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过后,天气更凉了,四野一下变得天高地阔起来。地上到处都是枯叶,经风一吹,哗哗地翻滚起来,像海上的沫在荡漾,然后又挤向岸边。天空瓦蓝瓦蓝的,云舒云卷,及是清晰明亮。
这是一个星期天。
我在宿舍里改了一会儿作文,因不禁脚下寒气浸袭,便抱起篮球就往操场跑。操场里一个人也没有,显得空旷寂寥,一夜的风已经把黄泥地面吹得泛白。我一个人尽情地玩着篮球。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冷,一会儿功夫,额头上就有细密的汗珠钻了出来。我脱下外套,挽起裤腿,在场上奔跑。篮球在我手里像附着了魔力似的,跟随我左冲右拐,前进后退,一点也不落下。
“老陈――老陈――”
一个声音在操场边响起,我抬头望去,原来是小学部的贾操。虽然不待见,碍于情面,我还是喘着初气走了上去。
“啥事?”我问。
“你知道不?兰馨的男朋友来了,他是我们的同学呢!”贾操眨了眨眼,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我斜睨了他一眼,忽地升起一股无名火:“就来了一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又不是怪物!我就搞不懂,这也值得宣扬?何况这事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哎……”他略一怔后,又诡笑道,“我是好心才提醒你。”
我鄙夷地说:“不用,你该干啥就干啥!我可没工夫跟你闲扯!我还告诉你,人的命天注定,是你的说都说不掉!”
我很满意我说的这句话的孔武有力,掷地有声。我哪天就想把郁结在心中的这股怨气向他撒出来了。我就是要他清楚,兰馨是我的,无论他怎么不满,想干什么都是白搭。
丢下这句话后,我再也不想跟他扯蛋了,转身又下了操场。从眼角的余光里,我看见他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才怏怏地离去。
贾操走后,我的情绪平复了些,仔细回味他的话,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安起来,勉强又玩了会儿,才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寝室。
我说这样的狠话,所恃者不过只是自己的信心而也,回想和兰馨相处的日子,时间不长,也只为她做了两三件微不足道的事,诸多因素都是不能确定的。
再者,兰馨到底有没有男友我并不知道,我好后悔以前为什么不问清楚,贾操说的那个当然是完全有可能的,要是这样可就危险了。
一会儿,我又自我安慰起来。
贾操的行径,很明显是在挑拨,按兰馨豪气的性格,她是不可能藏私的,所以根本不存在有男朋友一说,再说,在与兰馨相处的日子,还是有感情的,不然她为什么要接受我给她搬的课桌呢?母亲丟失了为什么要单单找我呢?还有,为什么只找我看她演讲稿,而且还吻了我呢?很显然这是她心里有我啊!
我记得,当年我们读书的时候,我们班上的魏源就跟何红耍朋友,一直到毕业,后来,后天各一方,校园里的罗曼提克史不过是曾经的回忆和话题,
基于此,侥幸心里又悄悄地爬了出来。于是心里稍安。
这两种思想里斗争之后,最后我决定晚上去兰馨那里一探究竟。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开完一周的例会后,我便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会上,校长扯起他的鸭青嗓子声嘶力竭地讲了什么,我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幸好回宿舍的路上,碰到英妮她告诉了我。
英妮一见我就牢**满腹地说,“闯**的鬼了,天天忙得要死,还搞‘六认真’检查,是不想叫人活了!”
“什么?”我如梦方醒似地说:“又要检查?”
“又在二门子上听炮响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要检查就检查吧。”
“你不怕?”
“怕有什么用?你怕人家就不检查了吗?”
英妮无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不说话,我更不想多说。
英妮忽然告诉我:“你要小心贾操,我都有几次碰见他在兰馨面前诋毁你了,我看他好像对兰馨有点那个意思……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我恍然,可恶的家伙,原来一开始他就跟我卯上了——我想起来,开始送课桌给兰馨时他的表情。这一次差点又中了他的计,害得我白担心了一场。我感到恶心,同时又有些愤恨,情不自禁地追问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英妮淡然道,“还不是那些,说你不会处事,脚踏几只船……”
“放**的屁!”我脱口冲出了脏话。
晦暗的夜色里我看不到英妮的脸色,但我明显心里好受了些。
“你看你,我本来不想说的,他说他的,真金不怕火炼。我想兰馨肯定有她主见的,至于贾操,我都瞧不起他那猥琐的样子,更别说兰心了。”
“这是自然,兰馨肯定不会看上他,再说贾操说的那些事已经是过去了的,我早给兰馨交代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只是癞**蹦脚面子上,不咬人嗝瘆人。”
我们两边说边走着,很快,就在内院分了手。
回到屋里,我已不再为贾操而挂怀,但是兰馨的同学来访的事却又袭上心头,又因想起教学六认真检查的事,还有许多没做好,于是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办公桌前开夜车,一直到夜里十点,终因耐不住心里挂念,便关上房门向兰馨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