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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说:牛虻 作者:艾捷尔·丽莲·伏尼契字数:6191更新时间:2019-08-07 10:48:09

“主教大人,我再次诚恳地告诉您,您的拒绝将会危及本地的治安。”

主教大人在教会身居高位,总督不得不保持尊敬的口吻,但他的声音中已经透露出一股火气来了。他的健康出了问题,他的妻子债台高筑,最近三个星期,他的脾气遭受了严峻的考验。愤怒而不满的民众,其危险情绪与**俱增;整个地区到处都是叛变,到处都**有武器;驻防部队碌碌无能,忠诚与否很值得怀疑;他对自己的副官哀叹说,这个主教“纯粹就是固执的化身”,所有的这一切加在一起,几乎把他逼到了绝望的边缘。现在,他又摊上了牛虻这档子事,牛虻活脱脱就是恶魔的化身呀。

这个“西班牙的畸形恶魔”先是在集市上打伤了总督最心爱的侄子和他最得力的密探,接着再接再厉,又教唆卫兵,恐吓审问他的军官,“把**变成了驱狗逗熊的场所”。他关在城堡里已经三个星期了,布里西盖拉当局本以为捡到了便宜,现在**心厌倦了这个家伙。他们一场接一场地审问他,凡是想得到的威胁、劝诱还有策略都用上了,可从他嘴里什么都掏不出来,抓住他的那天他们知道多少,现在还是知道多少。他们开始觉得,最好还是立刻把他押送拉韦纳。可是,想要纠正这个错误已经晚了。当时,总督给教皇特使送去报告,说抓了这个人,他还特别请求特使允许自己亲自审问这个案子;特使已经恩准了他的请求,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毕竟不可能自取其辱地说自己不是犯人的对手呀。

就像吉玛和米凯莱预测的那样,总督大人自然就想到了用军事法庭来解决这个难题,这是唯一能够让他满意的解决方案了。蒙塔内利主教坚决不肯同意这一做法,这是最后一根稻**,他再也**受不了了。

“我觉得,”他说道,“如果主教大人您知道我和我的助手们遭了这个家伙多少罪,您的看法可能就不一样了。您本着尽责的态度,拒绝非常规的司法程序,我完全理解,也表示尊敬;但这是个非常的案子,需要非常的做法。”

“没有哪个案子,”蒙塔内利回答道,“需要不公正的做法。用秘密军事法庭来审判一个平民,这种做法既不公平又不合法。”

“主教大人,这个案子是这样的:这个囚犯显然犯下了几项重罪。他参加了臭名昭著的萨维尼奥**,如果不是他成功逃到了托斯卡纳大区,埃斯皮诺拉阁下肯定都已经枪毙他了,或是给挂到绞刑架上了。之后,他也不停地在策划谋反。他参加的是该国危害最大的秘密组织之一,大家都知道,他是这组织里的重要人物。不少于三名秘密**遭到了暗杀,即使不是他策划的,也是他同意了的,他有重大嫌疑。这一次,他****到教会省份,可以说是被抓了个现行。他武力拒捕,他开枪射击,两名执行公务的军官受了重伤;他是这个城市安宁和秩序永久的威胁。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有正当的理由开设军事法庭。”

“无论这个人做了什么”蒙塔内利回答道,“他都有权根据法律受审。”

“普通的法律程序要耽搁时间呀,主教大人,这可是争分夺秒的案子。此外,我一直都在担心他会逃走。”

“如果有逃走的危险,那你就应该加强看守力度。”

“主教大人,我尽力而为,但这事我还得依****的人手,可那个人好像把他们都蛊惑了。三个星期,我就换了四次看守。我也惩罚了士兵,现在我也厌倦这样做了,没用呀。我没法禁止他们来来**地递信件。这些蠢货好像把他当成女人了,一个个地都爱上了他。”

“这就奇怪了。他肯定有非同寻常之处。”

“有非同寻常的**之处——请原谅,主教大人,但遇到这样的人,圣人都会失去耐性。说来**是难以置信,我不得不亲自审问这个人,普通军官再也受不了他了。”

“怎么会这样?”

“很难解释。主教大人,如果你亲自见过他受审的方式,你就会明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审问官是罪犯,他是法官呢。”

“但是,他能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呢?当然了,他可以拒绝回答你的问题,但除了沉默,他再也没有别的武器。”

“刺刀一样的舌头。主教大人,我们都是凡人,我们大多数人都犯过不想公布于众的错误。这是人的本性,谁都不想自己二十年前的小错被翻出来,受不了——”

“里瓦雷兹把审讯官以前的私人秘密翻了出来?”

“嗯,**的——这个可怜的家伙当骑兵军官时欠下了一笔债,然后就从军队的资金里借了一点款——”

“事实上,是偷了交给他保管的**?”

“这当然是不对的,主教大人。但是,他朋友立刻就帮他补回了这笔钱,这件事情也就没有张扬出去——他是好人家的出身,自那以后,他一直都规规矩矩的。里瓦雷兹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我搞不明白,但审问的时候,他首先就把这桩旧丑闻提拉出来说,还是当着属下的面呀!他说这件事情时,表情无辜地就像是在祈祷!现在整个教会省份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如果主教大人能够在场听一次这样的审问,我肯定你就会明白了——他不必知道您在场的。您可以偷听——”

蒙塔内利转过身来,看着总督,脸上挂着少有的表情。

“我是教会的神父,”他说,“不是**局的密探,偷听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

“我——我不是想冒犯——”

“我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讨论下去了。如果你愿意把囚犯送到这里来,我倒愿意同他谈一谈。”

“我斗胆奉劝主教大人不要这样做。这个人是绝对地不可救药。这一次,还是不要拘泥于法律条文,在他犯下更多的罪行前把他除掉更为安全,更为明智。听了阁下前面一番话后,我是战战兢兢才斗胆强调这一点。毕竟,我要对特使大人负责,**这个城镇的秩序——”

“而我,”蒙塔内利打断他说道,“要对上帝负责,在我的教区,不能有欺诈的勾当。上校,既然你督促我办理这件事,我就要行使红衣主教的特权。和平时期,我不允许这座城镇开设秘密军事法庭。明天早上十点,我将在这里接见这位囚犯。”

“谨遵大人的意思,”总督带着愠怒的敬意说道。接着他就走了出去,自言自语地嘟囔道:“说到顽固不化,这两个人还**是旗鼓相当。”

关于见面的事情,他一个人都没有告诉;快到时间了,他才吩咐手下敲断囚犯的铁链,押着他朝府邸出发。他对受伤的侄儿说,巴兰之驴[ 源自圣经故事,用来指代平时沉默驯服,却突然开口**的人。]最显赫的儿子发号施令,这已经够受的了,再不能冒险让士兵们串通里瓦雷兹和他的死**,企图在路上逃跑。

重兵押解之下的牛虻到了房间里,他看到蒙塔内利坐在摆满公文的书桌旁,往事顿时闪现在眼前:那是个炎热的盛夏下午,他坐在一个同这里差不多的书房里翻阅布道手稿。同这里的房间一样,百叶窗是关着的,免得外面的热浪钻进来,窗外传来叫卖水果的声音,**莓,卖**莓了!

他怒气冲冲地甩开眼前的头发,摆出了一个微笑的嘴型。

蒙塔内利从文件堆里抬起了头。

“你们可以在大厅里等候,”他对士兵们说道。

“主教大人,请您见谅,”中士压低了嗓门,明显神色紧张,“上校觉得这个囚犯很危险,最好——”

蒙塔内利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你们可以在大厅里等候,”他安静地重复说道;中士一边行礼,一边结结巴巴地道歉,一脸地恐慌,带着手下离开了房间。

“请坐下,”等门关上了,主教说道。牛虻一声不吭地坐下了。

“里瓦雷兹先生,”停顿片刻之后,蒙塔内利开口说话了,“我想要问你几个问题,如果能得到你的回答,我不胜感激。”

牛虻微微笑了。“我现,现,现在的主,主,主要工作就是听人问话。”

“然后不回答?我有所耳闻。但那些问题是调查你案子的官员提出来的,他们的职责就是:利用你的回答作为呈堂证据。”

“那,那主教大人您的问题呢?”这话里话外都有暗讽的意思,主教立刻就听出来了,但他脸上依然还是亲切庄严的表情。

“我的问题,”他说,“无论你回答与否,都只有你知我知。如果我的问题涉及了你的**秘密,你当然不会回答。如果没有,尽管我们素昧平生,我希望你能回答我,就算是帮我个人一个忙吧。”

“我非常乐意为主教大人效劳。”他微微一鞠躬说道,脸上的表情足以吓退最贪得无厌的人。

“第一个问题,据说你把武器**到这一地区。准备用来干什么?”

“用,用来打,打耗子的。”

“这样回答可**可怕。你的同胞与你的想法不一样,在你眼里就都成了耗子?”

“有,有些是耗子。”

蒙塔内利**在椅背上,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手上那个是什么?”他突然问道。

牛虻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有些耗子留下的牙,牙印。”

“对不起,我说的是另一只手,是新伤。”

纤细灵活的右手上满是刀伤和擦伤。牛虻举起了右手。手腕肿胀,上面有一道又深又长的黑色锉伤。

“正如你所见,小事一桩,”他说道。“那天托主教大人您的福”——说到这里,他又微微一鞠躬——“我被捕的时候,一个士兵踹的。”

蒙塔内利托起他的手腕,仔细看了看。“三个星期了,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他问道。“都发炎了。”

“戴着铁铐,能好到哪里去呢。”

主教皱着眉头抬起了头。

“他们在新伤口上戴铁铐?”

“那,那是自然,主教大人,新伤口的用处就在于此。旧伤就没有多大用处了。旧伤只会痛而已,没有灼烧的那种感觉。”

蒙塔内利又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接着就站了起来,打开了一个装满手术器械的抽屉。

“把手给我,”他说道。

牛虻的面孔坚定得就像铸铁一般,他伸出了手,蒙塔内利冲洗了受伤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上了绷带。显然,他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我会给他们说说铁铐的事情,”他说道。“现在我想问你另一个问题:你打算干什么?”

“这,这个太好回答了,主教大人。能逃跑,就逃跑,逃不了,就**。”

“为什么要‘**’?”

“如果总督枪毙不了我,他就会送我去服苦役,对我来说,都,都是一回事。服苦役,我这身体,也是死路一条。”

蒙塔内利把一直胳膊放在桌子上,静静地思索着。牛虻没有干扰他。他**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懒懒地享受着摆脱了铁铐的惬意感觉。

“假如,”蒙塔内利又说话了,“你成功逃脱了,你活着打算干什么?”

“我已经告诉主教大人您了呀,我会打死耗子。”

“你会打死耗子。也就是说,如果我让你从这儿逃走了,假如我有权力这样做,你就会利用你的自由来鼓动暴力和流血,而不是阻止这些事?”

牛虻抬起头来,看着墙上的十字架。“‘不是和平,而是宝剑’[ 源自《圣经》,耶稣有一次曾对他的信徒说:“你们不要以为我带着和平来到世上;我带来的不是和平,而是宝剑。]——至,至少我应该跟好人在一起。就我自己而言,我更喜欢手枪。”

“里瓦雷兹先生,”主教还是那么沉着冷静,“到目前为止,我没有侮辱过你,也没有对你的信仰或是朋友出言不逊。我是不该认为你能同样做到有礼貌呢?还是你想让我觉得无神论者就不可能是绅士?”

“哈,我都,都给忘了。在**徒的美德中,主教大人很看重礼貌。我记得您在佛罗伦萨的布道词,针对的就是我与你的匿名捍卫者之间的争,争辩。”

“我也想过就这个话题和你谈一谈。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对我特别怨恨?如果我只是碰巧成为你发泄的对象,那就另当别论。你的**辩论方式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现在不讨论**。但是,我觉得当时你对我有私人怨恨。若是如此,我则乐于知道是我让你受过**屈,还是在某方面让你有理由如此了。”

让他受**屈!牛虻把缠着绷带的手举到了喉咙。“我必须给主教大人引用莎士**亚的一句话了,”他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似乎就像是一个人无法**受一只无害且必要的猫[ 出自《威尼斯商人》,意思就是个人好恶,没有原因。]。我就是反感神父。一看到法衣,我就牙,牙疼。”

“哦,如果只是这样原因——”蒙塔内利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不再谈这个话题了。

“但是,”他补充道,“侮辱是一回事,颠倒是非就是另外一回事。你回应我的布道,说我知道匿名作者的身份,你错了——我并非指责你蓄意说谎——你说的不是事实。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牛虻把头扭向一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聪明的知更鸟,他肃穆地盯着主教看了一下,接着他头一仰,放声大笑起来。

“多么圣洁呀!哦,你们这些过着田园般生活的人呀,多么单纯可爱呀——你猜不到!你没,没有看到魔鬼的象征吗?”

蒙塔内利站了起来。“里瓦雷兹先生,你是想说,争辩双方的人都是你?”

“这不光彩,我知道,”牛虻抬起他纯**的蓝色大眼睛回答道。“你都,都,都给一口吞了下去,就像是吞了一只牡蛎一样。那样做很不好,但是,哦,**,**,**是太有趣了。”

蒙塔内利咬着嘴唇,再次坐了下来。他意识到,从一开始,牛虻就是想要他发脾气,他决定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要克制,但他开始觉得总督的恼怒有道理了。三个星期的时间,每天审问牛虻两个小时,偶尔咒骂一句,应该得到原谅。

“我们不谈那个话题了,”他平静地说道。“我之所以要见你是为了这件事:作为红衣主教,在如何处理你的这件事上,如果我选择行使我的特权,我是有些发言权的。如果他们为了防止你对他人行使暴力,而采用了非必要的暴力,我就要行使特权。因此,我叫你来,部分原因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要投诉的——我会处理铁铐这件事的,但是,还有**的原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应该这样做——在发表我的意见前,我应该亲自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我没有什么可投诉的,主教大人。‘战争中,我们必须遵循战争的惯例’。我又不是在校学生,走,走,**武器入境,还指望**拍着我的肩膀赞许我。他们下狠手,这再自然不过了。至于我是什么样的人,之前我就给你浪漫地忏悔过一次。那还不够吗?你还,还,还想我再来一次?”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蒙塔内利拿起铅笔转来转去,冷冷地说道。

“主教大人,您当然已经忘记了老迪亚哥,那个朝圣人了?”他突然改变了说话的声音,开始用迪亚哥的腔调说话:“我是一个可怜的罪人——”

铅笔在蒙塔内利手中啪的一声断掉了。“太过分了!”他说道。

牛虻把头**在椅背上,微微地笑了一下,坐在那里看着主教大人默默地在房间里走上走下。

“里瓦雷兹先生,”蒙塔内利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到了他面前。“即使是面对不共戴天的死敌,任何一个出自娘胎的人都不肯做出你对我犯下的事。你窥探了我私下的悲伤,你嘲笑玩弄了同胞的伤心事。我再次请求你告诉我:我是否**屈过你?如若没有,你为什么要如此无情地玩弄我?”

牛虻**在椅子背垫上,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他那微妙的,冷冷的,不可捉摸的微笑。

“觉得好,好,好玩,主教大人。什么事情你都放在心上,这就让我有点想,想起了杂耍表演——”

蒙塔内利气得嘴唇都发白了,转身摇铃叫人。

“你们可以把犯人带回去了,”卫士进来的时候,他说道。

等他们走了,他坐在了书桌旁,他从未这样愤慨过,依然气得发抖,接着他就拿起了一堆教区神父呈交上来的报告。

不一会儿,他推开文件,双手捂着脸,**在了书桌上。牛虻好像在这个房间里留下了他可怕的影子,留下了他幽灵般的痕迹,阴魂不散;蒙塔内利坐在那里,畏畏缩缩,瑟瑟发抖,他不敢抬起头来,虽然明知道没有,可他怕看见那幽灵般的存在。这不是他的幻觉,只是他疲劳过度后的想象。可是,对于那影子般的存在,他感到一种无法言状的恐惧——那受伤的手,那样的笑容,那刀子一样的嘴巴,那神秘的眼睛,就像深海的海水——

他摇摇头,赶走自己的想象,埋头开始工作。他整天都在忙,一点空都没有,没有再为那件事烦恼。夜深了,他走向卧室,就在跨过房门的那一刹那,他停了下来,恐怖突然涌上了他的心头。要是在睡梦中看见它会怎样?他立刻恢复了常态,跪在十字架前祈祷。

但是,他躺在那里,整夜未眠。

  艾捷尔·丽莲·伏尼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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