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了,我热烈地盼望着这一天的早日来临,心儿每天都像快乐的小鸟不知疲倦的飞呀飞呀。
然而,在11月15日这天,兰馨却忽然接到通知去参加全市青年教师新蕾计划新课标新课程短期培训,时间5天,这是怎样的荣耀啊,全学区一共6人。
为此,我们不得不放下儿女情长,忍受这种短暂的离别,好在也不过只有几天,而且并不影响我们元旦那天的登记。
临行的前一晚,兰馨拉着我绕学校四周转了一圈,才安静下来。她仰望着星光闪烁的夜空,告诉我说,这次机会难得,我一定努力学习!
在兰馨离开的日子里,我每天晚上都要去她屋子看看坐坐,哪里脏了就做会儿卫生,把地面扫得干干净净,桌面窗台弄得一尘不染,一切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要是实在没有事做了,我就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打发着寂寞,聊慰相思。
有时我也看看书,打发时光,可是兰馨这里除了教学类书,没有其它多余的文学类书,我翻来拣去只找到《三毛作品集》和《冰心作品集》。每当晚上坐班以后,我就是拿出来读一读。这时候夜静空灵,引人遐想。我喜欢三毛文字的轻灵,字里行间饱含的情愫和美。我曾经读过三毛的作品,现在读起来仍然不减当年。当我再一次读到她《白手起家》时,竟被感动得泪眼婆娑。
那是三毛和荷西第一次到沙漠,正如三毛说的沙漠只有“荒凉、风沙、烈日”可她却认为沙漠是她的梦想,情人,那里优雅、安静、充满趣味,还在那一无所有的地方安家,自制家具,到很远的地方取水,她描述说“灼人的烈日下,我双手提着水桶的柄,走四五步,就停下来,喘一口,再提十几步,再停,再走,汗如雨下,脊椎痛得发抖,面红耳赤,步子也软了,而家,还是远远的一个小点,似乎永远不会走到……”
多么任性,多么坚强,多么恣意的女子,他们敢于置艰难为幸事的精神是多么难能可贵啊。
我被三毛的经历感动着,被她的精神鼓舞着。我由三毛而想到了自己,人如果有了这种乐观的精神,即使是在贫瘠的土壤里也照样能扎根生长,就像教书这种职业,虽然它充满艰难和被人鄙视,但只要热爱它,它就有灵气,一如兰馨一样有信心孜孜不倦地耕耘下去。事业是这样,爱情也应该是这样,我又想起来与兰馨经过的曲曲折折,我们不正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星期五是兰馨在外学习的最后一天,下午,我忽发奇想,临时决定骑车去迎接兰馨回来。因为何姐家有车,我便急匆匆跑去找到何姐,说:“何姐,我想把你自行车借一下,回家一趟,有点急事。”
那时候有自行车的人并不多,可是稀罕宝贝。我怕何姐舍不得,竟胡乱撒谎。
幸而何姐并没起疑,而是着急地说,“背时的,老公说明天回去要用……”略停了一下,可能是看出我有些失望的表情,转而问道,“……你会骑不?”
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似地,立即信誓旦旦地说:“会啊!很小的时候就会!你放心,我保证完好无损地还你!”
何姐又想了想,然后说,“那好,我跟我那人说,我们走路回去,这是钥匙。”
“谢谢何姐!”我满心欢喜,毫不客气地接过钥匙就走,也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先用了再说。
我学骑车是读初中的时候的事,由于运动感差,那天我整整学了一天才学会,后来断断续续又骑过。
迫切的心情促使我想要早一点见到兰馨。一路上我心情特别轻松愉快,把车气得很快。秋天的庄稼地里,早已种下大麦和小麦。虽然有些寂寥,但是却给人一种空旷辽远的自然美。
距离兰馨学习的大邑镇最多还有5公里了,这时候我至少骑有一百余里路。在一座桥梁上,迎面开来一辆大巴,我慌忙让到一角,车从我身边一晃而过,差点把我挤到桥下,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离兰馨愈近,我的心跳荡得愈是激烈,仿佛要从胸腔里飞出来似的,车也跑得愈来愈快。我幻想着和兰馨相见的情景,跨进学校的大门,可能是一位老头给我开门,我找到兰馨,她从教室里出来,然而我看见她却长廋了,长黑了,但是那双大眼睛却显得更有神采了,像精灵的眼,像黑夜里的灯,可爱而又可敬……
到了,我望见了学校的大门。大门上书写着:大邑镇中心小学校。
可是,学校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我预感大事不好,我自言自语,难道已经结束?难道已人去楼空?
我下车一问,有位老师模样的中年人告诉我,他们都走了,再问还是一个结果。
我忽然想起,在桥上相遇的车,差点把我挤到桥下的车。肯定就是它了,算算时间刚好,好可惜,竟与兰馨檫肩而过。我的心一下掉进了冰窟窿,原先的高兴和思想早已烟消云散,我鼻子发酸,几乎要哭出来了。
这时候太阳的光就要隐去,天将开始踏入黑夜的进程,我跌足长叹一声,只好落寞地调转车头往回去。
再回到学校已是晚上10点钟,兰馨见到我大喜,一把抱住我问:“你到哪里去了?问何姐,她说你回去了,我估摸你明天才能回来。”
兰馨一切都没有变,跟离开时一个样。
我说,“没有啊,我是骑车去接你去了,可是到了大邑,人家说你们早走了。”
“啊!”兰馨吃惊地说:“笨的哦,来回两百多里路啊!”
“总算见到你了,值得的!”
兰馨眼里闪动着泪花,抱我的手收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