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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夏至

小说:关于我美丽母亲的一切 作者:许仙字数:6338更新时间:2019-08-01 11:16:46

有一天我母亲对张波叔说,他叔,你别老闷在家里啊,你出去走走吗。母亲说这样不好,时间久了,你会闷出病来的。他笑笑说,嫂子说得是,可我要糊盒子你又不让,那家里有什么事……母亲笑道,家里没事,没你做的事!他想了想说,那我给家里搭个**棚吧。母亲说,那也好,我倒是想捉几只**养养了,生个把蛋,也好给米子补补。

张波叔顿时从地铺上立起身,精神抖擞地拍拍手说,好来。

从潮王路那个老房子里能拆走的东西,在当时,我母亲都叫人拆走了,当个宝贝似的,叮呤当啷地都搬来了。它们是一些木头砖瓦铁皮油毛毡什么的,七东八西,都是不成气候的边角料,但是摊开来一片,收拢来一堆,还很占地方。搬来了也没啥用,就又宝贝似地堆在我们家门口的墙边上。据说有了这堆东西,夏天蚊子都多一半;尽管墙门里的街坊邻居嗤之以鼻,但母亲还是舍不得扔掉。想不到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张波叔打算用这些破烂搭个**棚。

文化人做事,就是不同,一个**棚竟让他画了三天的**图,最后才定稿;我想人家“老蜘蛛”给我画幅像也只要三个小时好了,难道一个**棚**它还复杂吗?第四天一早,张波叔就在家里找家伙,榔头锯子刨刀洋钉等工具。好在我父亲在家时就喜欢装修,老房子要维修个什么,也都是自己弄的,所以家里倒是拿得出几样工具来,像斧子、锯子、刨子、墨斗、榔头和老虎钳等等,但有些像直尺、尖头老虎钳什么的,则是我去邻居家借的。母亲总是叫我,米子,你去问问白****看,她们家有直尺吗?米子,你去问问刘阿姨看,她们家有尖头老虎钳吗?于是我就咚咚地跑上跑下,像一条小狗似地在墙门里跑得欢。

从此,我就像吃屁狗似地叮在张波叔的屁股后头。只有他从书本上直起头来,摘下眼镜,用大拇指和食指挤压他的鼻梁时,我就会欢呼起来,去拉他的手。我知道,我们建筑**棚的时间到了。在这里,我之所以用“建筑”这两个字,是因为在我看来,我们家的那个**棚不仅仅是**棚那么简单了。于是,我们家门口就出现张波叔忙碌的身影。他锯啊,刨啊,凿啊……吱嘎吱嘎,沙沙沙,嘭嘭彭……他身上的白衬衫汗湿了,湿漉漉的胸前印出两枚男人平淡无奇的**头,像梅花谢后的花托;他的脸上有了泥黑、砖红、木屑黄……被他的五花手搔得五光十色的。我喜欢他像皇帝喊重臣似地支使我:米子,你去把那把老虎钳拿来;米子,给我一枚钉子。不,不是短的,要长的,最长的那种。这让小小的我很有成就感,好像这个**棚是我和张波叔两个人一起建筑的。我们每天把那一大堆建筑垃圾摊开来,等收工的时候,又重新堆回去。它们好像并不见得少下去,但我们家客厅里的东西却越来越多了。那都是张波叔加工好的**棚零部件,它们基本上是木柱子,木梁,木档子,都被他刨得光溜溜的,手感很体贴。即使下雨的**子,他也有活干,他用刚刚在书本划过横线的铅笔,在一根粗壮的圆柱子上,下半截画上一条盘旋的龙,脚踩五彩云,口吐夜明珠;上半截画上一只展翅的凤,俊头俏尾,飞得春风化雨。龙向上腾,凤朝下啄,中间是一枚夜明珠;围绕着这枚夜明珠,龙凤相戏,栩栩如生。画完了一根,他又画一根;画完了四根,他就用凿子榔头轻轻地凿刻出龙腾凤翔的图案来。那份精雕细刻,让墙门里的任何人看了都怀疑他是在搭一个**棚。

我喜欢看他把木头锯开,用刨子刨光,然后剔出新月般翘翘的檐角来。我们在天井里一蹲就是半天,就像两块一大一小的石头,沉默而又坚毅。天气一天**一天热,出汗一天**一天多;就一个宽不过一米半高不过一米的**棚,张波叔足足忙碌了一个多月。等到我们家**棚落成的那一天,墙门里厢沸腾了。这**棚的前后四根圆木柱子,高大庄严,龙凤呈祥;灵感来自大会堂。棚子正面开了一大两小的拱门,大拱门走**,小拱门可放**食;则模仿**城楼。棚顶酷似“三潭印月”的造型,古典高雅;完全得益于西湖春游。来看的人都啧啧称赞。白****说这还能叫**棚子吗!住人都嫌高级。王小毛说话最下作,他说,这里面要养**的话,估计这**都能当“X”用了!这家伙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话虽直白,**,倒也不失为实话。就是在我和母亲看来,我们家的**棚也实在太高级了点。那天王小毛的话又遭人骂了。这家伙特**,一天不招人骂就浑身痒得慌,人一骂他,他就来劲了。他说,你们装什么正经呢?你当人的嘴巴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呀,知道“人中”在什么地方吗?对了,在鼻子底下嘴巴上面,这儿才是人的中间!所以说,嘴巴是属于下身的器官,跟你的**子是一路货!长见识了吧。王小毛和“两座大山”碰在一起,天井里就热闹了。“两座大山”就着个背心裤衩,在天井里大摇大摆,王小毛总拿她说笑,说她身上有块无量田,东起白膀**,西到大腿边,南接三叉路口,北**肚家门前。她听了也不恼,反而咯咯地笑道,听你说得这么热闹,租给你种好了?王小毛装作极度害怕的样子说,你这种**湖,谁吃得消!他又说,难怪海子和“白蒲枣”不像冬师傅,倒像……你呗!“两座大山”接茬道:怎么,你小子吃过肚记做过忘记,想赖是不是?!他们**口水正**得热闹时,我母亲从家里出来了,王小毛的舌头顿时打了结,捋捋头发装派头;他斯文起来**斯文人还斯文,下流起来****还下流。大家都说他像酒鬼叔,但我母亲说他不及酒鬼叔一个零头。酒鬼叔是上品的文化人,他啥品都不是。

我们都觉得**棚像座宫殿,都好到天上去了,但张波叔还不满意,他一有空,或者说一到换脑筋的时候,就又一心扑在我们家的**棚上了。我们家的**棚被他盖了拆,拆了再盖,盖了再拆,再拆再盖不断翻新,**益加固,越来越合理越来越美观,造得不要太完美呵!这座宫殿害得我母亲望“棚”兴叹,都舍不得捉**来养,怕把它弄脏了。

有一天,张波叔又准备进一步完**我们家的**棚时,对面楼上有个女人喊他了。那个女人说,他大叔,给我们家造一个行吗?张波叔头也不抬地说行啊,怎么不行呢?您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喊我一声。那女人说,材料是准备了一些了,他大叔,那你现在上来给瞧瞧,看够不?张波叔说行啊,我瞧瞧。张波叔噌噌噌噌地上了对面的楼房。在二楼的走廊上,他看到那个女人胸前的**子像两门小钢炮,冲着他瞄叽瞄叽的,屁股大过八仙桌,走起路来像湖蟹爬。这人他当然是认识的,就是常来我们家收煤屑屑钱的女人。他眉头一皱,情绪大减。但她笑得很灿烂,说,早就存了这个心了,所以叫老头子趁工作便利,捡了不少东西回来。张波叔转而一想,大家都是前邻后舍的,闹僵了不好。或许他可以因此而改**“两座大山”与我们家的关系。于是,张波叔的脸上又缓缓地推出笑意来。

黑叔到宾馆、餐饮业或**国营单位送货上门时,踏一辆四周拦着木板的三轮车,在杭城满天地转悠;这为他收集木头砖瓦铁皮油毛毡等各种材料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有了收获,他送完货,就绕道回一趟八卦墙门,把捡来的东西小心地堆放在他们家的檐头里,然后再回店里去。**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黑叔七捡八拾,更多的是向送货单位讨点废物,就准备了不少材料。张波叔看了看,说应该差不多了。他看看“两座大山”说,大嫂也打算养**啊?“两座大山”说,他大叔盖的**棚,就是不养**,看看也好。张波叔的脸扑地红了,说,大嫂过奖了。

张波叔又问,那大嫂你看什么时候开工?这话问得“两座大山”咯咯咯地大笑起来,声音脆得像醋溜嫩黄瓜,笑得她胸前两只冲天**丢东又丢西,丢西又丢东,很扎眼。张波叔想不到这女人还有这么好的嗓音。“两座大山”说,大兄弟啊你可是**可爱,这又不是动土造大屋、娶媳妇嫁囡,要挑个皇道吉**?你要有空,现在就成。张波叔说那成,我就去取工具过来。

黑叔家的**棚还没有造成,张波叔就跑到“两座大山”的床上去了。这件事,除了“两座大山”本人,谁也说不清楚。照王小毛的话说,张波叔放着我母亲这样的大美人不搞,去搞那种破**!这个知识分子也**够糊涂的。他说男人啊,只要一勃起,三分之二的理智就丢了;早就昏头转向了,一个“扑隆咚!”就掉进那个无底洞里了。

王小毛说“两座大山”破烂,是一点也不为过的。这年夏天,还是第二年的夏天,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反正是事后大家坐在天井里乘凉,议论到张波叔,“两座大山”不无得意地说,她哪里是要搭个**棚啊,她是想尝尝文化人是个啥滋味?并恬不知耻地说,啥文化人呵,一点也不顶事;我这边痒还没搔完,他那边早就完事了。

我还听人说,她之所以这样做,是想报复我母亲,或者说想和我母亲一**高低,她就是要把张波叔这个北京来的知识分子,从我母亲的身边拉过去。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她如何如何使出浑身的招数,终于把一身瘦骨的张波叔骗上了身。在张波叔兴奋、慌乱和口不择言的精神状态下,敏感的“两座大山”刺探到了异常的情况。这天下午,张波叔从“两座大山”的床上“收工”下了楼,她随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直奔清泰门**,把张波叔告了。

1977年8月13**夜晚,我们都在天井里乘凉,我母亲就坐在家门口,她也在听张波叔讲大头天话。那天张波叔的兴致很高,他正滔滔不绝地讲着一个法国贵族“三次死亡,三次进坟墓,又三次复活”的故事。他说法国有一位男爵夫人,在生头胎时难产死了,她的丈夫正好外出不在琴湖庄园里,因为盛夏天气炎热,人们就匆匆地埋葬了男爵夫人的**体。第二天,当送葬的人群刚刚回来,男爵已经赶回家了,他叫人挖出**体,并请来了一位外科医生做剖腹手术:死者腹中的男婴居然还活着!这个男婴就是法国贵族西维勒。

三十年后,在法国**战争期间,西维勒正在被****团团包围的鲁昂。鲁昂是法国西北部的一座中等城市,在塞纳河畔,依水而筑,距离首都巴黎很近。它向西是塞纳**,出海即英吉利海峡;向东即巴黎,此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西维勒正站在城墙上,一枚火枪**击穿了他的下颌,他从二十米高的城墙上坠落到壕沟的淤泥里,被误认为已经摔死了。夜里,他的**体和****体一道被埋在一个大坑里。由于**体太多,埋**体的人只来得及在**体堆上盖了一层薄土。西维勒的仆人为寻找主人正巧经过此地,尽管**体已经模糊难辨,但他还是凭着主人手上的戒指认出了他。他扛起主人的**体,想把他葬到西维勒家族的墓地里。那可是法国的一支大家族,就像《红楼梦》里所描绘的四大家族那样显赫。途中,仆人觉得肩上的主人似乎还有生命的迹象,就将他送去了医院,医生对西维勒进行检查后声称,他已经死了。但仆人并未因此而放弃了信念,他背起主人来到西维勒家族世交的朋友家里,经过朋友和他五个昼夜的精心护理,第六天清晨西维勒终于睁开了双眼。

然而就在这一天,鲁昂宣布投降,****们将西维勒的朋友家**一空,并把躺在病床上的西维勒连人带床一同从窗口扔了出去。他在院子里的厩肥堆上躺了三天三夜,任凭风吹**晒。而此时此刻,他的朋友以及他那勇敢的仆人已经惨遭杀害。所幸的是,有个朋友来探视朋友家时,无意间发现了他,并将他救走,精心照顾到他痊愈为止。

西维勒后来当上了诺曼底议会参事,亨年八十岁。他的死因是:八十岁高龄的他在一位将他拒之于门外的年轻女子的窗前整整徘徊了一夜之后,得了胸腔炎而去世了。这一回他是……

大家都沉浸在十八世纪法国的异域风情之中,谁也没有发觉天井里忽然多了几个年轻人。他们如果穿上**,就是那种你一看就明白的人。但这天晚上,他们打扮得像街坊邻居,散漫地逛到八卦墙门里。他们没等张波叔讲完故事,有三个人就一跃而起,如猛虎扑兔,同时扑住了张波叔,将他按住在天井的青石板上。张波叔右脸贴着青石板,左脸被一条有力的腿压住了;他的双手被迅速折到背后,“咔嚓!”铐上了锃亮的**。另外还有两个人,挡住了那些不明**相而围上来的人;他们高声道,**!大家一听是**,就坐在原地上,不敢乱动了。也有个别胆大的,就问他怎么啦?犯什么法了?这显然不是一个平头百姓该问的问题,所以也就没有人回答他。我好怕,赶忙逃到母亲的身后,躲了起来。我看到为首的那个人朝张波叔亮了亮那张纸,说,张剑波,你被捕了。

原来他不叫张波,而叫张剑波。他被押到墙门口时,停了停,转身巡视着夜色中惊魂未定的天井,迅速地移动着目光,他终于看到了我们。他的目光先停在我母亲的脸上,停了停,然而下移,又在我的脸上停了停,他眨了一下眼,浅浅地露出些许笑容,没有说话。他终于扭过头去,在门洞里一拐就不见了。但他那张从容而又微笑的脸,从此就烙在了我的脑海里。

张波叔被押走了。留下两个**来到我们家,为首的那个**是瘸子,满脸金灿灿的麻子,大的像铜板,小的像芝麻,最小最小还有二两半。另外一个瘦高个,满嘴北方口音,他在我们家搜查时,经常看金麻子的脸色,像征询他的意见,但实际上我行我素,把我们家搜了底朝天。我母亲一直怯怯地望着金麻子。这个人,我母亲是知道一点的。听人说他本是一个小**。只读过三年书,却连自己的名字不会写。他不喜欢捏笔,却喜欢捏棍棒刀枪,到处打群架。文化**一来,正中他的下怀,他带着山上派和山下派战西兴,打城厢镇,和萧山保皇派势不两立;棍棒头上出政权,不久他就坐上了上城区革**会副主任的宝座。不久金麻子空手套白“蛇”,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据说他脸上的麻子一发光,事情就麻烦了;金灿灿的麻子表明,他已经起了杀心。所以大家都怕看他的脸,和他争。去年“**”倒台后,全国上下在肃清“**”的残余,大家总以为这下金麻子就是不枪毙,也得上青海蹲监了;谁知他摇身一变,成了清泰门**所长。而人们所期待在他身上的报应,却让原革**会主任的白脸书生一肩挑了。原来,所有白纸黑字的罪行上,却只有白脸书生的签名。另外,在**后期,在一次派系激烈的斗殴中,金麻子救下了一位身受重伤的老**。趁夜黑之中,他把他背走了,而且一**就是一年多。谁会想到一个**不眨眼的**派头头,竟暗**着一个老**!去年,老**出山,官当得很大了,金麻子因保驾有功,竟然赦无罪。大家自然就敬畏他,不得不感叹,运气好,不用起早;运气不好,掼一跤。像金麻子这种人,你还能说什么呢?人家胎投得好,前世修来的福啊。这些传闻早已在墙门里传得沸沸扬扬了,我母亲想不知道也难。

金麻子被我母亲哀求的目光搞得心烦意乱,他朝那个瘦高个说行了,就让他把张波叔的东西全取走了。但当时作为贵重物品的海鸥牌照相机,因为张波叔让我母亲**在米柜里,所以没有查走。另外,那个瘦高个从地铺底下搜出一百元钱来,金麻子把它交给了我母亲。我母亲把钱收了起来,打算和照相机一起还给张波叔。

去年夏天,我和几个诗友一起出了一套《民间诗丛》。我在给我的诗集《我们是欠揍的一代》写序时,那是一个春雨霏霏的夜晚,桔红色的灯光映在窗玻璃上,就像玻璃的深处也坐着一个人,撑着一团桔红色的灯光,在沉思,在写作。这让我突然就想到了张波叔,想到他给我们家建筑**棚的事情。当时的情景犹如就在昨天,历历在目;他抛开一切,魔魔怔怔地专注于建筑**棚。那一刻,我从他的身上领悟到了,建筑**棚的过程就是一个写诗的过程,一个获得生命快感的过程;他建筑**棚并不是为**住宿的,而是一种行为艺术、艺术行为。他是在这一行为中,逼自己把身体中的能量转化到建筑**棚上。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爱上了我的母亲?他是不是用这种方式克制着内心汹涌如潮的情感?但我从他情愿爬上“两座大山”乱糟糟的床上,而不愿意对我母亲有丝毫的冒犯上来说,他是圣洁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我不知道母亲知不知道这份感情,这份**,总之她对张波叔很敬重。1998年春天,张波叔通过他的儿子忽然从北京寄来了一封信。信很厚,他在信中说明了很多事情,他为自己欺骗了我们而深表歉意。那天我和母亲又一次谈论起他,即使知道了事实的**相,我母亲也依旧说他是个好人。顺便提一句,我在《自序》中也表达了对他的敬意。因为今天,我已经懂得了如何去评判一个人;而我扪心自问,作为一个男人,我还远远不及张波叔来得坦诚、坚贞。

  许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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