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欢回了自己的屋子,便拆开了信。
她的动作有些大,信封都已经被撕坏了。
这时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在乎了。
也没人会在乎,信封给撕坏了。这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太不符合大家闺秀的作风和办事风格了。
此刻,这些虚的东西,全都被季欢抛却在了脑后。
撕开了信封,季欢便看见了里面泛黄的信纸。季欢不认得这样的纸,看着这样的纸上,熟悉的字迹,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落了下来。
信纸似乎被折了好几道。看来,致远哥哥,给自己回信了很多的内容吧!
她的心,在想到这个的时候,变得格外地温柔了起来。眼泪,也止住了些。
致远哥哥,心里还是有她的。
这样的认知,让少女的满腔柔情,似乎拥有了一个发泄口。
她还没有舍得展开信纸。
从小,她几乎就是看着致远哥哥的字长大的。本来,爹爹和楠叔,都教过自己读书。他们的字迹,她也是熟悉的。可只有致远哥哥,会十分耐心地,给自己做了蒙学的书,还用最新式的方法,给自己注了音。
在致远哥哥那里,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不知什么从时候起,致远哥哥,已经变成了她的心里的一块十分坚实的土地。这片土地上,有一种不知道怎么用语言说出来的感情,在这片土地上,落了下来,年深日久,逐渐生根发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逐渐生长,逐渐茂盛。
终于,到了今天,已经茂盛得,落下了一片又一片的阴影了。
致远哥哥,会给自己说什么呢?
她的心里,忽而又变得忐忑起来。
她无比期盼着,自己内心的渴望,不要变成了空。
她无比期盼着,致远哥哥答应她,马上就回来娶自己。
她将信抱在怀里,迟迟不肯打开。
她闭了眼睛,看着母亲房间里放着的神龛的方向,站起身来,无比虔诚地拜了拜。
菩萨,是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终于,她缓缓打开了信纸。
在另一个房间里,邓太太已经看完了信。
看过了信之后,邓太太忽而长长地叹了口气。
陈妈妈立刻小声说道:“太太,放宽心吧!大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人的。”
邓太太说道:“罢了罢了,明惠提议说,我可以把瑟瑟嫁给莫长工。这样,对谁都好。”
陈妈妈听了,立刻跪在了地上,道:“太太,请您息怒吧!”
邓太太神色恹恹的,说道:“陈妈,你起来吧!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知道,在这个屋子里,除了我以外,便只有你,是一心一意地,为瑟瑟着想的。”
陈妈妈跪着,不肯起来。
邓太太索性起身,将她扶了起来,说道:“陈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和我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怎么能不知道你的性情呢?”
陈妈妈这才小心地起来了。
邓太太又说道:“明惠这也是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