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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远觉得，十分眼熟。随手取了出来。
他轻轻翻开，才发现，似乎是光绪年间的版本，很是雅致的模样。
一翻到扉页，被一行娟秀的字所吸引：
“廷楠：
找到了很不错的诗话本子，想着要第一个送给你。
阿缘赠。”
落款的“阿缘”两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快速地将书合上，迅速地放置到原来的位置。他随意地取了一本《红楼梦》，便准备离开书房。
刚一转身，便看见父亲和邓叔来了。父亲似乎有几分紧张。
致远立刻问好。
邓廷桢见致远取书，便笑问他读的什么书。
致远笑道：“取了本红楼，权当做消遣。”
张元贞听了，面色里的紧张，很快便消失了。
致远笑道：“邓叔和爹爹昨日晚上午夜还在书房里呢，怎么今日这么早就起了？我以为会见不着邓叔和爹爹的。”
邓廷桢笑道：“这么说，你午夜的时候，也还没歇着呢？！想来取书吧？！没承想书房被我们两个占了！你住的客房，从前是你楠叔小的时候住过的，他那边的柜子里，应该也还有几本书可以勉强读下去的。”
致远笑道：“可不是，昨儿晚上就见到了一本《随园诗话》。看着像是晚清的本子。”
廷桢笑道：“你可仔细些，那可是你楠叔最最宝贝的书！就连后来阿——后来你楠叔的朋友送给他的本子，都抵不过那本晚清本子在他心里的位置呢！”
廷桢心虚的很，差一点便说漏嘴了。
正在这时，有下人拿了新的檀香过来，收拾着香炉。
屋内重新燃起了檀香。
三个男人在书房里坐下，唤了热茶，坐着随意地说说话。
廷桢问道：“致远，下年你就毕业了吧？可有什么打算？”
致远盯着茶杯出神，道：“邓叔，我还是想留在省城。”
“胡闹！”张元贞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一定要回来的！”
廷桢摆摆手，道：“元贞兄，让致远说下去。”
“邓叔，”致远又说道，“省城机会多。我不想留在**湾里，我不想要一眼就看到尽头的人生。叔，我真的不想留在家里。”
廷桢叹了口气，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
致远很敏锐地察觉到，邓叔所说的两个人，除了自己，便是楠叔了。想来，自己竟然和楠叔，最是志趣相投。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啊？！
廷桢看了一眼无奈的老友，尽量将语气放得温和，道：“致远，作为长辈，我理解你的志向。但是致远，元贞兄膝下就你一根独苗儿，哪里舍得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致远默然。
廷桢又道：“致远啦，你邓叔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是支持你的想法的。但是你不妨好好儿想想，也许，这两方面，是可以两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