛 , 还背负了骂名。

9月18日这天晚上,盘踞在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按照精心策划好的阴谋,由铁道“军备队”炸毁沈阳柳条湖附近日本人修筑的南满铁路路轨,再栽脏嫁祸给中**队,日本军就此为借口,炮轰沈阳北大营,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

事发当晚,她和张学良是在北平的中和戏院看戏,看的是梅兰芳的全本《宇宙锋》。因为这天宋哲他们几个高级将领来探望张学良,为了招待他们,张学良带着他们来捧梅兰芳的场,因为随行的人多,他们包了三个包厢,张学良和梅兰芳、**长顾维钧都是多年的老相识,经常一起打高尔夫、桥牌和去北戴河度假,彼此间意气相投,心心相惜,老朋友有新戏上演,他们肯定要来捧场的。

戏正演到越女在金殿装疯时,侍卫副官长谭海匆匆走进包厢,伏在张学良嘀咕嘀咕,张学良腾的站起来,在看得入神的赵一荻耳边说了句“出事了”,就往包厢外走去,赵一荻赶紧起身跟上。这戏还来喝完,却突然一下子走了二三十人,这不仅让观众纳闷,让台下的梅兰芳也很困惑,不过他猜想必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不然以张学良的个性,是不会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的,所以他继续认真的唱自己的戏。

出了戏院上了车,赵一荻低低的问:“出什么事了”。

张学良神色有些紧张,却仍然很镇定的说:“关东军挑事,炸了我沈阳的北大营!”

这件事是挺严重的,以往关东军再挑衅闹事,也都只是小范围的,这次竟炸了张学良父子苦心经营多年引以为傲 的北大营。

赵一荻没有接着问他该怎麽 办,是因为她相信自己深爱的男人一定能找出解决的办法,象他以往面对很多困难 一样游刃 有余,可这一次她有些高 估 张学良了。

回到医院,赵一荻知道他要忙一整夜,便去准备茶水和宵夜。张学良则立刻接通东北边防军司令部公署参谋长荣臻电话,了解详情,然后指示他:这是关东军有意的挑衅,不准还击,以免给他们造成口实。然后命令下属连夜与南京当局电话联系,请示如何应变。还招来了顾问特纳,令其立即通知欧美各国驻北平的新闻记者,立即举行记者招待会,他自己还召集东北军的重要将领举行紧急会议,磋商对策,直至次日凌晨。

事实上,国民党方面对日本的野心并非一无所知,蒋介石对日本人的态度,一直是在保守观望之中,他知道中日之间将来必有一战,但他认为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候。他要先剿**产党实现了他统一全国的梦想再来对付日本人,这就是他经常说的“攘外必先安内”。是以他给张学良的指示多半都是无论日本军队如何在东北挑衅,我方应不予抵抗,力避冲突,吾兄万勿逞一时之愤,置国家与民族于不顾。

正因为有他这样的指示,张学良只能服从和执行,从1928年东北易帜以来他服从蒋介石的领导是真心实意的,绝不是投机行为,何况蒋介石待他不簿,既然最高领袖说了不予抵抗,才宣布服从他领导的自己如果做出违反他命令的行为,会不会让蒋认为他依然是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军阀呢?虽然他与日本人的仇恨不共戴天,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委员长做出不予抵抗的决定,他哪怕明知会背负骂名也要执行。

所以,他才会电话东北政务委员会:此时如与日本人开战,我方必败,则日方对我要求割地赔款,东北将万劫不复。。。。。

9月初,他被召至石家庄东站与蒋介石会晤 ,蒋重申了不抵抗政策:我们力量不足,不能打,你严令东北军,凡遇到日本进攻,一律不准抵抗。

所以他才会在9月6日以《鱼电》致臧式毅及荣臻,电报内容是:现在日方外交渐趋吃紧,应付一切函须力求稳慎,对于日人无论其如何寻事,我方务当万方容忍,不可与之抵 抗,致酿事端。即希迅速密令各属,切当遵照注意为委,张学良鱼子,秘印。

张学良以为过去对日本人的挑衅,一直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一次也一样,只要你不跟他发生冲突避开他,他就会自行走开。

可惜现实却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越退让,他越是得一尺进一丈,日本人这么多年在东北得了无数好处,早把胃口养大了,他们的目标不只是东北三省,而是整个中国的版图。

所以,“九一八”事变当晚,第一个下达不抵抗命令的人,并不是当时身在北平的张学良,而是身在沈阳时任东北军参谋长的荣臻,因为多次接到张学良的电报说上锋指示不予抵抗,他在战场形势未明时为谨慎起见,执行张学良鱼电的命令,他命令东北军不准抵抗、不准动,把枪放到库房里,挺着 死, 大家成仁,为国牺牲。就这样,北大营8000守军被只有300人 的日军击溃,次日,日军侵占炮轰沈阳,将沈阳洗劫一空,过后根据不完全统计仅**财产损失就达18亿以上。

大帅府更是遭殃,幸而于凤至和儿子在晚上就转移了,但所有的金条、银元、字画都落入日本人手中,虽然后面本庄繁退还了两车厢的物品回来,都被张学良拒收了。

直到19月19日是晚8时左右,张学良才收到蒋介石在南昌发给他的关于此次事变的第一份电报。

“限即刻到,北平张副司令勋 :良密,中 正抵南昌,接沪电悉日兵昨夜进攻沈阳。据东京消息,日以我军有拆毁铁路之计划,其借口如此,请向外宣传时,对此应力避之,近情盼时刻电告,中 正 皓成。”

而日军方面,并没有象日本政府说的那样撤兵,而是继续其侵略行为,陆续向南向西进犯,10月5日和8日先后两次用飞机轰炸锦州,投掷了75枚炸弹,炸死炸伤无辜平民58人,面对**主义的侵略行为,国民营非但不予反抗,**军委总司令部反而于10月9日训令各军事机关职员,不得参加反日团体,南京**从未这样无能过。倒是美国政府召见了日本驻美大使出渊,就日本飞机轰炸锦州市件,向日本提出警告,可惜日本关东军对这次的侵华行为准备良久,誓在必得,警告无效。

“9•18”事件之后,国人愤慨,深以为耻,开始爆发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活动,各地的大学生首当其中,纷纷集结到南京**门前,要求国民党全力抗日,将日本人赶出东北去。

而一如张学良所预想的那样,**开始谴责 对“9•18”事件负责的人。有人开始在报上称他为“不抵抗将军”,在对蒋大力抨击的时候,也没有放过对他的讨伐,而且他的私生活也成为讨伐的重点,《生活周邗》发表的《东北的漆黑一团》骂他:美人在怀,神魂颠倒,乐不思蜀,无怪乎日兵一刻,只能把东北揖让恭送了。连国民党元老、北平民国大学校长马君武也在上海《时事新报》等报纸上发表《哀沈阳》诗二首,讥讽他为“风流将军”。

一、赵**流朱五狂,翩翩胡蝶最当行。温柔乡里英雄冢,哪管东师入沈阳。

二、告急军书夜半来,开场弦管又相催。

沈阳已陷休 回 顾,更抱阿娇舞几场 。

这两首让张学良痛恨了一辈子的诗是因为他在9•18当晚并没有去舞场,还把不相干甚至不认识的朱家五小组朱眉筠和影后胡蝶扯了进来,这种冤屈真是不堪忍受。

可是就算要辩准又相信呢?确实是他给荣臻下了不予抵抗、不准还击的命令,导致这样严重的后果:一日之内,日军攻城20余座,49日零18天,战领东北三省和一个特区,一口气吞下东北128万平方公里的大好河山,相当于日本国土3.5倍,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他这千夫所指,万众唾骂的罪名是背定了。

遥想去年他抵南京时,受到的礼遇之隆重:过江之时,江中军舰和狮子山上的炮台齐鸣礼炮,下船时,**各路炮声欢呼,一路上是“欢迎拥护中央、巩固统一的张学良将军”的标语:进了国府大门,蒋介石以对等身份,降阶相迎,并授予他海陆空三军副总司令的头衔,节制八省军队的特权,将北平、天津、青岛三市及河北、察哈尔归他管辖,似要与他平分天下,那时的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一年不到,自己就身负骂名还无处申辩,张学良感到无限苦闷。

赵一荻当然也想不到一夜之间,沈阳论陷,想不通手握重兵的张学良为什么不抵抗?但事实已成再说什么也是枉然,难道她也要去谴责质问自己的男人吗?她做不到,她只能在张学良面前强颜欢笑,安慰他鼓励他。

而她看报纸上对汉卿和自己无情抹黑,也感到无奈和憋屈,那晚他们并没有去跳舞,只是招待将领去看了一场戏而己;朱眉筠是朱洛筠的姐姐也有几面之缘,至于那位胡蝶小姐就更是连见都没见过……自己自始自终只爱过张学良一个人,哪里就当得上“风流”二字了。只能说,人得势时多得是人雪中送炭;人失势时,喝口凉水都会塞牙。

而蒋介石面对日军的来势汹汹,还要求全国民众冷静对待日本的侵略,9月22日,他在南京国民党党员大会上发表演讲称:我国民此刻必须上下一致,先以公理对 强权,以和平对野蛮,忍痛含愤,暂取逆来顺受态度,以待国际公理之判决。23日,政府就9•18事变发表《告全**尺书》仍然说:现在政府,即以此次案件诉之国联行政院,以待公理之解决,故希望全**民避免冲突。这实际上向全**民提出了不抵抗的要求,他还在等待翼望人道的国际联盟和爱好和平的美国的援助,这样的憋屈忍让大概也只有蒋某人才做的出来。

而作为东北的最高长官的张学良,因为遭到全国**特别是东北**的责难,他感到十分痛心,于当年11月31引咎辞去陆海副总司令职务。

这时的他已经很痛恨日本人了,因为日本人,自己的父亲被炸死了;也因为日本人,自己心爱的儿子 被害;现在又因为日本人,他被全国**痛骂……他觉得日本人简直把他的生活都给毁了。

于凤至带孩子来到北平后,张家过了个最无味的春节,因为报纸**的口诛笔伐,张学良要于凤至带着三个孩子去英国念书,免得在国内受到影响。

这时的于凤致和赵一荻关系已经很好了,她也很喜欢赵一荻的儿子张闾琳,一岁多的张闾琳已经会讲话了,他在赵一荻的教导下已经会喊于凤大妈了。看到于凤至就喊“大妈抱抱”。有这些暖心的小孩子在,苦闷中的张学良稍稍感到生活的快慰。

但在他把于凤和三个孩子送走前,当于凤至偶尔看到因为倍感沮丧和抑郁抽起 ** 来的张学良,她很是担心,拉着赵一荻的手说:“妹妹,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帮着汉卿让他振作起来,外面的流言蜚语只是暂时的,老百姓到后面会明白,并不是汉卿不抵抗,他只是执行蒋委员长的命令罢了”。

赵一荻连忙说:“放心吧姐姐,我会好好照顾好汉卿的,汉卿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决不会被这点困难给打垮的,姐姐带着三个孩子在那边读书也很辛苦,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听到这些话,于凤至稍感安心,过完年后不久,她就带着三个孩子远赴英国,过起了陪读的日子。

11.军情方面,12月15日,蒋介石在各方政治势力的强迫下,辞去了**主席,国民**军总司令的职务,宣布下野,没有了中央支持,张学良对固守锦州失去了信心,爱兵如子的他怕在没有外援支持的情况下白白让自己东北军去送死,而到时候军费和补给只怕也是空头支票,所以他还是放弃了锦州,1932年1月3日日军进占锦州,2月5日,日军攻陷哈尔滨,3月1日,**主义扶持清废帝溥 仪出任执政的伪满州国发表“诞生”通电,至此,东三省论为日本殖民地,3月4日热河承德失守,热河全境沦陷,东北全境沦入伪满州国统治之下。

其实在热河战役中,因为蒋介石1932年1月28日再次复出,张学良这次做了精密布置,准备和日本人打一场硬仗。希望借这一次能打一个翻身仗一洗前耻,他在严令热河省主席汤玉 麟 不准投敌的同时,将东北军四个方面军调往热河,加强 防守,并在三个月前就开始构筑工事,并成立了两个集团军,第一集团军总司令由他担任,第二集团军总司令由张作相担任。可惜的是,他做为一个政治家会很出色,但作为军事家来说,他还是很欠缺,如果他到美国西点军校或是象蒋介石那样到日本士官学校深造过,也许他带兵打仗要多点胜算,他治下的东北军军官贪生怕死,没有抗日的决心,在日军进攻面前纷纷退却,只有 孙殿英部在死守苦战。

汤玉麟虽没有投敌,却在听闻 赤 锋沦陷后惊慌失措,先征集大量汽车,还扣留前方军用载重汽车240余辆,装载私产和**等运往天津租界,至此可见国民党的高级将领都是何等货色,文官贪财,武官怕死,他连日军踪影都没看到,就放弃承德逃往 天津。 4日中午,日军川廉旅**128人,兵不血刃 就占领了热河省会承德。

这一场张作良精心布置的热河抗战,不到10天彻底失败,让他气得差点吐血也让他更加挫败了,整天酗酒吸**,身体健康状况急转直下,赵一荻苦苦相劝并没有什么用。

日军在占领了热河后,开始进逼北平、天津。

由于热河沦陷,京津告急,举国一致谴责南京**以及蒋介石张学良,南京政府监察院对失职者提出了弹劾案。

因为蒋介石刚刚复出,不用他说,张学良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致电国民党中央,表示了引咎辞职,在电报里他写道:“热河之变,未逾旬日,失地千里,因有种种原因,酿成恶果,要皆学良一人,指挥不当,以致上负政府督责之殷,下无以对国民托付之重, 敷衍从集,白嘴奚辞。应恳迅赐明令,准免本兼各职,以示愆儆。

3月12日,**发布准他辞职及派何应钦来接替他的工作。

当天,他带着赵一荻及家属飞往上海,他本来想马上就出国的,但他的身体状况让赵一荻终于发了回脾气,赵一荻气急之下讽刺他“吾以此泱泱之躯出国,岂不正好给洋人看到你这个东亚病夫的样子。”

其实,于凤致赵一荻都不知道他早年因挚友郭松龄夫妇为杨宇霆所杀,他营救不及,深感内疚和悲痛,在那时候染上了**这样的坏习惯。他们只是看到他吸**,并不知道他暗中**,还是他的身体状况太差,请医生看过后才知 道。赵一荻深知**的危害比**更甚,所以她早就想让他停止**了,这次倒被她找到好机会。

张学良被她这几句话终于惊醒了,自己怎么说也曾是民国四公子之一,若是以这样 痨病鬼的样子出国, 确是会让外国人耻笑(他早就想去欧州转转,这次下野倒终于可以让他成行了,他很想领教一下外国先进的军事理论,也许没有外国深造确是他此生的遗憾)。

他终于誓言宣布戒毒,他将自己关在房内,让赵一荻只准守在门外不准入内,当赵一荻听到他毒瘾发作时以头撞墙的声音时不由得泪流满面,却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她要张学良回到初见时,那个翩翩美男子的样子,她要他振作起来,重新做回那个敢作敢当,受民众热爱的少帅。

这样煎熬了半个月,当张学良打**门,神色坚定,眼中一片清明时,赵一荻欢呼一声,扑入他的怀中,他们经于成功了,为纪念自己戒毒成功,他特地写了一句诗“陋习好改志为鉴,顽疾难治心作医。” 12. 4月11日,在赵一荻、顾问瑞副官谭海等人的陪同下,张学良赴欧考察,他急于寻找一条自强振兴之路,所以他将第一站选在意大利,这应该是赵一荻自从到沈阳后的这几年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因为孩子太小没有带来放在上海由吴妈照顾;也因为身在国外没有那些人注意她,她又回复到做少女时的单纯和自在,张学良笑她是鸟儿飞出了笼子。他们去了很多国家:法国、德国、英国、瑞典,当然他感受最深的是意大利和德国。意大利的**者墨索里尼还在首相府亲自授予他意皇大十字勋章。

而赵一荻则喜欢法国巴黎的埃菲尔铁塔、香榭丽居大街,她喜欢那里的日落。同样,她也喜欢摩纳哥公国的美食,有一天,张学良和部下到别处去了,她一个人坐在面对大海的餐厅里吃美食,一个套餐有五道菜,每一道都非常好吃,吃完以后,她意犹未尽,对服务员说还要从头到尾再吃一遍,服务员看了看身材瘦小的她说:“女士,你已经吃过全套了,别再吃了,明天再来吧!”她告诉服务员,明天她就要去别的国家了,所以要趁自己还没走之前,再享受一遍她们的美食,服务员明白了,很高兴地从头到尾每道菜又上了一遍。

当她回酒店房间把这件事告诉张学良时,张学良也哈哈大笑,然后说:“你要天天这么吃, 成了个大胖子我可就不要你了!”

赵一荻揪着他的胡子说:“你敢,你要敢不要我,我就带着你儿子藏起来,让你找不到”。

张学良连连求饶:“我不敢,你知道我很喜欢闾琳,他可是我的命根子”。

这倒是事实,以前张学良最疼爱他的三子闾琪,自小聪明过人,五六岁能读四书五经,能背唐诗宋词,还跟着名师学会书法,可惜在十二岁那年因为得了痨病,医生一定要他到日本人开的医院去照X光才能正确开药,他一时救子心切竟然同意了,他以为日本人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对一个孩子下手,可是事与愿违,张闾琪在胸透室因主机玻璃板突然爆炸被炸得血肉模糊,当即死亡,张学良接到这一噩耗几乎痛晕过去,这么多年来都一直耿耿于怀,痛不自抑。直到闾琳出生,长得很象闾琪,小小年纪就很聪明总是对着张学良笑,他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只盼他平安快乐的长大。

当然他并没有忽略了于凤至的孩子,到 英国 的时候他们停留的时日最多,因为没有政事烦心,张学良很愉快的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家庭生活,大女儿张闾瑛已经懂事了,能够帮着照顾两个弟弟,不会让于凤至很辛苦。

1933年11月,李济深与蔡延锴等率领属十九路军发动了福建事变,提出“抗日反蒋”的口号,并与中华苏维埃临时政府订立了《抗日反蒋协定》。

政权受到威胁的蒋介石想调东北军去打福建打第十九路军,可是东北军拒不从命,他在几次大难临头,都是张学良帮他解的围,这次危难之时,他又想起了代他受过的张学良。

在 意大利 的张学良接到蒋介石的命令后,立刻于12月15日,从威尼斯启程回归,他给万福麟发了一封电报,叮嘱他:到达上海之时,不要举行大规模的欢迎会;东北各将领,除根据需要会见之外,其他均不要来沪。经历过一次荣辱,他已经明白”捧得越高,摔得越重“这个道理,荣耀是一种光环,但有时也会是毒药.

虽然他这样嘱咐他们不要迎接,但当他抵达上海港口时,码头上欢迎 的政要们排起了长队,南京**的代表宋子文、上海市长吴铁成 、 魏益之等乘车轮到江心迎接,规模堪比当年初次赴南京所受到的接待,而他的旧部下更是盼望着他回来带领他们。

这次张学良不在有当年的意气风发,他成熟了,也痛定思痛,他还是要努力振作,坚决抗日,打回东北老家去。

因为他在欧洲考察油管过程中,很欣赏欧洲各国认识敬畏自然崇尚自然、喜欢住宅与绿化连成一体的习性,他也赞同绿色植物可以给人带来清新的氧气,有绿地的房舍可以让人身体健康,少染疾病。所以他以此为范本,寻找相似的庭院,于是,副官谭海依照这一指示,租到了高依路1号,作为他们在上海居住的别墅。

这是一幢西班牙式庭院,距繁华的 霞 飞路一箭之遥,旁边是树木森然、鲜花竞放、群鸟争鸣的法国公司(今复兴公园),空气十分清新,别墅共有三层,坐北朝南,冬暖夏凉,红瓦白墙,壮丽辉煌,有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美,一二楼的会客厅里摆放着西班牙式的家具;三楼是张学良和赵一荻的卧室,卧室旁是张学良的小书房。更难的是楼后有一泓蔚蓝色的湖,微风拂过,泛起阵阵涟漪。

赵一荻也很喜欢这间别墅,住进来之后,她在草坪上广植花木,种得有广玉兰、金银两枝、鸡冠、紫罗兰和红玫瑰等,花开时群芳争艳,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她还特意在园中做了一个可以荡秋千的摇椅。致此,赵一荻已经心满意足,这个家满足了她所有的愿望,所以,她最喜欢抱着闾琳在草地上玩耍,或是拿本书在摇椅上喝下午茶,她喜欢上了家居生活不再像以前一样爱外出了。

13.九月间,张学良同她回天津先后参加赵燕生和吴靖的婚礼、朱洛筠和张学良弟张学铭的婚礼。

看着自己的两个闺蜜都嫁给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做了自己的六嫂,一个成了自己的弟媳。赵一荻很是高兴,但对于父亲赵庆华仍是不肯原谅她,她也不免伤心

好在自己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当她把去年出国之前张学良自己戒毒成功的事发生告诉给两位闺蜜时,吴靖和朱洛筠都叹服不已。

吴靖快言快语的说:“当初我很看不上他,觉得他不过是仗着自己长得帅,在女人堆里很吃香,和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一般无二。现在我很敬佩他是条汉子,够爷们。”

朱洛筠可是张学良的崇拜者,她不满的对吴靖说:“我们少帅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不,一般的人象他那样早萎靡不振了,可是他还有勇气和决心自己戒毒,而且还成功了,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呀!我就是崇拜少帅,一荻,你能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我都为你骄傲!”

吴靖受不了的说:“真服了你了,我只要一说少帅的不是你就急的跳脚,拜托,你要崇拜的是你家老公,一荻可在这里呢,你这样**她的男人你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赵一荻被她们逗笑了,朱洛筠还在急着分辨说:“这不一样啊,我崇拜的是大哥,爱的是弟弟,一荻,你可别中了吴靖的挑拨离间计啊。”

赵一荻拖住她们说:“好了,别争了,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妹,洛筠崇拜我们家汉卿也没错啊,你们不知道,在上海,还有个比洛筠更崇拜汉卿的人呢,她可是从意大利追过来的啊!”

吴靖、朱洛筠都呆住了,想不到还有这种更花痴的女人啊。

赵一荻说的是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的女儿艾达,其实艾达•齐亚诺早在张学良主政北平就认识了,她是意大利驻华公使齐亚诺伯爵的夫人,在一次外交活动中两人认识,美丽、活泼、充满异域风情的艾达对年轻有为,风度翩翩的他几乎是一见倾心,经常来缠着他,不是约他去看戏,就是请他去听音乐会,再不就打高尔夫球、打网球。张学良虽也欣赏她,但他有分寸,不想引起外交纠纷,所以他只是出于礼貌的对待她。

有一天,艾达还向他提出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要张学良开飞机带着她到空中游览北平,张学良回绝她说军队有规定,不可以随便驾机升空,更何况还带个女人,可是艾达死磨硬泡非要他带着上天,被缠不过,张学良开着自己的专机带着她飞上蓝天,当飞机钻出云层,蜿蜒曲折、气势雄伟的长城和红墙黄瓦的北京故宫出现在眼前时,艾达情不自禁的欢叫……

这次艾达虽然心满意足了,张学良却被连累了,不止外面的人说得难听,蒋介石听了也震怒不已,骂他胡闹,还要宋美龄打电话说了他一通,从此,他就疏远了她,为这事,赵一荻还取笑了他一两回。

去年在意大利倒多亏了艾达,因为有齐亚诺夫妇的陪伴,他们到意大利受到了非常隆重的接待,痴心的艾达能让自己倾心的人到自己家来做客,她感到非常兴奋,她精心安排了他们的行程不只带他们游览了充满浓郁欧洲风情的罗马教堂和秀丽闻名的水域威尼斯,还依着张学良的心思参观考察海陆空军的军事装备,机构设施,并安排他与意大利军政界的要人进行会日。

回到上海后,艾达还是经常打电话来约张学良外出聊天、跳舞,这让赵一荻觉察出了危险的意味,她觉得张学良对艾达也有些意乱情迷了。于是她赶紧打电话给于凤至,刚好到暑假了 ,于凤至带着女儿、儿子回来度假,顺便和赵一荻一起劝起了张学良,要他不要往危险的路上走去。正好那时已经当上意大利**长的艾达老公齐亚诺伯爵突然在罗马承认日本关东军一手制造的伪满州国,这让张学良闻讯大为愤怒,他当即给齐亚诺和艾达写了一封信,断绝与他们夫妇的往来,他还让秘书把以往意大利方面给他的公私信函,包括艾达给他的私人信件全部退还,这对张学良影响颇深的“风流韵事”就此打住,为此赵一荻还和他有些日子不说话,还是于凤至走时才做了和事佬,让张学良给她说了好话她才开了笑脸,在这上面,她真的很佩服于凤至当年对自己的态度,轮到她自己身上,她才觉得自己竟然做不到那样的宽容和忍让。

听完这段故事,吴靖和朱洛筠都有些唏嘘不已,吴靖担忧说:“小妹,你那位下野了都还有红粉倾心相随,若是他长居高位,只怕这样的事以后更多,英雄美人的故事谁不想当女主角啊!”

朱洛筠则一直羡慕赵一荻和艾达都有和张学良一起开飞机升空的经历,尤其是少帅亲自驾驶,够浪漫也够刺激,她也想这样,可是张学铭不会开飞机啊!

赵一荻倒想开了,她也知道这样的事她挡的了一回,挡不了第二回、第三回。她想了一下说:“要我像大姐当年那样容忍,我自问做不到,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真有那一天,那我也只有和他分手了。”

当回到上海,她把这段话说给张学良听时,他急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对她说:“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和艾达没什么,你怎么还是想不开呢?你这醋要醋到哪一年去了啊?”

赵一狄倒也没生气,她好脾气的追着闾琳笑着说:“你别想歪了,我现在可没醋,我只想着以后,若再有个艾米艾丽、艾东艾西什么的,我自己是没身份没地位的,也没资格说三道四,但是我可以离了你,去香港甚至去英国去,带着我的闾琳走,我不要你带坏我的儿子。”

张学良一把揽住她心急的说:“你是我张学良的女人,一辈子都是,我知道在名分上我对不住你,但是在别的方面我哪里不是依着你,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来让我着急,哪有艾米艾丽、艾东艾西的,就一个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的艾达,你就这样生气,我以后对女人可都要敬而远之罗。”

闾琳看着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直喊:“羞羞、羞羞。”赵一狄倒不好再说说什么,反正她已打定主意,若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就这样办。

她并没有想到,命运到底还是优待了她,她所预想的那些并没有发生,历史的车轨慢慢的正在往谁也没有料到的方向开去。

自从“九一八”以来,在华北、在南京、在国外、在上海,在他的内心世界,张学良已经对蒋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慢慢的有所动摇,他如此迫切的希望能动员全国的力量抗日救国,光复东北。但他此时对蒋介石还是从心里敬服,蒋对他有着知遇之恩,所以当他在香港短暂停时,正在广州从事反蒋活动的胡汉民专程来到香港会见他,希望他加入他们的反蒋阵营,并批评蒋介石“为人私欲太重,缺乏忠诚,不足以为民族复兴的领袖”。张学良拒绝了他,并回复他“环顾当前的领袖人物,在政治上、军事上真正能领导全局者,除了蒋先生外,又有何人?”

他这样寄着希望蒋介石能放下内战先把日本人从中国的领土上赶出去,可是蒋介石却还是当初的论调:攘外必先安内,必要将**党除之而后快。在平叛南方之后,他任命张学良为豫鄂皖三省“剿总”副司令,代行总司令职务,自1935年5月始,他奉蒋介石指令带东北军陆续进入西北,准备联手杨虎城将军的十七路军,配合中央军夹击并消灭红军。

东北军进入陕西之后,受到了杨虎城的欢迎和安置,这让张学良对他颇有好感。和子承父业的张学良不同,杨虎城出自贫苦的农村家庭,15岁就揭竿而起,进行反清秘密武装活动,18岁受同盟会**党人的影响,带领武装参加陕西辛亥**,反袁称帝和靖理军驱逐北洋军阀的一系列护法战争,他坚定的追随和拥护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新**,还是孙中山亲自介绍入的党,1930年,在蒋、冯、阎混战中,杨虎城受命十七路军总指挥,入主陕西,住陕西省政府主席,他仍然坚持“联俄、联共扶助农工”,公开任用**党人南汉宸为政府办公人员。在他的影响下,张学良开始注重对**主义思想的研究,读了很多有关**主义的书籍。

当他做好部署,从东北军抽调了八十多个团的兵力,围剿鄂豫皖根据地,却被徐海东领导的红25军打得落花流水时,他觉得很困惑,不论是武器还是装备,红25军都远远不如他的东北军,却只用小米加步枪就将他的围剿计划打得一败涂地,他认为有必要对红军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做一番研究,如果可以能不能联合**党一起抗日呢?

他学习**党的知识很认真,对**党的武装理论、建军历史、三**律八项注意等很感兴趣、也很感叹:国民党官兵贪生怕死贪腐成风,而**党的兵勇猛直前、官也清廉正直,两相对照,优劣立见。

更让他生气的是,他的东北军两个月前被红军吃掉一部分后,报中央依“剿共”阵亡抚恤,但中央分文未拨。他有一个营长打仗时受了伤,他对张学良说:“政府给我一个条子,让我回家去领,我家在东北,家都没了,上哪去领?只能流亡要饭去了。”南京**这样对他的东北军,让他的心都凉了,打仗时,不给军饷,也不给弹药,士兵战死沙场,又不给抚恤,也不给补充,还不许私自招兵,等于是让杂牌军自生自灭,对蒋介石的正规军一点影响都没有。

这些都让张学良对蒋介石的信仰一点一点的消磨了,他在蒋介石那里看不到抗日的希望,反而看到了他自私狭益的一面,反而是杨虎城在他捉襟见肘的时候专门给他调钱解决燃眉之急,这让他对杨虎城很是感激,两人的关系愈加走的近了。

在陕西对**党的耳濡目染,然后他在回南京开会期间回到上海寓所时遇到了他的东北老乡--著名爱国人士杜重远。杜重远诚挚的劝张学良接受中共提出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并说:“不联共抗日,就是空谈抗日!”这句话深深的打动了张学良的心促使他坚定抗日必须停止内战,**两党统一战线的意念。他还会见了东北抗日义勇军将领杜牧,了解了东北抗日义勇军艰苦卓绝的战斗情况,并委托杜牧搭桥,积极与中共**接触,不久,杜牧将中共代表刘鼎介绍给张学良,对外号称是他的英文秘书,从而通过这条线与陕北**党高层取得了联系。

赵一荻虽然享受着平静的家居生活,但她从张学良的举动中渐渐看得出,他不再是那个9.18事变后一蹶不振的张学良了,他在积极寻找出路,谋划布局,他又是她心目中那个英雄一样的张学良,又是她顶天立地的好男人。她不需要问他在做什么,她只需要做一件事,做他心里最坚定的后盾。

1936年春,**双方高层在江西庐山、浙江基平山等地谈判,共商抗日大计,因为1935年8月的时候,中国**党从中华民族根本利益出发,发表了《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号召全国**团结起来、停止内战、抗日救国、组织国防政府和抗日联军,这获得了全国的**的热烈赞同,在这种形式下,双方高层举行了多次会谈,但没有什么结果。

而张学良则开始了全面整顿内部,改造军队、训练干部、创办刊物宣传抗日、发动群众抵制中央控制等一系列的联合行动,还查抄了国民党省党部,大大打击了国民党特务的嚣张气焰,在西安和西北地区形成了抗日救亡运动的空前高涨的大好局面,他现在在杨虎城的联共政策和红军反对内战、坚决抗日的实际行动中,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实现复仇雪耻,抗战兴国的希望之路,他在思想上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不在考虑自身的利益,而是把民族兴亡,国家兴亡放在了首位。

1月23日,中国中央红军陕甘支队与陕北红军组成中国**抗日先锋军,东渡黄河、开始**。

1月28日,东北抗日联军成立,杨龙静、周保中、李北麟分任三路军总司令。

4月9日,张学良与周恩来会面,密谈合作抗日大业,是张学良亲自开飞机去的延安,双方达成了“停止一切内战,全**队不分红白,一致抗日救国”的协议,他们一见如故,彻夜长谈,彼此惺惺相惜,成了好朋友,后来周恩来在不久后置信张学良:座谈竟夜,快慰平生,佩服先生肝胆照人, 抗日大幸!“

5月31日,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在上海成立。

7月2日, 红四方开始北上抗日。

9月1日,中共中央向党内发出《关于逼蒋抗日的指示》。

10月12日,蒋介石亲临西安督战,部署对陕甘苏区的围剿,张、杨二人屡次劝谏蒋介石要求停战抗日,均遭蒋介石言辞拒绝,蒋还在王曲军官训练团给团军训话称:“不剿共而言抗日,在家为不孝,在国为不忠”。

10月31日,张学良又到洛阳借给蒋介石祝寿之机,苦劝蒋介石停止内战、联共抗日,遭蒋斥责,并强令其剿共。蒋还在洛阳军校纪念周会上训话,训斥与**党有联系的人。

12月3日,张学良再次驾驶军用飞机去洛阳见蒋介石,向其进谏,又遭到训斥,蒋命令张、杨二人立即率部开赴前线,对红军作彻底的处理和根本的解决。

12月4日,蒋介石再次抵西安督战,以华清池为临时行辕,他的将领陈诚、蒋鼎文、陈润元、 朱绍良等人陪同。张学良又与蒋介石进行了长达3小时的长谈,就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问题,两人进行了激烈的争辩,张学良希望蒋能以全国**的利益为重,蒋则严肃告诫张学良,中国的最大敌人不是日本人,而是**党,张学良留着泪对蒋介石说:“自东北易 帜 以来,我对委员长忠心耿耿,服从至今,当前的国策就应该是团结抗战,这对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对个人的前途都是成败攸关的大问题。只有领导全国团结抗日,才是委员长牺牲一切的决心,”蒋介石听后勃然大怒大声说:”你现在就是用枪把我打死,我也不能改变围剿**党的计划。”这场长谈谁也说服不了谁,到最后都对对方失去了信心。

12月9日,“一二。九”运动一周年,西安学生发动请愿要求抗日,蒋对张学良说对待这样的学生除了用机关枪打以外没有别的办法,遭到张学良的反驳说眼下当须调转枪头一致对外,而不是拿来对付自己的学生。张学良走后,蒋介石给时任陕西省主席的邵力子写了一封密函,指示他在12日的大公报上对外公布新的任命。

12月11日晚,蒋介石邀请张、杨和他的高 级 将领共进晚餐,在晚宴中宣布蒋鼎文为西北剿匪车前敌总司令、卫立煌为陕甘绥宁边区总指挥,中央军接替东北军和西北军的剿共任务,等于剥夺了张学良杨虎城两人的兵权。

晚宴过后,张学良叹着气对杨虎城说:“委员长这是要把我们逼上梁山啊.”

12月12日凌晨5时,东北军奉张、杨的命令到华清池捉拿蒋介石,蒋介石从卧室窗户跳出后被活捉,同时,十七军扣留了陈诚、邵力子、蒋鼎文、陈润元、卫立皇等人,西安事变正式爆发。

当天张学良和杨虎城向全国发出了关于“改组南京政府,容纳各党各派,共同负责救国,停止一切内战,立即释放上海被逮捕的爱国领袖,释放全国一切政治犯;立即召开救国会议……”等救国主张的通电。

12月12日晚,宋美龄全在上海收到西安发生事变的消息,立即请来奥籍友人端纳来到寓所,与宋子文共商,端纳对于西安一行认为义不容辞,随即同宋美龄连夜前往南京。

12月22日随着端纳全力周旋,宋美龄、宋子文来到西安,双方举行了会谈,后由张学良陪同宋美龄端纳往见蒋介石。

12月23日,宋子文代表**,张学良、杨虎成、周恩来代表西安方面出席谈判会。

12月24日,蒋介石签订六项协议,接受停止内战,联合抗日的主张。

12月26日,西安事变和平解决,蒋介石获得释放。张学良执意要送蒋介石回南京。张学良这样做是为了**领袖、**他领导抗日的权威,以体现了张学良自己之所以发动“西安事变”完全是出于抗日的公心,不为自己谋任何私利。

当周恩来得到消息时,赶往机场已为时过晚,飞机已经冲上云宵,他眼含热泪叹道:“唉!张汉卿就是看《连环套》那些旧戏看坏了,不仅要摆队送天霸,而且还要负荆请罪啊!”

负荆请罪是历史上的美谈,主角最后成了莫逆之交,而张学良在南京一下飞机,蒋介石就立即扣留了他,他似乎忘了,蒋本来就是一个狭隘小气的人,在西安成为阶下囚的蒋介石认定这是他一生的耻辱,又怎会放过张学良和杨虎诚呢!

一代少帅身陷囹圄,从此失去了自由。

而杨虎诚更惨,被蒋介石囚禁了12年之后,在1949年新中国成立前又被杀害。

西安事变的发生及和平解决,基本结束了长达十年的内战,开始了**第二次合作,一致抗日的新阶段,促进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极大的鼓舞了中国**的抗日热情,成为时局转换的枢纽,确立了中国**党在中国社会发展中取得了领导地位。也所以,张学良和杨虎城在我们**党里面是很受崇拜和尊敬的。

而张学良自己也终于完成了他全民抗战一起将**赶出中国的心愿,一雪前耻!虽九死而不悔了,所以就算要他吃再多的苦他也心甘情愿了!

⑭在谋划兵谏之初,张学良已经考虑过最坏的结局,他放心不下的只有两件事:一是东北军,二是赵四母子。东北军他早已写下手渝交由王以哲、于学忠代管;而在事变后他送蒋介石和夫人宋美龄回南京前,他吩咐参谋长谭海在他离开西安后,立即将赵四母子送往香港,赵一荻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他,直到大姐于凤至从美国回来,她才带着孩子回到香港。

赵一荻人在香港,可心却一刻没有平静过,时刻都在挂念着被软禁的张学良。

于凤至带着子女已转入美国旧金山求学,得知此消息后,立刻给宋子文发电报说:学良不良,心急如焚

,希望宋子文能帮助周施此事。随后她立即动身,从旧金山飞回南京,求见蒋介石拒不接见,于凤至无奈只好请自己的干妈——宋美龄的母亲出面,并求宋美龄帮助一道做蒋工作,宋美龄的母亲蒋于凤至当作自己的第四个女儿看待,宋美龄对于凤至也很是亲热,只要在一起,就总是一同出外逛街、看戏、下馆子、两个人就象好姐妹一样。

宋子文和宋美龄全都苦口婆心的劝蒋介石放张学良一马,但蒋介石软硬不吃,一点面子也不给她们,先是通过军事法庭将张学良判为十年有期徒刑,之后又开始对他进行长期软禁,因为蒋介石的顽固不通人情,宋子文一气之下辞去了财政部部长一职。而夫人宋美龄也对他大动肝火,对他发脾气道:“你要对那个小家伙有不利的地方,我就立刻离开你,把你的事情公诸与众。”

自从被“管束”之后,张学良先被押往浙江溪口,随着形势变化,移往安徽黄山,再迁江西萍乡,1938年武汉失守后,张学良被送到湖南沅陵,住苏仙岭,再移凤凰山;1939年移住贵阳修文县阳明洞。

张学良在溪口幽禁期间,于凤至陪着他,一起过着艰苦的日子,在最困难的时候她从溪口一直陪着张学良到安徽、江西、湖南、贵州等地,前后整整三年多的时光,在此期间,独自在伦敦的次子被纳粹的狂轰滥炸所惊,患了较为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这对于凤至来说是最为残酷的精神折磨,还要宽慰张学良,帮他解除内心的痛苦,1940年春天,她不幸患上了**腺癌,必须到大医院动手术才有存活的希望。

这样的情况下,于凤至不得不要赵一荻来接替她照顾张学良,自己去美国动手术,她到美国经过了三次手术和化疗,手术很成功,她捡回了一条命。终于逃脱了阴影的于凤至,身体已不允许她同张学良身边陪伴他了,她就在美国一边做生意赚钱,一边盼望着张学良重获自由。

此时的赵一荻年仅28岁,她完全可以凭着可观的财产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完全有理由不去陪伴那个落寞的将军过凄清的囚禁生活。但是她知道张学良需要她,此时此刻最需要她的抚慰和照顾,于凤至赴美就医,自己也许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了,她的心早已飞向千里之外的张学良。

让她犹豫的是刚刚十岁的闾琳,她是不可能让儿子在条件恶劣的环境中长大,如何妥善的安置儿子,成了困扰她的最大难题,在苦苦思索中,她想到张学良的美国朋友伊雅格。

她带着儿子来到美国,将闾琳交给伊雅格夫妇照顾时,她们欣然接受了。伊雅格夫妇知道这也是张学良将军在危难之际的重托,为了不让张闾琳暴露真实身份,她们搬出了旧金山华人聚居区,并将张闾琳改名为“克尔”,完全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后来张闾琳被她们教养得很好,长大了在美国太空署当教授,成为张学良最争气的一个儿子。

赵一荻忍痛和年幼的儿子分别,看着把着自己大腿不放的儿子她泪流满面,但她狠了狠心,将儿子推给伊雅格夫妇。

赵一荻就这样毅然决然的放弃了优越的生活,舍离爱子,自投囚笼,当杀人不眨眼的戴笠得知赵一荻真的千里迢迢来贵州陪伴张学良时,情不自禁的说:“这才是真正的红颜知己,张汉卿有福啊!”

赵一荻的到来,宛如一道阳光照亮了幽深的阳明洞,让张学良沉郁的心情豁然开朗了。

张学良牵着她的手,竟久久说不出话来,还流下了憋屈的眼泪,赵一荻故作轻松的说:“汉卿,男儿有泪不轻弹,多少大风大浪你都过来了,还怕被软禁吗?以前你总是很忙,忙着开会、打仗、练兵、应酬,现在终于可以清静了,我们可以安安生生的过点平凡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张学良叹了一口气,柔声的说:“你自幼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我要凤至别给你写信她偏不听,你就在香港带孩子不是很好吗?”

赵一荻生气的说:“你就这样小瞧我,以为我只能享福吃不得苦吗?好,既然你不希望我来,那我走就是。”

作势就要往外走去,张学良才忙拉住她从后面抱住她说:“你来都来了,还能走哪里去,一荻,谢谢你,能对我不离不弃。我张学良也算有福了,原配对我情深意重,如夫人肯舍弃舒适的生活来陪我受苦,这辈子我总算了没白活一场。”

赵一荻白了他一眼,娇俏的笑着说:“张将军这一被软禁啊,可是会有很多红粉佳人伤心难过的哦。”

张学良狠狠的吻了她几下一偿相思之苦后才哈哈大笑说:“什么红粉佳人,我看不见,我现在心里眼里只有我的赵媞,一荻。”

赵媞是在沈阳时张学良给她取的字,想到那段年轻疯狂的岁月,张学良深情的吻着赵一荻,在她的身边低低的说:“你是我的好姑娘,一直是,永远是。”

赵一荻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憔悴但依然俊朗的男子,这是她十六岁就倾心相随的男子啊!不管以后如何艰难困苦,她都会陪伴他相濡以沫、相守到老,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⑮很多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赵一荻开始素面布衣,成为地道的家庭主妇,在学习做饭方面,她吃足了苦头,到后来居然也能炒出一桌可口的饭菜,当她看到张学良吃自己做的饭菜吃得很香时,她觉得一切的苦都值得了。

女为悦己者容,即便被软禁了,赵四也不放弃对美的追求,每天清晨,她都要对着镜子尽量把自己打扮得优雅得体,其实除了张学良,没几个人能看到她的装扮,但她丝毫不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因为她的美只要一个人懂就够了。

逛不了街,买不了时装,她就自己动手设计,没有缝纫机,她就手工缝制,当张学良穿上她亲手做的衣服时,虽然有些瑕疵,不是那么很合身,但张学良仍然很高兴的穿上了,还骄傲的跑到看守刘乙光面前显摆。

张学良有一颗假牙,保养假牙要用一种细线,她就一根一根地用手捻线,然后打上蜡料备用。

在与世隔绝的寂寞中,张学良和赵四小姐的凄苦是可想而知的,她们俩人相依为命,张学良把一切希望和欢乐寄托咋赵四小姐的身上,赵一荻则尽自己的全部力量给张学良以安慰和照料,让凄苦的岁月变得快乐而**。

赵一荻洗尽铅华,学会了养鸡种菜,为了打发漫长难挨的日子,她和张学良一起在房前开辟了一块菜地,每天在菜地里劳动,还养了几只鸡,完完全全成了一名家庭妇女,还跟着张学良学会了打猎、钓鱼、那双曾经弹钢琴、打高尔夫球、骑马的娇嫩的手,现在已经磨起了茧,变得有些粗糙了,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比起那些在战争中生离死别的人,她们已经很幸运了,至少他们还能够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啊。

所以,她对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抱怨,对蒋介石为了折磨张学良频繁更换囚禁的地点也安之若素,连看守刘乙光的太太都说快要憋疯了,她却总能找到生活的乐趣,而只要是张学良喜欢的,她便也喜欢。

张学良喜欢打网球、排球、赵一荻就陪着他打球;张学良爱下围棋,她就慢慢的学会了下棋,到后来下得比张学良还好。

因为有宋美龄的关照,刘乙光有时在“张副司令”,面前象是少将勤务兵,充当信使买办或安排出游,解决出现的问题,闲来无事也陪她们聊天解闷;但刘乙光执行蒋介石“管束命令”时,他又会以职业看守的面孔出现,要求张学良必须这么做,去完成“上峰”指令,他给张学良带回一本深蓝色的日记本,传达“蒋总统”的指示,要他写一篇西安事变的经过。张学良不怎么愿意回忆那个重大历史事件,正是那个事件让他成了阶下囚,从风光的将军到现在被软禁剥夺了自由,当然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再来一遍他还是会那样做。如果没有于凤至和赵一荻来陪伴他,他想他以定撑不过去,这样子孤独寂寞与世隔绝的日子是会把人逼疯的,如果可以,他宁愿去战场上厮杀,那样反倒痛快些,就算死,也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强过这样憋屈烦闷的生活。

在阳明洞里,张学良突然对明史产生了兴趣,阳明洞位于贵州修文县城东栖霞山上,因明代哲学家、教育家王阳明谪居龙场三年,在这风餐露宿的山洞中潜心悟道,成就了他著名的“心即理”和“知行合一”学说,并萌发“致良知”思想,成就了他著名的“心即理”和为其后成为明代著名哲学家奠定了基础。

王阳明被贬的时候是37岁,而张学良在西安事变后被软禁也是37岁,有感于自己和王阳明一样的遭遇,便向当地政府要来了县志,看了县志,王阳明的经历和学识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这就是他研究明史的起因。

在阳明洞里,张学良所看的书籍,多半集中于王阳明和明史,他专心研究这些问题,并很有心得。

当他研究明史时,赵一荻就为他查找资料,整理卡片,完成大量的文字工作,由于居住之地偏山僻野,没有电,只有在油灯下看书,张学良的视力锐减,读书看报很是费力,赵一荻就读给他听,对于赵一荻默默无怨的全心付出,张学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常常牵住她的手,在山林里和她散步的时候说:“一荻,没有了你,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就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赵一荻则娇俏的说:“汉卿,要是没有那次事变,你依旧是你的风流将军,说不定我们早就不在一起了,我可受不了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前仆后继的来缠你。”

张学良已经不象当初那样容易为这个事激动的替自己辩白,他爽朗的说:“有女人缠我,说明你男人很有魅力,你应该高兴才是,不过我知道要女人不吃醋、不妒忌,只怕比要太阳从西方升起更难,你愈吃醋证明你越爱我,这个我很喜欢。”

赵一荻翻翻白眼说:“汉卿,我发现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我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以前风流倜傥的张少帅。”

张学良哈哈的笑着搂住她说:“在我的女人面前,我才不喜欢装斯文,一荻,我很庆幸有你陪伴,让我不至于郁闷到想去自伐,不过你也应该觉得幸运,这一软禁,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彼此,此生,有你足矣!”

赵一荻偎在他的胸前,低低的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火红的夕阳下,立着这样一对玉人,让乏味的景色变得生动起来。

15. 1941年5月,张学良患上了急性阑尾炎,赵四小姐陪他到贵州中央医院做手术,出院后他们又被幽禁在贵州黔灵山麒麟洞、开阳,1944年冬天迁移到贵州桐梓天门洞。

1945年9月2日,中国历经了八年的抗日战争牺牲了多少人的生命,终于赢来了胜利,日本天皇和政府代表、外务大臣重光葵及军方代表、参谋总长梅津美治郎,在停泊在东京湾的美国海军战列舰“密苏里”号的甲板上,签字向包括中国在内的盟国无条件投降,徐永昌代表**在日本投降书上签字确认。

这一消息传了回来后,举国欢腾、全民共庆、9月3日,中国战时首都重庆举行了规模空前的胜利游行,共有四万人参加,热闹非凡,犹如嘉年华会。游行队伍高举中、苏、美、英、法五国的国旗和领导肖像,市民还舞龙欢庆,象过年一样,重庆成为狂欢的海洋、街头巷尾,人潮拥挤,市民陶醉于欢庆中。

当天晚上,重庆举行了胜利日欢庆晚宴,晚宴上蒋介石亲自向中共首领毛**敬酒,虽然**两军终有一战,但此刻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之中,不分阶级、不分党派,这是动员了全中国的老百姓才能取得的一切胜利,因为过程太艰辛,所以胜利到来才会这样让人感动为之振奋。

而身在贵州桐梓的张学良听到这个好消息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哽咽不已,国仇家恨终于得报,他此生已是无憾。

他感慨的对赵一荻说:“八年抗战终于胜利了,老爷子和闾琪也可以瞑目了,虽然我为此付出了代价,失去了自由,但我觉得值。**党是真的厉害啊,若没有这个统一战线,只怕还要多打好几年的仗了。”

赵一荻也高兴的陪他一起给老爷子和闾琪上香,她甚至有些天真的想,既然抗日已经胜利了,日本人滚出了中国的国土,兴许蒋委员长一高兴就赦免了他们,那她可再不要张学良当什么大官,再去卷入政治漩涡之中,她宁愿辛苦些,帮着他修修明史,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也不要过也强过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可惜,蒋介石天性就是个小气的人,睚眦必报,他又怎会放过对自己有威胁差点让自己有生命危险的张杨两位将军呢!

杨虎城在西安事变之后,**无奈交出了兵权,带着夫人幼子“出洋考察”一回到国内,就被蒋介石无理由扣押,然后监禁在贵州大山深处的息烽,处境待遇比张学良更差,因为蒋介石固执的认为,西安事变杨虎城是元凶,至于张学良则是“少不更事,误入歧途,受了别人蒙骗和蛊惑,”又有宋美龄时刻盯着他,所以他不会轻易动张学良,却对杨虎城必须除之而后快。

一九四六年四月,东北元老派人物莫德惠、赴贵州桐梓探视被软禁十年之久的张学良,这次探视是经过蒋介石批准的,当然也带来了蒋的口谕,莫德惠到天门洞后,单独与张学良谈笑,传达蒋的指示,可以给张学良自由,但是有三个条件:“一是要张学良承认西安事变是上了**党的当;二是要交出“九一八事变”时蒋给他的不抵抗申报;三是释放后必须出洋。张没有答应蒋的条件,莫氏无功而返。

在桐梓小湖边,莫德惠眼中的张学良日常生活简谱而有规律,每天六时起床,七至八时用早餐,九至十时钓鱼,十二时吃午饭, 饭后稍睡片刻,下午三时至四时钓鱼,有时打猎,其余的时间就是阅读书报,晚九时休息,因为赵一荻照顾得好,又自己也喜欢劳作,养鸡种菜,日常食物营养很好,所以虽然乜有适合运动的环境,但身体还是健康的。”

莫德惠在桐梓的几天,他们一起钓鱼、划船、打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对张学良说:“我这次来,很多朋友都要我转告副司令,他们对仍怀着充分的敬意,希望你千万珍重,再度出山,主持大局。”

张学良回答说:“替我谢谢朋友们了,这几年,蒋介石让我转移了这么多的地方,又准一荻来陪我,可见他没有放我出去的意思,再说,抗战期间,正是用人之际,他却对我出去的事只字不提,可见他是不见容于我了。”

莫德惠沉吟道:“按说现在该是放你的时候了。”

张学良接着感慨的说:“老蒋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他是恨我在西安扫他的面子,想拿我做个受罚的例子,倘若他放了我,西安的事就被抹了,他是怕还有人会走我的路,他再也经不起这种事了,虎城实在是受了我的牵连啊!老蒋对他早就存有戒心,现在正好接机剪除余党,我这几年想的最多的就是自由两个字,觉得最难实现的也是这两个字!学良虽落难于今日,但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现在一心读书以待来日了。”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副司令潜心读明史,治国安民之道谙然于心,一旦出山,则国之大幸,”莫德惠感慨敬佩的说。

张学良连摆手说:“莫老所言,哪里敢当,学良所愿,唯自由二字而已!”

莫德惠安慰他说:“会的,我们静候佳期。”莫德惠住了几天就由贵州回到重庆,随即接受了《大公报》的采访,他对赵一荻的评价很高,说她是一位魅力而坚淑的小姐,写的一手好字,经常帮张学良抄录笔记。对张学良生活学习上帮助很大,是他幽居生活的唯一慰籍。

他还给记者提供了照片和书单,书单上都是张学良这几年读过的书,书单上有:中国近代史、中华两千史、清代通史、中国通史、东林始末、潮野记、中国论集、东北通史、阳史大纲、阳儒学案、船山哲学、明季政治与社会等四十二种,可见张学良对于历史书籍的涉猎相当广博。

他还受张学良的委托,带了一封密信给周恩来:

别来十年,时为想念,兄当有同感。现日寇已经逐出,实为最快心事。尔来兄又奔走国事,再作红娘,愿天相助,早成佳果,此良所思想也。今日有人惨死,数难闻之,为之一痛,只心吊而已,良一切好,勿念,余不尽一。

学良4月19日

这封信带到后直到1962年才由朱五小姐将周恩来的回信密封在一只精致糖果盒的底层,想办法躲过蒋介石的耳目才交到张学良手上,雪白信笺上,是周恩来经过深思熟虑后采用毛笔写下的:为国珍重,善自养心。前途有望,后会可期。

蒋介石在8月13日也就是抗城胜利的前几天就作出了新的军事部署,甚至还下全面解放区推进,这种单方面抢夺抗战胜利果实的行为遭到中央方面的强烈方队,更遭到了大量**派和民主人士的反对,全国**普遍要求和平民主,反对内战和**。

但是蒋介石却是卧在床榻岂容他人 酣睡 ,非要和**党决一死战,在军事装备和兵力上都相差甚远的情况下,**党仍然是用小米机步枪打得蒋介石的部队首鼠两端,狼狈不堪!三大战役(辽、沈、淮海、平津),历时142天,和平改编与歼灭国名党正规军144个师,非正规军29个师,合计共754万余人,国民党本赖以维持的主要军事力量基本被消灭,蒋介石痛觉惨败与羞辱,他也被迫走下权力舞台,开始向**撤退。

16. 1946年11月1日,被蒋介石**在重庆松林坡公馆的张学良、赵一荻被告知,第二天动身,飞机已安排好了,他们却不知道会被押到哪里去,以为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软禁,却没有料到,这一次一别,他们远离了内地,再无归期。11月2日上午,一架大型飞机从重庆白市驿机场起飞飞往**。

张学良和赵一荻是在飞机落地后,才知道自己被送到了**,无奈和愤懑让张学良气得说不出话来,下了飞机,再坐车到新竹,于11月3日下午13时左右,抵达井上温泉。

位于新竹县东镇的井上温泉,竹山里一座古老的城镇,四面环山,林木茂盛,山里边有优质的碳酸温泉,终年泉水叮咚、热气腾腾。张学良和赵一荻沉醉于山色温泉之间,倒也渐渐习惯起来,毕竟他们到过那么多地方,适应能力已得到很大的提高,张学良依旧种菜、浇花、读书、赵一荻则养鸡、缝衣、做美味佳肴,她现在已经能烧出一桌子的好菜来了,只因为张学良爱美食,她东北菜、江浙菜、广东菜都能做出拿手的几样来。

1947年2月28日,**爆发了”二•二八起义“,看守张学良的刘乙光得到通报,说是有人想趁混乱营救张学良,于是刘乙光将手下200多名特务全副武装起来,实行紧急状态,应付事变,并作出决定,如果**事变闹到不可收拾时,就将张学良和赵一荻一起处死。

张学良的自由被剥夺了,电话被切断,房门不准出,只能待在小小的房间里,与真坐牢没什么区别了。这天晚上,张学良正准备脱衣上床,外面的门被悄然推开,一个士兵探进偷来,神情紧张的说:”副司令,你恐怕得有点儿准备。”

:“准备什么?”赵四小姐急忙过来说。

:“我们队长在局面不可收拾时,就要把你和夫人秘密处决了,”士兵说完,急忙走开。

:“这个刘乙光,”张学良一巴掌拍在桌上,气咻咻的说:“他大概忘记我张学良是什么人了。”

:“刘乙光心狠手辣,完全可能做得出来,我们是要有所准备。”

张学良不再说话,他内心开始筹备,万一刘乙光真要下毒,他要不要争取他部下先下手为干掉刘乙光呢。

还好这次事件到第十天逐渐平息了下来,东北山隧道重新打开,一场险些给张学良带来杀身之祸的混乱结束了。

5月份,一直为释放张雪而奔走的莫德惠获准到井上温泉探访张学良,张学良十分高兴,与莫德惠在山中观赏风景,打网球、品菜,交谈甚欢,张学良对莫德惠说:”我多年来研究明史,我读历史的启示,发觉世间最有权威的人,不足以治人,或者说,世间唯一可以治人者,唯学术而已。”

当莫德惠离开井上温泉时,张学良赋诗一首,赠予莫德惠,诗云:

十载无多病,故人亦未疏。

余生烽火后,惟一愿读书。

莫德惠感到张学良变了,他已不是从前那个统帅千军万马的少帅了,而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谦虚学者。

10月间,张治中将军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来探望张学良,当时他也是到**休假,**警备司令彭孟缉是他当年的学生,当他提出要见张学良时,彭不敢答应。张自忠表示一切由他负责后,彭孟缉才勉强同意。

张治中记得第二次和张学良见面,他当时任湖南省主席,张学良则被拘禁在湘西沅陵县城的凤凰寺里,因他到湘西去考察,特意到沅陵去看他,张学良那时还做了一首诗:

**碧空孤影远

故人行程路漫漫

少年渐渐鬓发老

唯有春风今又还

如今再次见到张学良,看到他虽头发半白但精神很好,可见赵四小姐将他照顾得很好,不免很是欣慰。

张学良见到和自己惺惺相惜的老朋友不辞劳苦的来看望自己,感动的流下了眼泪,和他在室内相谈甚欢。赵一荻也换上自己平日舍不得穿的藏青呢旗袍,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做上一桌子的好菜。饭后二张继续畅谈,一荻陪着张治中的夫人孩子在山上散步。

张治中夫人觉得赵四小姐很不容易,这么多年,赵四始终没有名分,在外人面前只以张学良的秘书、侍从、小姐的身份示人,一个女人,受到这么大的打击能不离不弃,还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一点落魄的影子都没有,她对这个男人的爱是有多深啊!

她避开了敏感的话题,笑着问赵一荻:“你的孩子呢?”

赵一荻一谈起孩子,眼里满是笑意与母性的温柔:“他在美国,我把他托付给一位朋友了,毕竟我们这样辗转奔波是不适合带他的,我也去看过他许多次。他被教养的很好,而且学习成绩很优秀,跟他父亲一样出色。”

张夫人连连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孩子的前途很重要啊!”

她们从山上下来后,又照了两张相片,一张是两位将军的合影,一张是大家的合影。

下午4点钟,张治中一家和张学良夫妇告别,也许是难得的相聚又要分离,也许是觉得以后再难相见,分别时,张学良拉着张治中含泪动情的说了声:“保重”。

因为井上温泉遭到泥石流的毁坏,张学良向蒋介石要求在北投购地兴建自家住宅获准。在等待房屋落成之前,他们被安顿在“禅园”。

1961年秋天,他们搬到北投的房子,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新家,虽然监禁没有解除,却已经让他们很是欣慰了,房子设计得很好,有花园、树林、假山、水池……很像他们在上海住的别墅,让赵一荻很是欢喜,她笑着对张学良说:“汉卿,二十多年了,总算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了,我可不想再搬来搬去了”

张学良愧疚的拉着她说:“一荻,你受苦了。让你跟着我颠沛流离,吃苦受罪,当年你若是留在香港,也许……”

赵一荻打断了他的话说:“没有也许,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看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吗?你再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张学良没有再说什么,多年的相濡以沫让他明白,赵一荻对他的真情是不求回报的,世界再繁华、生活再热闹,在赵一荻眼中也抵不过和心爱的人的厮守终身。

17. 在1960年以前,张学良研究明史很有成效,他搜集了不少有关明史的资料,积累了很多笔记,由赵一荻整理抄正,以备将来著书立说。

1948年,在他的恳请下,宋美龄派明史专家周念行到山中来伴读,与张学良讨论明史,这对他的明史研究很有益处。

但慢慢的他觉得、中国史书不只是古代史,就如最近的现代史,也是疑云重重,记载上多有不真实之处,真实的史料,却实在是难以祈求。

再加上经年累月的监禁生涯,不得自由,让他渐渐上对这种生活烦懑起来,觉得找不到生命的意义。

在他给宋美龄的信中,他流露出了这种烦懑,所以宋美龄决定请刚从美国卸任回来的董显光“大使”来帮助张学良学习英文,研读《圣经》槃依**教,因为她自己也是个虔诚的**教徒,而蒋介石也是和原配妻子离婚之后才娶到的宋美龄。而且也入了**教。

1960年2月9日,张学良开始祷告,6月5日,宋美龄让董显光带张学良到蒋宋的私人教堂士林礼拜堂做礼拜,张学良心诚则灵,潜心研读《圣经》,收获见识大异。从前,人世间的功名利禄,他已如过眼烟云。

当他对宋美龄表示希望能为他举行受洗仪式时,宋美龄摇头说:“你与凤至有正式的婚姻关系,却与赵四小姐同居几十年,这就等于你同时拥有两位太太,这种情况不合**教的教规。”

她又接着说:“其实以前我甚是看不上这位赵家四小姐,觉得她为情私奔不见害于家实在是很荒唐的一个人。但从这么多年她对你不离不弃、一直跟随的举动,我觉得她还是很不错的,她也为你受了不少苦,连亲生子都寄养在别人家不管,也是难得的一个好女人,汉卿,如果你真诚信奉**教,你就只有解除和凤至妹妹的婚姻关系或是让赵四小姐离开。”

让赵一荻离开根本就不可能,几十年相濡以沫,同甘共苦,他们已经分不开了,但要和夫人于凤至离婚,他又有些于心不忍,因为于凤至对他对张家贡献很大,思前想后他左右为难。

身在美国的于凤至在和宋美龄的通信中得知这一消息时,她痛下决断,提笔致信赵一荻。

: 媞妹:

时间过得真快,自从1940年我赴美医治**癌,已经二十余年不曾见面,真是隔海翘首,天各一方。

记得是1929年春天,在天津《大公报》上看到你父亲因你和汉卿到奉天发表了《启事》,声明与你断绝父女关系。那时虽然我与你还不相识,但却有耳闻,你是位聪明果断,,知书达理的贤惠女子,你住进北陵后,潜心学业,在汉卿宣布东北易帜后,你成了他有力的助手,为了家庭和睦,你深明大义,甚至答应了苛刻的条件:不给你以夫人的名义,对外以秘书称谓。从那时开始,你在你父亲和公众**的压力下,表现出超人的坚贞和顾全大局的心胸,这都成为我们日后相处的基础和纽带。

你我第一次见面是1929年的冬天,我记得,那年沈阳的雪下的很早,我是从汉卿的言语中得到你快要临盆了,这本是件喜事,但是我听说你为闾琳的降生而忧虑,因为你与汉卿并无夫妻名分,由你来抚养婴儿实在是件困难的事,你有心把孩子送到天津的姥姥家里,可是你的父亲早已经声明与你脱离了关系。你处于困窘的境地,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亲自到北陵去接你,我带着 奶 妈赶到你的住处,见了面我才知道你不仅是位聪明贤惠的妹妹,还是位美丽温柔的女子,你那时候没有想到我是来接你到大帅府外的小青楼住的吧,所以你那时都激动的哭了,这也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因为我见到你时喜欢上了你,我把你当我最好的妹妹!

汉卿后来被 囚 于奉化,你已经由上海转香港,这是汉卿的要求,也是我很乐意的安排,因为闾琳太小由你来带是最好的!经我据理力争,宋美龄和蒋介石被迫同意带我去奉化陪狱我随汉卿转移了很多地方,江西萍乡、安徽贤山、湖南郴州最后又到了凤凰山,转眼就是三年多。 媞 妹,我只陪汉卿三年多,可是你却陪他被软禁20多年,你的意志是一般女人所不能相比的,后来我生了大病,当时我心乱如麻,既想继续陪着他,又担心疾病转重,失去医治的好时机,无可奈何才给你写了信,按说当时你不来陪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闾琳年幼,而你在香港的生活很安逸,你面对的是一个痛苦的选择,要么放弃闾琳,要么放弃汉卿,一个女人的心怎能经受得住如此痛苦的折磨。

后来,你为了汉卿终于放弃了闾琳,将他 送 到外国友人的家里。媞妹,回首逝去的岁月,汉卿对于我的敬重,对于我的真情都是难以忘怀的。他是品格高尚的人,为了尊重我,始终不给你应得的名分……其实我早已看开了。

因和汉卿通信,在信中汉卿提及他在受洗时不能同时有两个妻子,因此他很是为难。我知道他早已舍不下你,20多年的患难生活,你早已成为汉卿最真挚的知己和伴侣,连美龄都改变了对你的看法,对你的忠贞表示敬佩,但他又觉得和我离婚会伤害我……现在我正式提出:为了尊重你和汉卿多年的患难深情,我同意与张学良解除婚姻关系,并且真诚的祝你们知己缔盟,偕老百年!

特此 回复

顺祝

均安

姊:于凤至

于旧金山多树城

1963年10月

收到信后,赵一荻和张学良都不禁热泪盈眶,赵一荻偎着张学良哽咽着说:“姐姐她对我们真是太好了!汉卿,姐姐真是对你用情至深,知道你为难,所以决意成全我们。等我们解除禁令可以出国时,我们一定要先去美国探望姐姐,自从西安一别,我们也是几十年没见过面了。”

张学良拍了拍他的背,安慰的说:“嗯,等我们完全自由的时候,我们马上飞去美国见她,这辈子我能有你们两个对我不离不弃,是我汉卿之福”

1964年7月4日,是张学良、赵一荻终身难忘的幸福日子,在历经30多年坎坷岁月风雨相伴之后,他们终于向世人宣布结成伉俪,这天,张学良刚过64岁生日,赵一荻也已经53岁了。

悠悠往事,不堪回首,三十多年了虽然赵一荻和张学良朝夕相伴,早已是事实上的恩爱夫妻,但对外她却一直只能顶着“**”“侍从小姐”这些不明不白的暧昧称呼,虽然她丝毫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但作为女人,一个为爱人甘心奉献了一切的女人,心底总是不免有些遗憾和伤感。现在终于等到爱情之树开花结果,在法律上得到承认,她将以张学良夫人的身份面对世人,让她怎能不激动?怎能不感慨万分?她感谢上帝的安排,当她读到圣经《新约哥林写前书第13章》时,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爱,爱能创造奇迹:

爱是凡事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良辰吉日这天,虽值盛夏,确是少有的清爽,在伊雅格的台北寓所,张学良和赵一荻举行了简朴的婚礼,主婚人是国名党前联勤总司令黄仁霖。

黄仁霖与张学良同庚,幼年也是在东北长大的,两人在南京认识后一见如故,成为朋友。每逢张学良到南京,两人总要在一起打网球、骑马、长谈不倦,关系一直很密切。

张学良和赵一荻的证婚人是快百岁高寿的牧师陈维屏,婚礼邀请的嘉宾虽仅有12人,但层次很高:蒋夫人宋美龄、总统府秘书张群、国事顾问何应钦 、立法委员王新衡,还有著名画家张大千以及张学良的发小冯庸。、

这一天的赵一荻,虽然年过五十,看起来神采奕奕,清秀可人,得体的红色旗袍,佩带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项链,清新淡雅中又透出几分华贵,让人不由得想起当年妙龄时代的赵四小姐

64岁的张学良身穿崭新的西服,系着浅灰色领带,神采飞扬的陪在她身边。年近半白的陈维屏牧师,神情严肃的走到张学良跟前,指着他身旁的赵四小姐,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愿意这个女人做你的妻子吗?”

张学良深沉清晰肯定的回答:“我愿意。”

陈牧师又转向赵四小姐,用同样的语气问:”你愿意这个男人做你的丈夫吗?”

赵四小姐双眼含泪,饱含深情的说:“我愿意。

至此,携手相伴三十多年的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正如后来报纸上登的那首诗:夜雨秋灯,梨花海棠相伴老;小楼东风,往事不堪回首了。

当他们携手走回到自己的住处,坐在院中的白玉兰树下,张学良摘下一朵白玉兰,动情的对赵一荻说:“献给你,我最爱的姑娘”;

赵一荻终于含笑流下眼泪来,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久到以为没有希望了,想不到还是来了。刚才之所以要手挽着手走回家,也是因为这麽多年在公开场合从来没有这样的亲昵过,现在她是堂堂正正的少帅夫人,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挽着自己的丈夫了。她看着眼前已经变老却在她眼中依旧英俊帅气的他,觉得所有吃过的苦都不算什麽了。

18. 1990年,90岁的张学良终于被解除软禁了,此时赵四小姐也已78岁了。他们获得人身自由后,最想做的还是回到心心念念的**,见见多年不见的亲人部下老朋友,经过好友王翼与**有关部门的沟通,我们的党很欢迎他回来,并为他做了妥善的安排。但就在他们准备奔赴**的时候,当时的国民党总统**突然找张学良谈话,到了那里,**表情严肃,手里拿着**给予张学良的邀请函,生气的说:“我带你不薄,为什麽你背着我搞这一套?”

张学良知道他害怕自己对他又搞出西安事变那样的事,很是防范着自己,所以只得作罢。回**的计划就此夭折。 既然**回不去了,**他们也不想呆了,他们就开始计划着去美国,毕竟那里有他们的亲人。他们先是去美国探亲,因为那年的3月20日,于凤至在苦等他们多年之后突发心脏病离他们而去。在她临终之前还给他们在好莱坞山上她的住处不远买好了房子等着他们去住,甚至连墓地都给他们安排好了。这也是她的一片痴心。

两个人在于凤至的墓前都流下了来,这样好的一个人,却不能让她多活几天看到他们。在他们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做着生意,还要忍受两次的丧子之痛,长子张闾珣在英国遭到德国空袭的那年受到惊吓后,精神方面留下了后遗症一直没有结婚,37岁的时候得了败血症去世了;次子张闾玗因为爱运动40岁遭遇车祸身亡了。是怎样坚强的女人才能支撑下来啊!当张学良女儿把母亲所有的财产拿出来说是母亲的遗物要交给张学良时,赵一荻流着泪说这是**一生的心血应该由你继承。张学良也极为赞同,他要女儿和女婿继承了家业。他和一荻儿子张闾琳很优秀也很早就成家立业,一直在美国太空署做事,1956年的时候开始到**探望他们。在美国探亲之余,他们还由儿女们陪着到夏威夷度假,赵四小姐喜欢上了夏威夷的景色风光和热带气候,决定就在那里定居了。

因为要为以后两个人的生活考虑,所以他们把贵重的古董字画拍卖了,书籍文稿捐给了东海大学,心爱的鹦鹉和兰花也卖掉了,毕竟带着走也不方便。

1995年,他们离开了软禁他们多年的**。坐在飞机上,张学良感慨万分,他对赵一荻说“:“还记得当年我们糊里糊涂的被他们带到**来的时候吗?要是老蒋还活着,只怕我们还不能得自由。”

赵一荻也感叹的说:“我们在时间面前还是熬过了他,汉卿,假如时光倒流,你还会做当年的选择吗?”

张学良激动的说:“假如时光能倒流,我肯定再也不会因为他的不抵抗命令就把东北让给**,当年我就是太信任他太敬重他才会酿成大错。至于西安事变我永不后悔,再来一次还是那样。”

赵一荻赶忙捂住他的嘴说:“好了,打住打住莫谈国事,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两个平凡的老头老太太。”

平复下来的张学良点点头说“是的,莫谈国事,政治这玩意太复杂了,伴君如伴虎啊。以后我张家子孙都不要从政,做个平常的人就行了。’

到了夏威夷,他们开始了另一种生活,不再提心吊胆,也不再关心国家大事,安心的过着他们平凡又踏实的养老生活,侄女张闾衡陪伴着他们。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早上七点起床去海边漫步,回来后洗漱吃早餐,因为张学良的视力早就不行了看什麽都很模糊,所以由赵一荻或是张闾衡给他读一段报纸,然后就是学习圣经,吃了午饭睡一觉之后他们会弹弹琴拉拉二胡,张学良兴致来了会拉着赵一荻唱上一段京剧。晚饭过后去海边散散步,然后八点半准时上床休息。每周日还定时到夏威夷京街第一华人**教公理会听礼拜。他们的儿女则会在假日的时候经常来看望他们

就这样过了几年,赵一荻的身体慢慢不行了,她曾患过红斑狼疮,有过骨折,还切除了半边肺叶,所以总是呼吸困难。她曾经对张闾衡说:‘其实我已经活得很累了,只是放心不下你大伯。

2000年张学良百年华诞,生日当天赵四小姐强撑着身体面带微笑迎接来自各地的亲朋好友,这是他们做后一次公开露面。没几天之后,88岁的赵一荻因为摔了一跤然后呼吸困难加剧,被送到檀香山的史特劳勃医院治疗,张学良一直陪伴着她叫她好姑娘。众亲友都说赵四小姐一直强撑着为张学良过百年大寿,现在终于撑不住要走了。6月22日,陪伴了张学良大半辈子的赵四小姐在他的陪伴中离开了人世。

也许是太过悲痛伤了身体,也许是孤单寂寞想去陪伴一荻,一年之后,张学良也随她而去,两个人合葬在夏威夷的神殿之谷,一代英雄美人的故事就此落幕!

Ps:1.吴靖是清华大学第一届女学生,她酷爱体育,所以她积极参加了学校的篮球、排球、田径、游泳、滑冰队,荣获了印有清华标记的毛衣,还参加过北京市大学生联赛,性格开朗活泼。在极力反对父母包办婚姻之后她离家出走,焦急的父母爱女心切,最终不得不答应了她和赵燕生的婚事。她为家里姐妹们做了榜样,开了自由婚恋先河,她的姐妹们后来都按自己的意愿恋爱结婚了。毕业之后她和赵燕生就结婚了,赵燕生在外国银行做事,两个人相敬如宾,感情非常好。1940年,日本军方知道了他们和张学良、赵四小姐的关系,要来抓他,于是不得已全家迁至上海法租界。赵燕生是很热心的人,工作之余还任上海清华大学同学会专职总干事,负责联络各方校友,为他们提供求职帮助。解放之后,夫妇俩开始从事教育工作。他们的两个儿子也非常优秀,一个做了医生一个成了工程师。赵燕生1979年去世后不久,吴靖到夏威夷与赵四小姐会面。阔别30载,姑嫂相见畅叙别情,六哥已去唏嘘不已。此后,吴靖每两年去夏威夷与他们相聚,小住几个月。

2.朱洛筠与张学良的弟弟张学铭结婚后一直住在天津相夫教子。建国前夕,他们拒往**留在天津等待解放。建国后受到周总理的关照,张学铭任天津市**公园主任、市政工程局副局长、民革中央委员等职位。**爆发后,1968年遭受林彪**反**集团的迫害被关押入狱,1973年平反。后任**委员、天津市政协**,一直关注天津的园林事业曾经多次提案。一子经商一子在天津市政工程局工作,因为要照顾家人,朱洛筠没有和吴靖一道去夏威夷与赵四小姐她们相聚,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赵一荻。她在九十年代初去参观沈阳大帅府及赵四小姐楼之后,写下了一首诗思念赵四小姐,其中有:怀旧雨,盼新晴,春回两岸海波平。中华一统归来日,万户融融笑语声。赵一荻获悉后,满目泪水思故乡,想亲人,却已是风烛残年,再也回不来了,只能在梦中见到祖国的山山水水而已了。期盼两岸早日统一,**重回祖**亲的怀抱,也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遗憾发生了!

雨帆结稿于2017年10月1日

  雨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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