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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欢一进门，便脱下了斗篷。
邓太太看着这件玫瑰色的斗篷，眼神闪烁。
季欢浑然不觉，笑道：“妈，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让阿棠到我屋里去练大字去，我来妈这里讨点儿火烤烤。”
阿棠听了，急急忙忙地，将自己的那个字写完，道：“姐姐不碍事的，我坐得远些就是了！”
季欢穿着旧棉衣，脱了斗篷，往屋里一站，便觉得全身发冷。
可真冷呀！
可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呢！
季欢笑着走到了阿棠身边，帮着阿棠将书桌，往后挪了一挪。这样，火盆里的热度，便不会传到这儿来了。
邓太太递给了季欢一块毛毯，道：“瑟瑟你把腿护着些！”
季欢道了谢，便在母亲身旁坐下。
这个时候，陈妈妈已经端了火盆进来了。
炭是庄子上存下来的。莫长工说，每年这里的冬天都十分冷。他刚来的时候，便是差点儿给冻死了。后来，每年他都存一些炭。
这些炭是怎么来的呢？
季欢听得莫长工提起过。就是每次在烧火烧完了之后，那些燃尽了的，但是却还没熄灭的柴火，便将那些柴火全部用火钳夹了出来，放在久了的不要了的粗瓷坛子里。
再往着粗瓷坛子里，倒上一大碗水。再用一个破碗，将坛子口封住。在坛子口的地方，再倒上一碗水。
就这样的，放上个三两天之后，便将这整个坛子，倒扣起来。还要轻轻地倒出来，免得把那些小一些的炭，给弄碎了。
这个时候，将那些灰，或者是已经碎了的，都不要了。挑出一些大些的，齐整的，装到粗土烧制的大陶罐子里，可以放上好久的。
庄子里的炭，就是因着这个方法，存了大半屋子的呢！
莫长工烧的那些大陶罐子，都不够用了。他便用了竹子，编了大大的框子，用这些框子，来装后来烧成的炭。
因着季欢他们几个，今年都在这庄子里了。莫长工几乎每日都会存上几坛子的炭，就怕不够用。
眼看着，整个装着炭的屋子里，已经快装不下了，莫长工这一颗心，才稍稍松了些呢！
看着炭火闪耀着红色的光泽，季欢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莫长工。
莫长工烧炭的时候，她也是去看过一回的。
那样的莫长工，可真是认真呀！
那样的认真的模样，让季欢，一下子便想起了当年，伏在自己的案头，给自己做启蒙书的致远哥哥。
致远哥哥，如今，你在哪里呢？
那时候，致远哥哥低头的样子，就像是莫长工烧炭的样子。
同样的，都是那样地认真。
想到这里，季欢又有几分沮丧。
致远哥哥，何曾会有这样的烧炭的时候呢？
致远哥哥，他是属于书房，属于学问的那样的一种人。
致远哥哥，你到底去了哪里呢？
致远哥哥，你收到了我的信吗？
季欢就这样想着，火盆边上的一小块炭，忽而就落在了她的脚边，她也浑然未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