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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篇 为了继续读书,我们必须学坏

小说: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作者:人间故事铺字数:5538更新时间:2019-06-27 14:29:26

嘎尺老兵

1

“阿舅,你想过没有,到初二我们怎么办?再不加入帮派,肯定会被打死。”和海龙气喘吁吁,小背箩沉沉地吊在他的肩上,14岁的脸写满了41岁的风霜和忧郁。

1989年,我刚过13岁,与和海龙同班,**妈是我们族里的大姐,所以他喊我舅舅。

和海龙一路走着,劝我初一的下学期必须加入学校的一个帮派,不然这书就不要读了。他说:“我们村的‘山头帮’帮主还有一个学期就毕业,没人罩着不行啊。”

我俩就读于云南怒江一个偏僻的乡中学。一个二百来人的中学就有十几个帮派,每天都有帮派冲突的消息刺激着我们神经。

我们村的乔八斤就是一个帮主,他自创“山头帮”,**都是我们附近几个村的学生。乡上的学生都看不起我们这些山上来的“猴子”,我们都是他们欺负的对像,经常无缘无故被打。

我们的乔帮主每天跑完早**,就站着用下巴紧贴自己的脚尖,自数十秒,然后起来,稍作拉伸,助跑二步高高跃起,在空中左右前踹,一气呵成。好多人都怕他,外号“无影脚乔师傅”。但他今年就毕业,山上的学生没人敢接位。

学校帮派林立,但老师们都睁只眼闭只眼,见怪不怪,听说以前有些校长还是乡上帮派老大的好友。

老师里也有一个帮派老大,就是我们的体育老师,他是敢在乡汽车站和女朋友当众接吻的人,**人在乡上带个漂亮的女朋友都要被起哄。

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乡上的帮派也不敢做出多大出格的事,就是让男人丢个脸、让女人红个脸而已。主要让别人知道他们不好惹、不能惹、心狠手辣就行。

乡上最厉害的一次帮派冲突发生在露天电影院,两个村的人为了一个口哨就大打出手。斧头帮和柴刀帮,刀光剑影,20几个人躺倒一片,最后斧头帮帮主在一条胳膊露出骨头的情况下依然提着刀大声怒斥****,一战成名。这些**多都被判了刑,**上的帮会也收敛了很多。

我和和海龙与山上的所有学生一样,每周都要翻山越岭30公里回家背盘缠,在学校一**两餐要自己烧火做饭。小小的肩膀不仅背负着沉重的口粮,还扛着一个家的未来。我们在求学路上的担惊受怕远远高于跳龙门的梦想。

2

我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不打架,一心好好读书,虽然成绩不是最好,但还是村里最有希望的娃。

学校每天17点放学,19点上晚自习。我们做完晚饭后就结伴外出背书。学校后面有几座小山,长着矮矮的灌木和小树,那里成了帮派亮剑和谈恋爱的天堂。

有一天晚上,和海龙和我去小山包上背英语单词。我俩刚翻过小山就被眼前场景吓得不轻。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是乡卫院的领导,她拿着一把牛角刀在左手臂上横竖斜地划着,血蹭蹭地往外冒。

“我就是梅花帮帮主,今后谁欺负我的姐妹,我就在他的心脏上刻上我们的帮标。老娘已经开始来大姨妈,不再是小孩了。”她侠气凌然,一脸正义。

她对面的人是长刀帮的帮主,是他甩了梅花帮的女生。长刀帮帮主也不是吃素的,他显得临危不惧,把杀猪刀“嗦”地插回皮革刀鞘内,他要让刀发出声音,以示自己的干练。

“一个月内,我长刀帮赔钱50。从今往后河水不犯井水,好自为之!”他小手一挥,带着4个小弟走了。

这些帮派带的刀、斧头在学校随处可见。原因很简单,山上来的学生要自己做饭,必须用斧头劈柴,用菜刀或杀猪刀切土豆。所以平时是工具,帮派集中时才是身份的证明。但我们初中三年,没见哪个学生被杀。

自卑和生存劣势带来的恐惧,让我们没有一点安全感。山里孩子在乡里和帮派学生面前依然低人一等。

我平时跟和海龙一锅做饭,没事时就研究加入哪个帮派。但因为我们贫穷、懦弱,还长得又黑又矮,不仅被“纯爷们”的斧头帮、镰刀帮、巨锤帮、黑狼帮等帮派被拒之门外,而且连第一次来大姨**梅花帮也不愿保护我们。

于是,我俩决定,在乔帮主有限的保护下野蛮生长,主要拉拢乔帮主以前的**。

我们的计划也很简单:学武、斗狠、耍**。要像**正的男人一样有血性,让**们刮目相看。和海龙甚至提议,实在没招就**妇女、捅伤几个人,借**抓人扬名立万。

3

我俩对待学习很认**,那是我们人生唯一的寄托,但帮派的威胁也迫在眉睫。我俩只有双管齐下,一边勤奋苦学,一边不失时机学习做老大,还不能被学校开除。

有一次我们老师结婚,在教学楼前拿课桌办客,学生放假一天。我俩无所事事到处闲逛,最后在离学校较远的一个小山包上看书。两个和我们同级但不同班的也来了,也是“矮穷矬”,平时经常见面但不交流。

“站着,我是山头帮的,给老子发杆烟。”和海龙突然发难,我俩都不抽烟,他这是要开始学做老大了。

“我们不抽烟,没有。”那两个人先是微微一颤继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狗**的,不会给老子买一包。”和海龙“嚯”地站起来,走过去就掐人脖子。

那两人根本没给他机会,他还没近身就被他们一把推倒,按住就打,我心里有些犯怂,但还是硬着头皮跳起来,学着乔帮主两脚腾空飞踹,人倒是踹到了,但一屁股坐在和海龙的身上,他嗷嗷叫着,自己的手还是没放开已经掐上的脖子。

他们两个人互掐**在一起,我和剩下的那个人互相**划,那娃蹲着马步向前冲拳,我想把下巴按到脚尖,但头硬是没过膝盖。然后,我俩就开始四手互抡“王八拳”,这是广大农村妇女打架的绝招,我俩用起来也很顺手。我手**他长,他先被打出鼻血。

**在地上的两个也是和海龙先动嘴,把人家的胳膊咬出了血。他们留下几句问候祖宗的话就走了。和海龙装作不依不饶、誓死一战的**模样,手里还拿着块石头。我只好装作牵绳的主人,使劲拉着他。

小小一战,和海龙很是满意,他还准备在做饭时再打他们一次,但被乔帮主怒喝作罢。

“打赢一小架,不行,我们至少打上100架,不管打赢打不赢。”和海龙决心要做成老大,坚决要在学校打出名。那时在学校打个架老师也不怎么管,没人告就不会伸张正义,有人告了就说再给一次机会,然后开除。那个时候也还没实行义务教育,开除个学生很常见。

后来,我俩还**和别人打了几架,有输有赢,但和海龙还是不满意,坚持打下去。我俩还在回家背盘缠的路上打过一些人,差点被几个小伙围着打死。

我俩开始有些变坏,但谁都没这么认为,反而觉得成就感满满。我们像普度众生的观音**,随时准备保佑山里所有的穷孩子。

4

小小年纪就严重不安,心理的扭曲程度都是**级别,虽然现实没有这么恐怖。

一个周未,我俩又背着小背箩在羊肠小道上腻腻歪歪地走着,没约到伴的学生都随父母“闻**赶集”,早走了。

“快点,停下来,把背箩**好。”和海龙突然发现新**似的,迅速躲到路边,我也跟着去了。

“摸过**子没有?”他一脸兴奋,坚定要犯罪的态度。

“没有,你要干什么?”

“你在小路的左边,我在右边,一下那婆娘过来,袭胸然后跑。”他不容我置疑,叫我赶紧到对面趴严实了。

一个近30岁的大姐背着一袋100多斤面,正朝我们这边走来,她前额顶着背带,两手抓住脖子两侧的背绳,以减轻头颈的压力。

我们背东西都不用挑,东西压背上,肩膀有一个过渡承重木板,中间有个和脖子一样粗的捥口,绳从木板的俩侧穿出捆在货物上,背着东西就像是戴了半个枷锁。

“呀,大姐,你一个人啊。”和海龙突然跳出来,挥挥手叫我也出来。

“你们现在才去学校?”大姐没被我们吓到,反而准备和我们聊天。这大姐普通打扮,单衣单裤,但从小劳作,身材紧实,体态妖娆,自然丰韵。

和海龙上前一步就直接奔胸而去,我也鼓起勇气伸出那罪恶的小手。手指所碰之处那一阵酥软,神经就像过电般收缩,全身都开始飘飘欲仙。

“先帮我扶着放下东西,给你们摸。”那大姐面无表情,就像待宰的羔羊,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和海龙跟我使了下脸色,一脸**荡。那大姐把刚磨好的面放在路边土坎上,用花格衣袖轻轻揩了下头上的汗,深吸几口气。

“长毛没有?”她双手插腰,一脸鄙视。

“有一点。”

“褪皮没有?”她声音更大了。

“有一点。”

突然,她向前一步,双手同时推向和海龙,只听到一声惨叫,和海龙**下了路边,那大姐还拿起一个小石头朝他砸了下去。

“啪”,她大手一挥又打在我的脸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打得晕头转向,脑袋嗡嗡直响。

“我们还带亲呢,你俩个小畜生。毛都没长全就想耍**。”大姐厉声骂道。

和海龙晃晃悠悠从路边爬上来,那张**荡的脸恢复了往**的忧郁,但多了好几条血痕。

“再不走,我男人马上来了,打死你们。”大姐降服了我们,还不忘救我俩一命。

和海龙一惊,赶紧叫我跑。但他跑之前还是快速地捏了一把大姐的肥臀。大姐“扑哧”笑出声来,抬脚一踹,没够着。

我俩又病歪歪地赶路。和海龙说:“这件事要宣传,还要夸大宣传。”我还是心有余悸:“你不怕被她男人打死?”

“耍**就不要命,不然以后怎么混?”他呲牙咧嘴,还有些骄傲。

5

在乔帮主的光环下,我俩安全地结束了初一的好时光。考试成绩出来了,我第30名,他第36名,全班42个人。虽然成绩很差,但在我们的眼里,接下来的安全才是头等大事。乔帮主要毕业,我俩未成气候。

40天的暑假成了我俩化茧成蝶的最后机会,成与不成在此一举。我俩每天要帮父母干农活,或放牛羊等牲口,时间更加显得珍贵。

刚开始,我们进行武力的强化训练,每天找块木板进行拳击训练,还要爬到猪厩上往下跳,训练轻功。

打拳,我问题不大,每天都要练到出血才停止,但跳猪厩我只进行了一次,跳下来时刚好撞上猪食槽,把脚拇指弄伤了。

和海龙训练更用劲,每天打拳一小时,因木板太硬,我们换成旧书打。他每天还从猪厩往下跳十几次,每次都先摆个金****立,或大鹏展翅的动作,然后大喊一声后往下跳。村里几乎没人敢这么做。

我们住的都是木楞房,很矮小,关牲口的房就更矮了,2米左右,上面盖的都是松木板,是劈开的,便于利水。

刚开始父母极力反对,但过几天也就不愿搭理,只要不摔伤整死就行。

我俩还自已练习猴拳,从这棵树跳到另一棵树,还有醉拳,东倒西歪地摔跤,这些功夫都是来源于电影《大刀王五》。后来我俩都庆幸没看过《水浒传》,不然肯定出走四川,我们只知道四川有大凉山,不知108好汉出自山东梁山。我俩读到初中还没买过一本课外书,只记得读过缺了三分之二的《**选集》,那还是借的。

练武只感觉到疼痛,没有什么效果。我们也请教乔帮主,但他认为我们不是武学奇才。

我俩还经常在村里打人,都是**我们弱的,也经常被父亲撵着打。我俩还偷吃蜂蜜,脸被蜇得像个馒头。想半夜三更去墓地练胆,但没坚持20分钟,就跑了。做这些的目的只有一个:我们是坏蛋,恶人,想让别人害怕。

我们的努力没有换来什么成果,同村一起读初中的都认为我俩就是个莽夫,2**青年。但还是博得几个小学生的崇拜。

就这样开始了恐怖的初二,乔帮主也去读工业中专去了,一些帮主都不再复读,学校帮派气息少了很多,但依然是弱肉强食的生态。

和海龙对于学校风气的改变**较失望,我俩偶尔也会被**上的人和初三的叫出去问候。但我们开始不那么担心安全问题了,被打也就轻轻几脚,最多几巴掌,这**起我们跳猪厩、打木板差多了。

和海龙每次都还击,第二天到处吹牛。后来也很少有人主动找我们麻烦,倒是和海龙经常抬头怒视一切。

学校也换了新校长,他在学生大会上拍着桌子保证:“我才是这个学校的帮主,所有学生都是我的马仔,有什么事找校长,保准摆平。”

他平时就拿把斧头,在院心砍根又粗又长的苹果枝拿着,违纪的、睡**的、谈恋爱的,上来就打,从来不说话。打断一根他又砍一根,从不考虑苹果长成什么样。我们也很少吃过学校的苹果。

校长还给学校保安配电棍、木棒、大砍刀,只要外面进来**、威胁学生,就砍死他们。牛掰得自己都很长一段时间不敢**自上街,但最后还是他扭转了学校的风气。

6

我们班的梅花帮帮主穿着短袖,戴着护腕,她那几道深深浅浅的疤在短发的照应下颇有几分英姿。但很快她也解散了自己的组织,初二下学期就转学去了县城。

她走的前面一天,与班里的女生哭完又和男生话别。最后走到我面前,一脸认**:“给我写信。”

我那小心脏都被她震碎了,原来她一直对我有意思?后来和海龙跟我说:“你搭着她的肩进了教室,那个时候她可能爱**了。”

那还**不是有意的,我是搭和海龙的肩,他跑了,我搭错了肩膀。但还**从那时开始,她时不时找我要数学答案,偶尔说几句话,还把学校给的每月2块钱的学生补助给我买了双暗红色的拖鞋,码小2号。

和海龙有事没事就在同学面前吹牛:“我是见过世面的人,也是接触过女人身体的男人。”直到我们村一个漂亮的女生怀孕,被学校开除,他才感觉自己的渺小。他写了不下100张纸条给女生,都被丢在了风里。

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结束了初中三年,也结束了自己的青春。我们没考上中专就基本放弃了,那时中专毕业还包分配。偶有些读高中的也很少考上大学,我们这代在村里就没有一个大学生。我也再没见过梅花帮帮主,和海龙也急着结婚。

后来,我又补习一年还是没考上中专,师范差1分,对高中没兴趣,就来当兵。我当兵四年,和海龙有了两个小孩。今年他孙子3岁,我第二个孩子,2岁。

我在部队表现优异,被特殊照顾考上军校。有一次学校放暑假,我回去帮家里放猪,那几个猪不小心跑进了和海龙的麦地里。他捡起一块大石头冲过来:“怎么放的猪,不知道吃了要赔!”他依旧说话带刺,耀武扬威,那忧郁的脸上已有了不少皱纹,虽然依旧单衣单裤,但有一股浓烈的汗味。

我俩吹了会儿牛,主要还是探讨武术。他硬要叫我教他几招擒拿术,在矿山背矿时防身。我俩演示几次后,他很满意地走了:“晚上来我家,杀只土**给你。干几碗黄酒。”

他猫着腰的背影让我五味杂陈。命,似乎**的是天注定,但冥冥之中又似曾相见。

  人间故事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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