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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来的时候，季欢忽而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她大声叫着陈妈妈。
心里发慌，大概是起迟了。
陈妈妈闻声而来，笑道：“小姐，太太说了，您今天可以多睡会儿。”
季欢起来了，笑着说道：“还是不要睡懒觉的好。今天可是我及笄了！以后，我就是大人了！”
陈妈妈听了，笑道：“太太知道了小姐这样说，不知道要多么高兴呢！”
季欢洗漱完了，便问陈妈妈，去府里去用饭，还是在槿园里用早膳。
陈妈妈笑道：“我给小姐煮了长寿面，小姐要不要吃一碗？”
季欢听了，眼睛发亮，举止之间，又恢复了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子，笑道：“好呀好呀，那我就吃一碗，只吃一小碗的。”
这是民国二十三年的冬天。
这一年，是她记忆之中，最美好的一个冬天。
后来，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欢乐的日子了。
吃过了寿面，季欢便带着陈妈妈，回到府里去。
才刚进门，便听见了一阵笑声。这样的爽朗的笑声，听着便是苏三太太。
季欢撩了帘子，笑着走了进去，笑道：“三婶还是这样地爱说话！”
苏三太太抬起头来，看见了季欢，心中也是欢喜，笑道：“瑟瑟，快到我身边来！”
邓太太在一旁坐着陪客，没有说话，只笑意盈盈地，看着季欢。
陈妈妈立刻拿了小杌子来，季欢顺势坐在了三太太的身边。
苏三太太也不像小时候见到的，那样年轻漂亮了。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愁绪，说话之间，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惆怅来。
从前小时候见到的苏三太太，总是明**人，笑声笑语的。
季欢坐下之后，便笑道：“三婶也不常来看我！”
说话之间，她已经朝着屋子里看了一圈，苏姐姐，并没有来。
她的心中，难免有几分失望。
苏三太太笑道：“你呀，还是个小鬼头！”
季欢笑道：“三婶又排揎我了！怎么不见苏姐姐？”
苏三太太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道：“这孩子，不肯出门。”
季欢听了，心中有几分难过，笑道：“那要不改天，我去见见苏姐姐？很久没见着她了，也不知道，姐姐过得好不好呢！”
苏三太太听了，忽而叹了口气，道：“哎，瑟瑟，三婶不知道该不该说。你苏姐姐，已经几年不曾回家了！”
“有这事儿？”邓太太也很是诧异。
苏三太太点点头，道：“亭亭说以后不要我们管了，就走了。她到底不是我的女儿，我也不好太过的。我给廷楠写了信，请他务必帮我照看着她。”
邓太太听了，笑道：“廷楠虽然这些年不怎么归家，但是他倒是个靠谱的。”
季欢没说话，听了这话，只是若有所思。
正说着话，陈妈妈过来，说是张家的车子到了。
季欢听见这话，面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