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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说:牛虻 作者:艾捷尔·丽莲·伏尼契字数:6530更新时间:2019-08-07 10:48:09

这天是布里西盖拉集市的**子,这一地区大村子小村子的乡下人都赶着猪,拎着家禽,带着**制品,还有一群群半野放的牛来到了这里。市场里川流不息的人群,大笑着,开着玩笑,人们讨价还价,**干无花果、廉价的蛋糕,还有葵花籽。一个个皮肤黝黑的孩子,光着脚丫子,脸朝下,平躺在大**头下的人行道上,他们的母亲则拿着装有黄油和**蛋的篮子坐在树荫下。

蒙塔内利阁下走出来祝大家“早安”,立刻就被一大群孩子团团围住,一个个手里都举着从山坡上摘来的鸢尾花、大红**和芬芳的白色水仙,吵闹着要他接受自己的花。他非常喜爱野花,这有点傻里傻气的,可放在大智者身上,却很般配,人们也就充满爱意地包容了他的这一小缺点。如果有人在房子里装满了花花****,却没有像他这样广受爱戴,肯定会遭到嘲笑的。但这位“神佑的红衣主教”可以有几个无伤大雅的小怪僻。

“嗯,马尤西亚,”他停下来拍了拍一个小孩的头;“自从上次见到你以后,你长高了不少。你祖母的风湿好些了没有?”

“最近好些了,主教大人。但是,母亲现在身体不好。”

“听你这样说,我很难过。回去给母亲说,让她哪天到这儿来一趟,让焦尔达尼医生给她瞧一瞧。我会找个地方让她住进去,也许换个环境,她就好起来了。**吉,你看起来好多了,你的眼睛现在怎么样了?”

他一边走,一边同这些山里人攀谈着。孩子们的名字和年龄,孩子们的烦恼,孩子父母的烦恼,他都记得。他还会停下来,关切地询问一下圣诞节生病的那头牛好点了没,或是问问上次赶集的时候在车轮下压坏的布偶修好了没有。

等他回到宅邸后,市场就开始买卖了。这时来了一个瘸子,穿着蓝色衬衣,一缕黑色的头发耷拉在眼睛上面,左脸颊上还有一道很深的刀疤,他懒洋洋地走到一个摊位前,**着蹩脚的意大利语,要买一杯柠檬水。

“你不是本地人,”那个女人一面给他倒水,一面抬头望着他。

“不是。我是从科西嘉岛来的。”

“来找活儿干?”

“是的。马上就是收割干**的季节了。有个绅士在拉韦纳附近有个农场,那天他偶然到了巴斯蒂亚,说这里有很多活儿可干。”

“但愿如此了,你肯定能找到活儿的,但这一带收成不好。”

“大娘,科西嘉岛的收成就更糟糕了。我不知道我们这些穷人活个什么劲呀。”

“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我有同伴。那不是,穿红衬衣的那个。嗨,保罗!”

米凯莱听到叫他,就双手插在兜里,懒洋洋地走了过来。他怕被人认出来,就戴了顶红色的假发,尽管如此,他扮成科西嘉人,还是非常像的。至于牛虻,他乔装得天衣无缝。

他们一起慢腾腾地走过市场。米凯莱一路吹着口哨,牛虻胳膊下面夹着个包裹,步履沉重,他不想别人轻易就看出他是瘸子,所以拖着脚走。他们在等密使,有重要的指示要给他。

“马尔科内来了,马背上的那个,角落里,” 米凯莱突然低声说道。牛虻拿着他的包裹,拖着脚走向那个骑**人。

“先生,你是在找人收割干**吗?”他一边说,一边碰了碰自己的破帽子,还伸出一个手指去碰缰绳。这是约好了的暗号。那个骑**人看上去像是乡绅的管家,他跳下马来,把缰绳仍在了马脖子上。

“伙计,你会干什么活儿呢?”

牛虻笨拙地捏着帽子。

“先生,我会割**,修剪树篱笆”——他一开口是这话,声音一点都没有停顿,继续往下说:“凌晨一点,圆洞的洞口。你必须带来两匹好马和一辆运货马车。我在洞里等你——先生,我还会挖洞,还有——”

“够了,我只要一个割**的。你以前出来干过没有?”

“先生,干过一次。注意,你必须全副武装。我们可能会碰上骑兵分队。不要走树林那条路;另一边要安全些。如果遇到密探,不要停下来同他辩解,直接开枪——先生,能有活儿干**是太好了。”

“有活干当然好,但我要的是熟练的割**工。走开,我今天一个铜板都没有。”

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走到了他们身边,嘴里一个劲儿地苦苦哀求。

“看在圣母的份上,可怜一下这个苦命的**吧——立刻离开这个地方,有个骑兵分队过来了——天堂的圣母呀,纯洁的少女——里瓦雷兹,他们就是来抓你的,用不到两分钟,他们就过来了——愿圣人保佑你——你快跑吧,到处都是密探,想不被发现,悄悄溜走是不可能的。”

马尔科内把缰绳塞在了牛虻手里。

“赶快!骑到桥边,这匹马认识路,你可以躲在洞里。我们都带有武器,可以拖他们十分钟。”

“不行。我不能让你们被捕。你们都站到一起,跟着我走,等我开枪,你们再有序开枪。朝着我们的马匹移动;马都拴在宅邸的石阶边。把你们的刀拿出来。我们不要打,等到我扔下帽子,就砍断**缰绳,跳上最近的那匹马。这样,我们都能到达树林。”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平静,就是站在旁边的人都只是觉得他们在谈论割**而已,哪里想得到他们在说这么危险的事情。马尔科内手里拽着缰绳,朝着拴着的马匹走去,牛虻低头垂肩地跟着他,乞丐伸长了手跟在他们后边,依旧一路哀号着。米凯莱也吹着口哨跟上来了,乞丐经过米凯莱旁边的时候,就警告了他,接着米凯莱又不露声色地把消息带给了在树荫下吃生洋葱的三个乡下人。他们立刻站了起来,跟着他走。就这样,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们七个都站在宅邸的阶梯下面了,每个人的一只手都按着**在衣服里的手枪。石阶下拴着的马也是近在咫尺。

“等我的信号,不要贸然行动,”牛虻说话的声音柔和而清晰。“他们有可能认不出我们。等我开枪,你们再有序地开枪。不要对着人开枪,打瘸他们的马,这样他们就追不上我们了。三个人开枪,另外三个人装火药。如果有人来夺马匹,打死他。我骑那匹杂色马。等我一扔帽子,就各顾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停下来。”

“他们来了,” 米凯莱说道。牛虻转过身来,露出了一种幼稚傻气的迷茫神情。这时,市场上的叫卖讨价声突然停止了。

十五个武装士兵骑着马慢慢走进了市场。他们行进在人群中,履步维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士兵身上,要不是角落里到处都是密探,这七个****人就能悄悄溜走了。米凯莱朝牛虻身边挪了一点。

“我们现在不能逃走?”

“不行,周围都是密探,其中一个已经认出我来了。他刚刚派了一个人把我的位置告诉了那个队长。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打瘸他们的马匹。”

“那个密探在哪儿?”

“我一开枪,就打他。你们准备好了没?他们已经清出一条路来了,他们就要朝我们扑过来了。”

“都闪开!”队长大叫着。“看在圣父的名义上!”

众人惊慌迷惑,都闪开了,士兵们一下子就朝着站在宅邸台阶旁的这一小群人冲了过来。牛虻从衬衣里掏出手枪,他对准的不是朝他们扑过来的骑兵,而是那个朝着马匹**近的密探。牛虻一枪打在他的锁骨上,他倒在了地上。这一声枪响之后,又连续有六声枪响,同时这几个****人稳步朝着马匹**近。

骑兵的队伍里有一匹马踉跄了一下,一头栽在了地上;接着另一匹马一声惨叫,也倒了。人群惊慌失措,一片尖叫声中,指挥官站在马镫上,高举着佩剑,高声喝令。

“伙计们,这边!”

牛虻又开了一枪,他可是个神**,队长在马鞍上摇晃了一下,往后一栽。一小股血从他的**里流了出来,他抓紧了缰绳,挣扎着坐稳了,狠命地大叫道:

“那个狠命的瘸子,就是里瓦雷兹,抓不了活的,就干掉他!”

“快,另给我一支枪!”牛虻对身边的人叫到,“跑!”

他扔下帽子。时机正好,愤怒的士兵拿着剑已经快冲到他的面前了。

“所有的人,都放下武器!”

蒙塔内利主教突然出现在了交战双方的中间。一个士兵惊恐地高声尖叫道:

“主教大人!上帝呀,你会没命的!”

蒙塔内利又往前走了一步,直对着牛虻的手枪。

五位**者已经爬上了马背,沿着街道往高处冲去。马尔科内跃身犯上了马背。就在飞奔而去的当头,他回头看了一眼,想看他的头儿需不需要帮助。杂色马就在他身边,只需要一秒钟,他也就安全了,可那个穿红色袍子的人往前走了一步,牛虻突然踌躇了,拿着手枪的手垂了下去。就在那么一瞬间,一切已成定局。士兵立刻就包围了他,凶狠地将他按倒在地,一个士兵刀背一挥,敲掉了他手中的枪。马尔科内踩着马镫打**侧腹,后面响起了骑兵队的马蹄声,他们追来了。即使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只能多一个人被捕。他一边策马飞奔,一边转过身来,对着离他最近的追捕者的头开了一枪,这时他瞥见了牛虻在马匹、士兵和密探的践踏下,一脸的血,还听到了他们恶狠狠的咒骂声,还有胜利和愤怒的吆喝声。

蒙塔内利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他从台阶走开了,竭力安抚惊恐的人群。不一会儿,他又弯腰查看那个中弹士兵的伤势,人群**动起来,他这才抬起头来。士兵用绳子捆住囚犯的手,拽着他经过**。囚犯痛苦不堪,筋疲力尽,脸都成了铁灰色,痛苦地喘着气,可路过的时候,他转过头来,咧开惨白的嘴唇笑了,低声说道:

“祝,祝,祝贺您呀,主教大人。”

……

五天后,马尔蒂尼到了弗利。吉玛给他寄来一捆印刷的传单,这是约好的暗号,意思是情况紧急,需要他前往。想到天台的那次谈话,他立刻就猜到了**相。一路上,他不停地对自己说,牛虻本来就是一个紧张兮兮,喜欢想象的人,没必要相信他幼稚的迷信说法,根本就没有理由认为他发生了不测。可是,他越是找理由反驳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就越是牢牢地扎在他心里。

“我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里瓦雷兹被捕了,是不是?”他走进吉玛的房间就如是说道。

“上个星期四,在布里西盖拉被捕的。他拼命抵抗,打伤了骑兵队的队长,还有一个密探。”

“武力反抗,这可糟了!”

“没什么差别。他早就榜上有名了,多开一枪,少开一枪,对他的处境没什么影响。”

“你觉得他们会拿他怎么办?”

“我觉得,”她说道,“我们不能等着看他们想要怎么办。”

“你觉得我们可以营救他出来?”

“我们必须这么干。”

他转过身去,手背在后面,嘴里吹着口哨。吉玛没有打搅他,让他一个人思考。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头**在椅背上,眼睛望着远方,神情专注而悲伤。她的脸上流露出这种表情时,看起来就像是杜勒[ 德国文艺复兴时期的代表作家。]的画作《悲伤》

马尔蒂尼沉重地踱着步子,他停下来问道:“你见过他没有?”

“没有。本来说好是第二天早上碰头。”

“是的,我也记得。他关在哪里?”

“在城堡里,看守非常严密,还有,他们说,给他戴了铁链。”

他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

“哦,铁链算不上什么,一把好锉子就能解决问题。只要他没有受伤——”

“似乎受了轻伤,但具体伤成什么样,我们不知道。我想你最好还是听听米凯莱怎么说;抓捕的时候,他在现场。”

“他怎么没有被抓走?难道是他不顾里瓦雷兹的安危,一个人跑了?”

“不是他的错,他和**人都一样作战了,严格遵守了里瓦雷兹的指令。所有的人都是。在最后一分钟,似乎忘了该怎么做,不知怎么犯了错误的人似乎就只有里瓦雷兹。这事有些解释不清楚。等一等,我把米凯莱叫来。”

她走出房间,不一会儿,就同米凯莱和一个宽肩膀的山里人走了回来。

“这是马尔科,”她说道。“你听说过他的,他是个**贩子。他刚到这里,也许会有更多的消息告诉我们。米凯莱,这是切萨雷·马尔蒂尼,我同你谈起过他。据你所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米凯莱简短地叙述了一下同骑兵队交火的事情。

“我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他最后总结说道。“要是知道他会被抓走,我们都不会先走一步的。但他的指令很明确呀,我压根儿没有想到,他扔下帽子后,居然会待在那里等着他们包围了他。花马就在他身边——我看见他砍断了缰绳——在我上马之前,我还交给他一把上了火药的枪。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他脚下打滑了,他腿瘸的,上**时候打滑了。但即使如此,他也可以开枪呀。”

“不,不是那样的,”马尔科插嘴说道。“他根本就没有上**动作。我的马听到枪声受惊了,我是最后一个走的。我朝他的方向看了看,看他是否安全。如果不是主教出现了,他可能就逃脱了。”

“啊!”吉玛轻声发出一声感叹;马尔蒂尼惊奇地重复道:“主教?”

“是的,他冲到了手枪面前——里瓦雷兹就糊涂了!我想里瓦雷兹肯定是吓到了,他拿枪的手落下下来,另一只手则是像这样举起来”——他举起左手腕遮住了眼睛——“他们当然朝他冲了过来。”

“我就不明白了,” 米凯莱说道。“危机关头失去了理智,这不像是里瓦雷兹的作风。”

“也许是因为害怕杀死一个没有武器的人,才放下了手枪吧,”马尔蒂尼说道。米凯莱耸了耸肩。

“没有武器的人就不该插手别人交战。打仗就是打仗。如果里瓦雷兹一颗**结果了主教大人,自己就不会像个兔子一样乖乖被人抓住了,这世上就多了个诚实的人,少了个神父。”

他转过身去,咬着自己的胡须。他火冒三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管怎样,”马尔蒂尼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浪费时间讨论过去的事情,没有什么用。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安排他逃跑。我猜你们都愿意冒险一试?”

这样肤浅的问题,米凯莱压根儿就不想屈尊回答,**贩子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即使是我亲兄弟,如果说不愿意,我也会毙了他。”

“很好——第一件事,你有城堡的图纸没?”

吉玛用钥匙打开一个抽屉,拿出几张纸来。

“我已经把图纸都画出来了。这是城堡的底楼;这是塔楼的上层和下层,这是壁垒的图样。这是通往山谷的道路。这是山里的小路和**身之处,还有地下通道。”

“你知道他在那座塔楼吗?”

“东边的塔楼,有格栅的圆形房间。我已经在图样上标出来了。”

“你这消息怎么来的?”

“从一个绰号叫‘蟋蟀’的人那儿来的,他是看守的士兵之一。他的叔叔是我们的人——基诺。”

“你打听消息动作挺快的。”

“分秒必争。基诺立刻就去了布里西盖拉,我们手里本来就有些图纸。**身之地这份图纸是里瓦雷兹本人绘制的,从笔迹就看得出来。”

“看守他的士兵是些什么样的人?”

“这个我们还没有打听出来。蟋蟀也是刚到那个地方,对**人一无所知。”

“我们必须从基诺那儿打听清楚蟋蟀是个什么样的人。**打算怎么干,有消息吗?里瓦雷兹是会在布里西盖拉受审,还是会被带到拉韦纳?”

“这个,我们不知道。拉韦纳是教会省份的主要城市,根据法律,重大案件只能到拉韦纳的初审法庭审理。但是,在四大教会省份,法律说了不算;大权在握的那个人的喜好说了算。”

“他们不会带他去拉韦纳受审的,”米凯莱插了一句。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我肯定。法拉利上校是布里西盖拉的军事总督,里瓦雷兹开枪打伤的那个军官是这位上校的侄儿。这位上校是个有仇必报的混蛋,绝对不会放过惩罚敌人的机会。”

“你觉得他会设法把里瓦雷兹留在这里?”

“我觉得他会设法绞死他。”

马尔蒂尼很快地看了吉玛一眼。她的脸色非常苍白,可听到这些话,表情依然没有变。显然,她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还是要走些过场,他才办得到,”吉玛平静地说道,“但也有可能他找个什么借口,开设军事法庭,然后说本镇的治安需要如此,做什么都名正言顺了。”

“但是,主教呢?他会同意这样的事情吗?”

“他在军务上没有审判权。”

“是没有,但他影响力大呀。没有主教的同意,总督也不会贸然行事吧?”

“那总督就得不到主教的同意了,”马尔科插嘴说道。“蒙塔内利过去一直都反对特别军事法庭[ 战争期间或中止民权期间审理平民犯法行为的特别军事法庭。]和诸如此类的东西。只要他们还让他在布里西盖拉当主教,就不会有大事。主教总是替囚犯说话的。我害怕的是他们把他带到拉韦纳,一旦到了那儿,他就没救了。”

“有我们在,他到不了那里,”米凯莱说道。“我们可以在路上营救他;但从城堡里救他,就是另一回事。”

“我觉得,”吉玛说道,“坐等他被转移到拉韦纳一点用都没有。我们必须在布里西盖拉动手,没有时间了。切萨雷,你和我最好一起看一看城堡的图纸,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我有个想法,但有个地方还行不通。”

“走吧,马尔科,”米凯莱站起来说道,“我们还是让他们研究方案。今天下午,我必须到福亚诺,我想你跟我一起去。温琴佐还没有把**发过来,昨天就应该到了。”

等这两个人走了之后,马尔蒂尼走到吉玛面前,默默地伸出自己的手。吉玛把手指头在他手里搁了一下。

“切萨雷,你一直都是好朋友,”她最后说道,“有麻烦,你总会出手相助。现在,我们来讨论图纸吧。”

  艾捷尔·丽莲·伏尼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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