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义蟒之死
不一会儿,巨蟒散开圈子,突然用尾巴将哈里手中的枪缠住,抽出来用力一甩,枪转眼被抛出几米高的坑外,他吓得当场昏了过去。
哈里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处干燥的石头上,旁边放着几只毛茸茸的东西。他定眼一看,原来是几只咬死的野兔。巨蟒很快从坑顶下来。它见哈里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于是忙用尾巴将野兔往哈里面前推。看来,巨蟒对自已并无恶意,哈里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巨蟒天天都给哈里送食物来。第二天是只山鸡,第三天是只山猫……集中在一起放了一大堆。哈里虽然又饥又渴,有时也想将那些东西拿起来尝尝。可是,一闻到生肉的味道,他就直翻胃。
突然,坑外掉下来一枚野梨,他如获至宝,忙拎起来一阵狼吞虎咽。原来,坑顶有棵野梨树,风一吹,将野梨刮下来,滚进坑里。巨蟒见哈里吃得津津有味,于是游到坑外,用尾巴打下好多好多野梨推进坑里……吃过梨,哈里觉得有了些精神。他想,长期困在坑里总不是办法。靠别人营救也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希望只能依靠巨蟒的力量出去!他努力打消恐惧心理,有意同巨蟒接近。巨蟒仿佛理解人意,任他抚摸,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梨很快吃光了。如果不趁现在还有些力气赶快出去,只有死路一条……望着哈里焦急不安的样子,巨蟒好像明白哈里的心思。它不由用尾巴卷起哈里,试图将他托出去。可是,由于坑口太高,它作了很大的努力,仍无济于事,哈里的心不觉再次凉到冰点。
巨蟒在坑底歇了一会,又要出去觅食了。就在巨蟒快要离开坑底的一刹那,哈里急中生智,上去抱住巨蟒那条粗壮的尾巴。
转眼的功夫,哈里终于被巨蟒带出坑外。此刻正是中午,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一阵凉爽的山风从那边拂过来,舒服极了。又回到属于自已的世界,哈里高兴得跳了起来,接着像敬奉神灵一样,向远去的巨蟒不住地叩头。
回到家里,全家人都为他死里逃生而高兴。
不久,附近狩猎场的人也发现了这条巨蟒,他们同班加罗尔市动物园签订了一份捕蟒合同。很快,动物园也派人前来协助捕蟒。当他们找到巨蟒时,巨蟒情知不妙,躲在坑底不肯出来。他们听说老布尔兹祖上是驯蛇的,便请老人出来帮他们捕蟒。
老布尔兹怀疑那条巨蟒是他十几年前救过的那条幼蟒,况且它又救过自己的儿子,无论他们出多少钱他也不肯去,这件事就这样搁了下来。
刚好那段时间,哈里同附近一个村里的姑娘订了婚,由于家里太穷,婚事一直拖着。这年秋天,媒婆突然来到家里,说叫他们筹备些钱,把婚事办了。而家里一贫如洗,拿什么钱办婚事呢?刚好这阵子动物园又来人了。没别的法子,哈里咬了咬牙,终于同动物园的人去了。
他们很快来到巨蟒栖身的坑前,动物园的人忙准备好笼子,哈里掏出竹箫吹了起来。应着悠扬哀婉的箫声,巨蟒终于从坑内游出来,在哈里面前缩成一道道圈子,将头枕在他面前的草地上。哈里定眼一看,巨蟒头上果然有块巴掌大小的白斑……就在这时,听得“咣当”一声,铁笼从天而降,将巨蟒扣在笼中。巨蟒这才知道上了当,拼命地用头顶、用身体撞、用尾巴拍打周围的铁栅栏,而铁栅栏却纹丝不动。巨蟒在铁笼子内拍打、挣扎了一阵,拍不开、挣不脱,它也累了,不得不安静下来。当它发现还在笼子前发呆的哈里时,眼里立刻透出仇恨的光芒。只见它的腮帮子渐渐地鼓起来,就像两个汽泡似的,突然将嘴一张,一股腥辣的液体**出来,喷了哈里满头满脸。
哈里只觉得皮肤刀割火燎一般疼痛难禁,无论怎样也洗不尽、刮不掉,当场昏了过去。
哈里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由于中毒太深,额角和半边脸上的皮肤不得不全部刮去,许多地方露出了骨头。未刮去的地方到处溃烂,流出的黄水恶臭薰人。他将动物园给他的酬金全花光了,脸上的伤仍未治愈。婚没结成,姑娘还同他解除了婚约。
哈里成了个丑八怪,后悔万分,可又有什么用?只能年复一年地躲在家里,靠政府的救济艰难度日,直到在贫困与忧虑中死去……听罢耶沃拉的述说,夏岚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布尔兹家族与那条蟒蛇所演绎的这段人蟒恩仇纠葛表明,动物也是通灵性的。尊重和爱护动物,也等于在尊重和爱护人类自己。
第二天天晴了,探险队决定上山进行考察。半路上,忽然一辆摩托车飞快地驶过来。探险队的人定眼一看,正是耶沃拉父子俩。原来耶沃拉有个妹妹嫁在城里,他见儿子越来越野,自己又没时间管教他,于是耶沃拉决定把儿子送到他姑姑那里去念书。听耶沃拉说,开始,儿子怎么也不答应。耶沃拉苦口婆心劝了好几天,小耶沃拉总算松口,可他却提出个条件,就是要将黄金蟒也一起带去。那怎么能行呢?城里可不比乡下,空间狭小,黄金蟒连吃喝拉撒都成问题。还有,城里人多,见到这么大的一条蟒蛇,还不把人给吓死?耶沃拉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儿子说通。刚好这天,黄金蟒一大早就外出觅食去了,耶沃拉便带着儿子小耶沃拉骑着摩托离开了小村。
然而,摩托车从探险队旁边驶过去没多远,突然停了下来。大伙定眼一看,只见旁边的灌木丛就像遇到风暴一样一阵乱晃,转眼一条大蟒蛇窜上路面拦住去路,正是耶沃拉家里养的那条黄金蟒“拉希德”追来了!
车刚一停稳,小耶沃拉就从车上跳下来,跑上前去将黄金蟒紧紧地抱在怀里。在耶沃拉的反复催促下,小耶沃拉才重新回到车上,而黄金蟒则一直跟在后面,直到耶沃拉和小耶沃拉父子俩登上停在公路的班车……眼前的一幕,令探险队的人感慨不已。
直到第二年,当探险队再次进山考察时,仍去了那个小村,并住在耶沃拉家里。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再也没有见到那条通人性的黄金蟒。当夏岚问起黄金蟒时,耶沃拉的神情立刻变得暗淡起来。原来,打小耶沃拉离开小村后,黄金蟒便不吃不喝,一天到晚躲在儿子小耶沃拉住过的那间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最后,竟然在他睡过的那张小床下面默默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