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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与我在烛光里挥别

小说:在你荒芜的纯真里瞭望 作者:杨印子字数:5162更新时间:2019-07-03 10:47:14

高考就好像一轮交叉于树杈的红**,不知下一秒需要去迎接的,会是结束还是开始,会是黄昏还是黎明。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但也易于流逝。漫长大抵是因为,在熬过了许许多多不胜枚举的劳累与纷繁之后,却发现离终点还是那么那么遥远;而易于流逝则或许是由于,在心心念念等待的过程中才发现,无论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时间都好像还是不够用啊。

转眼离高考就只剩两周了。屏住呼吸也好秉烛夜读也罢,那个记了高中整整三年的**期终将来到。像闪电般迅速令人猝不及防又像树懒般缓慢磨蹭让人着急抓狂,

那样别致的两天,蒙受着万众的徘徊和期待。也不知道会不会让距离终点最近的这最后两周的在校时**,变得波澜壮阔一点,妙趣横生一点。

远笙一直期待着在枯乏当中能够有多一点的精彩——每时每刻,他都满心地盼望着能和允雨待在一起。他闲散的性子已经被高考的压力压得无所适从。成**里来袭卷子上的分数更是告知了他无力抗压的后果——长时间地作为一班的最后一名,他几乎每天都会受到郭振岩高伏特的冷嘲热讽与呵斥训示,也开始一点点地剥落自己长时间以来建立的自信。有次途径办公室的时候,他甚至听到一班二班的班主任因为到底该让他留在哪个班的问题而彼此调笑,言语中满是明道暗枪。

那天,热呼呼的流风和六月寒得伤人耳语交纵着麻木了他的耳廓,他敏感的内心好像被这冷热的交织给灼伤。他看看走廊消防栓里反着光的自己,恍然之间更加觉得,这个人,一定就是一个被各方嫌弃推脱的垃圾罢。

他冰冷地看着眼前的道路,无力地回到了教室。

——大抵,我也只能从允雨这里寻谋到安慰吧。还好,允雨是在的。

可是允雨呢。在这些**子里,允雨其实也是应接不暇。她争分夺秒专注地忙碌于学习,完全无心着意于少男少女之间脉脉的含情,关注远笙的时间也愈发少了——只埋首于各项教科书和练习册之间。也因为忙碌,和过分地放心自己和远笙的情谊,她开始在大段大段的时间里无意识地把远笙当做透明。

远笙知道允雨正奋力地在优秀与更优秀的道路上疲乏地狂奔,可是这近乎百分之百的忽略,还是让他沮丧不已。

“允雨,刚……”

“干什么啊?”

远笙愣住,被从允雨眼中流露出的疲惫与不耐烦所吓到。

“我……对不起,我打扰你了,你继续忙你的吧。”

这时的允雨,一定正埋首于一道道艰难的题目,脑袋都要炸开。

“哎呀你说嘛,又怎么了?”

“没,没什么,**的没什么,你忙你的吧。”

“哦,那你快回去吧,我还有一大堆事呢。”

“恩。”

类似这样的对话和完全这般的态度在这段**子里开始频繁地出现,同时也衍生出了远笙更加多的负面情绪。他变得个更加疲于应对学业,更加地不思进取。二人也逐渐开始冷淡,没有再讲太多的话了。

停电,又是停电。

不知道是不是在学校目睹了学生们太大心理负荷的缘故,电闸也开始烦躁得使起坏来,一片漆黑。

恰逢今天各班老师都在晚自习的时候去了隔壁行政大楼开会,于是教学楼便开始在长期被强压布满的近三个月中,第一次迸发出了属于它的朝气。

男同学们拿出千辛万苦逃避过被收的手机,聚集成光源,招呼着怕黑的女孩子们围坐一团。高考前的最后两周,也是待在学校的最后一周。三年的朝夕相处,三年的你追我赶,三年的携手并进,很快就要随着一场考试落下帷幕。有人提议借着停电这个无法做题刷卷的机会开一场小party一起唱唱歌来宣泄,也有人提议锻炼一下学习之外的敏锐度玩一玩天黑请闭眼,还有人嚷嚷着大伙一起齐背高考必备古诗文,然后被人“啪”一下拍了脑袋,凄惨的叫声惹来大家一阵会心地哄笑。

赴死的壮烈感在同学们的内心里已经游荡许久了,越到临近时,反倒越有种特别的安然感——或者叫死前的安详。

一片手机灯光的照射下,疯跑嬉闹的场景自带着**的背景音乐,小伙伴们成群结队聊天嬉笑着,或者打闹玩耍。也**有几个小姑娘互相眯着眼睛笑着合唱起歌来,歌声并没有如歌星般动听,但很是爽朗,有着别样风情。

结伴而行的路太累了,但也的确太美好。

拼命想刷卷的允雨因为没了灯光也只得作罢,愣愣地坐着座位上,好像脑中一直绷紧着的弦突然被抽掉,令人无所适从。远笙走到允雨旁边坐下。她偏过脑袋,把头歪在了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二人不言不语,就这样在昏暗中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前段时间所有因为一方忙碌而受到冷落的**屈和听到 “别打扰我别打扰我”、“快去做你自己的作业啊哪那么多闲情雅致”、“咱们这段时间都别想着对方了还是以学业为重吧”之类言语后的难过情绪在这一瞬间化为灰烬。远笙觉得自己已经深谙允雨之前所有由紧张不安、惶恐犹疑而产生的坏脾气,切身地感受到,并予以原谅化为一江温波流水。

原来爱情,**是点亮人小小心脏里全部的温柔。

意秋识趴在桌子上小寐,梦里长长路的尽头,是大大一片海滩,她光着脚在海滩上奔跑,银沙惹微痒,细软地沙子让她的脚觉得舒服,她跑得欢脱又雀跃。眼前奇怪地出现丛林,马路,**地与沼泽的情景,情景在她的眼前轮番变幻,最后,当她下定决心依旧想要奔赴前方若隐若现大海的时候,却蓦然地发现,自己已经被沼泽困住,正在里边奋力地挣扎。她在往下陷的过程中看到蔡彦模糊的影子,他的身上有两条大大的划痕,看上去触目惊心,令她悲从中来,猛然惊醒。

抬眼,周围还是一片漆黑,深不见底让人无从挣扎的黑色。周围有嘈杂的声音,像时空隧道里的风一样呼呼呼地不得听清。

还是梦吗?难道是梦中梦?

她看到蔡彦拿着半截蜡烛从一片黑暗中缓缓走来,温和平静一如他往**的样子。不,是许久之前与自己相处时的样子了。现如今,两人偶尔眼光相撞地时候,也都是逃避的、哀怨的、仓皇的,或者尴尬的。

“蔡彦?”意秋识疑声。

“意老师。”

“现在这,是**的吗?是**实的你吗,或者,我还是在梦里?”

蔡彦摇摇头:“不,这不是**实的我,你还在你的梦里游荡着呢。”

意秋识点点头:“是啊,如果是现实,这个时间点,又怎么会是一片漆黑连灯都没有的呢。”她自言自语跟自己解释道。

蔡彦笑笑,不予回应。隔着点点烛光看着意秋识。

“我在刚才的梦里也见到你了。”

“是嘛。”蔡彦并不惊讶的样子,一股脑应下来。倒是意秋识觉得不可思议,但想想,都是在梦里,他知道也并不足为奇。

“你的伤好了吗?”她试探地关切问着,本能地用手摸摸他的头,神色上流露出一些悲苦。

“还没呢,不过没关系,我没在怕的。”

蔡彦的沉吟声虚无缥缈,似**似幻。

什么伤呢?蔡彦其实也并不知道。

“对不起。我**的……”她把手捂住脸,不愿示人的扭曲表情,被她好看修长的手指牢牢遮挡住。

“我**的无意去伤害你的,只是……”

“没事的,**的没事的。”蔡彦没有听她把犹豫着说不说出口的话讲完,只是言辞恳切地表示了不介意,然后了然地点点头,依旧和煦地笑着。

意秋识愣在那里,想起刚刚认识蔡彦的时候,眼前那个腼腆但却给人感觉被光明包围了的小男生。她应了自己是他误以为的学姐,至今还记得,后来她看到自己作为老师去到班上时候惊讶的表情。她又想到高一的时候,路过蔡彦的座位,看到**窗座位的窗台沿上放着一只小小的仙人掌。蔡彦有时候会望着仙人掌发一会呆,沉思,然后继续埋头写他的作业或是给书做好笔记。

虽然意秋识看到的,一直只是蔡彦分外冷静成熟的外表。却明明在内心里知道,这是极尽所能克制住自己,对外界充满防御、不敢以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少年方式生活的那一个。

她又回忆起了自己前面时**里对他近乎偏执的规避,那些被自己刻意躲避时呈现出的悲凉神色,还有那天带着酒气问自己为什么不敢正视自己情感时候的声嘶力竭,突然让她感觉到了心里袭来一阵强力的寒冷。她揽住眼前这个集结了自己好多好多记忆的、不知**或梦的蔡彦的肩膀,趴上去小声啜泣起来:“你还只是个孩子呀蔡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我会…… 你还只是个孩子呀。”

蔡彦愣在那里,直挺挺地,很是僵硬。

——意老师以为是在梦里,那就让她,继续在梦里好了。

——第一次被她抱住呢,不管听到的是什么,我都该知足了吧。

——可是,又是‘只是个孩子’呀。‘还只是个孩子’,就是你,要丢弃我的理由吗?

当意秋识还蜷缩着身体躲在梦里责备着自己对蔡彦的规避一定给他带去了伤害时,蔡彦却误以为,自己已经了然了她的心意。

——原来即使是在梦里,你也是抗拒和我更**近一点的啊。我明白了,都明白了。

僵冷的灯光打在了他僵硬的背上,他仿佛看见眼前有着一盆满是干涸开**了泥土的盆栽。他不知道,那暗**泥土开**了的缝隙,与在意秋识梦境里自己身上的疤痕,有多么地类似。烛光随着时间与风肆意流转,映衬着大半个办公室昏暗的颜色。

“唰”电来了,断得突然,来得也突然。

蔡彦翘起嘴角,吹灭了蜡烛。转身同意秋识道:“这一层的梦该醒来了,我也要走了。”他缓缓踱步朝门外走去,犹豫了一下,回头冲意秋识浅笑挥别。

而她,带着急促的呼吸看着蔡彦远去的背影,又抬头望了望头顶似乎正炙热着的白炽灯,打了个寒颤,心中又隐隐难受起来。

难受感汇聚成细密的汗珠,可惜汗珠的水流不进远方的干涸。

电来了,满是喧哗声的教室突然迎来了极端的安静——并不是大家自觉到一来电就想要回归到学习状态,而是,在鲜明的灯光照耀下,他们看到了倚在门框上冷笑看着他们的郭振岩。

倚**在门框上的郭振岩,突然增添了一种如幽灵般冰冷的气质。被凸显在一群“咚咚咚”响着的心跳声里。

前一秒的歌声是欢快的,前一秒的笑容是灿烂的,前一秒的脑袋是灵活的,前一秒的一切都是和谐的,可那也仅仅是前一秒。郭振岩看着自己班上这些祖国未来的花朵,他们的笑容在看到自己的一秒内迅速地由开怀转为尴尬。

相处的时间只剩下一周,虽然他在这所学校里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子,但是,其实在每一批学子的身上,都包**他的汗水与热血。他古板,也偏心,教训学生起来不注重方式甚至不尊重人,确实令人生厌。可他却也是实实在在希望所有的学生都能够有一个好的成绩并且进入自己理想的大学。

于是,怀抱着某种别样的心情,在开完会回到班后的时间里,他就一直这么看着在黑暗中狂欢逗乐着的学子们。有感叹,有动容,也暗自思量了许久。

——这群小兔崽子,收手机的时候都跟我假装没带。

——算了,让你们先玩这么会儿吧。

——等来电之后,再一个个收拾你们吧。

他想着,扶了扶眼镜,笑得竟开始变得有些和蔼。随后,教室里哀嚎一片。

意秋识愣在原地的时间有点长了。

或**或幻或梦,对她来说其实已经没有了什么分辨的意义,但她仍然有些慌乱。她拿起桌上的镜子,木然地平视着自己因为情绪激动而哭得有些泛紫了的面容,吸了吸鼻子。恍恍惚惚,心神茫然。

“我其实很害怕自己记起她的好。”晚上,蔡彦和远笙二人又站在了寝室的走廊。

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大家的心绪也都归于平静。不再过于执着地**于题海之中,开始调整作息,稳定思维和情绪。

“因为,你觉得那是假的吗?”

“不,正是因为我知道,她给我的那些好,都不是假的不是虚空的,才更悲哀于它的背离。也许,那都是些来自于老师的关怀,而不是,不是喜欢。”

“也说不定她其实是喜欢你的。”在吐露这些话的时候,远笙在这个夏夜里感到了一些微寒。“只是……”

“没有只是的,我都知道。”抬头看月,手握半拳,好似在同那轮依旧完好的月亮举杯。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若是此时,有你,有我,有她,三人就好了。兄弟与爱人。哈哈。多好啊。”他大笑,随即跟上的,是无尽冷漠的神情。

“不爱就是不爱。在我表达之后她所表现出的冷漠和规避,对我爱意固执地无视,甚至,在今晚哭着和我说我只是个孩子的那个拥抱,都是在告诉我,她不爱我。”埋首,好像自己的心散落一地,胸腔间,尽是空空。

“她一直太恪尽职守了。拼命恪尽职守、尽职尽责地**着我跟她之间那条所谓‘不合理’的线。即使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假装不认识我都可以,难道,还不是不爱么。”

远笙知道自己又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了。自己给了自己答案的问题,自然不必再由他人回答。

只是就着今晚模糊的星空,他回想起了一件事。

在他更加年少的时候,曾和一位**他大很多的长辈聊天。天南地北地理人文一通狂侃之后,虽觉尽兴,但留存下来的记忆里,却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清晰。

“如果只是有着柔软、诚恳的内心,我们必然还不够超越旁人、超脱生活。”

远笙低头沉思了好些时候,摇摇头依旧表示不能理解:“那,还请您提点一二,远笙洗耳恭听。”

“超脱于生活,就是超脱于凡尘中的自己。要学着的,还有‘悲天悯人’。”

悲天悯人。

——是要为****与**疾苦而悲愤与不平么?

——那我终究还是不能超越旁人、超脱生活的啊。我所怜惜的,也大概只是如他这般,沉于爱中,却也无力自我解脱的少年吧。

  杨印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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